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救命之恩以身相許
此為防盜章,設定60%以下48小時后可見鈴木園子放下叉子舒了口氣,語重心長警告他:“我都說了這次情況不一樣,有什麼好笑的?話說工藤新一先生,你到底準備什麼時候去報個班,好學學在別人墜入愛河的時候,該如何保持安靜呢?”
“在圍觀你墜入愛河差不多一百次之後,”工藤新一冷笑着端起了咖啡杯:“我倒是挺好奇,你什麼時候才能意識到,為了不孤獨終老,你該去找個教練好好學習下‘游泳’了呢?”
等等,這是諷刺吧?
園子面色嚴峻的皺眉:“……我剛才是不是被你人身攻擊了?”
工藤新一放下杯子嘖了一聲:“那也是你先攻擊我的——”
“好了!”
眼見又要掐起來,小蘭心累的用勺子敲了敲杯沿,強調:“不要在公共場所大呼小叫。”
鈴木園子看着工藤新一志得意滿的樣子,心裏琢磨着回去就投資拍福爾摩斯的電影版,而且要找工藤新一最討厭的男演員來演!
氣歸氣,她對工藤新一的冷嘲熱諷全然沒有放在心上,就如她之前說的那樣,就算度過了被美色糊住了眼睛的階段,被通天徹地的第七感點醒了,發現西門總二郎不是真愛又怎麼樣?
這並不妨礙她把西門總二郎娶進門啊!
何況這次她真愛的時間出乎意料的長。
——當然,這也可能因為西門總二郎出乎意料的帥。
眼見着三個月的期限不緊不慢的就要到了,觀察力敏銳的名偵探依舊沒有在她身上看出任何厭倦的跡象:那份帥氣的殺傷力,也許遠比他的預估值要大的多。
但這樣也好。
鈴木家不會要一個能完全左右女兒判斷的女婿,要是那傢伙一直這樣下去,她們反而不可能長久。
不過因為太喜歡而不得不分開什麼的……
工藤新一啪的一聲合上手中的小說集:反而更加不爽了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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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親進城平穩的進入了第五個月,在他們第二十次約會的時候,西門總二郎微妙的發現了鈴木園子有點不對勁。
那天,他們順路逛甜品店,恰巧遇到了三個大美女。
其實一個人的長相氣質如何,是受後天影響比較大,除去天生麗質難自棄的類型,只要穿着得體、皮膚潔凈白皙、髮型乾淨清爽、鬢角整齊不亂、指甲也修理的精精緻致,如果不是丑的特別出類拔萃,那肯定是不會難看到哪裏去的。
而這三個大美女,都屬於恰好取了中間值的類型。
事實上鈴木園子小姐也屬於這種類型,她的長相遺傳了慈眉善目的爹,所幸雖然達不到艷驚四座的地步,但明顯在平均線以上,說句漂亮不虧心。
但她的後天條件,明顯要更完善一點。
——鈴木家從不要求她怎麼樣,畢竟他們家就沒擔心過女兒會沒人要,但自從半年前園子開始繼承人掙扎之後,她的臉面很是受了一番□□。
美嘛,主要是肯花錢,膚質啊,發質啊,體型啊,體態啊什麼的。
那種面貌變化不是很好形容,反正就是從各種小細節透出了微妙的金錢氣息,精緻在各種邊邊角角的地方,像是玻璃櫃裏加了鎖的高檔商品,讓你覺得這人看起來就挺貴的。
因為這若有若無的昂貴感,這三個大美女一開始撕起來的時候,並沒有把矛頭指向她。
她們的目標是西門總二郎。
具體情節提取一下,大概是西門一年前和大美女A交往過,然後突然單方面分手銷聲匿跡了,並在之後遇到了大美女B,又沒過多久,大美女C三了大美女B,而C和A還恰好是同學,在B指責C不要臉的時候,C義憤填膺的說我是在給A報仇。
——A小姐聽到這話那一瞬間的表情,似乎特別想咬死她。
鈴木園子嘆為觀止。
她悄悄扯了扯西門總二郎的衣服:“全是你前女友啊?”
