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亡夢

第33章 亡夢

“有孕?”哲哲回頭看向王姜的腹部,冷聲道:“那又如何?”

管家抹了一把汗,這王姜罪大惡極,死不足惜,他可沒有要為她開脫的意思,可這懷了孕,這死罪就得產後執行,而且這孕期間還不得對她進行拷訊……這還真是便宜她了!

“今天夜已深,那就暫關着,等明日一早,我就把她連同那四位漢女一起押往衙門。”管家想了想,還是送往衙門再說吧。

“嗯,你們得好生看管着,莫要出些岔子。”哲哲按了按手,這一天天的,真不叫人安生。

“是是是。”管家瞥了一眼那王姜,不過幾個弱女,能有什麼岔子,呸呸呸,還弱女,蛇蠍女還差不多!

哲哲回了自己的院子,馬上拿了本簿子出來,這貝勒爺哪一天在哪一處院子裏過了夜,她白紙黑字可是記得清清楚楚。這王姜既已承了寵,就會有記載。可她若真得幸,又怎麼還沒有名分?哲哲疑惑的翻着簿子,可她從十一月看到二月,也沒看到王姜的名字,她又從十月開始看,還是沒有!

難道有遺漏?可這貝勒爺外出打仗,她無處核對。或者這女人不檢點,與他人苟合?!

哲哲按了按眼周,這王姜一個字也蹦不出來,原本想着用大刑伺候,撬開她的嘴,可現在有孕,拷訊都不成,她更怕一個字也不說了,呵,可得意死她了!那四個漢女也要好好審問,畢竟是住在一處的人。

“福晉,喝口茶吧。”碩恩換了一壺新茶進來,為她倒了一杯。

哲哲閉目想了片刻,“不行,我還是要出去一趟。”

“福晉要去哪裏?”

“去見那四個漢女。”

碩恩望了一眼窗外,黑漆漆冷冰冰的,“福晉,這天已經很晚了,要不明日再去。”

“明早就要送到衙門去了,再者,我不弄清楚,心裏也不踏實。”

“通知管家,還有貝勒爺身邊的阿奈和阿穆,要他們和我一併去!”阿奈和阿穆是貝勒爺近侍,她也要好好問問他們。

“是。”

王姜坐靠在牆上,垂着腦袋,雙目緊閉,似乎睡著了。

“姜兒,娘親給你留的綠豆糕,來吃。”

聽到熟悉的聲音,王姜倏地睜開眼,眼前是日思夜想的人,“娘。”她啟唇輕喚,淚水跟着簌簌落下。

“怎麼哭了?不喜歡吃嗎?”

王姜搖了搖頭,哽咽道;“喜歡。”

她看着面前的綠豆糕,伸手去拿,可手怎麼也夠不着,她往前傾,那包糕點卻離她越來越遠。

“娘……”

“姜兒,等爹爹和蔚兒回來再吃好不好?”

爹爹?蔚兒?

“姜兒,你爹爹呢?”

死在江里了,一江血水。

“還有蔚兒……蔚兒呢?”

被扛走了。

“姐姐!”尖銳的叫聲傳來,是蔚兒的聲音!她睜大眼睛四處看,可眼前白茫茫一片,她看不到她。“姐姐,救我!”

“蔚兒!蔚兒!”王姜朝着四周拚命喊着,蔚兒的聲音卻越來越遠,慢慢消失了。

“啊!”耳後傳來極凄厲的叫聲,娘親!她慌忙回過頭去,地上的景象刺痛了她的眼,她奔過去想推開娘親身上的男人,可手指卻穿過了男人身上的藍鎧甲,穿過了男人肥壯的身體,她碰不到他們,他們也看不到她!

“娘!”她大聲哭喊着,娘親的衣服一件一件的被撕扯下來,男人的淫笑聲刺激着她的耳膜,腦袋發脹的似要裂開。

“噗。”口中的鮮血盡數噴在了男人臉上,男人停下動作,咿咿呀呀的大叫,大手將臉胡亂一擦,一巴掌抽向身下的女人,女人眼睛翻着,面上頸上淌着血,已沒了氣。

“呸,晦氣!”男人站起身,帶血的臉龐上肥肉一顫一顫的,他憤憤瞪着死去的女人,右手一抬抽出一把大刀,狠狠向下一揮,‘咔嚓’一聲,一顆血紅的腦袋悠悠滾到了王姜腳邊。

似有利刃穿心而過,王姜身子往前一傾,直挺挺摔在地上,看着近前那張鮮血淋漓的臉,她的心臟好像被一張手抓住,反覆揉搓,痛的她冷汗涔涔。

眼前恍惚出現一片大江,上面漂浮着密密麻麻的屍體,一根紅繩隨波一盪一盪,視線往旁移去,一個男人翻着眼,胸腔處一片血色。

“爹爹。”

王姜倒在地上翻滾着,只覺脖子也被人狠狠攥住,似有細細密密的針扎入骨髓,只痛的人生不如死,渾身痙攣。

“這……這女人怎麼了?”兩個守衛聽到動靜,急忙推開了門,驚駭的看着地上抽搐的王姜。

“莫不是要死了?”

