第八章留宿(一)

南柯一想了想，點頭。

聶浮生和自己很像，這是南柯一對他的第一印象。直到走進聶浮生家的大門，他才明白那種兩個靈魂仿若一人的相像感來源於何處。

從外到內的相像。

聶家的裝潢和他家如出一轍，獨棟小別墅，一樓的書房裏有一家三角鋼琴，小院裏有很多綠植（自己家裏的很多年前已經全部乾枯了），二樓有三間房——兩間卧室和一個工作室。

聶浮生的房間在左邊，裏面堆滿了各類書籍，像一個剛進了貨還沒來得及整理的舊書店。

“有點亂......隨便坐。”聶浮生望着一地的書，顯得有些尷尬，“要不還是去客廳吧，我收拾收拾，喝點什麼？”

“沒事，不用麻煩。”南柯一撿起地上的書，顯得有些驚訝，“《攻擊與暴擊犯罪的神經心理學研究》？你還對這個感興趣？”

“還行，隨便看看。”

南柯一撿起另一本。

“《美妝寶典》？！”

聶浮生得意的笑着，從他手中抽走那本花花綠綠的書。

“這你就不懂了吧，撩妹寶典。”

“這個呢？《tattooclub》，也是興趣？”

“這個......不記得了，可能是買舊書的時候順手拿的吧，我看看......紋身俱樂部......哇，居然是本原版書，”聶浮生咋舌：“全是日文誰看得懂啊？”

“你不是日語剛過N2嗎？”南柯一調侃道。

“說了你就信？那我說這次月考我全滿分你信不信？”

“信，為什麼不信？”

“沒想到兄弟你這麼看得起我。”

“我看到你桌上的成績單了。”

“厲害吧？”

“還行，畢竟我也一樣。”南柯一好笑的看着洋洋得意的聶浮生，將地上的書籍一一撿起，放到書架上。

真的太像了。

南柯一忍不住想。

五花八門的書，奇奇怪怪的興趣，還有......一個同款耳機。

他和聶浮生，就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兩個人。

“你笑什麼？”聶浮生問。

“我笑了嗎？”他反問，而後接着道：“我覺得我們兩個有點太像了，在各個方面。”

聶浮生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可能是因為......優秀的人都一個樣，不優秀的人各有各的不優秀吧。”

“這麼狂妄？”

“你不也是這樣認為？”

南柯一沒有反駁，他的心思落在書架上整整齊齊排放着的書籍上。那些不同類別的書里夾雜着一本《無人生還》。

他的目光在書架上遊走，尋找着相關書籍的影子。

“奇怪......”他喃喃念着。

“什麼奇怪？”聶浮生湊上前來，好奇的望着他手中的書。

“這本你看完了嗎？阿加莎的《無人生還》。”

“看完了，怎麼了？”聶浮生感到奇怪。

“我以為......喜歡看阿加莎的人，一定會有她的一系列書籍，至少會有《東方快車謀殺案》，可是你只有這一本。”

“我覺得最有意思的......只有這一本。”聶浮生坐在床上，目光炯炯的盯着南柯一的背影，嘴角帶着詭異的笑。

“不是嗎？”他說：“審判，以神的名義審判，審判別人，最後審判自己。”

南柯一忽然抖了一下，放下手中的書，面色煞白。

聶浮生似乎沒有看到南柯一的變化，仍沉浸在無人生還的世界中。

“所謂的受害者其實是施暴者，每個人都在掩飾自己的罪行中死去......”

南柯一的臉色驟然鐵青，他顫顫巍巍的回過頭，滿臉驚異。

“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我？”聶浮生被突然的問話打斷，他思忖半晌，與南柯一四目相對，試探性問他：“你是說......潘瑞？”

南柯一沒有回答。

“你既然提到這個，我的確有事想要問你。”聶浮生的臉色變得凝重，他問：“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去左岸公園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