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烏合之眾啊,種連長!
為將者,統帥也。
當個元帥,並非體能一定要優於運動員。指揮是門藝術,消滅敵人,保存自己就是最終目的。就算風雲際會的三國,武力作為單兵手段,絕非決勝第一要素。一支有戰鬥力的隊伍,更重要的是嚴明的紀律,高昂的士氣。
駐紮在汝陽的這支武裝,水到種業焦頭爛額,夜不能寐。他終於感覺到了創業的艱辛,文化的差異,僅僅依靠着自己神話般的龍王身份,想鍛造出一隻鐵軍,困難不亞於支身攀登珠峰。
“連長,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苦不苦想想紅軍二萬五。我們一定能行的!”
對啊,達成任務。種業的將軍夢從沒熄滅過,臨機應變,軍人必須任何時候都堅如磐石,抬手撐起一片天。
通紅的眼睛,小向重操舊業,奮筆疾書,力爭按照種連長要求,建立一套新的軍事制度。此刻,已經挑燈夜戰,連續奮鬥三晝夜。
沒有電腦,沒有水筆,沒有A4紙,一筆一劃要寫在竹簡上,而且樣樣珍貴如金,不容有錯。還好,幸虧劉辟對種業信任有加,加之奪取了汝南郡的控制權,供給上沒多大問題。基本上,其他工作也能按部就班順利進行。
“你還是休息一下吧,小向,你太累了。把各連建制、人事安排表先給我,我去找一找劉辟,共同商量一下。”
種業答應劉辟出山後,天天只睡四小時。看着這兩個人的工作勁頭,劉辟心頭樂得直呼撿到了寶。不過,種業一來就想把劉辟的黃巾軍改編成現代軍隊編製,進行現代化集中訓練,弄得打小混跡於行伍的劉辟,頭都快炸了。
“將軍,龔都將軍和何儀將軍聽聞您在搞什麼改編,甚是不高興,兩人從汝南郡和古城已經飛奔趕到汝陽城了!”
傳令兵走到操習所,對着忙得同樣焦頭爛額的劉辟說到。
“真是的,不知道種業怎麼想的!現在的我軍,更應該招兵買馬,囤積糧草,偏偏搞什麼改編?!老子們辛辛苦苦拉扯五六千人馬,還說兵不在多,在於精?攻個城,誰家不死個上百號人?!”
幾日相處,劉辟本也是曠達粗放之人。幾杯溫酒下肚,性情中人,兩人開始稱兄道弟。雖說劉辟不理解意圖,但是種業肺腑一席話,正中劉辟心扉。
這些兄弟,你也不希望他們年紀輕輕,隨隨便便就死在沙場吧?
當年漢軍剿滅黃巾黨,劉辟記憶猶新。戰場太殘酷了,黃沙白骨,堆積如山,可選擇死在沙場依然是件莫大的幸事。因為,刑獄中折磨人的手段,不一一羅列…那些就十二、三歲的孩子啊,有幾個同齡孩子能像他、龔都、廖化、周倉這般幸運。死了就死了,誰又會記得螻蟻的性命?
劉辟忘不了自己是怎樣信誓旦旦,又是怎樣看着父老鄉親把兒子的命送到自己手上!
可是,不反又怎麼活啊?十斗糧,腐敗官府抽七成,豪強又抽兩三成,辛辛苦苦幹了一年,餓死的還是這些底層的窮苦百姓啊!
土地兼并,苛捐雜稅,黑暗的政治,若是有一口飯吃,誰TM沒事拿自己的人頭來造反?
“劉將軍,這是新編營隊的建製表和職務任免表。你是老人了,你先過過目。”
想着,種業拿着竹簡走了過來。看着一打竹簡,劉辟頭更痛了,擺了擺手,說到:
“種兄弟,我不識字,你讀一讀吧。”
種業居然把這個忘了,慚愧得不好意思。他總是把這些人的素質和現代人混淆在一起。種業收好竹簡,開始邊解釋,邊說到:
“這樣的,劉將軍。我知道,最近軍營對這次改編議論頗大,有悖祖制。可,我以為,天下事就在於變,守成之法,必不可行!”
