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記錄前半生5
接過電話，莫茹的語氣顯得有些沉重，似乎被什麼事情難住了。
“小方，你現在有空嗎？到我這兒來一趟，有些事情想跟你說說。”
“行，姐，那您在店裏等會兒，我十分鐘就到。”
掛斷電話我匆匆的去洗了個澡，滿屋子的狼藉也懶得去收拾，隨手抓了件乾淨的衣服就準備出門。
臨出門時回頭看了看桌上的石像，想起了在夢裏聽老頭所說的話，如果不想要就回去再還給他，順手就將石像塞進了背包里，等到莫茹那兒的事情解決了，就直接去鄉下找那老頭。
到了寧康的門口，才發現他的隔壁正在進行促銷活動，促銷的禮品還有不少，所送的禮品也都是根據顧客所消費金額來確定的。
遠遠的莫茹看到我騎着電驢過來，忙走到了我的近前，看她的表情也知道這一天鐵定是不好受的，隔壁做着促銷活動，他這兒自然就不會有什麼生意了。
看她的樣子我也只能搖頭苦笑，就算是叫我過來，恐怕也起不到什麼作用，總不能讓我去把對方的活動攪黃了，除非我不想在這兒呆了。
“姐，這麼著急叫我過來，有什麼事兒嗎？”心裏雖然知道究竟所為何事，但真當面對着莫茹時，我卻沒有那種勇氣去說明，畢竟我們之間只是簡單的利益關係。
這種原本純粹的關係，如果加上了複雜的感情，倒霉的怕是不止她一個了，因此我也只好裝傻。
莫茹也不覺得意外，畢竟她這麼精明的女人，怎麼會不清楚我是怎麼想的，只是暗嘆了一口氣道:“沒什麼，我就是想問你，如果壽康也給你開出同樣的條件，你會和別的廠家一樣嗎？”
看樣子短短的一天時間，又有不少的醫藥廠家斷了她的貨，要知道，藥店一旦缺貨，其結果必定是死路一條，無葯可賣，那還叫什麼藥店。
話一出口，我就知道她的意思，干醫藥的人都清楚，信譽最重要，如果我今天在這兒答應了她，日後反悔雖說也是可行，但這樣我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信譽，就毀於一旦了。
我低着頭，有些為難，此時豆豆跑了過來，一把抱在了我的腿上，或許是知道我和他媽媽在談重要的事情，睜着一雙天真無邪的大眼睛盯着我，正好和我四目相對。
這一刻我的腦中突然浮現出了一幅畫面，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初為人母，丈夫便撒手人寰，只剩下她一個人撫養着一個孩子，還要養活父母和公公，其中的艱辛程度絕非我們這些常人能夠明白。
一向是利益至上的我，在這一刻也有些心軟了，倒不是因為莫茹，而是因為她的孩子豆豆，不管莫茹得罪了什麼人，對方因為什麼而打壓她，這都無所謂了，畢竟孩子是無辜的，大人犯下的錯，不該讓這樣一個懵懂的孩子跟着承受。
我俯身抱起豆豆，望着他笑了笑，對莫茹說:“放心吧，莫姐，我這兒還有這麼多的老客戶，不可能為了他幾家店的合同和整個縣城作對，那豈不是白白浪費了我幸苦建立起來的信譽。”
表明了態度莫茹明顯鬆了一口氣，走回到櫃枱後面，拿出了一份合同遞到了我的面前。
我用餘光瞥了一眼，隱約的只看到合同的抬頭寫着“戰略合作協議”，心裏突然咯噔一下，看來莫茹為了能夠和對方抗衡，這是打算使出老本來和對方杠到底了。
不用看也能知道這合同里寫的是什麼，多半是簽署的獨家協議，莫茹把合同遞到了我的面前，沒有說話。
接過合同又將懷裏的豆豆放在了地上，仔細的看了一遍，越看越心驚，越看越不理解，最後乾脆將合同一蓋，疑惑的看着莫茹，想知道他的心裏究竟打着什麼的算盤。
二人對視了良久，我也沒從她的眼中看出什麼，只能搖頭長嘆了一口氣：“姐，您真的打算讓我跟您簽這個合同？”
莫茹微微的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能看得出她做出這樣的決定，寫下這樣的合作協議，得經過多大的思想鬥爭，這樣的合同別說是她，就連受益方的我也無法接受。
不得不承認我一向是唯利是圖，可卻不會不折手段，只得皺着眉頭又對她說：“放心吧，姐，這個合同咱們不用簽，不管以後怎麼樣，您這兒的貨源絕不會給您斷了。”
一個藥店如果沒有大品牌撐場面，也就等於自殺，壽康藥房拿下了全國排名前十的醫藥大公司中的九家，如今只剩下我一個了，莫茹自然有必要擔心，因此才會給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無法拒絕合作協議。
協議的內容已經大大的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一份每月定量，卻不要求獨家供貨的協議，換做是誰也都會心動。
但我心裏卻清楚，莫茹這是沒辦法了，背水一戰。
本來想請她們娘兒倆去吃飯，可看樣子莫茹也沒有心情吃飯，就算去了飯店，也只剩尷尬，索性就不開口了。
出了藥店的大門，我就騎上了電摩往鄉下趕去。
邊陲小鎮，聚滿了兩國的平民，每天在這裏進行各種各樣的交易，很快我就找到了老頭昨天在的地方，卻沒有見到老頭的人，看了看手機，現在已經是下午兩點半了，早飯和午飯都還沒吃，肚子已經有些咕咕叫了。
就近找了家飯店，點了一份煮粉，粉還沒有吃完，就感覺有些不對勁，但究竟哪裏不對，也說不上來。
很快一碗粉被我掃光了，四下掃了一圈，又看了看桌上的空碗，這種不對勁的感覺愈發的強烈了，忽然看到旁邊桌子前同樣吃粉的一個胖子，頓時明白了哪裏不對勁。
三伏天在這邊陲小鎮，室外溫度已經達到了三十九度，在這種高溫的情況下，吃着一晚滾燙的煮粉，別人都是大汗淋漓，我卻沒有流出一滴汗水，甚至連一絲熱意也沒有感覺到，如此高溫反倒是讓我覺得溫度挺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