西門總二郎仔細的辨認了一下她的神情,確定這位大小姐並沒有因為這件事生氣:不過也可以理解,就算鈴木家的女兒從小什麼都不用學,但都出來相親了,肯定也多少了解了潛規則,按照慣例,雙方是不會計較對方在婚約定下之前的感情經歷的。
然而園子的重點從來都是:“這位英雄,你去年……不是才14歲嗎?”
十四歲,撩了三個?
西門總二郎假模假樣的思考了一下,低頭在她耳邊回答:“可能是因為我長得比較顯老?”
園子順着他的邏輯往下想,覺得這樣也不對啊,鑒於面前吵架的人還十分投入,她也學着西門總二郎的動作,踮起腳拉着他的衣領子,悄咪咪的問問他:“可是你並不顯老,你長得可好看了。”
她從來不需要撒謊,從來不需要遮掩內心,從來不需要看人眼色。
所以眼睛永遠直白的亮着,說的儘是些理所當然一般的實話。
西門總二郎猛地被她一記直球撞懵了。
看吧,他垂下眼帘對上了對方毫無所覺的眼睛,她這種奇怪的屬性到底是怎麼培養出來的……
因為這種親密的動作明顯踩過了警戒線,爭執不休的大美女ABC有志一同的將視線轉向了鈴木園子,而鈴木小姐還沒來得及做出應對,西門總二郎已經出面準備調停了。
——怎麼著都是相親中,讓“上司”小姐看到這種事就已經有點不合適了,任由她們牽扯到園子的話,那就是打鈴木家的臉了。
為了不打鈴木家的臉,他自己反而挨了一巴掌。
氣憤的小姐A甩着包就走了,高跟鞋踏在地上咣當咣當的響,B小姐和C小姐似乎還是氣不過,當場約定今晚去城東某酒吧見面,十二點之前誰收到的搭訕紙條多,誰就贏了!
B小姐憤憤不平的撂狠話:被你三了不代表我比你長得丑,不過是從我手上勾搭走了個小孩,有什麼可驕傲的!?
C小姐冷笑着嘲諷回去:連小孩子都糊弄不住,你還準備從哪證明自己有魅力呢?
她倆氣呼呼的走了,徒留“小孩”西門總二郎神色莫名的站在原地,
他摸了摸臉上的巴掌印,一時之間居然覺得A小姐成了最善解人意的那一個……
“我也覺得她最好。”
西門聽到鈴木的聲音,才意識到自己似乎把心裏話說出來了,正想找個適當的玩笑把話題轉走,鈴木園子反而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臉頰:“運動系的女孩子身材最好了,胖一點也沒關係,勻稱就行。”
比如小蘭,沒事瞎減什麼肥呢。
西門總二郎下意識覺得這話題有點奇怪,但很快就找到了奇怪的點:哪有和相親對象討論前女友身材的?
他將將鬆了口氣,就聽鈴木小姐十分感嘆的說:“女孩子胖了又怕什麼呢,胖一點抱起來才舒服啊。”
拒絕甜點就算了,連肉都不肯吃,小蘭強忍着,她自然也不能一個人吃的滿嘴油。
那是一個人減肥嗎?
那明明是折磨兩個人!
回憶起那段暗無天日的日子,鈴木園子乾脆利落的在原地打了個寒顫。
按照慣例,西門這會兒,就應該像過去哄無數個似乎對自己身材不太滿意的女孩子時一樣,溫和的告訴她【你一點都不胖,這樣就剛剛好,已經很可愛了】。
但話沒出口,那股奇怪的感覺再次襲上心頭。
對哦。
他靈光一閃,終於找到了怪異的點:鈴木園子小姐說這句話時的語氣、內容、甚至是站的男朋友角度,和他過去的習慣用語……
似乎並沒有什麼實質上的區別啊!
與其說是自我嫌棄胖了,倒像是對某個不在這裏的人說的話。
西門總二郎內心先是咯噔一下,復又開始疑惑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畢竟他經歷這種事情多,下意識便會拿來參考,誰知道鈴木家的傻白甜是有心還是無心的呢?
於是他不動聲色的摸了摸臉頰,一邊按照原路往甜品店走,一邊說起了道明寺的糗事,連稍帶打|黑了他一通之後,假作不經意的感嘆:“說起來園子基本上認識了我身邊的所有朋友,但我還不知道你的朋友什麼樣呢。”
鈴木園子可淡定的的回答:“無所謂,反正我沒有朋友。”
“哈?”
