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騎士的夢
“如果有一天,我能真正在天上飛,一定要讓這個兩個傢伙知道我的厲害!”
感受着身體離地滑翔,秦少孚心中閃過這樣的念頭。念頭還未消去,便是悶哼一聲,已經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身後傳來一陣大笑,極為不屑:“一個有着東方血統的傢伙,也想當騎士,簡直就是做夢。有多遠滾多遠,永遠都不要來了,我怕我下次忍不住直接掐死你。”
馬上又是更多的笑聲響起,此起彼伏,猶如一盆盆冷水潑在了秦少孚的心中,讓他怒火衝天,頭頂都要冒煙了。若不是此刻渾身無力,難以動彈,他真想衝過去與那些個嘲笑他的傢伙同歸於盡。
可惜,他也只能如此想,隨着一陣吱呀聲,大門關上,那些人甚至連嘲笑他的心思都沒有了。
兩旁不時有人走來走去,但沒有一個人有過來看看的意思,瞟過來的眼神之中也只是冷笑和不屑。
“這就是傳說中的那個傢伙吧?每次聖殿騎士考試的時候都會過來,然後每次都是被打的半死不活給扔出來。”
“東方人的血統……不是他還有誰?真是蠢極了,帝國騎士團尚且都幾乎只招西方血統的子弟,何況是更為森嚴的聖殿騎士團。”
“雖然按照規定,只要擊敗考官就可以成為見習騎士,但能成為考官的人豈是那麼容易被擊敗的,更何況每一個負責招募十八歲一下見習騎士的考官都有玄階六品以上的實力,這小子能有玄階二品就不錯了,怎麼可能。”
“要不是光明神仁愛,這種蠢貨,早就該被打死才是……”
“……”
各種嘲笑,冷言冷語,猶如蜜蜂扇翅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入耳中,令秦少孚緊緊地捏緊了拳頭,久久才鬆開。
“又失敗了,第七次了!“
騎士考試半年一次,他從十五歲就開始嘗試,每次都不曾落下,到今天已經是第七次了,可惜,結果都是一樣。
心中失落,等到身體恢復了一定力氣后,秦少孚這才爬起來,在一群人鄙夷的目光中,蹣跚着朝前方走去。
這個地方叫帝都,神聖帝國的首都,也是神聖帝國最大的城市。繁榮興盛,散發著無窮魅力,但同時也是有着無比殘酷的現實。
在這個城市,有着數以百計的貴族,他們天生就擁有超人一等的權力、財富和資源,他們可以很容易就得到普通人一輩子來追求的事情。
作為平頭百姓,哪怕你靠經商得到了不菲的財富,但始終是賤民階級,低人一等。而作為一個普通人,想要出人頭地,光耀門楣,最好的方式,就是成為騎士。
但成為騎士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即便通過層層篩選成為了見習騎士,可想要成為真正的騎士,還要不斷立下功勞,走很長的路。
而如秦少孚這般擁有東方人血脈的平民,那就更難了。
神聖帝國是日耳曼人和撒克遜人建立的,這個國家最光榮的職業就是騎士。超過九成九的騎士都是純正的日耳曼人和撒克遜人,只有少數的騎士是其他血統人種,而且那些騎士,都是因為立了大功才能享受那等榮光,沒有幾個不是強者。
像秦少孚這般,想成為見習騎士,然後立功再成為真正騎士的,整個神聖帝國恐怕是屈指可數。
所有人知道,包括秦少孚自己,但他就是不想放棄。
他是一個孤兒,還是一個混血的孤兒,在極為明顯的東方人特徵下,還有不少西方人的特徵,比如:他的眼睛是藍色的。
秦少孚是被一個叫維克多的牧師養大的,那個牧師雖然品行有待商榷,但不能不說,對他是極好的。不僅教他讀書寫字,還教了他不少武藝。
因為千年來東方人不斷的西行,定居,導致整個神聖帝國,如他這般混血也是常見。
在傲慢的日耳曼人和撒克遜人眼中,無論是東方人,還是擁有東方人血統的混血,都是低人一等的種族。在整個社會的傲慢和偏執之下,如他這樣的人很難出人頭地。
時間一久,不僅僅是西方人的輕視,混血人自己都自暴自棄,多數混跡在社會的最底層。
但秦少孚不一樣,他不願意成為那種街頭巷口的流氓,混混,然後過着貧瘠潦倒的一生。他想成為騎士,改變生活的一切。
可惜,也不知道是牧師維克多的本事不行,還是他自己資質不夠,從小學習的刀法別說打敗一個高他四個品次的考官了,就算是同品次的對手也夠嗆。
蹣跚走過一條街道,到了一個廣場前停下。
這裏有一座巨大的雕像,是一個騎着馬,揮動長矛的男子。冰冷的雕像,栩栩如生,一眼看去,彷彿能看到內蘊的騎士品德:英勇無畏,謙卑公正,榮耀犧牲……
