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 春夢魔眼
李裴裴一把拉住梅解元的衣角,道:“梅大哥,你先別走,你還沒有把你的夢境告訴我呢。”
梅解元道:“我沒做夢,我是胡思亂想。”
“你撒謊,我剛才在帳外偷聽來着,知道你一夜未眠,我也在是這樣,我們兩個這叫做同病相連。”
梅解元心道,我做了個春夢,看見沈冰菲脫衣服,你也做春夢,夢見我脫衣服么,但是他一言不發。
肖半言驚奇地道:“李姑娘,你昨夜也被夢魘困擾么?”
李裴裴神秘地一笑道:“可不是么,有個怪夢一直困擾着我,讓我不能入睡。”
梅解元道:“是什麼夢境?”
李裴裴道:“你想知道么,我偏不告訴你,你先把你的夢告訴我,我才把我的夢告訴你。”
梅解元一聽,趕快出帳。
走到帳外,巴爾圖在帳外笑着道:“梅大俠,女孩子的夢境是說給心上人聽的,你可不要隨便亂聽,否則惹火上身的呀。”
張福在一旁打趣地道:“是啊,是啊,不過梅大俠又不是外人,聽就聽嘛。”他的話一出口,臉色立刻綳得緊張無比。
梅解元轉身一看,從帳篷的另一側走過來一個斜長的身影,沈冰菲穿着一身白色的長袍走了過來,長發披拂,雙眼通紅,好像也是一夜不曾睡好。
張福有些怕她,結結巴巴沒話找話地問:“沈姑娘,可是一夜不曾睡好,來找肖先生解夢的么?”
沈冰菲一楞,無端被張福這個猥瑣的小人說中了心事,她有點惱怒,立刻白了張福一眼,張福嚇得往巴爾圖身後一縮。沈冰菲道:“這干你什麼事。”
巴爾圖道:“這真是奇怪了,我們在昨夜都被相同的夢境困擾,真是匪夷所思了。”
沈冰菲的雙眼一睜,露出刀鋒般的光芒,盯着梅解元道:“梅解元,連你不能逃脫夢魘的困擾么?”
梅解元道:“我也不能。”他現在看都不敢去看沈冰菲一眼,因為昨夜夢境中的沈冰菲穿的就是這個樣子,一看到她現在的樣子,梅解元的腦海里就忍不住浮現出她潔白的玉體。
但是沈冰菲偏偏走到梅解元的面前道:“這裏面有鬼!”
梅解元道:“我也想到這裏面有鬼,但鬼究竟出在哪裏,我還摸不着頭腦。”
巴爾圖道:“梅解元,你不是只抓鬼,不抓人,這鬼在哪裏你會不知道?”
梅解元苦笑了一下,“只要是鬼,沒有我抓不住的,但要是人,我可就難以捕捉了。”
帳篷簾一挑,李裴裴從裏面走了出來,吃驚望着他們,然後臉色一紅,就跑回自己的帳篷去了,弄得大家莫名其妙的,重又走進肖半言的帳篷。
肖半言道:“各位一定是想知道李姑娘的夢吧?”
張福道:“肖先生,你就別賣關子,快講出來吧。”
肖半言微笑道:“說不得,說不得,天機不可泄露。”
小乖呵呵一笑。
張福的臉頓時拉得老長,顯得有些不高興了。
沈冰菲卻一點也不害羞地道:“肖先生,昨夜我也做了一些奇怪的夢,請先生給我解解。”
肖半言道:“哦,是沈姑娘嗎,你也做了奇怪的夢,真是太奇怪了,好似昨夜人人都沉浸在夢中一樣。”
沈冰菲冷冷地道:“或許我們現在都是在夢中相聚,也未可知。”
肖半言道:“人生如夢,沈姑娘的話真是有道理,有禪機,不知道沈姑娘的夢是何夢境?”
沈冰菲道:“我夢見總有一雙眼睛在偷窺我,無論我走到哪裏,那雙眼睛都緊緊相隨,請先生測測,不知是凶是吉?”
肖半言思忖了一下,道:“那這雙眼睛,你是否曾經見過?”
“似曾相識!”
肖半言道;“這雙眼睛是何形狀?”
沈冰菲道:“狀如鷹眼,白多黑少,彷彿一灘死水,極難轉動,毫無生氣。”
“瞳孔在上,或是在下,還是居中?”
“居中。”
肖半言語氣惋惜地道:“沈姑娘,你的夢魘大大不妙,這是兇相中的四白鷹眼,是凶中之極,大惡無道之相,你將有殺戮臨頭!”
大帳中的氣憤頓時如同窒息一般。為了緩和氣氛,巴爾圖呵呵一笑,說道:“肖半言,解夢向來是測吉不測凶,好的靈,壞的不靈。”
“對對,好的靈,壞的不靈。”小乖也這樣說著。
沈冰菲一笑,向帳外走去,彷彿頃刻間,她的步履沉重了許多,變成了滿腹心事的樣子。
這裏沒有了女人,氣氛就緩和多了,梅解元道:“張福,我給你一個比較艱巨的使命。”
張福道:“是什麼?”
梅解元道:“你去看着沈姑娘,要肩負起保護她。”
“她還用我保護?”張福心裏其實是害怕這個冷美人,因此有些不願意去。
巴爾圖道:“張福,你去不去,梅大俠的意思你明白沒有,就是讓你去監視沈姑娘,如果她有什麼不測,你就大聲地叫!”
