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整天!
聽見這話,和婧就高興了,心甘情願去哄委屈得直抹淚的弟弟。阿禮向來比較聽她的話,一場小小不愉快很順利地解決了。
花船上,一切都準備妥當。
船分為兩層,下層是個寬敞的大間,可以在屋裏吃飯看歌舞,也可以坐到船邊釣魚看風景。上層分為兩邊,一邊算是個小茶室,另一邊是卧房。雖然是在船上,卧房裏的陳設依舊講究,屏風、床榻都做得細緻,各處圖案也選用偏暖的顏色,縱使四周都被湖水圍着,在這一方天地里也不會覺得寒涼。
玉引和孟君淮在一樓邊吃粽子邊看歌舞,頗為風雅。只不過,他放到她這邊的粽子都是葷的,鮮肉蛋黃、鮮肉板栗之類,她想吃口別的可就難了。
他見她往他那邊伸手,就把盤子端開。「你多吃點肉!」
「我沒少吃!殿下每天送去我房裏的葷菜,我都吃幾口。」玉引很認真地為自己辯解一番,又伸手,「我要吃個甜的。」
他噴笑一聲,終於把盤子放下,拎了兩個棉線顏色不一樣的粽子起來,「要豆沙的還是棗泥的?」
玉引想了想說豆沙。
他就把另一個放了回去,熟練地剝完後送到她嘴邊,「張嘴。」
玉引往後躲,瞥了一眼幾步外正翩翩起舞的一眾舞女,「這裏這麽多人呢!」
孟君淮皺眉,「別管她們,張嘴。」
她只好咬了一口,可他依舊不肯就此給她,硬是喂着她把這顆粽子全吃完了。好在粽子做得並不大,不然玉引看他這麽舉着喂她,都替他累。
見她吃完後,他一臉志得意滿的表情,把粽葉扔到宦官托着的托盤裏,又倒了杯酒給她,「張嘴。」
玉引下意識地一躲,腦海里閃過書里那位尼姑笑罵將軍的話——
「無故獻殷勤,非奸即盜!」
轉念她想到出現這句話的時候,是兩人正在床上翻雲覆雨的情節,她的臉驀地熱了,有些懵了,聽話的湊過去喝了那杯酒。
醇厚的香氣滑入喉,接着一陣濃烈的酒氣沖腦。
端午節飲的菖蒲酒是有些烈的,她在華靈庵里十年滴酒未沾,現在的她可是喝幾杯果酒都會醉倒。如今這酒直讓她覺得胸口一陣陣灼燒起來,隨着灼燒的蔓延,全身開始發僵發木,越來越不聽使喚。
於是在孟君淮遞給她第二杯酒的時候,她已經醉暈得做不出反應,糊裏糊塗地就把酒給喝了。
孟君淮低頭要舀一勺清炒蝦仁給她,對面突然「匡當」一聲。
他抬頭看去,就見玉引手支着額頭黛眉緊蹙,手上酒杯已掉到地上。
「玉引!」他趕緊離席扶她,問她哪裏不舒服。
此時,她尚能清醒地擺手跟他說:「喝猛了。」
等他把她抱到二樓卧房,就全然不是這麽回事了。
懷裏的她臉蛋紅撲撲的,歪在他懷裏費力地想睜眼,無奈使不上力氣。
他嗤聲一笑,將她放到榻上,「喝多了就睡吧,不必硬撐。」
「嗯。」玉引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
孟君淮轉過頭,吩咐下人去備水盥洗用。
幾個下人剛退下去,他的手腕忽地被一攥。
孟君淮嚇了一跳,定睛一看,見是玉引的手。他一邊腹誹「喝多了還挺有力氣的」一邊把她往裏推,溫聲道:「安心睡,我盥洗完就來。」
「嗯……」玉引的語調拖得很長,嘴角勾起了點笑,毫無徵兆地說了句,「貧尼如此,實在愧對佛門教誨。」
嗄?