遠遠的看着雕像,秦少孚眼中滿是崇拜。
為了教他讀書寫字,牧師維克多在秦少孚很小的時候,就開始用故事來引導他對文字產生興趣。說的最多的,就是光明神的傳說和騎士的故事。
而其中,最讓秦少孚着迷的,就是神騎士馬爾斯的故事。
一個平民,成為騎士,然後不斷創造奇迹,成為天下屈指可數的強者,最後與惡魔同歸於盡,被教廷追封至高榮耀神騎士的故事。
光明神的傳說都是無法考證的神話,但神騎士馬爾斯的故事,卻是天下傳唱,因為從他犧牲到現在,還不過六十年的時間。
除了出人頭地,神騎士馬爾斯的故事,也是促使秦少孚想成為騎士的主要原因。
“我一定會成為騎士的,還是像你一樣偉大的騎士。“
心中滿是咆哮,秦少孚對着馬爾斯的雕像恭敬行了一禮后,再一步步離去。
城南守備所,側院。
守備所內是負責維護帝都治安的軍士,雖然比不得騎士,但也算是神聖帝國編製內的士兵。
而側院住着的則是雜役,負責各種雞毛蒜皮小事的雜役……秦少孚就是其中一個。
就算是這個雜役,也是牧師維克多花了二十個銀幣幫他買來的。月餉一個銀幣,也能混口飯吃。
站在門口,秦少孚猶豫了片刻,深吸一口氣,還是走了進去。
果不其然,立刻就有人發出了“驚訝“的聲音:”這不是我們的騎士大人嗎?怎麼又回到這狗窩來了?“
“一次一次又一次,丟不丟人啊。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我們就是窮苦命,沒有那等機遇的,老老實實當你的雜役吧!“
“……“
各種譏笑,有幾個西方血統的貧民,多的是如他一般的混血。
秦少孚一心要成為騎士的事從來就不是秘密,所有人都知道。他本以為這些與他一般身份的人會給予他支持,但事實相反,他得到的是比那些上等人更為激烈的嘲笑。
一如既往,沒有說半個字,在自己的床上躺下,閉上了眼睛。
他很累,想休息。
但這剛合上眼皮,就聽見哐啷幾聲,一個身穿鎧甲的軍士走了進來。
“你,你,你……“
軍士連續指了四五個人:“帶上東西,準備隨軍出發。“
那幾個人立刻神色一暗,此時已經是夜幕降臨,這個時候隨軍出發,自然是苦差事。
那軍士看過一圈,目光落在了躺着的秦少孚身上,眉頭一皺,臉上浮現厭惡之色,兩步走過去,一腳踢在床沿,大喝一聲:“還有你,給我滾出去。聽說你今天又去丟人了,就不該讓你這廢物有休息的時間。“
“騎士,騎士……你這麼個廢物要是能當騎士,老子就能當神騎士了。“
一陣辱罵,周圍雜役立刻一陣鬨笑,讓那軍士極為得意。
秦少孚捏緊了拳頭,又是鬆開,低着頭朝外邊走去。
終有一天,自己會讓這些人閉嘴的。
一番收拾,六個雜役身上背上了鍋、碗、桶子……各種生活用具,站在了守備所門口等着。等到一支百人小隊出來后,便是跟在後面一陣小跑。
平日裏,這種晚上行動的情況並不少,不過這一次所有不同,這支小隊並沒有去往帝都的任何一個地方,而是出了城門,一路朝東而去。
看着前方幽幽黑暗,秦少孚叫苦不迭,這一趟,怕是長途行軍。
若是平日裏,他倒無所謂。有着騎士夢的他,從小就刻苦訓練,身體素質極好,一口氣連續跑七八十公里都不是問題,這裏不少軍士都不如他。
但今日不同,他剛經歷了一場激烈的戰鬥,不僅體能幾乎耗盡,身上還有不少傷勢。別說跑七八十公里了,就算是讓他跑個十公里,都是要命的事情。
這才剛出城門,各種不舒服的反應就連連出現,更為麻煩的是,在極度疲勞下,不僅僅是雙腿無力,雙眼亦是無力。
千斤之重,稍微合在一起就難以睜開。
要死了,要死了……心中不斷的喊着,就差沒有哭泣了。
此時此刻,若真是倒下了,可不僅僅是挨罰那麼簡單,指不定會直接喪命在此。
可惜,他在這裏沒有一個朋友,根本沒有人會幫他。那些雜役甚至因為知道他的情況,都是冷笑的看着他,等着出狀況。
步履蹣跚,越來越慢,越來越沉。
秦少孚不想倒下,但已經由不得他,就在將要徹底脫力昏厥的那一瞬間,突然一股冰涼之力,猶如泉水一般從胸口湧入,讓他渾身一顫,竟是清醒過來。
身上的疲勞詭異的消失了大半,整個身體也好像變輕了。
秦少孚低頭,看着自己的胸口,那裏有一塊普通的白玉吊墜。他分明感覺到那股冰涼之力,就是從這玉墜中傳出來的。
這是什麼情況?
正是驚訝間,又是感覺到一股冰涼之力在玉墜處出現,湧入胸口后,身上的疲勞瞬間不翼而飛,整個人也是神清氣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