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別忙着死
“武兒！”
崔二撕心裂肺的叫聲，此時崔武聽不見。崔武目睹刑戈閑庭信步般連傷十餘人，場面更是殘忍無比，心裏鼓着的一股氣一點一點泄了。他雖然經常打架，甚至曾把人重傷過，卻從未殺過人，更沒見殘肢斷臂亂飛的畫面，一下子懵了，也慌了。
但心底里還憋着一絲不服輸的勁，他不相信那是刑戈做的；即便是那個連衣服都沒沾上血的人做的，大家同是宗學的學生，崔武又認定自己的天賦和修為都比刑戈高，他未必不能做到。
他還記得，剛學元力口訣時，羅庭信誓旦旦地說有元力后對付起比自己高、比自己壯的人，也是手到擒來。刑戈能的，他也能！
就在這種心理狀態下，無比的恐懼和絲絲的不服夾雜於一處，崔武爆發了！
嗵！崔武使出全數修為的一拳，爆出刺耳的悶響。
“果然，斬草要除根，再給你幾年時間，也許真成氣候了。”
刑戈依舊在笑，悠悠說著，稍稍歪過頭，不偏不巧剛好讓開崔武的重拳。他左手探出，在崔武拳到盡頭之時，拿住崔武的拳頭，然後，右拳對着崔武的右腕打去。
咔！腕骨頓時折斷。
“啊！”崔武痛得眼珠子都要凸出眼眶，一聲尚未叫完，又是一聲慘叫，“啊！”
卻是刑戈再度出拳，打在崔武的肘彎，生生把崔武的關節擊碎。他像是在教導後輩，不疾不徐地說道：“修為不錯，資質尚可，元力運用太差，十成的元力，僅僅用出一成的威力。”
刑戈手一拉，將崔武拉得向下倒去。與此同時，刑戈的拳頭狠狠砸在崔武的腋窩！
立時，崔武的整個右臂關節相繼脫位！
刑戈再一扯，崔武下墜的姿勢改為向上，在刑戈的控制下向後旋轉。霎時間，崔武肝膽盡裂，刑戈分明是要把他扭轉過來，用同樣的方式廢掉他的左手！
無疑，刑戈對崔武的評價是對的。危急時刻，崔武竟壓下無盡的痛楚，藉助刑戈強行他轉身之際，元力積聚於左臂，打橫掃去！
“這招不錯，但破綻還是太大了。”
刑戈宛如最盡職的老師，淳淳教導，出手卻半點客氣也沒有。
崔武忘了，他的右手還在刑戈掌握之中。刑戈破解他這看似凌厲的一招，只是隨意拉了一下崔武的右手。劇烈的疼痛傳來，崔武的左手掃到半途，力氣在劇痛之下驟然消退大半。
此時此刻，崔武唯有眼睜睜地看着刑戈抓住他的左手，感受着心底無窮無盡的絕望瘋狂湧出，佔據他的身體！
“你剛才表現尚可，作為獎勵，我教你一招。”
刑戈的微笑如同魔神俯視腳下試圖搬倒他的螻蟻，左手握住崔武的左拳，右手穿過崔武的腋下反手拿住他的肩膀。緊接着，雙手同時一絞。
咔咔咔！三個清脆的聲音齊齊響起，只一下，崔武的左臂三處關節盡數脫位！
崔武猛地仰起脖子，粗碩的脖子上青筋蚯蚓般暴突，發出最凄慘的叫聲：“啊！”
“刑家小兒！”崔二目眥盡裂，拔出隨身長刀，瘋狂地撲過來，“我兒與你何仇何怨，你竟如此狠下殺手，我跟你拼了！”
刑戈再度看向崔二，臉上是毫不掩飾的譏笑嘲諷。何仇何怨？方才是誰在精心準備着要殺刑家滿門的？
“滾一邊去，還沒輪到你！”
刑戈終於動怒，一腳踢開崔二的長刀，再把他踢出去。隨後，他丟下崔武，抬起腳，重重踩下。
崔武的腳骨，應聲而碎……膝蓋骨，碎成粉末……大腿，折成兩截……盆骨，一分為二……每一腳，都帶來崔武痛不欲生的慘叫；每一聲，都聽得崔二心寒膽戰，絕望叢生；每一次，僅剩的兩個普通人王立新和齊十三，都屎尿齊流。
遭受刑戈含怒一擊以至於動彈不得的崔二，眼睜睜地看着他唯一的兒子、後半生的希望，慘叫聲越來越弱。他咬碎了幾顆牙齒，在褲腿摸出一把匕首就往脖子抹去。
與其被刑戈折磨致死，還不如自殺來得痛快！
可是，刑戈哪裏會讓他如願？只聽刑戈冷哼一聲，身形疾動，就在崔二的匕首即將劃破皮膚時，一隻腳從天而降，把崔二連手帶匕踩在地上。
一陣古怪的聲音過後，崔二的手變成一灘碎肉。可他連呼痛的機會都沒有，刑戈彎下腰，捏住崔二的嘴巴，使勁一握，滿嘴的牙齒頓時脫出，裏面的骨頭也碎成無數。
“別忙着死，我給你們算好時間了，天亮之前你就能達成心愿。”
話說得毫無起伏，內容卻是刻毒無比。為了實踐諾言，刑戈廢掉了崔二的手腳，提起崔二破爛的身體，扔到崔武面前，讓他們父子二人一起度過最後的時光。
“啊，鬼啊！”王立新臉上全是淚水鼻涕，見刑戈向他走來，凄慘地大叫着，不知哪來的力氣，手腳並用拚命後退。但他哪裏逃得了，刑戈似慢實快地追上去，隨手卸掉王立新的關節，讓他陪崔二父子去了。
最後，只剩滿眼恐懼的齊十三。
刑戈從未見過他，但可以確定這個長相猥瑣的乾癟男人，絕不可能是崔二請來的高手，給人做家僕對方也未必看得上。所以，刑戈問道：“你是誰？”
齊十三使勁抖了一下，腦子轉得不慢，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來，哆哆嗦嗦地說道：“你……你是刑戈侄兒吧？我……我是你表舅，你……你別，別殺我……”
“十三表舅？”刑戈眼中迸出莫名的光芒，笑得非常溫和，“我為什麼要殺你呢？”
齊十三如蒙大赦，卻不想想，刑戈是從何處得知他排行十三的。
“我不會殺你，”刑戈一步步靠近，笑容消失無蹤，一字一句道，“不過你的兩隻手兩條腿我要了！”
告密者，世上最讓人鄙夷的人；白眼狼，世上最讓人痛恨的人。這種人，痛快地殺了他，那對他太仁慈了！
在齊十三驚懼的目光中，刑戈的身形在他眼前慢慢放大。最後，齊十三絕望地看着自己的雙手雙腳離開身體，下頜骨全數碎裂；看着刑戈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一股詭異地糅雜了冰寒和燥熱的力量進入他體內，讓他停止流血，也讓他的痛苦放大無數倍。
“相信我，你這種人最怕死，你絕對不會自殺的……”
聽着刑戈冷冰冰的話語，齊十三從喉嚨擠出古怪的尖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