西門總二郎一直覺得她傻白傻白的,因為眼睛大且表情豐富,整個人熱烈的甚至有種聒噪的感覺,比起小太陽,這種姑娘倒是更像小麻雀……
結果居然沒朋友?!
等等,他仔細回憶了一下充斥着血與恐怖的初見:“我記得園子那天帶的包裏面,似乎有個紅色的禮物盒子對吧?那不是朋友送的嗎?”
園子理所當然的反駁:“小蘭當然不是朋友。”
敏銳的雷達迅速BIU了一聲,西門心說這是個女孩子吧……
緊接着他又想起了自己從無數個女朋友身上總結來的經驗:女孩子之間的友誼,有時候會黏糊的超乎想像,這並不能代表什麼!
所以更親密的說法應該是:“是姐妹?”
鈴木園子原地頓住了,彷彿十分疑惑西門怎麼能問出這麼神奇的問題:“你來之前沒有看過基本資料嗎?我是有個姐姐的呀,可綾子又不叫小蘭。”
西門無法理解她給每個人貼個標籤的單一性的邏輯,就繼續猜測道:“那麼是學姐?還是崇敬的人?”——類似於英德的姑娘們對藤堂靜的感情。
“不啊。”
鈴木園子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什麼名詞能準確概括小蘭在她心裏的地位,恩同再造這個詞她還不知道怎麼表達,最後只能遺憾的說:“要是當年的約定算話,我倒是不介意和小蘭過一輩子,話說形容親密關係,我覺得【我的骨中骨肉中肉】這句話,完全就是巔峰!”
說完,她給西門豎了個大拇指,毫不遮掩的表達了自己對聖經文化造詣的推崇。
然而西門總二郎眉心一跳:骨中骨肉中肉……
這不是形容亞當和夏娃的嗎?
“這樣啊,”他頓了一下,笑着說:“聽起來像是約定了要結婚一樣呢。”
被他一提,園子又想起了她保留了許久的婚約書,緊接着就是討人厭的工藤新一,霎時間感慨萬千,為了不冷場,淡定的回了句:“對啊。”
西門總二郎知道鈴木家這位小姐有時候有種異樣的幼稚,也不能確定她這是赤子之心、還是真的性向不明,只能順着往下問:“那為什麼作廢了呢?”
——快說是因為長大了,那些都是小時候的玩笑!
鈴木園子嘖嘖有聲的懷念了一下過去,特別理所當然的反問他:“你這不廢話嗎,我都要相親了,怎麼和小蘭結婚?”
“重婚是犯法的。”
西門總二郎這會兒被一波又一波意味不明的直球狂懟,腦子裏想着那些個上流慣例,下意識說了句:“不結婚也能在一起的辦法多了去了……”
“哈?”
園子驚異的挑了挑眉毛,似乎有點生氣。
“你是說讓小蘭當小三嗎?!”
所以說,西門總二郎突然有種自己不止賣身入贅、甚至正在被一個姬佬騙婚的感覺:你為什麼聽到婚後保持關係的第一反應,就是那位小蘭會做你的小三呢!?
正常的……不該是閨中密友嗎!?
鈴木園子:想什麼呢,你的定位才是閨蜜好嗎?
園子感慨良多的把她從檯子上拉起來,拍掉了落在她頭髮上的水珠,說:“你以後都不用管它了,我送你回家吧。”
小蘭舉着紅傘愣了下:“可是園子不是想看開花嗎?還寫了詳細的筆記——”
鈴木園子神情高深莫測:“因為我已經看到花了。”
“唉?看到了?”
“嗯,”園子點頭,拍了拍她的腦袋,語重心長:“肯定是紅色的。”
“可是,”小蘭蹲在花旁邊,腳邊的鬱金香依舊是個頑固的花骨朵,她疑惑的抬起頭,問:“我沒有看到紅色啊?”