“是啊,種兄弟。我絕對支持你,哪叫你是天上派來的人呢?還有你說過,我活不了多久,馬上就要被高覽砍頭了,我信,我絕對信,那王八羔子!再說,我不求變,怎麼,還能眼睜睜看着那群曹賊把我頭切下來不成?你放心大膽地搞,我劉辟就是個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絕對支持你!”
信任,源源不斷的力量灌注種業內心。讓種業想起現代軍營中,那同種熱火朝天的幹勁。
“放心吧,劉將軍,我們定然開闢一個新天地!”
劉辟撅了撅鬍鬚,手搭在種業肩上,走到一邊,悄悄地說到:
“這樣,我幾個兄弟伙到了,你看能不能大夥先會個面?”
“好的,小事一樁!”
種業拍一拍胸脯。統戰工作,不次於武裝鬥爭的一項大工作啊!種業有這個自信,一定能搞定這幾個傢伙,把整個汝南郡統一起來。
縣衙門,龔都豬腰子臉,精瘦的身子,幹練地踹開門。何儀,一身白衣,貂白絨帽,跟着大腹便便地直接進了大堂。
這二位都是爺,龔都手上有二千號弟兄,何儀手上同樣二千農民兵。雖都在劉辟這五六千人馬編製里,可是涉及調動…呵呵。
兩人不拘禮節,分居一席,何儀邀喝道:
“來人,上酒!”
酒菜上好,兩人放開對飲吃肉。何儀陰險地嘴臉,看着龔都說到:
“你說大哥搞什麼改編?怕不是要學袁術稱帝?可笑!”
端到嘴前的酒,龔都一把重重砸了下去,正襟危坐,義正言辭地說到:
“何儀,你這是什麼話!劉大哥什麼時候是這樣大逆不道之人!”
“那你說說,沒事,他搞個什麼改編?前面一個袁公路,自稱黃龍降世,搞得眾叛親離。他可好,不知道弄了一條什麼龍,搞什麼革新?哼!”
何儀面不改色,一口一口喝酒,大塊大塊吃肉,完全沒把龔都憤慨當回事。
“我們也好不了多少,先前不是有些人讓我們投了袁術,現在又投了袁紹,世人都議論我們就是一群反覆無常的小人。”
冷笑一聲,龔都和劉辟在娃娃兵時候就一起出生入死,自然不信何儀這等挑撥。可,何儀瞬間氣得脖子通紅。
“砰!”
一腳踢飛案桌,酒杯朝着龔都砸了過去。何儀拔劍,質問道:
“龔都!你放屁!那時袁公路天下無人可及,投他有什麼錯!怪我?不是我,老子們早被押到洛陽,人頭落地了!”
不甘示弱,一把擦乾臉上的酒水。龔都抽刀起身,挺起胸膛,走到何儀劍前,大聲喝道:
“何儀,你TM算老幾?來啊!怎麼啦,大哥劉辟做皇帝不行啊?這皇帝老兒姓劉,我大哥也姓劉!咋地,我告訴你,大哥最敬仰仁德劉皇叔,絕不會行此天人公憤之事!”
快步,種業同劉辟一路小跑,進了縣衙。剛巧,就碰到了兩人對峙這一幕。劉辟臉上有些掛不住,哼唧兩聲。何儀和龔都驀地轉身,這才發現劉辟已經出現在門口。
丟下兵器,兩人抱拳請安。簡單回禮后,劉辟右手一伸,介紹道:
“這位就是現在汝南大名鼎鼎的龍王!種業兄弟!”
果然,這人儀錶堂堂,黝黑的皮膚,精雕細琢的面龐,第一眼就給人深刻印象。這迷彩服、板寸頭,給人一種乾淨利落,卻又不敢輕視威嚴。
真乃天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