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車禍與異域來客
秋天的夕陽把天邊的雲彩也燒紅了,像畫家濃墨重彩描繪的末日世界,行人們的臉上映的紅彤彤的。
羅思遠從峰山公墓的大門出來,眼圈微紅,今天是爺爺白秋元的頭七,下午請假過來上墳。
他是個孤兒,十七年前的一個夏天,白秋元在發電廠工作,下班的時候把他撿了回來。
羅思遠摸摸胸口的那塊玉佩,上面刻着他的名字,羅思遠,所以,白秋元讓他保留着名字,也是想他的父母方便尋找。
但,在羅思遠心裏,他唯一的親人就是白秋元,雖然偶爾也會想起父母,更多的,他想當面質問他們,為什麼拋棄他。
從公墓通往市區只有一班公交車,天色擦黑的傍晚,緊鄰公墓的馬路格外空曠,羅思遠壯着膽子向站點走去。
忽然,一團耀眼的光芒出現在天際,就連燦爛的雲霞也難以掩蓋它的亮度。
“流星?”
羅思遠仰頭看去,覺得不可思議,這個季節怎麼會有流星呢?
他仰望天空之際,一輛黑色的轎跑車轟鳴着駛來,低沉的聲浪顯示出強大的動力性能。
羅思遠被聲浪驚到,下意識的朝身後看去,卻看見那轎車如同黑色幽靈一般,直直地撞了過來,速度極快,快到他來不及做出反應。
“砰!”
鋼鐵與肉體的撞擊聲很沉悶,羅思遠瘦削的身體飛上了天空,劃出一個拋物線,跌落到數米深的路基下,馬路上,灑滿了絲絲血跡。
轎車上下來一個醉醺醺的男子,他跑到道邊向下看了看,稍一猶豫,飛快的鑽進車裏,駛離了現場。
而此時,天際那團光芒忽然分開,化成青白兩團流光,沒入了羅思遠血肉模糊的身體。
天漸漸黑下來,偶爾有汽車飛馳而過,沒人注意到這裏曾發生過一起車禍。
路基下的草地上,羅思遠渾身是血,一動也不動,而在他的腦海中,兩團光芒漸漸變成兩個虛影,一個白袍老人,一個青袍中年。
白袍老人面容威嚴而慈祥,青袍中年英俊妖異,嘴角帶着一絲邪笑。
“諸葛成現在你如願了?”
青袍中年冰冷的聲音響起。
“我只是不想看到人族遭難!”
叫做諸葛成的白袍老人嘆息道:“流雲妖帝,和平共處不好嗎?”
“呵呵。。。”流雲妖帝冷笑,譏諷道:
“老東西,你告訴我什麼叫和平共處?人族肆意屠殺獸族和妖族,難道我們只能任人宰割?”
他情緒越來越激動。
“你告訴我憑什麼?所以,我有能力就要屠盡卑劣的人族!”
諸葛成無言以對,自古以來人妖勢不兩立,互相殺伐,人族屠戮獸妖無數,同樣也被獸妖吃掉很多,錯在哪一方?他不知道,好像開天闢地以來就是如此。
“這也許是天道吧!”
“好一個天道!”
流雲妖帝趁諸葛成眼神迷茫之際,突然化作一道青光襲來,手掌竟化作虎爪形狀擊中諸葛成的胸口。
“呵呵。。。。”
諸葛成突然笑了,身形化作了一團聖潔的白光將流雲妖帝籠罩其中。
“諸葛成,你想幹什麼!”
流雲妖帝大吃一驚,聲嘶力竭的吼道。諸葛成的聲音飄渺不定。
“流雲,我算準了你會偷襲,反正老夫命不久矣,就讓我們一起消失在這個世間吧,再也不理會那些恩怨情仇。。。。”
“不!你這個老東西竟然用聖光術和我同歸於盡,我不甘心,我還要返回天羅星域,統御萬界生靈。。。。”
青色的光芒不斷地在潔白的光芒中掙扎,叫囂,一隻白虎虛影若隱若現。
它鋒利的爪牙瘋狂的攻擊白色忙光形成的包圍,然而,無論如何掙扎,始終不能突破出來。
“別費力了,我用生命獻祭的聖光術已經達到了圓滿,別說你,就是你師父也得被碾滅。”
諸葛成的聲音越來越淡,流雲妖帝突然停住,臉上露出一絲瘋狂的猙獰之色,道:
“老東西,既然如此,我也不會讓你好過!白虎獻祭術!”
他大喝一聲,整個身體化作了一隻青色的猛虎,體形碩大無比,而且還在不斷地增大。
白色光團不斷被撐開,光芒越來越稀薄,青色與白色交界處越來越模糊,隱隱有融合的趨勢。
“流雲,你想幹什麼?”諸葛成的聲音帶着一絲惶恐。
“哼,你不是想同歸於盡么?我成全你,大家全都魂飛魄散!”
“你這個瘋子!快住手,這個凡人會被撐爆的!”
諸葛成怒道,流雲妖帝瘋狂大笑:
“放心,我會用你的能量幫他修復身體,我要讓他自己選擇,你我到底誰錯了!”
“瘋子!瘋子。。。。。”
白光與青光逐漸融合,形成一絲絲詭異的能量,融入到羅思遠沉睡的靈魂虛影。
不久,他的身體開始動了,臉上露出猙獰的扭曲之色,可見他經歷着何種痛苦。
“啊!”
他發出撕心裂肺的叫喊,感覺體內好像有新的生命在復蘇,身體每一處都被撕裂,尤其是腦袋裏,像是被千萬隻螞蟻在撕咬。
羅思遠渾身是血,面部因痛苦而扭曲,十分可怕,奇怪的是,傷口不斷出現,舊傷卻迅速癒合,就像一個頑皮的孩子揉捏的橡皮泥娃娃,摔碎了再黏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羅思遠的身體不動了,破爛的衣衫已經被混合著血水的汗水濕透。
他睜開眼睛,看着漆黑夜空中不停眨眼的星星,喃喃道:
“我沒死?”
羅思遠掙扎着爬起來,檢查了一下身體,發現自己並沒受傷。
“我不是被車撞了嗎?”
他記得很清楚,自己被車撞下路基,好像還做了一個夢,夢見爺爺笑着和他告別。
他拚命地去追,翻山越嶺,身體被荊棘劃出一道道傷口,渾身是血。
他摔倒了,腦袋磕在石頭上,頭痛欲裂,可他依然爬起來,不停地追趕,直到爺爺消失不見。。。。。
“不是夢?”
羅思遠在黑暗中划拉到手機,竟然沒壞,他打開手電筒功能照着亮,深一腳淺一腳的爬上路基,走向公交站牌。沒成為車禍致死案的受害者,他很慶幸,不久,一輛公交車停下,羅思遠跳上車,還跟司機打個招呼。
司機瞥了他一眼,差點嚇尿了,他瞠目結舌,哆嗦着問:
“你。。。。你。。。。”
“被車撞了,司機逃逸!”
羅思遠淡淡的回應,投個鋼鏰朝後面走去,他自己都沒注意身上散發著凜冽的冷意。
公交司機想起這裏是峰山公墓,他忽然打個冷戰,升起棄車而逃的念頭,可看看外面漆黑一片,他猛地一腳油門,公交車尥蹶子似的往前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