園子看着蹲在草叢中的小女孩,還有她頭頂那把依舊轉來轉去的紅傘,第二次把她從地上拉起來,牽着她往門口走。
“我看到就可以了。”
從那一天起,頓悟之後的鈴木園子,從一個彷彿有些智障的四歲兒童,變成了一個也許還算正常的四歲兒童。
一個班十五個小朋友,鈴木園子只和毛利蘭說話,因為對園子來說,毛利蘭這個人還具有某些特殊的唯一性。
這種關係不是很好形容,反正鈴木園子自己覺得最貼切的說法,大概是“拈着花的佛祖”和“悟了道的迦葉”?
自那之後,園子就堅信:毛利蘭這個人,一定是因為命運的刻意安排才會與她相識,說到要如何留住這個點化者的問題……
“小蘭,你長大以後和我結婚吧。”
這是個語氣平淡的陳述句。
“好呀!”
這是個興高采烈感嘆句。
至於為什麼要結婚……
“我姐姐說了,”園子煞有介事的點頭:“她這輩子會永遠和那個叫富澤的人在一起,就是因為她們老早之前就約定了長大要結婚,小蘭要一輩子和我在一起,所以我們也要結婚才行。”
小蘭被她的神邏輯帶的一愣一愣的,但她本來就是想跟園子做朋友的,想一想:既然都是朋友了,一輩子在一起不是正常的嗎?
於是晚上回家以後,毛利蘭特別認真的跟媽媽請教:要跟人交往的話,需要做些什麼呢?
妃英理其實很有些浪漫主義情懷,毛利小五郎當年也是會特意送巧克力的經驗人士,逗她玩似的說了一大堆條件,而年僅四歲的小姑娘,最後只做到了【給她準備便當】這一點。
非常簡單的鹽飯糰,唯一貼在上面的兩片海帶還剪歪了。
鈴木園子特別高興的就當午飯吃了。
交往了差不多一個月以後,就正式見過了家長,園子那會兒中二病還在復健期內,煞有介事的做足了上門拜訪的禮節(買了束花),可認真的和妃英理擊掌,約定了肯定會娶小蘭為妻。
為表誠意,她們還曾經寫了張保證書。
因為園子自帶點漢字辨識技能,這份保證書雖然語序顛三倒四,但看起來有種莫名的鄭重,妃英理坐在沙發上看兩個小糰子並排站在她面前,只覺得全世界最可愛的東西,大概就是認真起來的小孩子了。
小蘭那會兒也特別緊張,因為不會寫字,她跟着園子在那張保證書的最後面按了手印,生怕媽媽不同意她一輩子都和園子一起玩。
結果“訂婚”沒過兩個禮拜,工藤新一轉學到他們班,老師秉承着雙方家長的吩咐,把工藤新一安排在了毛利蘭旁邊。
對,就是裁紙課上鈴木園子坐的那個座位。
園子眼見岳父岳母全部投敵,自家傻媳婦還給那穿藍西裝的小男孩搬了個新的小板凳,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不好了。
而最扎心的一點:三天之後,那朵不識好歹的鬱金香終於開花了,然而它並不是園子跟小蘭說的紅色,也不是園子偏愛的黃色。
而是工藤新一同款西裝藍。
果然只有取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
鈴木園子面無表情的一鏟子把花挖了出來,乾脆利落的往地上就是一扔:這朵鬱金香,真是完全不愧於“不識好歹”這四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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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那朵花開為界限,鈴木園子和工藤新一的鬥爭史,堅定又執着的貫穿了他們的整個童年和少年。
事實證明,對只有四歲的毛利蘭來說,所謂婚約和婚約保證書,其實不具備任何實際意義,她大概是天性里就有種小姐姐照顧人的慾望——比如一開始對着哲學模式的園子,又比如在母親的吩咐下,對着可煩人的工藤新一。
對,工藤新一比鈴木園子還要不討老師喜歡。
那會兒鈴木園子的腦子裏充斥着前世今生生死輪迴,有時間都拿來思考人生,哪有空閑給老師惹麻煩?
