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套麻袋不?
第九章套麻袋不?
那道影子打在一旁,把地面抓出好幾道划痕,划痕附近還有點焦黑,可以想像,如果這一抓真的抓在時淮的身上,那肯定是破開肉綻,傷口處也要燒糊的。
時淮嚇得冷汗直冒。
真是太危險了,這怎麼回事,不是說荒蕪區里沒危險的嗎?
那邊雅安已經憤怒地衝過來,直接攔在時淮的前面,他的手裏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一把匕首,然後立刻撲向了那影子。
時淮在雅安的身後看清楚了,剛剛攻擊他的那玩意,其實是一隻……兔子。
一隻比拳頭大不了多少的兔子。
那兔子看着小,但是很兇,在雅安衝過去的時候腿一蹬,口裏吐出一個氣團,直對着雅安的臉。氣團很灼熱,裏面藏着一團火,如果燎在臉上,那後果就悲劇了。
時淮:這什麼鬼兔子,還會噴火的?萬萬沒想到,有朝一日會忌憚兔子!
不行,他得趕緊想辦法阻止這兔子才行,然後他立馬又發現,雅安的反應也是非常快的,雅安飛快地往旁邊一撲,躲開了氣團和兔子的撲擊。兔子再蹬腿,再吐氣團,雅安只能再躲,樣子顯得有些狼狽。
時淮擰着眉,他看了幾眼后,發現兔子來來去去就是吐氣團,不由得思考起要怎麼對付那兔子來——雖然現在身體弱雞了點,但他好歹上輩子是學武的,總不能放着雅安一個人。
可就在這時候,一陣猖狂的笑聲傳了過來:“哈哈哈哈哈!真有意思!你們看那傢伙躥來躥去的,像不像只老鼠?”
時淮聽得不爽,扭頭朝笑聲傳來的方向看過去。
在旁邊的林子前面,有個滿臉抹粉的少年一臉囂張地大聲嘲笑,他身邊還有幾個同樣塗脂抹粉的少年,每個都怪模怪樣的,諂媚地附和着囂張少年。
“對啊,真的很像一隻老鼠!”
“看他那麼灰撲撲的樣子,也就只能是老鼠了!”
“太有意思了哈哈哈!”
時淮被他們的造型嚇了一跳。
我去,這些都是啥玩意?
也許是這輩子身體屬於獸人這一種族,他一眼就可以認出來,叫囂着的那個少年是亞雌,旁邊那幾個都是亞獸。可恕他沒見識,這種打扮太讓人瞎眼了好嗎?
不過那邊雅安在辛苦地對付兔子,時淮也沒心情去想那幾個人,他從旁邊撿起一根木棍,依照自己剛才的觀察,對着那兔子撲過來的軌跡一打,那兔子就不由自主地往另一邊躥過去,而雅安的匕首正好是朝着那裏去的,剎那間,兔子被刺得身上出現一個血點,之後發出一聲尖叫,轉頭就鑽進草叢裏不見了。
危機解除。
雅安重重地喘了幾口氣,他猛地扭過臉,憤怒地說道:“維爾,你太過分了!你知不知道剛才你差點就傷到——”
他沒說完,擔心要真說出來,會讓時淮丟了面子。
那個叫維爾的囂張少年抱着手臂:“哦呵?今兒個小啞巴敢反抗了?膽子很大嘛!像你這樣的老鼠就應該躲在陰溝里,沒事在我姑姑那裝什麼可憐?你以為你裝可憐姑姑就會收你做弟子嗎?真是妄想!你也配?我警告你,少去騷擾我姑姑,不然我不會放過你的!”
自說自話一通后,維爾朝旁邊幾個人一吆喝,一起扭着腰走了。
在更遠一點的地方,還有一些感覺是雄性的獸人也跟着走了。
時淮:“……”
他就說了,這幾個到底啥玩意兒?
雅安繃著臉,保持着憤怒的模樣看維爾他們離開了,才慢慢收回了視線,對時淮苦笑道:“對不起先生,今天雅安讓您受驚了。”
時淮倒是沒怎麼受驚,就是有點鬧不懂:“他們誰啊?”說話間,他蹲下來繼續挖土。
雅安對時淮沒跟一般的亞雌那樣大驚小怪感到驚訝,但更覺得高興,就也蹲下來繼續幹活,同時對時淮解釋道:“那個維爾是葛蘭醫師的侄兒,因為我每天都會把藥材賣給葛蘭醫師,有時候葛蘭醫師也會給我糾正一些藥材的處理方式,維爾一直看我很不順眼,說我在葛蘭醫師面前討好她、賣可憐、佔便宜,說我想要葛蘭醫師收我做弟子……”
時淮想到了什麼:“剛才那種事不是第一次了吧?”
雅安很無奈地回答:“是的,也不知道維爾是怎麼想的,我每天去葛蘭醫師那裏就只是為了賣藥材而已,畢竟葛蘭醫師出價很公平,不會故意打壓價格。當然,葛蘭醫師對我的指點我也是很感激的,可我也知道葛蘭醫師不可能收我做弟子,根本沒奢望過。我明白她只是很溫和,也不想我一直用錯誤的方式處理藥材,糟蹋了藥材。”
時淮嘴角抽了抽:“那個什麼維爾是有妄想症吧?”
