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做夢
“鼠輩,你笑什麼?”
卻是一仙娥,有道是,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
“我笑這天,我笑這地,這世間最大的本事,容得一群庸人,胡鬧哩。”少年笑的直不起腰來。
“你若再笑,小心笑斷了肝腸,笑裂了心肺。”
“嫦娥,你還記得后羿嗎?哈哈哈……后羿,誰人不知你時為何上天的?后羿的本事,可以上天攬月了,他為什麼不來尋你?哈哈哈……可笑,可笑……”
少年笑的渾身顫抖,顛若痴狂,笑的眼角淌下了淚水,沾濕了白色的衣袍。
嫦娥走上去,輕輕把少年摟在懷裏,“我們都是苦命人,莫要再笑了,哭出來,會好受些。”
“我為什麼要哭?這天道都是神仙定的!他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這老天,就是不睜眼!”
嫦娥嘆了口氣,“我卻不知這些。”
“我是人人喊打的老鼠,你抱着我作甚?”
“苦命人,當相互依偎些。”
“姐姐,那個后羿死了!他回不到你身邊了!鈴兒還活着,你比我還苦些!”
少年摟緊了嫦娥,淚水止不住的流下來,打濕了天上的雲朵,他不再笑了,笑聲變成了哭泣。
“何人在此喧鬧!”
一匹同體雪白的天馬,肩高八尺,身長一丈,馱着一個身穿細鱗鎧甲,面若銀盆,星眉劍目,手持長槍的天神飛奔過來。
“又是你這個鼠輩!膽敢躲在廣寒仙子的懷裏,來人啊,拿下!”天神怒喝,一揮手,少年和嫦娥就被一隊天兵天將包圍了。
“一隻小老鼠而已,元帥何必動怒。”
嫦娥依舊抱着少年,輕輕拍着他的肩,把他的長發撩起來,掛到耳後,拭去他臉上的淚珠。
“還請仙子把他交給我。”
“又要送去天河水牢裏關個三百年?”嫦娥輕輕在少年的額頭親了一口。
“這鼠輩屢教不改,壞我天河清靜,還敢玷污仙子的聖輝,應上誅仙台!”那元帥寒聲道。
少年抬起頭,緩緩站起來,伸手扶起嫦娥。
“姐姐,你先回去吧,之後,我去廣寒宮找你。”
“大膽!還敢接近仙子,給我用捆仙索捆了!”元帥聲若洪鐘,震的四周的雲霧退散開去。
一個縹緲的身影從天而降,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蓉出淥波。穠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空靈的聲音好像飄散在天地之間,無處不在。
“我道是誰,原來是天河元帥,果然是英姿不凡。”
“楊蟬?什麼風,把你給吹過來了。”元帥雙眼一眯,反倒有些忌憚。
“這老鼠與我有舊,元帥可否網開一面,放他一馬?”
“哈哈哈哈……”元帥大笑,“好一個鼠輩,成天躲在女人後面當一個寵物,何不改名姓狗?”
遠處,傳來了一陣犬吠,不多時,一條通體漆黑,身材健碩的巨犬跑過來,其吼聲若獅虎,高約三尺,黑色的毛髮隨風飄散。
巨犬口吐人言,“你這挫鳥,莫非看不起我哮天犬!這老鼠就算姓狗又如何?我罩着它!”
“天界什麼時候輪到一隻狗來逞威風了?”元帥狂笑,手中長槍緩緩旋轉,一股凌厲的氣勢從他身上透出,直插雲霄。
他再等,有哮天犬的地方就有楊戩,自從兩萬五千年前楊蟬被救出來后,有楊蟬的地方,就有那讓所有人膽寒的三尖兩刃刀。
“馬廣泰不當天河元帥了,你倒是變威風了。”
一聲冷哼,除了鼠輩,嫦娥,哮天犬,楊蟬沒事之外,所有人都是面色劇變,天兵天將倒了一大半,那個元帥的臉色狠狠抽搐了一下。
雲霧匯聚,凝結成一道泛着寒光的身影,有道是:儀容清俊貌堂堂,兩耳垂肩目有光。頭戴三山飛鳳帽,身穿一領淡鵝黃。縷金靴襯盤龍襪,玉帶團花八寶妝。腰挎彈弓新月樣,手執三尖兩刃槍,好一個二郎顯聖真君。
“沒想到這鼠輩除了女人之外,還有其他人來幫忙,真君也要來保他嗎?”
“滾。”
“你!”元帥臉色煞白,自從當上這天河總兵,他還沒受過這種侮辱。
“你這挫鳥,莫非是聽不懂人話?”哮天犬齜起嘴,露出獠牙。
“走!”天河元帥直直的瞪了鼠輩一盞茶的時間,狠狠拉起韁繩,白馬嘶鳴,兩條前腿高高抬起,狂奔而走,包圍着鼠輩和嫦娥的天兵天將也全部散去,化作雲霧消失了。
“何勞你們來救我。”少年長嘆一聲。
“我被壓於華山之下時,長年不見天日,你倒是時常來陪我,我自然要幫你。”
“主人要幫誰我就幫誰。”哮天犬狂嚎不止,“這個挫鳥居然敢對主人無禮!剛才便是宰了他,他也怨不得旁人。”
楊戩冷冷的看了看四周,三尖兩刃刀猛然探出,好似刺進了空間之中,刀身消失不見。
輕輕一拔,刀刃從空間裏抽出,上面居然染上了鮮血。
“有人還不死心,我送你們回去。”
“沒人會對我出手的,你送他回去吧。”嫦娥理了理鼠輩的衣服,“有什麼事就到姐姐的廣寒宮來,你還是鼠兒,莫說五萬年,五億年,你也是鼠兒。”
少年目送嫦娥遠去,“五萬年了,我已經五萬年沒見你了……”
二郎神的手輕輕一抬,一朵祥雲從鼠輩的腳底升起。
“走吧,不好好活着,你對不起這天界所有聯手保下你的人。”
三人一狗遠去,楊蟬的懷裏,抱着一隻同體雪白,額頭上有一道花紋的老鼠,輕輕撫摸着它的頭。
“你對的起所有人,為什麼所有人都想要欺負你?”
“不是還有你們嗎?”
“乖,睡吧,睡醒了就沒事了。”
“汪!為什麼不抱我?”
“再敢對着我妹妹亂叫就燉了你!”
老鼠在楊蟬的撫摸下靜靜睡去,它做了一個很長的夢,那時,它是一隻老鼠,還僅僅只是一隻老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