但工藤新一不一樣。
可怕的是他明顯能力超群,邏輯水平已經到了大人等閑根本哄不住的地步,分分鐘還能抓住語言漏洞,用一連串的反問糊老師一臉,加上他年紀小沒什麼分寸,抖起機靈來簡直就沒個完,動不動就問的老師下不了台。
這兩個人之間第一次正面衝突,具體怎麼發生的……其實還是個謎,但在矛盾爆發之後,鈴木園子抄起了午睡后發的點心(一個蘋果),掄圓了手臂,試圖把它砸到工藤新一腦袋上。
而年方四歲的兒童偵探一腳踹翻了桌邊的垃圾桶,把半桶的鉛筆屑和廢紙團(剛上完手工課)都踢在了園子腿上。
——最後毛利蘭上前一步,一手一個就把他倆拎開了。
到了上小學的年紀,鈴木史郎和鈴木朋子的原計劃是讓園子去櫻蘭(朋子和須王夫人算是手帕交,園子畢竟“智障”,上櫻蘭可以要些特殊待遇)。
為此,鈴木園子提前大半年給妃英理女士打過電話,站在女婿的角度,查了一堆的資料,拿着櫻蘭的招生簡章,特別嚴肅的、逐條給她朗讀該校在教育方面的優越性,聽得妃英理一愣一愣的。
結果卒業式前夕,她十分崩潰的發現,早在五年前(也就是她出生之前),小蘭的媽媽就已經和工藤的媽媽約定好了:她們的孩子未來要上同一所學校。
工藤新一胸前別著和小蘭同款的帝丹小學校徽,得意洋洋的沖園子笑了起來。
鈴木園子痛定思痛,於卒業式當天給工藤新一發了一封挑戰書,要求決鬥。
單純打架的那種。
工藤新一那會兒已經很聰明了,但智商到底是會受年齡限制的,他臨出校門前,看到了園子家的汽車消失在街角,還以為那封挑戰書果然就是個玩笑,抱着個足球優哉游哉的就去球場了。
園子在小操場等到晚上七點,懷着一腔憤怒回了家。
晚飯後,隔着遙遠的大洋,她通過網路和自己特別會玩的大伯取經:請問,如何報復一個你特別討厭的人?
大伯那會兒差不多六十歲了,仔細回憶了一下自己的中二歲月,給園子講了個例子。
十多年前,大伯鈴木次郎吉曾經迷戀過一個當時算是非主流、擱現在簡直就是神經病的愛豆組合,發自內心的熱愛着組合里的大部分人——然後真摯的討厭着其中一個他覺得就是蹭人氣的煩人精。
那種感覺不是很好形容,反正追星追的稍微有點瘋魔,喜歡的特別喜歡,討厭的就特別討厭。
所幸大伯他姓鈴木,所幸大伯十分有錢。
於是在差不多半年之後,那個不溫不火的愛豆組合、還有愛豆組合所在的娛樂公司,全都乾脆利落的改姓了鈴木。
大伯如願以償成了自己愛豆的老闆,並且終於得以撥亂反正,把那個他蜜汁討厭的透明成員剔除了表演名單。
說到這裏,大伯隔着屏幕看向年方四歲的園子,哈哈大笑着問:“聽懂了嗎?”
園子抿着嘴思索了一會兒,覺得大伯的報復行為只有一個中心主旨。
——反正我有錢!
那麼問題來了:工藤新一喜歡什麼?
答:福爾摩斯。
這一年,原本承包了項目、準備發售福爾摩斯新版印刷的出版社,悄無生氣的改了姓名,鑒於上層要求,原本聲勢浩大的出版計劃無限期冷藏。
工藤新一盼了小半年了,到底沒買着偶像的新版小說。
接着,鈴木園子再次收到了大伯的技術支援,鈴木次郎吉在某個小型拍賣會上,拍到了一份柯南道爾的手稿。
園子在專業人士的幫助下,一連拍了上百張大體輪廓清晰但字跡模糊的照片,配着一張權威機構發佈的、證明這是本人手稿的鑒定書,打了包扔進工藤新一家郵箱裏。
呵呵,饞死你。
——事實上,她這份報復簡直不要太成功。
“能讓我這麼果斷付錢買走……這字是有多好看啊?”
時間久了,有些東西自然就成記憶深處的邊角,鈴木園子懷着充沛的好奇心,時隔兩年,再次翻開了上頭包着的那層報紙。
一看扉頁,愣住了。
這摞參考書對她來說很陌生,但裏面的字跡卻非常熟悉。
宗象禮司寫的。
——她兩年前一時興起買的參考書,裏面居然是宗像禮司的字!