他只道她是覺得這樣喝酒不好,坐下來對她開解,「沒事,你都還俗了,又是我非要給你喝,佛祖肯定不會怪罪你。」
她卻忽地撐身坐起來,醉眼勉強睜開,一臉嚴肅地告訴他,「不對,你應該說『你既不情願,我便回天庭去,與人間再無瓜葛!』」
孟君淮瞠目結舌地看着她,靜心想了一會兒,他這才想起這句話出自於哪。
他愣神瞅着她,她眼旁被酒勁暈染出一片緋色,痴痴地笑着湊近他,胳膊環到他脖子上。
然後她二話不說的迎面吻了上去,孟君淮趕緊回神把她兜住,才沒讓她栽下榻。
「玉引你……」他哭笑不得地把她推回榻上按住,「別鬧,好好睡覺。」
「嗯……」她軟綿綿地又應了一聲,便闔上眼。
在他以為她已然入睡的時候,樓梯處傳來了下人端水上樓的腳步聲。孟君淮舒了口氣,起身要去盥洗,猝不及防的,衣袖又被人拽住。
他回過頭便見她又睜開眼,眸中的醉意好像又深了幾分,含着像是甜酒一樣的笑意望着他,蔥白的手指在他的袖口處絞了個圈,「來嘛!將軍……」
孟君淮喉中一熱,勉強定住氣,「你別、別鬧……我不哄你看那種書了!」
可她卻爬起來抱住他,一邊迷迷糊糊地笑,一邊扯上了他的腰帶。
樓梯拐角處,兩個宦官被楊恩祿打了個手勢擋住。他屏息又靜聽了一會兒樓上的動靜,看了兩人道:「都下去,船上不留人了,過了丑時再回來。」
「呃……是!」兩個宦官看着他這神色也不敢多問,立刻撤下去,喊人備小船回岸上。
卧房裏,孟君淮被玉引強拽到榻上,沒來得及再說句話,她已翻身趴到他身上。
她含着笑,手撫着他的臉,聲音里含着他從未聽過的嫵媚,「別走嘛……」
「玉引……」孟君淮平躺着,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玉引,連深呼吸都微微發抖。
他避開她的目光,伸手箍住她,剋制自己道:「你別鬧。你喝多了,好好睡覺,我給你倒杯茶來。」
「別走嘛。」她還是這句話,聲音軟綿綿的,聽進他耳朵里,帶着攝魂奪魄般的魔力。
孟君淮強自壓制着越來越猛烈的衝動,一再地告訴自己不行,眼睛卻不由自主地移向了她。
「玉引你……」他的目光落在她微微敞開的交領間,喉中忍不住的吞了口口水。
玉引胸中陡然被酒氣沖得又是一陣難受,她皺皺眉頭,隨手一扒拉,恰好扒在他的衣領上。
微涼的柔荑一碰觸他已燥熱至極的頸間,兩種思緒倏然在腦海里撞擊得更加厲害。
殘存的理智讓他覺得這樣下去絕不行,她喝多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麽。而在她清醒的時候,明顯不會也不願意做這種事的,他若順水推舟……那叫乘人之危。
可另一個聲音又在告訴他,有什麽不行?他們早已是夫妻。何況,她雖然是喝醉了,可有句話叫「酒後吐真言」,也許她真想和他有夫妻之實。
「小尼姑,你其實心裏住了個淫魔嗎?」孟君淮邊說邊苦笑着撥開她的手。
他這舉動好像把她惹惱了,就見她皺着眉頭執拗地把手探回他的領口,從原本的只是拽着,變成了真的強扯。
孟君淮這會呼吸都變得粗重。
「罷了,是她非要不可。」
這念頭在他腦中竄起,把「君子不乘人之危」的想法再壓下去,情不自禁地伸手拽下了幔帳。
「玉引你別……」他目光迷離地猶想再勸一句,她的薄唇卻突然迎面襲來。
孟君淮瞠目。
不管了!君子有成人之美!
他屏息翻身將她壓下去,剋制已久之後的爆發讓他的動作近乎粗暴,三兩下就將她的外衫、中衣扒了。
她迷迷糊糊地笑着,身上只剩了件心衣遮擋。
淡粉的心衣下如玉的肌膚柔白嫩滑,雙肩微動間,鎖骨的輪廓撞進他的眼帘,他不由自主地又往下看了兩寸。
他忍了又忍,終於一吻落在了那漂亮的鎖骨上,然後就像再也離不開她的身子似的,順着向下挪去。
她的觸感好像比絲綢還要細滑,他一邊吻着,一邊撫上她的脊背,而後有那麽一剎那,突然無比擔心起來,擔心自己的衣物會將她磨壞,他趕緊手忙腳亂地解起了自己的衣服,而後迫不及待的又俯身靠近她。
玉引忽地皺了眉頭,手一抬,就貼在他胸口上,像在阻止他。
「別怕。」他蹭在她頸間的唇含含糊糊地說著,「我不弄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