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季父項伯
第十章:季父項伯
項莊終於起得比雞早,天蒙蒙亮就已經是將幾套簡單的劍法比劃了一遍,就等着叔父項梁“湊巧”遇見了。
“叔父。”項莊放下手中的寶劍輕聲喚到。
“嗯。”項梁欣慰的點點頭,雖然侄子項莊武學悟性極差,劍招比劃起來更是僵硬無比,毫無生氣,越練越不如從前!但這積極性卻是極高的,希望能笨鳥先飛,迎頭趕上吧。
他捋着鬍鬚,悠閑的坐到一旁的石凳上,給自己倒了一碗溫水,邊喝邊問道:“聽聞昨日你要將寶劍轉贈羽兒?”
這事這麼快就傳到叔父項梁耳里了?可比他預計的早了好幾天!
項莊見叔父項梁他心平氣和的樣子,並未怪罪於他,便撓頭尷尬的傻笑,道:“叔父,你怎知道的?”
“要不是你季父(項伯)告知與我,我還蒙在鼓裏!”
說罷,項梁又指着項莊的鼻子厲聲罵道:“你啊你,要是你敢將你祖父的寶劍贈與他人,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不過他雖教訓着項莊,心裏卻很是欣慰。比起不知天高地厚還脾氣死倔的侄子項羽,他至少還有自知之明,及豁達的心胸,將來也必成大器!漸漸的,他也越來越認可已嶄露頭角的侄子項莊了,覺得讓他去行投石問路之事,實乃明智之舉。
項莊聽到是季父,便明白了是項伯幫傳的八卦,頓時就來了精神,他已經等他很久了,只是前幾日一直沒找到他。
他雖知叔父項梁並不生他的氣,但還是趕緊躬身行禮,頗為委屈的說道:“昨日叔父雖將寶劍交與我,然庄深知不若兄長甚矣,心覺受之有愧,這才想將寶劍贈與兄長,還望叔父責罰。”
“嗯。”項梁看着侄子項莊滿意的點點頭。他心想着,侄子確實是有所悟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便又揮揮手道:“罷了。”
項莊卻沒有因為項梁的原諒而起身,而是再次行禮,愧道:“叔父,昨日我權衡良久,卻未經叔父同意便私自將謀划之事告知兄長與阿龍,還望叔父勿怪。”
“羽兒與龍且那孩子都是自己人,說之無妨。”項梁淡定的喝着溫水,顯然對此事一清二楚。又道:“然人心難測,時機未到之時切不可外傳,否則後患無窮也。”
“庄謹記於心。”項莊點頭知錯,這才說道:“叔父,此行我想帶阿龍一起去。”
“嗯。龍且這孩子,雖天性高傲,卻是忠義之人,乃大將之材。”項梁對龍且的評價極高。
“那,叔父是同意了?”項莊喜道。
項梁點頭同意,道:“往日龍且那孩子只服羽兒,你能將他說服,我自然是贊成的。”
項莊見叔父項梁如此爽快,便得寸進,半開玩笑道:“既然叔父說阿龍有大將之才,那明日可否讓阿龍來此一同習武,修兵法?”
他心想着,以他的悟性,學兵法就算是學到死也不及項羽須臾之所學!何必逞強呢?
“臭小子——!”項梁對項莊他指了指,一眼就看透了他的小心思,但也不拒絕。卻問起了另外一事,道:“庄兒,此行你有何打算?”
項莊掰着手指頭,將心中所想又算了一遍,道:“此去芒碭山,一切草創,還望叔父給我曾派些得力幫手。”
項梁將寶劍交與項莊之時就已想到此事,而昨晚與項伯細商后又已定下此事,此時真正將此事挑明,他卻嚴肅道:“增派人手這事切不可讓羽兒知曉。”
項莊心中清楚這事的重要性。他知道,叔父項梁他終日奔波與六國遺老之間,雖看似一事無成,但無形之中卻是向全天下的仁人義士昭告他反秦的決心,所以他手下定聚有一大批反秦義士!如若讓項羽知道,以他的性格必定會當即舉旗造反,那就沒自己什麼事了。
他正聲答道:“庄兒知道輕重!”
項梁見侄子項莊一點就透,心中更是滿意,這才問到:“那好,此行你準備要多少人啊?”
項莊毫不猶豫的說道:“猛士三十!”
