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世界
喬越挺好的。
哪怕鬧出一場慘烈的車禍,他至少沒把命搭進去,早先在當地醫院接受了緊急治療,院方認為人已經脫離危險,但他一直沒醒來。想着在那邊長住不是辦法,他就以深受聯邦倚重的特殊人才身份被轉了出去。
喬越在為軍政高層以及特殊人才服務的醫院裏躺了足足三個月。
他昏迷一個月的時候就有人認為情況不妙,兩個月時醫學專家們聯合會診一致認為他醒來的幾率渺茫,就前幾天還有人在惋惜驚世鬼才的隕落,他們悲痛的表示假如喬越當真無法醒來,那對聯邦政府來說是巨大的損失。
軍方還在等他升級完善的四代系統。
政府官員已經想像到折損了喬越之後他們在信息科技領域可能會迎來的倒退。
同喬越存在合作的方面這三個月沒安穩過,在他們快要認命放棄等待的時候,人醒來了。
智能看護在旁邊一板一眼提醒他,說最好躺着,等專家過來。喬越聽見了,沒去管。該是躺得太久,他感覺自己像一台閑置很長時間的機器,運轉起來總感覺滯塞。他撐着床鋪想坐起來,身上軟得厲害,第一次剛撐起就跌回去了,智能看護想上手來扶,被喬越擋了一下。
“不需要,你讓開。”
他費了點力氣才坐起來,才靠上床頭,病房裏就闖進來四五個人。
“喬先生醒了?”
“您覺得怎麼樣?”
“我們建議您做一個全身檢查,您的意思是?”
喬越還沒應聲,又是一串急促的腳步聲,眨眼之間病房裏再多出三人。
“謝天謝地你總算是醒了,你要再不醒天鷹系統的升級完善計劃就要擱置。”
“三個月前到底怎麼回事?”
“算了,這個有人在調查取證,我們來談談正事,你身體怎麼樣?什麼時候可以工作?”
問的是喬越,這三人看的卻是一旁的醫學專家。
專家們對他們意圖壓榨傷患大感不滿,回頭就是一頓人道主義譴責,表示就算政府和軍方出面也不能壓榨一個剛剛受過重傷還沒完全康復的聯邦公民:“他最少要修養半個月,這是最少的。”
認識喬越的都知道他是個枯燥乏味自閉沒有什麼個人愛好一心撲在專業上的英俊死宅,讓他休息半個月不等於要他命?哪怕醫學專家們表示任何人試圖在病人尚未痊癒的時候壓榨他都請做好準備等着被告上聯邦法庭,這些人也沒慌過,他們相信喬越,相信他待不住。
這些人成功猜中了開頭。
喬越的確待不住,他聽兩撥人一番爭執,大概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
躺了三個月啊……
“被我撞上的人呢?她在哪兒?”
智能看護又在旁邊提醒,讓少說話,好生靜養。喬越一眼掃去,它閉嘴了。
“說話,那人怎麼樣了?”
這種事後進來的幾人怎麼會知道?他們根本沒關心過,倒是醫學專家團隊那邊經常有和郁夏那邊溝通交流,他們將情況大略的講了講:“事發之後你們同時陷入昏迷,喬先生因為身份特殊被轉到我們這邊,那位小姐還在當地醫院。”
“派飛船來,送我過去。”
幾位專家堅決不同意。
“喬先生你還不能出院,你需要靜養。”
“我們需要為你做個全身檢查,最少也要等檢查結果出來確定無礙才可以。”
不止專家,項目合作方也炸了。
“就算你是過錯方,賠償相關事宜會有人代為出面,你不用親自跑這一趟。”
“再說,那邊應該還在昏迷吧?”
喬越現在並不適合說很多話,他還是忍着不適開了口:“別讓我重複第二次。”
“可是你的身體……”
“可是天鷹四代……”
喬越眯了眯眼:“你再多說一句我就炸了天鷹四代。”
那人麻溜閉嘴,三個月都等過來了,不在乎多幾天。
看他總算想起來自己是在和誰說話,喬越雙手交叉置於身前,問:“能去安排飛船了?送我過去。”
“是是是,我明白了。”
那人打開通訊設備當面給喬越做了安排,這舉動讓負責任的專家們大為不滿,說你們不應該這麼縱容喬先生!這太亂來了!