頭一次,園子突然希望通天徹地的第七感千萬不要來找她,愣愣的捧着資料坐在地板上發了半個小時的呆,直到朋子忍無可忍的敲響了她的門。
她的神情明顯不太正常,朋子卻比她還不正常,鈴木史郎站在樓梯的扶手處,小心翼翼的嘆了口氣。
園子於是慢半拍的醒了過來,問:“怎麼了?”
朋子的神情和當年拿報告單給園子看時如出一轍,但和那次不同的是,她眉目間全是遮掩不住的擔心。
“園子,你先不要着急,慢慢聽媽媽說啊。”
園子滿腦子都是【緣分】這兩個字,激動的只想趕緊去給小蘭打個電話,結果朋子的下一句話分分鐘就澆熄了她一腔的熱情。
“宗象坐的那班飛機……似乎出了點狀況。”
鈴木園子眼前一黑,腦海中無端閃現出西門總二郎離家出走的大哥,還有神宮寺蓮猝死的老爹。
這咋就這麼准呢……
還好朋子立刻攬住了她,一句疊一句的安撫說:“還沒確定具體情況呢,只是有人劫持了飛機,到底怎麼處理還沒什麼消息,這種事情可操作彈性很大的——”
對哦,鈴木園子勉強冷靜下來:被劫持而已,反正我們家有錢,政府不交贖金,鈴木家可以交啊!
出於對錢的信任,園子的擔心統共沒持續二十分鐘,到後來,腦子裏絕大多數的空白區域,都被她拿來思考自己到底是不是命硬的問題了。
等到後半夜,毫髮無傷的宗象禮司發了條報平安的郵件回來,鈴木園子對着那行字再三確認,終於徹底放心了。
她難受從來不會超過一天,心一放下,又把箱子裏的參考書想起來了,於是爬下床翻出來,對着各種角度拍了一堆照片,配上一長串的文字說明,喜滋滋的發了回去。
等發送成功,又想到自己這似乎答非所問了,乾脆又寫了一條“等你回來”的郵件。
這封承載着緣分的郵件雖然沒等到回復,宗象禮司卻如期從遙遠的海那一邊飛了回來。
宗象禮司雖然貨真價實的飛了回來,卻莫名其妙的毀約了。
——還是在他已經作為鈴木家的代表,去參加過商務交流會之後!
更過分的是連個禮物都沒帶!
“開什麼玩笑……”
對於園子一頭霧水的質問,鈴木史郎也只能嘆氣。
清晨一大早,他接到了來自御柱塔的電話。
講道理,搶女婿這種事,就算對手是黃金之王,他們家也不是不能拼一把的,但依照國常路大覺的說法,他那有緣無分的女婿宗象,是在飛機失事時覺醒了能力,成了被選定的王權者。
鈴木史郎對王權者什麼的知道的並不詳細。
在慈眉善目的白胖子還是個長相敦厚的少年時,他經常在各種場合見到國常路大覺本人。
按年齡算,國常路大覺和他哥哥鈴木次郎吉是一屆,但鈴木家一貫信奉科學,對國常路那種整天神神叨叨搞陰陽道的家族避而遠之。
在鈴木史郎看來,國常路大覺大概就是個敢於脫出封建藩籬,從舊時代的枷鎖中解放了自我的新青年。
四十年前,還是個小孩的他,每當看到國常路大覺時,總是一臉敦厚的在心裏感嘆:真好啊,居然還沒讓家裏抓回去。
結果沒等他成年,國常路大覺把自己的家族整死了。
等鈴木史郎繼承了鈴木家,這往後規規矩矩的三十年來,每當他看到國常路大覺時,依舊一邊慈眉善目的咪咪笑,一邊感慨不已的好奇道:這貨經濟政治文化什麼都要管,他手都伸的這麼長了——咋還沒讓政府當成典型,拉出來宰了回血呢?
具體原因,他也是幾年前才在陰差陽錯之下知道的。
大概是五年前左右,鈴木家資金充裕急求擴展,但仔細想想,他們家基本上方方面面都有涉獵,環顧四周一看,似乎沒有特別值得投資的地方。
於是鈴木史郎在吃晚飯的時候,閑來無事問自己的女兒們:“園子和綾子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嗎?”
