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腳步聲
我已經徹底認清了影子能夠干擾我行為舉止的本質，它若想殺了我，它就必須自殺，它若想取代我，它就必須先借他人之手殺掉我！我開始激勵自己不斷增強心理防線，使自身磁場不斷增強，只有這樣影子才能做回了他本應有的狀態：二維空間裏的一片陰影，服從本體！
與影子的較量算是取得了勝利，之後我打算繼續上路，我的最終目的便是去往千年冰窟，將鬼鏡放於那裏，如此終結鬼鏡對影子的詛咒！
……
墓道繼續往前延伸，我順勢往前，已經消除了影子對我的威脅，我本想回去找到欣怡和她一同繼續往前，可關於千年冰窟這傳說中的至寒至冰之地我一點兒都不了解，也許那裏會充滿了更多未知的危險，況且路途遙遠，於是我又打消了這個念頭，索性我就單槍匹馬走到底，等我完成這所有的一切之後再回來見她，如果我還能活着回來的話！
一個人前行的路免不了有些孤寂，可每當我想起如今是八十一難已闖關八十，這最後一關我咬着牙也得走完，況且後面還有欣怡在等着我回去，頓時就覺得全身充滿了使不完的勁兒，大步往前信心十足！
……
幾個小時過後，墓道的走勢終於有了變化，不再是蜿蜒往前，而是盤旋而下，以順時針的方向螺旋往下通了去，看這走勢，像是通往地心深處去了，莫非千年冰窟距我不遠了？
我沒有過多的耽擱，順着墓道繼續往下。越往下走，墓道坡度逐漸變得越來越陡，同時地面上開始出現了石階，我剛踏上石階的第一步，頓感一陣寒氣從下面冒了上來，寒氣襲面而來，頓覺全身都直打哆嗦！我不由得打了個寒戰，又立即退後了一步。
寒氣彷彿以這第一步石階為界，石階上下的溫差至少有20度左右。既然這是通往千年冰窟的必經之路，寒氣逼人也就自然說得過去了。我不由得從包里掏出了軍大衣來裹在身上，開始踩着石階緩緩而下。
墓道里的溫度雖然很低，好在我一路下來溫度始終維持在同一水平，時間長了也就習慣了，此刻的溫度應該在零度左右，燭光下我呼出去的白霧清晰可見。
半個小時過後，我估摸着已經垂直往下走了約百十來米，蠟燭已經燒完了三根，也不知何時才能走到底，眼下我包里的蠟燭已經所剩無幾，不知還能堅持多久。
正當我為蠟燭有可能不夠而憂心的時候，突然，我好像聽到墓道下方傳來了什麼動靜……啪……啪……啪……
一連串緩慢而又沉重的拍擊聲順着墓道傳了上來，我仔細一斟酌，竟是一連串腳步聲！頓時我有些緊張起來，腳步聲越來越重，莫非有人……上來了？
為了安全起見，我立即吹滅了蠟燭，在沒有辨明對方身份之前，我不想讓他先發現我，我呆在原地靜靜地聽着腳步聲逐漸靠近，手持長劍，同時掏出了槍來，頓時感覺心跳越來越快！
十分鐘過後，沉重的腳步聲直逼近來，突然，我看到墓道下方的拐彎處……出現了一道昏黃的光影！隨着光影逐漸變亮，緊接着一隻枯手端着一支點着的蠟燭伸將出來，伴隨着腳步聲，隨即一個佝僂狀的身影……冒了出來！
頓時我感覺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兒，雖然我意識到正在向我靠近的肯定是個活生生的人，可我依舊無法剋制住心裏的緊張，我一直都沒敢發出任何聲響，那個黑影也一直都還沒有發覺我的存在。只見他一手舉着蠟燭，一手扶着牆壁，埋着頭一顛一跛緩緩踩着石階往上走來。
“你是誰？”
我突然的一聲問話，當即把眼前這人嚇了一跳，他身子猛地一顫，差點從石階上摔了下去！同時猛地一抬頭看向了我。
在我與他對視的這一瞬間，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燭光下一張滿面皺紋的枯臉顯現在我的眼前，這張臉極具恐怖，我一眼便認了出來，他是……吳老漢！
“吳老漢，是你？”
吳老漢當即定下神來，他將蠟燭往前探了探，並用那雙已經凹進骨子裏的雙眼上下打量着我。
“好個小兔崽子，你躲在這裏嚇唬老漢嗎？”
吳老漢當即認出了我，自昆崙山一別，如今快兩年沒見了，我剛才還擔心他已經記不得我了呢，心中暗喜揣測，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我頓時喜出望外：“老爺子好眼力！好記性！”說著便迎了上去一把扶住了老漢。吳老漢那頭白髮已所剩無幾，嘴角邊的一撮鬍子看上去更白更長了，臉上的皺紋也更深更多了，相比兩年前老了許多。
走近了才發現老漢腿上受了傷，鮮血已經染紅了褲腿。