“明白了。”張福嘴裏嘟囔着道,“肖先生還是神機妙算,知道我先凶后吉,我什麼也不怕,什麼也不怕的。“他這樣自言自語,走出帳篷。
支開了張福,梅解元道:“肖半言,張福已經離開了,李姑娘的那個夢境可以說出來了么?”
肖半言道:“還是不能說啊。”
巴爾圖道:“梅解元,你非要知道人家女孩的夢境,臉不臉紅,我最有興趣的,是你做的那個什麼夢?”
梅解元道:“小乖,你在外面去給我放哨,我的夢是不能讓別人知道的。”
小乖哦了一聲,跑到帳外放哨去了。
巴爾圖道:“梅解元,一個夢你幹嘛搞得這麼嚴肅?”
梅解元道:“我的夢叫別人知道了不好,因為我的夢是個春夢。”
“春夢?”肖半言道,“春夢有很多種,不知道你的夢裏有哪些風流艷遇?”
梅解元下了下狠心,紅着臉道:“說出來也不怕你們笑話,我夢見一個女孩子脫衣服,而且這個女孩子你們都認識的,真是不好意思講出來。”
巴爾圖忍不住驚訝地問:“老天,真有你的梅大俠,但不知你夢見的女孩子是誰,是不是李裴裴,算你有眼力,我看李姑娘有些豐乳肥臀的模樣,必是旺副夫貴子之相。”
肖半言道:“巴爾圖王子,看來你也是相中高手嘛。”
巴爾圖得意地道:“那是,經常在肖先生身邊聆聽教誨,若是沒有一些領悟,豈不是真的成了一個傻子。”
忽聽梅解元道:“不,不是她,是沈冰菲。”
巴爾圖忍不住咯咯大笑起來,“怎麼,竟然是她,那個冷美人,真要笑死我了,你怎麼會?”
梅解元道:“很好笑嗎?”
巴爾圖點點頭道:“不是好笑,是非常好笑,你居然會夢見那個冷美人,當著你的面脫衣服,若要是我,真比殺了我還難受!”
肖半言道:“這就叫蘿蔔青菜,各有所愛。”
梅解元道:“肖半言,不知道我的夢境有何預示?”
肖半言道:“自然有所預示,不過你的這個夢境,我還要問個仔細,她脫衣服,最後是半遮半掩,還是精光赤體?她的表情是面帶微笑,脈脈含情,還是杏眼含嗔,半推半就?”
梅解元道:“用問得這樣仔細么?”
肖半言道:“解夢乃是一門玄學,不是空穴來風,要根據你的夢境細節,來做具體的推斷。”
梅解元道:“當時在夢裏,我是迷迷糊糊,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只覺她好似對我有情,雲來霧去的,也記不得當時的細節,只覺她半推半就的,只露出一半玉肌,然後我就醒了。”
肖半言大喜道:“梅解元,我真是妒忌死你了,你夢見了一個百年不遇的巫山之夢,此典故出自大禹治水,路遇巫山阻擋,便施展神力,召喚出雲夢雨神,劈山順水,而今你夢遇雲夢女神,寬衣解帶,半推半就,此乃是迎祥納瑞之徵兆,預示着你心想事成,好事成雙。”
巴爾圖哈哈笑道:“梅大俠真是一個福將,令人羨慕。”
梅解元暗叫慚愧,忙道:“多謝先生指點。”退出大帳,見小乖沖他強忍笑意,連忙點手,將他喚到無人之處,低聲道:“小乖,你告訴我,裴裴姐做了一個什麼夢?”
小乖道:“不能說。”
梅解元道:“你還要與我保密么?”
小乖道:“是爺爺告訴我,你一定會問起來,不叫我說,除非——”
“除非什麼?”梅解元問。
小乖道:“除非你教我兩手功夫,我才能告訴你。”
梅解元道:“這是肖半言的主意么?”
小乖被說中心事,摸着下巴,嘿嘿地笑了,“那你答應不?”
梅解元道:“好吧,你想學什麼功夫?”
“學拳腳。”小乖說,“我想學你的拳腳功夫。”
“好,一言為定。”梅解元道,“現在可以把那個夢說給我了吧。”
小乖說:“好,你附耳過來,我告訴你。”
梅解元蹲下身體,小乖在他的耳邊道,“裴裴姐說,她夢見身披紅衣和你拜堂成親,她成為天下最美的新娘子了。”
梅解元心道,這是什麼怪夢,就問:“那肖半言是如何解夢的?”
小乖嘿嘿一笑道:“方才,你可沒有問我爺爺是如何解夢的?”
“你個小鬼,還敢算計我。”梅解元道,“快說,是如何解夢的。”
小乖道:“那還要加上一套劍法。”
“好吧。”梅解元道,“我就傳授你一套古靈精怪的劍法。”
小乖道:“爺爺對裴裴姐說,她的夢是一個吉夢,是喜事臨頭的徵兆,其實,爺爺騙了裴裴姐,爺爺說,裴裴姐的夢是一個凶兆,她的夢境雖然充滿了喜慶之色,但是梅叔叔卻把她看成自己的妹妹一樣,裴裴姐的愛憐是遙遙無期,一場空歡喜,而且紅色將會被這種悲情渲染,變成血光之災,所以爺爺暗中讓我叮囑你,多多去照顧裴裴姐,以免血光之災的應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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