雅安忍俊不禁:“我也搞不懂。不過他可能是覺得葛蘭醫師是他的姑姑,所有的本領應該都教給他吧。”
時淮又問:“剛才那隻兔子是一級異獸?是他養的?他每次這麼攻擊你不違法嗎?”
雅安耐心地回答:“那兔子不是維爾養的,不過他每次看到我的時候都會讓保護他的雄性驅趕一隻不怎麼厲害的一級異獸過來,看我躲來躲去的樣子嘲笑我,等我差不多沒力氣了,又叫那些雄性趕走一級異獸,沒讓我受到過什麼太大的傷害。他是亞雌,我是亞獸,所以他欺負一下我是不會受到什麼懲罰的,最多被警告。再加上葛蘭醫師的地位很高,城衛隊的人也不會為了我去警告維爾。”
時淮心裏不太舒服:“亞雌就能隨便欺負亞獸?”
但他很快反應過來,在普通的獸人里,亞雌因為比亞獸能生,而且人數少,確實地位比亞獸要高一些的,一些法律方面的東西也是偏向亞雌。再加上亞獸的身體素質比亞雌強,如果亞獸被亞雌欺負了,反過來想欺負亞雌,那就會受到相對嚴厲的懲罰。
雅安笑笑,心裏卻對身為亞雌的正君大人替自己抱不平而感到溫暖。
時淮擺擺手:“……算了先不提這個。不過那個維爾剛才差點就把我們弄傷了,咱不能就這麼咽下這口氣,等找個時間咱倆套他麻袋,把他打一頓吧。”
雅安一愣:“打一頓?這個不行吧,他畢竟是亞雌,要是萬一被發現了……”
時淮滿不在乎:“我也是亞雌,如果被抓住了就把今天的事情說出來,他差點毀我容——”說到這裏,他抖了下身上的雞皮疙瘩,“……嗯,你知道的,我們嫁了人的亞雌要是毀容了,就會失去丈夫的寵愛,維爾差點就毀掉我剛剛新婚的幸福生活,我反擊不是理所當然嗎?這是亞雌的內部鬥爭,亞雌以外的管不着。再說了,他是有二級藥劑師的姑姑沒錯,我還是男爵正君呢,地位比他還高點吧?打他一頓怎麼了?我不打他的臉。那個葛蘭醫師要是個講道理的,就不會在這種事上發怒;要是葛蘭醫師不講道理,你以後就去別家賣藥材。以前是沒辦法,可你現在已經真正侍奉一位男爵了,就算男爵本身有點兒那啥,那也是男爵,正經的藥劑店都在星網裏有登記,也不能壓你的價,不用怕葛蘭醫師。”
他早就考慮過了,葛蘭醫師雖然聽起來不是什麼壞人,可人都是護短的,誰知道打了她外甥以後她會不會發火?可是她發火也不要緊,畢竟只是個二級藥劑師,在烏蘭小鎮這樣的小地方還比較受尊重,要是更繁華的地帶,二級藥劑師又算什麼?哪怕他和狐狸崽兒是兩家的恥辱……時家就算了,他畢竟已經潑出去了,狐狸崽兒可是狄更斯家的直系,狄更斯能盼望着讓狐狸崽兒早點自然掛掉,但要是狐狸崽兒封地上的人把打壓侮辱的事兒做在了明面上,那就是在打狄更斯家的臉了。
那些藥劑店的人也不可能為了個二級藥劑師跟男爵對上,何況葛蘭醫師還不是小鎮裏唯一的藥劑師呢。就算真有腦子有毛病的干出損人不利己的事兒也不要緊,大不了他們把藥材攢起來,每過幾天去離這邊最近的鎮子裏去賣唄!
藥材是需要新鮮的才好賣,可沒關係,時淮想起來他那個暫時很雞肋的金手指,別的不說,卻有個一立方米的位面空間,專門用來存儲貨物的,裏面時間靜止,東西進去啥樣出來啥樣。而一立方米是小了點兒,用來囤藥材還是足夠的。
雅安不知道他們家這個看起來挺隨和的正君大人轉眼想到這麼多,但他也覺得吧,正君大人說的後面那半截話是很有道理的,在男爵這個稱號的庇護下,他是可以放鬆一點的,不用太擔心被限制住。只是……前面那半截可真是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啊,男爵大人和正君大人還沒正經見一面呢,寵愛什麼的,無從談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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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府里。
老管家照例過來給午睡的狐狸崽兒掖被子,卻突然聽見狐狸崽兒打了個噴嚏,頓時有些着急了:“男爵大人是不是着涼了?”
他急急忙忙地用儀器檢查了一下狐狸崽兒現在的體溫,發現沒問題,才鬆了口,但他仍是小心翼翼地給加了一床被子。
做完這些后,老管家朝着窗外看了看,露出擔心的神色:“平時雅安早就回來了,今天帶着正君大人一起出去,怎麼晚了這麼多還不回來?”
狐狸崽兒蜷在狐狸窩裏,狹長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嘲諷。
還能為什麼?
時嵐那個水性楊花的亞雌,肯定又是看中了哪個雄性,捨不得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