剛聯絡到飛船那位假笑一聲。
“你勸他去啊,你跟他說去,看有沒有用。”
“別怪我沒提醒你,惹毛他不是件明智的事。”
有人在勸專家們,也有人在和喬越閑談,說他和上次見面的時候比起來好像不太一樣了。本以為得不到回應,結果喬越反問他哪裏不一樣。
這問題成功將人難住了。
要說只是一種感覺,很難通過語言描述。
一定要講的話——
“好像鮮活了些。”
喬越不置可否,他看向正在與人爭辯的醫學專家,說:“聯絡那邊的醫院,問問情況。”
那邊的專家認命的彈了個視頻窗口過去,請求通過之後,人像就在半空中顯出來。緊接着就是一長串的醫學對話,喬越聽見他問那邊情況如何,也聽見他說“喬先生已經醒來了,剛才預約了飛船,計劃過去你們那邊給那位被牽連的小姐賠禮道歉”,至於那邊是怎麼答覆的他不清楚,這個只有聯絡的本人才能聽見。
掛斷之後,他朝喬越看來:“很巧,那位小姐剛剛也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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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醫學專家們為喬越做過數次全面檢查,給出的報告書都說他狀況良好沒有任何事故後遺症,但這個檢查結果總是被質疑,怎麼說呢?喬越昏睡三個月之後,醒來就跟磕壞了頭一樣。
他的專業能力還是出色,甚至比先前更出色,個性的的確確變了,他醒來之後發生的一連串事情想起來都覺得匪夷所思,哪怕過去很長時間還是為人津津樂道。
總之,在本人的堅持下,蘇醒過來的當天喬越就去了郁夏所在的醫院。
在路人甲乙丙丁的見證之下,這對情人在現實里見面了。
喬越現在並不方便行動,他無論如何都要過來,醫學專家就弄了個輪椅,讓他坐上去。這時候,喬越坐在輪椅上,而輪椅停在郁夏的病房門口。他眼也不眨盯着郁夏,郁夏好像沒有特別的反應,率先將目光移開,看向喬越那邊另外幾個陌生人。
這個時候,喬越的心沉了下去。
該不會真的讓他烏鴉嘴說中?
夏夏她記憶格式化回到事發當天了?
喬越皺着眉在瞎想,郁夏從旁邊端過水杯,喝了一口,感覺喉嚨里舒服一些了才問醫生:“這幾位先生是……?”
醫生接觸過的病人很多,這麼偏愛誰還是頭一次,他耐着性子對郁夏解釋說:“記不記得剛才我告訴你什麼?”
“你說事發當日撞上我的那位先生也已經醒了,就是他嗎?”
“是的。”
“來做什麼?”
“看望你以及向你道歉。”
郁夏笑了,她一笑起來就給那張寡淡的沒什麼血色的臉添上明麗鮮活的色彩,眼睛裏好像有星星,表情看起來也很溫柔。這反差讓病房裏的大家有些失神,醫生正要問她為什麼這樣開心?便聽她說:“口頭致歉有用的話,還要聯邦法院做什麼?”
這個話讓沮喪中的喬越猛然間抬起頭,他不敢相信盯着郁夏,郁夏則露出玩味的表情,問:“我說得不對?”
送喬越過來那幾位剛才還在心裏稱讚這女人漂亮。
不是那種精細至極的漂亮,反正她笑起來特別溫柔很討人喜歡。
沒想到啊,一開口竟然這樣咄咄逼人。
更沒想到,她都這樣了那幾位醫生還跟着點頭,不止是那幾位醫生,就連被針對的喬先生被人也訥然點頭,“對……”
這是準備下狠手宰人,還對什麼對!
“我說女士,喬先生他雖然是事故造成方,那次事故的起因並不是他操作不當,這點我希望你能明白。”
“可我被撞了。”
“您會得到一筆來自聯邦政府的賠償……”
“我是被他撞的,他得負責才行。”
“是的我們當然願意負責,請問您……”
陪同喬越過來那人還沒說完,郁夏對他笑了一下:“誰也不能保證這次事故沒有隱藏的後遺症,我正面臨這樣的風險,他不應該一肩扛下責任對我負責?我不需要錢,也不需要房產地產,我要他來照顧我。”
喬越也笑了,他操縱着輪椅去到郁夏身邊,在很近的距離打量她。
看了很久,才說:“我很樂意,要我照顧你一輩子都行。”
隨喬越而來的甲乙丙丁:……!
郁夏的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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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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