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鬼托鏢1
刀光寒寒,刀氣迫人雙眉!
肖半言一楞,道:“這位朋友好生奇怪,凡來求我摸骨者,都是欲知富貴貧賤,似你這等求死者,還是絕無僅有。”
紫臉膛道:“此行,我巴爾圖早已將生死忘懷,還望先生能指點一二。”
肖半言道:“我精研相術,只能以骨骼輕重,肌膚細理推算命理凶吉,而非卜術,可以顛倒陰陽,消災解難,朋友,我恐怕幫並不了你。”
巴爾圖把刀在地上一插道:“那就請先生摸摸我的手,有話但講無妨。”他是個急性之人,不等人來摸的他雙手,他就把雙手送到肖半言手上。
肖半言很細緻地將他的雙手摸了一遍,神色突然大變道:“朋友,你貴不可言,卻又凶不可言,你的手指柔軟,骨質輕柔,本屬於上乘之骨,可見平時養尊處優,繁華似錦,不過你的手腕與中指上各有一道疤痕,這兩道疤痕想必令你受傷不輕,深入骨髓,以致指節之間凶骨增生,破壞了原來的命脈,手腕與中指乃是陽池與中沖穴所在,現在你的兩大穴位被破了原來的骨相,陽池會聚陰氣,中沖橫刀斷命,實為大凶之兆,朋友,你此行大凶,還望三思而行啊。”
巴爾圖哈哈大笑三聲,“先生果然妙論,只是我命系天,豈懼生死。”他也不謝肖半言,收刀歸鞘,在腰間又摸出一錠大金,在肖半言面前一丟,轉身走到馬前,向同伴打了個招呼,十六人紛紛上馬,打馬揚鞭,向西去了。
四面的百姓,剛才見巴爾圖彷彿凶神惡煞,不敢上前,如今凶神惡煞一去,都圍攏過來,要求肖半言摸骨,人頭攢動,熱鬧非凡。
坐在窗前的年輕人輕輕地道:“咦,原來以為巴爾圖是個酒色之徒,沒想到有些虎將氣概。”
柳細細扭動腰肢,來到桌前,仔細地打量了一下年輕人,說道:“這位公子,可是剛到小店么,面生得很?“
年輕人道:“正是,柳姑娘就是這裏的主人。”
柳細細大瞪着一雙媚眼道:“公子,你莫非也會麻衣神相,才一見面,怎知我是這裏的主人。”
年輕人呵呵一笑,“你若非是這裏的主人,會為這位小二哥出頭么?”
柳細細道:“請教公子大名?”
年輕人道:“在下梅解元。”
“梅解元?”柳細細喃喃地道,“好奇怪的名字!”
年輕人道:“名字粗糙,柳姑娘不要見笑。”
柳細細一笑道:“公子從哪裏來呀?”
梅解元道:“江南。”
柳細細道:“公子是第一次來漠北吧,千里迢迢,來這裏做什麼?”
梅解元道:“找人。”
柳細細又道:“不知公子要找什麼人,我家世居在此,不知道能不能幫上公子。”
梅解元搖頭道:“多謝,因為我找的這個人,已經死去有二十年了。”
柳細細不禁張大了小嘴,做出驚訝的表情,臉白無血好像失魂落魄一般。
王葫蘆在一旁粗着嗓門道:“柳細細,你究竟給不給我酒喝。”
柳細細哼了一聲,轉身向樓上走去,冷冰冰地對着小孫說道:“沒有錢,別想喝我的酒,饞死他。”
柳細細走回自己的房間,王葫蘆起身來到梅解元面前,抱拳說道:“這位梅兄弟,我王葫蘆多有打擾了。”
梅解元抱拳還禮道:“有禮,不知王兄有何見教。”
王葫蘆道:“梅兄弟,我王葫蘆也算是這裏的一個坐地戶,每日走街穿巷,於此處山川地脈無一不精,只要梅兄弟請我喝上兩杯水酒,我便為兄弟做個嚮導,也免去兄弟許多麻煩。”
梅解元道:“王兄古道熱腸,就有勞王兄代為引路。”然後一指小孫,煩勞小二哥添副杯筷,我與王兄共飲。”
小孫白了王葫蘆一眼道:“你這騙吃騙喝的傢伙,今天算是遇見了好人。”
王葫蘆一瞪眼,“叫你去取杯盞,休得羅嗦。”
小孫極不願意地給他添了副杯筷,王葫蘆也真不客氣,就在梅解元面前,大吃大喝起來,一點也不拘束,風捲殘雲,好像幾百年沒吃過一頓飽飯。
梅解元道:“呵呵,王兄真是好胃口,慢慢來,不要着急。”
王葫蘆有些責怪地道:“什麼王兄,王兄,聽着真不舒服,你叫我王葫蘆來得痛快一些,不知梅兄弟要找的這個人姓字名誰,葬在何處?”
梅解元道:“我只知他叫趙幽泉,卻不知葬在何處。”
王葫蘆的臉色忽然變了,蒼白無血,極為難看,連在一旁忙着添菜的小孫,雙腿一發軟,幾乎跌坐在地上。
梅解元詫異地問;“怎麼,你知道些什麼?”
王葫蘆壓得低低的聲音道:“梅兄弟,你有所不知,趙幽泉這三個字切莫出口,他是此地的大忌!”
梅解元也低低的聲音道:“這是為什麼?你不妨直言相告。”
王葫蘆看了看左右,陰森森地道:“傳說趙家自北宋時起,就是這祁連山一帶首屈一指的大戶,到了趙幽泉這一代,更是富貴而不可言喻,但是二十年前的一個夜裏,趙家一百三十七口,全都離奇死亡,不曾留下一個活口,當時洪武皇帝率軍打到大都,蒙古人的江山已經風雨飄搖,當地官府派了一些兵丁,將趙家人匆匆掩埋在西山的鳴月泉下,不過此事並未完結,官府想將趙家的偌大宅院變賣充公,但是趙家老宅突然成了一座凶宅,所有入住趙家之人,無一不是暴斃而亡,等到洪武皇帝登基,此事就再無人提及了。”
梅解元雙眉緊皺地道:“那又是為何?”
王葫蘆道:“因為曾向皇帝上奏此事的三位縣吏也都暴斃而亡,以後的縣吏再無人敢提此事,曾有一個遊方和尚到此,善識陰陽,神通幽冥,他曾經說起此宅的厲害,原來的趙家老宅乃是一位高手修建,龍廊鳳閣,會聚天下財氣,卻被人破樓台的佈局,因此變成一座極陰之地,陰魂不散,七煞橫凶,凡是入住之人,必被厲鬼索命!”
梅解元道:“原來如此,好生厲害。”
王葫蘆道:“不過你若不去招惹這座凶宅,自然平安無事。”
梅解元道:“那我還是少招惹為妙。”
王葫蘆又灌了一口酒,蒼白的臉色似乎紅潤了許多,說道:“梅兄弟,我多喝幾杯,就要羅嗦幾句,不知你與這趙幽泉是什麼關係,鬼魂之說雖然不見信於人,不過最好不要沾染上這種晦氣,小則自討苦吃,大則性命攸關!”
梅解元道:“多謝王兄的提醒,其實我與趙幽泉素不相識。”
王葫蘆一楞道:“你這人真是奇怪,既然和他從不認識,大老遠從江南跑來,就為了沾染一身邪祟之氣么?”
梅解元道:“實不相瞞,我本是江南震威鏢局的一個小鏢師,此次是奉了師傅的命令,來給趙幽泉送一件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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