“不行,得去通知管家,你好生看着。”其中一個守衛望了一眼地上的人,連忙跑了出去。

血!暗紅的血從王姜身下漫延開來,濃重的血腥味充斥在房間裏,守衛一悚,聽說這女人已有身孕,眼下這情形該不會是小產了吧?

這……這女人怎麼沒動靜了?!守衛瞪大眼看着地上一動不動的女人,頭皮有些發麻。他走過去,踢了一腳王姜,依舊沒有一點動靜,看着那張慘白的臉,他緩緩伸出兩指去探她的鼻息。

海蘭珠關上房門,熄滅了燭火,正要歇息,卻聽到一陣低笑聲。

“誰?!”

“嘿,小點聲,我的聲音你都忘記了?”

是木坤!這烏漆麻黑的,她也看不見他,也不知他從哪裏鑽出來的。

“你藏哪呢?我怎麼沒看到。”海蘭珠壓低聲音問他。

“藏在你房間裏呀。”木坤輕飄飄道。

海蘭珠一噎,“算了算了。”又回頭擔憂的望了一眼窗外,這木坤膽子真大,不怕被人發現嗎?

“黑漆漆的看什麼呢?”

“不要緊嗎?會不會被發現?”海蘭珠小聲問道,咦,這黑黢黢的,他也能看到她在望窗外?

“呵呵。”

海蘭珠皺起眉,“萬事要謹慎,被人發現就完了!誒,你去哪?”感覺到木坤的氣息離她越來越遠了。

“找個位子坐下,累死了。”

海蘭珠撇了撇嘴,也慢慢挪到桌前,坐下。

“別人一推開門,就能看見我倆。”

“幾日不見,格格膽子愈發小了。”

“我膽子壓根就沒大過,好不?”

“膽子不大還敢逃林丹汗的婚?”

“你深更半夜冒險前來就是為了和我閑聊?”

“冒險談不上,輕輕鬆鬆還差不多。”

“得,咱別聊了,我有好多事還要問你呢。”

“答疑?”

“那位常大哥是誰?”海蘭珠切入正題。

“常……大哥?”木坤玩味的笑着。

“木坤大哥,時間緊急。”

“我和他達成了交易,他救你出宮,我給他好處,不過現在嘛,交易失敗了。”

“那天晚上他去了哪裏啊?”

“唉,說是你要水,他找水去了。”

呃,海蘭珠想了想,她的確是問他要水了,他說水井裏有屍體,所以後來他還真尋水去了?

唉,海蘭珠嘆了一口氣,若如此,那還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那他現在還在城中嗎?”

“不知道,我與他並不相熟。”木坤垂下眸子,頓了頓,又問道:“怎麼了?”

“他這人奇怪的很,說什麼我和他的遠親長得很像,他還以為他親戚死而復生了,呃,這得有多像啊,還死而復生。”海蘭珠低聲絮絮說著。

“嗯,這我知道,他也向我打聽了你。”

“什麼?你怎麼回答的。”

“實話實說唄。”

“什麼?!”

“真想看看格格現在咬牙切齒的模樣。”木坤輕笑,“格格的脾氣越發壞了,這可如何伺候好那些主子。”

“你!”

“唉,騙你的,呵呵。”

海蘭珠無語的白了他一眼,這人嚇人嚇死人!真是惡趣味!

“我說你打草原來的,再想知道什麼,自己去查。”

“啊?!”

“又怎麼了?祖宗,別人沒自己的事?很閑?還大老遠費時間的去查你?”

“算了算了。”海蘭珠捏了捏食指,就算人家真的很閑查到了她,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她也不是他那啥遠親,她也沒做礙着他的事。

“哎,那我們被人放火謀殺又是何緣由?”

“那就要問格格了。”

“問我?!”海蘭珠一臉不可思議。

“不知格格何時結的仇家?”

“哈,你是講真,還是又在跟我開玩笑?”這人說話一時真一時假,誰知道現在是不是又在扯謊嚇她!

木坤眼波微動,抿着唇,竟不再做聲了。

海蘭珠無奈的瞪着對面的人,“你……”

“烏尤塔!烏尤塔!”門外傳來叫聲,還刻意壓低了聲音。

海蘭珠一震,慌忙看向門處,這,四丹的聲音?

她伸出手想去拍木坤,讓他快走,可手划拉了一番,根本就沒碰到人!

“木坤……”海蘭珠努力壓着嗓子,“走了嗎?”

無人應答。

這人還真走了!怎麼一點動靜也沒有?也不跟她打聲招呼!一陣風刮進來,海蘭珠皺眉望向窗戶,翻窗走的?

“烏尤塔,睡了嗎?”

這房間熄了燈,當然是睡下了……海蘭珠邊想邊脫下了袍子,又把被子展開,這才躡着腳去開門,“哎喲。”

“怎麼了?被絆倒了嗎?你慢點。”四丹在外面,聽到了椅子倒地的聲音。

海蘭珠打開門,眯眼看着四丹,“找我有什麼事嗎?”

“王姜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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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雎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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