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謝小爺
中原市--六朝古都,自古便是兵家必爭之地,到了現在那也是華夏重要的交通主幹城市,可就在這一座發達的城市裏,西郊市區卻有一塊十畝地的空地,像是長在中原市臉上的一塊痦子,影響着整個市區的形象。
沒有人會覺得這片地方地方不值錢,那是值了老鼻子錢了,可就是不敢買,連一個有膽的人都沒有。
這片地方的主人姓謝,就是大名鼎鼎的謝逍遙,人稱謝小爺,要說他怎麼出名,那要說起他的職業特點,那就是三個字“送屍官”,你要說這官有多大,對活人一點用沒有,但是對死一言九鼎。
用謝逍遙爺爺的話說,那就是幹了這行買賣,掙的錢夠餬口就好,要想靠死人發財,就是嫌自己命長。
謝逍遙今年二十歲,從記事起就跟着爺爺和爸爸,開始給死人化妝、換衣服,整理好儀容,等着七天後鬼差來帶走了事,為此他還送給了自己的爺爺和爸爸,爺爺享年百歲走的安然,爸爸享年六十因病去世。
他是被爸爸謝軍在在殯儀館外撿回來的,準確的說他是親生父母給丟棄的,長大后他也不明白,像他如此帥氣,又沒缺胳膊少腿,怎麼就捨得把他丟了,就算是丟也丟個好地方,扔到這殯儀館算什麼回事。
而他養父謝軍的一番安慰話語更氣人:“你小子天生命硬,就是個干送屍官的好材料。”
謝逍遙聽的差點吐血,有這麼安慰兒子的嘛!儘管不是親生的,也不帶這麼打擊的,他是想過離開這個鬼地方,去外面的天地闖蕩闖蕩,可不知為何,只要離開這殯儀館方圓百米,他一準暈倒不醒人事,人生就是如此悲劇,好比一隻井底之蛙,他的世界就這麼大點。
因此他從小就沒有上過學,不過這不妨礙他變成一個有文化的人,他的爺爺就是個大才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估計也是為了打發無聊的時間學學會的,這不都傳授給了他,而他彈琴只能給死人聽,彈的再好,人家也起不來給他鼓掌。
至於繪畫,死人就是他最好的模特,還畫了一本“千屍圖”,上面是死人各種樣態,畢竟大部分死人都死的不敢不願,難免會有怨氣,送到他們這裏之後,就會出現不閉眼、伸胳膊、高抬腿、手指成爪、張開口等各種癥狀,每一個癥狀都有特別的含義。
不閉眼表示死不瞑目,內心附有怨氣,走的不甘願;
伸胳膊表示家門不幸,對親人存在恨意,想要死前帶走做伴;
高抬腿表示死前仍不滿足,心存奢望,死也要走的更遠;
手指成爪表示被人所害,並且想復仇殺死對方,知道是誰害的他;
張大口表示話語未盡,沒有對思念的人,囑託完畢;
這些都是謝逍遙的人生經驗之談!
這家殯儀有個極具特點的名字“壞來好走”,意思就是不管你送來的死人,最後是怎麼走的,有多大仇多大怨,只要送到了這裏,都一準好好的將其送入地府,絕不會找活着人的麻煩。
生意嘛!做的就是口碑,“壞來好走”百年老字號,謝逍遙還必須繼續保持,總不能咋了招牌了,懷了飯碗。
“謝小爺我們家兒子的後事,您就多費心了,這是點煙錢。”
一位白髮老者握着謝逍遙的手,塞給了他一個白包,不用打開看,裏面都是特定的數字一百六十六,意思就是一路順或一路好走。
謝逍遙將錢直接丟盡了殯儀館大廳內的一個銅盆里,這是規矩,沒有送走這個死人前,這白包的錢他是不能花的。
他小時候淘氣,趁着爺爺不注意的時候打開過,自此整整七天,被那個死人的魂,琢磨的夜不能寐,爺爺和爸爸愣是沒有搭理他,就是讓他受個教訓。
“大爺放心!一切有我,你們就先回去吧!七天以後再來。”
謝逍遙送客之後,將這具男屍推到了殯儀館的後堂,換上了老謝家的戰袍,一件有些破舊的黃袍子,這件黃袍子從來沒洗過,也不能洗,爺爺說這是不是件衣服,可明明就是見衣服,謝逍遙也懶得再問,等他想知道的時候,爺爺和爸爸都走了。
掀開蓋着男屍的白布,年紀二十來歲,從小就是個傻子,一直就沒有開智,這次是失足掉進了水池裏直接被淹死了,泡了三天才被撈起來。
屍體都有點泡腫了,林一將他的舊衣服剪開,這是必要的程序,所以要說看過的裸屍,他早就看習慣了,男女老少,各個年齡段的他都見過。
將毛巾從臉盆里擰乾拿在手上,就開始了工作,擦拭的很仔細,任何一個地方都需要擦乾淨,這是表示對死者的尊敬。
只是這具男屍還是比較不老實,在擦臉的時候,眼睛突然睜開了,瞪得很大,活人的眼睛有生氣,直接反應個人的精神狀態,那死人自然就是死氣,眼睛會變得渾濁,活人不能仔細看,傳言會被吸走魂魄。
謝逍遙按住他的眼睛念叨道:“你都死了,還有什麼心不甘的,生下來就是個傻子,還被所有人都笑話你,死了對你來說,反而就是一種解脫,來世投胎做人爭取投個好人家,別再當個傻子,學聰明點,就不會被被人這樣害死了。”
只是他說完話,這男屍的眼睛瞪得更大,好像在顯示他的怒氣,謝逍遙直接將毛巾扔在了臉盆里說道:“活人走在陽關道,死人要走黃泉路,從此陰陽兩相隔,仇怨自兩清!你一輩子傻,起碼沒犯過惡,到了閻王殿,自給你個好去處,害你的人死了一定還。”
他的手再次用力之後,這男屍最終閉上了眼睛,林一擦乾淨后,給他換上了新衣服,仔細的畫起了青面狀。
地府可不是個善地,妖魔鬼怪多的是,人死成鬼,面色煞白,要想不被欺負,就得屍體上化好妝,青面狀畫好之後,鬼面也會成青色。
一般人死後,很少會變成厲鬼,因此厲鬼青面進入地府,據說是無鬼敢惹,這也是謝家殯儀館的秘密,給這傻子畫上青面狀,也是謝逍遙看他可憐,不然隨便畫畫就打發了。
“壞來好去”殯儀館還有個不成文的規矩,七天只接受一具屍體,一樁生意,因此一旦接了生意,大門外就會掛了牌子。
因此一個月只有四單生意,一單一百六十六元,四單總共六百六十四元,這就是謝逍遙一月的生活費。
這個價錢在幾十年前那是天價,放到現在都根本不算什麼,可是規矩不能變,價錢自然不會變。
將男屍全部整理完之後,推到了地下室當中,這間地下室十分老舊,每次就算是謝逍遙進來都覺得陰森森的,因為這裏有一個一扇門,直接通往陰曹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