這是個類似於抓鬮的活動,她們要是說想要玩具,那就整玩具產業,要說想要漂亮衣服,那就搞服裝品牌,要說喜歡哪個明星……
這個暫時不太值得投資,鈴木大伯旗下已經有一家娛樂公司了。
鈴木綾子那會兒都十九歲了,仔細一想:她不止物質生活不缺,連男朋友都是從小綁定好的,一把年紀了要什麼禮物啊,反而是她妹這個小智障,前一陣子才被綁架了一趟,估計需要點物質安慰。
於是她說:“把我那份讓給園子吧,你送她兩樣東西好了。”
鈴木園子那會兒因為綁架事件剛從醫院裏出來,因為連摔帶打的,記憶有那麼點模糊,不過她記得自己似乎答應了要帶誰去遊樂園玩。
於是她摸着腦袋上纏的那圈繃帶,苦大仇深的說:“我想去遊樂園。”
鈴木史郎嚼着青菜淡定的想:哦,那就蓋個遊樂園吧。
至於蓋哪……
鈴木史郎拿着一張日本地圖研究再三,最終把圖攤在了鈴木園子面前。
這不是行政地圖,是純粹地產分佈圖,哪片地是無主的、可交易的、具有開發價值的,以各種不同的顏色進行了標識。
鈴木史郎說:“只要是紅黃橙色的地方都可以,園子選個喜歡的吧!”
園子問這是要幹啥?
她爸說:“給你蓋個遊樂園,順便在周邊弄個商業區。”
園子飛快的接受了這個理由,想着商業區應該挺大,於是一巴掌拍在了地圖上紅色最大塊的地方。
鈴木史郎有些意外的看着那片區域,若有所思的感嘆說:“園子想選這裏啊?”
鈴木園子點頭。
“為什麼看上這裏了?”
十二歲的鈴木園子雙手抱臂,還有點小驕傲:“這塊環形土地的中間還有一片大湖,除了蓋遊樂園,正好還可以在遊樂園裏加一個水族館啊!”
鈴木史郎心說原來你還想要水族館啊……
園子理直氣壯:“姐姐說把她的禮物讓給我了,所以我還要水族館!”
因為他們家固定的寵溺教育模式,鈴木史郎沒等她撒潑打滾喊叫起來,忙不迭的說了一連串的好好好。
不過也對,鈴木會長看着紅紅綠綠的地圖上那片意外空置的地區:這麼大片的荒地,他之前怎麼老是有意無意的避開了呢?
過了幾個月,鈴木財團出了一份老厚老厚的計劃書,向政府提出申請,要求承包迦具都隕坑。
官方聲明說是準備大興土木后,拿那片區域搞房地產!
——被隕石砸過了又怎麼樣,日本本來地方就不富餘,那麼大的一塊地荒着太可惜了。
結果這份專業滿分、評估優秀、簡直就是給政府接盤用的完美計劃,居然被駁回了!
鈴木史郎當時是準備找總理談心的,結果到地方了,發現坐在總理辦公室里的人,是國常路大覺。
他那一瞬間的心情有點不太好形容:類似於【當年我感嘆完家裏不抓他沒多久,國常路家就被國常路大覺搞死了,現在改感嘆政府了,所以……政府莫不是又被這個貨給反殺了?】。
黃金之王不動如山的坐在上首。
鈴木史郎一貫是心裏想的多臉上卻很懵的類型,他聽完了一長串的說明,對着身份變為黃金之王的國常路大覺,一臉茫然的“啊”了一聲。
——就是園子在不知道說什麼的時候,最常做的那個表情。
國常路大覺身邊,有個自稱“非時院”成員的中年男子,被他突如其來的“啊”聲弄的一愣,不由再次問說:“鈴木會長真的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了嗎?”
鈴木史郎配合的點頭:“你說的挺好理解的。”
“不,這個問題比您想像中嚴重多了。”
中年男子神色嚴肅:“事實上,迦具都隕坑並不是隕石撞擊了地球形成的,是名為迦具都玄示的前任赤王王劍墜落,進而造成的人禍。”
鈴木史郎思考了一下區別:雖然破壞方式不一樣,但就最終結果來看,那塊地不還是荒着長草?
