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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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在這時,一個素衣身影從城門前經過,少女墨色的頭髮披在肩上,靈動的眼眸四處張望着。
凌奕寒的心突然提了起來,一向淡定的神色竟然生出絲絲緊張,馬車漸漸前行,就要從少女身旁經過。
即將擦肩而過的瞬間,他突然向車夫喊道:“停車!”
許是聽到熟悉的聲音,少女猛然間回頭,凌奕寒恰好掀開車簾,四目相對。
兩人久久凝視,默默不語。
終於,凌奕寒打破了沉默:“蘇姑娘?這麼早來城門口乾什麼呢?”
“哦!”蘇宛芷怔楞片刻回答道,“我來這兒接個人,凌大人您這是?”
凌奕寒眸色動了動,心微沉,不知為何一想到蘇宛芷在等別人,或許還是個男人.......
他忙打斷自己的想法,轉移了注意力。
“京中來信,命我趕回去述職,本想着來不及和蘇姑娘告別,沒想到正好遇到,就跟你說一聲,我們之前約定的事情依舊作數,安排好會給你來信。”
“好,凌大人回京途中一路保重。”
“你也保重!來年見!”
然後
兩人相視一笑,車上了人鬆手,緩緩落下的車簾漸漸阻隔兩人的視線.......
蘇宛芷目送凌奕寒的馬車漸漸走遠,卻不知,兩人是萍水相逢,還是會有更多的交集,亦不知道來年,到底能否再見。
卻道京城,高牆內的御書房裏
當今聖上拿着從邊關傳來的戰報,心急的滿嘴火泡,當即給凌奕寒修書一封,命他即刻趕往京城,商議對敵政策。
朝堂之上壓抑的喘不過氣兒來,彷彿山雨欲來之前的寧靜。
出了城門的凌奕寒,立刻丟下馬車,換上千里馬,連夜疾奔。
直至回到京城,他都沒有想明白,邊關戰亂擺在面前,為何他要多等一個晚上,真的是為了收拾東西嗎?還是為了找個借口見蘇宛芷一面?
其中緣由來不及想清楚,聖上凌奕玄就親自點兵,命他為平定大將軍,抵禦外敵保家衛國。
這一仗,一開打就是近兩個月。
兩個月的時間,足以他打退敵軍,足以凌奕玄平定朝堂。
也足以讓蘇宛芷發展酒樓的同時,規劃另外兩間鋪子的未來。
之前因為趙家的打壓,她的胭脂水粉鋪和茶坊幾近關門。
後來趙羽柔的柔裳閣遭受重創,顧不得在趙家給蘇宛芷上眼藥水,兩間鋪子才漸漸緩過來,不至於關門大吉。
然而,事情就這麼簡單的過去了嗎?自然不可能!
她蘇宛芷可不是被人打了左臉,默不作聲站在原地,等別人打右臉的人。
有恩必還有仇必報是她一向的做事原則,兩個月的時間,她請了一位對胭脂水粉很是精通的人前來坐鎮。
也就是凌奕寒離開蘇安城當日,她在城門前迎接的人。
蘇府,蘇宛芷幽靜的院落
靠近正廳的東廂房,里裡外外裝飾了一遍,與南側的房間貫通,從內到外煥然一新。
此時,一個穿着灰布衣服的婦人來來回回鼓搗着什麼,惜雨乖巧的在她身後,適時地上所需的工具。
蘇宛芷從外面回來,放低腳步聲緩緩走了近來。
惜雨的眼睛裏閃過驚喜,正要說什麼,蘇宛芷噓了一聲,示意她不要說話,以免打擾到忙碌的人。
只見婦人手指翻飛,不停的從上百個擺着各種香料各種花瓣的籃子裏,拿出需要的東西,放到同一個容器里。
不知過了多久,她靈動的雙手才漸漸停了下來,轉回身,這才發現蘇宛芷來了。
婦人靦腆的笑了笑:“小姐,您來了怎麼不說話?我都沒看到。”
“您忙着呢,我沒什麼事情,不想打擾你。”
“小姐您來了怎麼算是打擾呢?如果不是您,我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兒吃不飽穿不暖呢。”
這個婦人姓陶,精通胭脂水粉的製作,奈何際遇不好,流落到鄉下,與農活家務活為伍。
蘇宛芷無意中聽到磚窯廠的下人說,他們村裏有個婦人,會做香料,可惜被人陷害,可惜了好手藝。
當時她就記下來了,這人可不就是上天賜給她的嗎?
胭脂水粉鋪因為趙家的重創,許久緩不過來,此時正需要新鮮事物的刺激,使它恢復往日人氣。
故而她派人去鄉下打聽,這一打聽不要緊,還讓她發現了一個更重要的秘密。
當初無論映雪如何邀請,婦人都不鬆口,直至蘇宛芷親自登門拜訪。
“嬸子,我知道您的顧慮,但是請您放心,我蘇宛芷既然敢來請您出山,就說明我有能力保您和您家人的安全。”
婦人擰乾剛剛從木盆里撈出來的衣服,躲避蘇宛芷的眼睛:“小姐您走吧,我只想安安穩穩過日子,不求大富大貴。”
“可是,嬸子,您甘心嗎?”
是啊,甘心嗎?陶氏自己問自己。
甘心怎樣?不甘心又能怎樣?事情過去了那麼久,陶家早就散了,一盤散沙又能做什麼呢?
她以一己之力去報仇嗎?
當年陶家名聲正盛的時候,都被人所害丟掉辛苦打拚出來的產業,現在她一窮二白又能做什麼呢?
“這就是命,蘇小姐您別勸了,我不會去的。”
蘇宛芷沒放在心上,婦人涌動的淚光,沒有躲開她的眼睛,那點點不甘,被她精準的捕捉到。
她正了正神色:“嬸子,如果我說,只要你幫我做香料胭脂水粉,我就幫你報仇呢?”
什麼?婦人猛地抬起頭來:“你說的可都是真的?”
“那是自然,我從來不騙人,不瞞您說,您的事情我已經有耳聞。
難道您就任由別人佔有屬於你們的東西逍遙快活,而你們自己卻在這兒過着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生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