“好,那便三十!”項梁心中也是驚訝,想不到項莊竟只提區區三十人!但他還是一人不增,他也想看看侄子項莊到底有何能耐竟妄想以三十人點燃燎原之火。
再說了,如若他遇到困難,自然會向自己求援,介時也可藉機磨磨他的傲性。
“另外,此行我希望有季父(項伯)陪我一同前往,好時時教導與我。”項莊謙虛道。
項梁也正要提此事,卻讓侄子項莊搶先一步,他心中更是欣慰,這天下有才之人何其多?然能做到不持才傲物者卻寥寥無幾,看來這傲性也不用磨了,呵呵。
他撫着鬍子輕笑道:“你季父昨日對你贈劍之事尤為稱道,想來他是願意的,呵呵。”
能順利就將季父項伯綁上戰車,項莊便心滿意足的坐到石凳上,暢快的喝了一碗溫水,心裏樂開了花。別看他只提了區區三十人,但有季父項伯在,以他的性格必定是精挑細選,介時這三十人必當百人!至於季父項伯本人,因為他與張良的關係,可當萬人吧。而且將來的路還很長,有家長撐腰總是比單幹讓人信服得多。
“庄兒!哈哈。”
項莊正想還有一事要求叔父項梁,就被一聲爽朗的笑聲打斷。
“季父!”
項莊看着微微發福的季父項伯,眼前一亮,慶幸着季父項伯來得及時,否則他一時得意忘形就要說錯話了。
“季父這些時日去那了?對季父想念得緊呢!”項莊匆匆起身迎接季父項伯。
“聽聞前幾日庄兒病倒,這才匆忙趕回來。”
項伯缺了一分大楚貴族雍雅氣質,然卻多了幾分市井豪俠義氣。
初次見面,項莊被季父項伯大巴掌拍打在身上,以試其是否痊癒。
“咳……。季父,庄早已好轉。”項莊實在是受不了這份關愛,剛剛還頗為心暖,此時這份感動卻被拍到了九霄雲外。
項梁起身笑道:“伯弟此行或許要辛苦些了。”
“何意呀?”項伯問道。
項梁指着項莊,道:“庄兒此行的謀划可比我等所想少了一半有餘,定了區區三十人。”
項伯昨晚與大兄項梁細商之時認為侄子項莊與項羽相比,應該是偏向於穩重的,誰知此時卻與項羽一樣激進,僅僅幾十人便妄想着搞風搞雨。
“那大兄也同意了?”項伯趕緊追問到。在他想來,三十人是萬萬不可能成事的,說不好此行還會一去無回,嗚呼哀哉也。
“自然是同意了,呵呵——!”項梁捋着鬍鬚,唯恐天下不亂。
項伯扭頭又望向項莊,他知道大兄一向是說一不二的,說三十人就三十人,絕不會改變,只得期望着侄子項莊能有好計策了,便問道:“庄兒是否已有良策?”
項莊卻言簡意賅的說道:“等。”
“等?”項伯皺着眉毛,悟不透其中玄機。
“唉,此並非何良策也,而是我們項氏一族的義務!”項莊一嘆,又說道:“暴秦準備又要起徭役了,其徭役一起便是我動身之時。”
項梁想了想,凝重的點點頭,算是贊同。而項伯卻還是猜不透,急問道:“這是為何?”
“此時早春三月(秦10月),未至農忙,而四月(秦11月)一到,便是農忙時節(注1)。然秦王殘暴不仁,其徭役不論時節,一時興起便大興土木供其揮霍,介時必定發徭役,而農忙時節徭役一起必定傷農。”項莊說道此,心中也是戚戚然,嘆道:“觀我大楚子民受此無妄之災,我項氏一族於心何忍?必暴起解救耳!”
項伯豁然開朗,卻悲從中來,嘆道:“暴秦徭役少說半年,若就此服役,待半年後假如能僥倖活下來其家人也必定餓死了,這可如何是好?!”
項梁掐着手指,說道:“我等任重而道遠,等到達泗水郡之時又正好是山東等地農忙,還得去救助山東受苦難的父老鄉親,介時自然有義士歸附。”
“正如叔父所言!此時我雖三十兄弟,介時必定不下千人弟兄!”項莊憤而起身,對蒼天舉拳一禮,道:“本月中旬便是我替天行道之時!”
“那便定在中旬!”項伯也對天抱拳一禮。
(注1:新中國以陽曆3、4、5月份為春季,6、7、8月份為夏季,9、10、11月份為秋季,12、1、2月份為冬季。
而秦帝國是以顓頊歷10、11、12月份為春季,1、2、3、月份為夏季,4、5、6月份為秋季,7、8、9月份為冬季。
所以陳勝吳廣7月起義是指秦7月起義,剛好對應着秋收有糧食后,如果按新中國現在的陽曆7月則剛好是夏季小暑,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不可能有糧食。
而文中“三月”是為了方便理解,用的是新中國陽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