“它是怎麼出現的……和我們要承包它有衝突嗎?”
“工程量不可同日而語。”
中年男子解推了推眼鏡,解釋說:“迦具都玄示的王劍崩毀,對地表、及地表以下的深層地質,都造成了遠超預計的影響,休整時需要起出的廢土是隕石撞落時數倍,而沿海、或者說隕坑中心砸穿了的地方還需要加厚地層,單是前期工程需要花費的時間,就已經和你們原定的整體工程時間一樣長了。”
“後續人工費用的堆疊,資金鏈條的周轉,還有宣傳和買賣開發,都會以年為單位向後順延。”
非時院頓了一下,拿出另一份文件遞給鈴木史郎:“事實上,御家也曾想過重建,但財政撥款只能分期,而在本身沒有多少餘裕的情況下,那很可能是個投進一大筆錢后,卻依舊不上不下爛着尾的存在,恕我直言,重建迦具都隕坑需要的資金量,是貴方這份計劃書列出金額的七倍還多。”
其實就算這樣,建成了以後還是很賺的,但依照非時院的估算,鈴木家的體量根本撐不到建好的那一天。
“這樣啊……”
鈴木史郎好脾氣的看了他準備的資料,皺着眉頭思考了半天,終於下定了決心:“還是蓋吧。”
“哈?”
“我是說,”鈴木史郎若無其事的看向國常路大覺:“情況我都知道了,七倍的錢確實有點麻煩,不過要是批的話,我們家還是可以做的。”
好賴是園子想要的遊樂園,七倍……就七倍吧。
黃金之王的氏族“非時院”,是他控制國家的重要手腳,這裏面都是些不一定能打、但才能卓著的精英分子,而因為黃金之王的特色,這些人雖然幹着政客商人的活,本質上的行事標準全是“為國為民”這幾個字。
聽到鈴木史郎的話,該中年男子的第一反應,並不是終於可以把爛尾地產甩出去了,而是不由自主的開始擔心:鈴木家這等龐然大物,要是被這傻逼計劃被拖破產了,會對社會造成多大的糟糕影響呢?
然而他英明神武的王國常路大絕先生,在面無表情的看了鈴木史郎半天後,一言不發的選擇了批准。
看着鈴木會長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中年男子情不自禁的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御家,依照我們的估算,不,就算鈴木家的資金比我們估算的多得多,但也不可能——”
“可能的,”黃金之王稍稍眯起眼睛:“內部對鈴木家的財產估算本就有所出入,何況他們家的能量,比你想像中還要大不少。”
“……既然這樣,就應該提升監視等級。”
“監視也不會有用,鈴木沒有任何問題。”
黃金之王透過窗戶看向遠去的車輛,累了似的的閉上了眼睛:“鈴木家最可怕的,是他們在金錢上的‘運’。”
這是個被財神眷顧的家族。
——不管世道如何,不管計劃是否周全,不管是否有人心存惡念,鈴木家的擁有的“運”,註定了不管在什麼情況下,他們都只會擁有越來越多的金錢。
國常路大覺之所以在第一次駁回申請,為的就是親眼確認一下,當年他看見的那些個鈴木,是不是真的發生了他所想的那種變化。
雖然當事人們似乎沒有發現,但就這一面的結果證明,他確實沒看錯。
迦具都隕坑的事讓政府幹,也許尾大不掉還會拖累賬面,但讓鈴木財團接手,那就註定了這個計劃進行的過程中,也許會充斥各種陰差陽錯,也許會有各種啼笑皆非的巧合,還有可能會有人插手使絆子——但在一連串磕磕絆絆的意外之後,那個新開發區一定會好好的建起來,並且大賺特賺。
這就是被註定好的“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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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以後隔了差不多五年,鈴木史郎於今天早晨,再一次聽到了黃金老頭威嚴又刻板的聲音。
王權者必須有絕對的自主權,一個擁有發展氏族能力的王,別說跟大財團結親了,不遠不近結個盟都是震動各方的大事情。
何況王還有責任,還隨時有可能掉劍死。
——其實隨時可能掉劍死的只有赤王,但前代青王羽張迅死的實在讓人猝不及防,所以在赤王不知道什麼時候死的情況下,其他王的生命安全也成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