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二十七章 選擇 本心
心魔不是劫難，更不是外物入侵，而是修為到了一定層次后，內心執念的放大。武者對終極目標的追求不是被誰灌輸，也不是耳濡目染，而是本身所固有的。就像科學家，一步步往前研究，最終都要揭示宇宙本源一樣。
執念放大，最終造成了楊冬青向宇宙演化，就像現在的宇宙。或許他能找到我是誰的答案，知道我來自何處。但他的意識卻會在自身演化中消失，真正是朝聞道夕可死。就像帝和現在的宇宙一樣，只剩下意念和能量。
此刻楊冬青已經驚醒過來，但身體內部還在演化，意識還在持續削弱，他的身體也消失了大半，從這個宇宙剝離。繼續發展下去，他就會變成另一個囊括無數宇宙，沒有意識的生命體，在他體內的宇宙也會衍生出無數星河，以及無數生命。
即便他已經意識到嚴重性，即便他已經打破心魔，但心中對終極目標還是放不下，這個誘惑對武者來說太大了，根本無法抗拒。
而且，事實的發展他也沒有任何辦法，體內宇宙的演化停不下。
“既然已經無法挽回了，能夠知道終極問題的答案也不錯！”楊冬青一聲嘆息。
說來奇怪，他對失去意識並沒有感覺到不舍和恐懼，只是有些唏噓。腦子裏不由回想起從小到大所經歷的一切！
從小學到初中，到高中，到遇見仙女進入空間……一幅幅，一幕幕畫面宛如電光火石，一生的經歷瞬間閃過，最後停在了地球那裏。
“沒有了親人朋友，就算環境相同也是徒增思念而已！”這是他要恢復地球原貌時，父親江星辰說的話。
當時就是這句話讓他執着追求終極目標的心起了波瀾，而此刻再想到這句話，他不自覺地想道：“是啊，沒有了子落，子青，三姐他們，我就算知道終極目標的答案又如何？只為了沒有遺憾嗎？真的會快樂嗎？失去意識值得嗎……”
回憶的畫面定在了這裏，楊冬青的腦海中出現了一連串的問號。緊跟着，他好像感覺到了什麼，猛地扭頭。
“小弟，小陵！”見到楊冬青醒來，仙女和江涵秋同時喊了起來。江星辰則一伸手，把種子空間收入掌心。
然而，她們的喊聲也沒能傳入虛空，在邊緣就被阻隔。
“小弟真的要走了！”仙女目光凝滯，雖然早就猜測到這個可能，但真到了這個時候，她還是有些接受不了。
“揚子~”周子落再次大喊起來，眼中淚水不停往外涌。她懷中的小子青也跟着喊：“爸爸，爸爸！”
周子落的喊聲出口，就見楊冬青看了過來，立刻大喊：“揚子，你還會回來嗎？”
聲音無法傳到虛空，但就像心有靈犀，楊冬青明白了明白了周子落的意思。
在這一刻，楊冬青的意識停止了，自身的演化還在繼續，但他已經感覺不到，他的意識起了衝突。這是一個選擇，一方面是終極目標，一方面是愛人女兒，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妻子，女兒，父母，親人，朋友，這才是我的本心。失去他們我得不到任何快樂，他們也不會快樂……”
一瞬間，他之前的決定被瞬推翻，心態起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他不想超脫，不想追尋終極目標，更不想失去意識。沒有妻子，沒有了女兒，就算知道我是誰又如何。
“我不能化身宇宙，不能失去意識！”楊冬青對終極目標的執念不見了。隨着他的執念消失，意念的增長也停了下來。
不過，他的意識雖然做出了選擇，但自身的演化還在繼續，他先前往神經元和細胞內灌輸的意念太多了，根本停不下來。
更可怕的是，他的意識越來越模糊，他想從神經元和細胞內抽取意念都無法做到。
當然，他更加無法回答周子落，雖然他很想大喊回應，但此刻他卻做不到。
他的身形越來越模糊，很快便消失不見了……
虛空被能量填滿，外太空恢復了正常。所有人都獃獃發愣，一動不動，楊冬青真的消失了。
過了許久，老爺子喃喃開口：“小陵，超脫了？他還能回來嗎？”
他一開口，仙女，江涵秋，還有靈兒，小喵等人再也控制不住情緒，眼圈發紅。這次分離，恐怕就是永別。
江星辰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種子空間，沉聲道：“小陵既然能超脫宇宙，也能夠回來吧？”
雖然都知道江星辰是在安慰大家，但靈兒還是信以為真，問道：“真的？”
江星辰還沒說話，周子落點頭道：“揚子會回來，一定會！他不會拋下我和女兒，不會拋下大家的。”
唐初雪微微皺眉，看向周子落，露出擔憂之色，周子落的狀態令她擔憂。
“好了，不管怎麼說，小陵超脫是好事，大家回去吧！”江星辰擺了擺手，眾人紛紛轉身。仙女和江涵秋來到周子落身邊，她們也擔心周子落的狀態！
夜晚，江星辰獨自站在星辰領市政廳的樓頂，眼望遠山，獃獃出神。
“星辰，你在擔心小陵？”唐初雪走到他的身邊，小聲問道。
“嗯！”江星辰點了點頭，說道：“無數宇宙之外是什麼樣誰也不知道。小陵會遇到什麼很難想像，他會不會有危險……”
楊冬青是他兒子，他哪能不擔心。但他是一家之主，傷心焦慮的情緒不能顯露出來，否則其他人更難受。
“不要擔心了，你要相信小陵，他的實力可是星辰領最高的。”唐初雪道。
“呼~”江星辰長出口氣，緩緩說道：“或許有一天，小陵真會回來吧……走，咱們去看看靈兒！”
山村的小院內，周子落抱着小子青輕輕晃動，哄她睡覺。
“媽媽？爸爸去哪裏了？”小姑娘沒有睡意，靠在周子落懷裏奶聲奶氣地詢問。她也看到了楊冬青消失。
“爸爸出去辦事情了，這一段不在家。”周子落回答，然後親了親女兒的小臉。
“那爸爸什麼時候回來啊？”小子青又問。
“不會太久的！”
“爸爸在外面會想我嗎？”小子青扭動一下，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
“會……”周子落只說了一個字，便再也控制不住，眼淚刷地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