“您怎麼會出現在這裏？您腿上的傷是怎麼弄得？”我當即扶吳老漢坐下，並簡單幫他包紮了一下傷口。
“不礙事，這點傷還要不了我老漢的命！”老漢說話底氣充沛，看來的確沒什麼大礙！
“老爺子，您都七老八十了，想不到身子骨還這麼硬朗！只是我想不明白，您住在昆崙山，怎麼會不遠萬里來到這長白山，剛才碰面可真把我嚇了一跳！”
老漢聽后沒有立即回我的話，在他那滿臉皺紋的面龐上我看不出任何錶情變化，只是嘴角露出了淡淡的一撇，我猜測他是在笑。
“那你為何會來到這裏？”
老漢避而不答反來問我，這讓我有些意外，隨口搪塞道：“此事說來話長，終究還不是為了鬼鏡！”
老漢長吁了一口氣，又捋了捋他那撮雪白的鬍子：“我寄給你的那個包裹，想必已經收到了吧！”
老漢的話聽得我一愣，腦門不由得咯噔了一下：“什麼包裹？”
“就是一盒錄像帶，三張照片，其中一張照片的背面還有我寫給你的一段話！”
吳老漢的話頓時讓我蒙了神！莫非他指的是在西域庫爾勒的時候，蔡隊給我提到過的那個包裹？可包裹的落款人是……大鬍子啊！
老漢轉頭看向了我，眼神深邃，我一時不知該如何答他的話。
“你應該已經想到了，我吳老漢就是30年前考古隊的胡教授，人稱大鬍子！那個包裹就是我寄給你的！”老漢說完再次捋了一遍他的鬍子。
我頓時恍然大悟：“您就是大鬍子！我說您怎麼總是這麼神神秘秘的呢！”雖然他的身份我以前就懷疑過，可此刻聽他親口承認依舊震驚不已：“可之前在昆崙山，您曾告訴我您是我父親的故人，是發丘中郎將的後人啊！”
“這個的確不假，只不過那是我進入考古所之前的事情了！多年後為了追尋鬼鏡的下落，我進入了考古所，留起了鬍鬚，容貌大變，再與你父親相見之時他已經不認得我了！30年前，我成功將你父親引進了考古隊，這才有機會能與他再次合作一起尋找鬼鏡，多虧了狼爺這位摸金校尉，他根據歷史上鬼境曾經出現過的地方推斷出蛟龍出海這一龍脈，從而帶領我們走上了尋找鬼鏡的正確路上！”
聽老漢提到了蛟龍出海這一龍脈，我不覺在心中依照他們的出發順序默念出了那六個地名，長白冰川——內蒙鬼樓——西域樓蘭——南海雲島——崑崙迷宮——神墓王鼎，這時我忽然想起了我們在庫爾勒與猴子、棟子、黑子一起討論出來的一個結論，於是問老漢：“我猜，早在30年前你們一行人就已經找到了鬼鏡，而且我敢斷定，鬼鏡最初所在之地要麼在長白山，要麼就是在內蒙！”
老漢聽后臉皮不自主地抽動了一下：“不錯，你很聰明！不過我想聽聽你的理由。”
這條思路線我早就已經理清楚了，當即說道：“理由很簡單，鬼鏡是開啟樓蘭沙漠裏天坑的鑰匙！當年你們首先去了長白山，緊接着是內蒙，再後來便到了西域樓蘭，你們能夠開啟沙漠裏的那個巨坑，就說明鬼鏡當時就在你們身上，所以我推斷你們在長白山或是內蒙的時候就已經找到了鬼鏡。”
老漢聽后連連點頭：“你的推斷不錯！30年前我們一行人剛來到這長白冰川之中，便有人得到了鬼鏡，只是他騙過了所有人，包括我在內，他攜帶着鬼鏡若無其事地跟隨眾人繼續上路。”
聽老漢如此說我不由得一愣：“難道這個人不是你……大鬍子？”
“當然不是我，是你父親狼爺！”
我聽后吃了一驚：“我父親？怎麼可能！他如果一開始就得到了鬼鏡，就應該直接帶着鬼鏡離開便是，又何必假裝什麼都不知道，還大費周章隨你們繼續上路？更矛盾的是，如果鬼鏡就在他身上，當他化身為老趙之後，又為何還帶領我們找鬼鏡？”
老漢長嘆了一口氣，語氣中帶着幾分無奈：“此事說來話長，還是讓他親口跟你說吧！”老漢說著不由得看向了自己的腿：“這次運氣好，只是被槍子兒打中了腿，還能活着回來在這兒碰到你！”
我為老漢喝了點水，聽他說是槍傷不由得一驚：“這麼說，您在下面已經和那股暗中勢力鬥上了？”
老漢咕咚咕咚胡亂喝了幾口，又轉頭看向了我：“你既知傷我之人是誰，如此說來關於鬼鏡的秘密，你應該都已經知道了吧！”
我點頭示意：“鬼鏡的秘密我的確已經都知道了，我此次前來就是要帶着鬼鏡去冰窟之地，終結這一切！”
吳老漢略微沉思又問：“怎麼就你一個人來的？”
關於蔡隊他們的死，以及與猴子分道揚鑣的事，我一時不知該如何向老漢說起，況且這也不是一兩句就說得清的，於是只好先胡亂搪塞道：“我與他們走散了！打算先獨自一人終結這一切，之後再回去與他們匯合！”
老漢聽后哈哈大笑了起來：“小兔崽子還算有種，到底沒給你爹狼爺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