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出走
趁着月光，天生走在山間小路上。為了避開巡邏的弟子，他專找一些偏僻的小路走。一路上，蟲鳴聲不斷，越走越偏僻之後，甚至能隱約聽到野獸的嘶吼聲。
“不怕，不怕。”天生咽了一下口水，安慰自己道。然後鼓足勇氣，又繼續前行。
......
修心殿。
“掌門，你找我有何吩咐？”一位面容俊朗的弟子恭敬道。
“凌雲，你小師弟他下山出走了，你......”
“小師弟他怎麼突然出走了呢？”還沒等虛空真人說完，凌雲便心急的打斷道。說完才發現自己的失理，於是連忙說道：“對不起，掌門，我只是......只是關心小師弟。”
虛空真人揮揮手，並不在意，繼續說道：“你派幾名弟子，悄悄的跟着你小師弟，保護他的安全。記住，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千萬不要暴露，知道嗎？”
當說到“暴露”兩個字的時候，虛空真人還故意加重了語氣。
“是，弟子遵命。”凌雲拱手到。
“好了，你去吧。”
離開修心殿之後，凌雲一直想不明白。小師弟賭氣下山肯定是因為掌門不同意讓其修行。但是掌門為何不允許呢？還有掌門明知道小師弟賭氣下山，為何不阻止呢？不阻止也就罷了，為何讓自己派人照看小師弟，卻又不讓他知道呢？
“唉唉。“凌雲晃晃腦袋，嘆了口氣道：“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明白吧。”
......
“好了，終於快到了。”天生疲憊的小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從下山到此時，他已經走了整整三個時辰了。這期間，幸苦都是小事，為了避開其他人，特意走了一條偏僻的小路，一路上，從遠處傳來的野獸咆哮，嘶吼，甚至還有爭鬥的聲音，可把他嚇壞了。幸虧運氣不錯，沒有不長眼的野獸突然跑到面前想要吃了自己。
就地而坐，拿出懷裏路過廚房時順手捎的饅頭，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不一會，一個饅頭就被消滅的乾乾淨淨。剛想拿出第二個大快朵頤時，忽然想到了什麼，將其小心翼翼的放入懷中。
一路的幸苦，早已讓天生體會到了生活的不易。也不知道下山後會遇到什麼，如果現在就把身上僅有的幾個饅頭吃完的話，實為不智。天生用小腦瓜稍一權衡，做了這個決定。
然後摸摸肚子，委屈道：“對不起了，小夥伴，等下了山之後再給你找吃的。”
咽了咽口水之後，繼續出發，前路依然充滿了希望。
漆黑的天空，隨着時間的不斷推移，慢慢的變得昏亮起來。當太陽慢慢升起，第一縷陽光刺破天空，正式宣佈新的一天開始。有時想想，生命不也和太陽一樣，不斷輪迴，不斷重複嗎？
......
劍門山下，有一村，名叫“李家村”，村裏有五十多戶人家，大多李姓，李家村因此得名。李家村村民世代在此地耕作，而距離李家村最近的城鎮也要六十里地，因此此地相對閉塞。也許是因為靠近劍門的原因，民風淳樸，夜不閉戶，路不拾遺。頗有上古之風氣。
此時，一普通村民家。
“孩子，你慢點，慢點，還有呢，小心噎着。”一大漢看着眼前年僅五歲的孩子，一臉憨厚，善意的勸道。但同時也膽戰心驚，這飯量都快趕上自己了，這才幾歲啊？
“嗝嗝。”連續打了兩個飽嗝，天生舒服的拍拍肚子，幸福說道：“謝謝你啊，大叔，以後我一定會報答你的。”說著隨手拿着包裹就打算繼續趕路。
“等等，孩子。”大漢一把拉住天生的小手，繼續說道：“你這是要去哪裏，就你一個人，你父母呢？”
“大叔。”天生有點梗咽的回答道：“我沒有父母。”
“對不起啊，孩子，俺不是故意的。”大漢因為自責，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天生看到這裏，撲哧一聲笑了起來，看到這憨厚的農村大叔，原本傷感的心情也好了很多。於是安慰道：“大叔，你不用自責，我早已經習慣了。我此次是想拜師傅修仙問道的。”
大漢見小孩如此懂事，體貼人。心裏便更加不是滋味。明明應該依偎在父母身邊的孩子，卻要一個人面對生活，尋仙問道。
待大漢問其為何不上劍門，天生也不想過於多說，只是說劍門暫不收徒。大漢也知道劍門平時確實不收徒，只在特定時間大開山門招徒。於是也不再多問。只是對天生說道李家村離鎮上相距甚遠，讓天生在這裏呆上幾天，待幾天後自己去鎮上置辦一些物件是，用牛車捎他一程。天生想想也覺得這個辦法很好，便沒做推辭。
“謝謝大叔。”天生向大漢深深鞠了一個躬，小小的身體，做出這樣的動作，顯得有點可笑，卻又無比的真誠。
只是這樣一來，弄的大漢更加手足無措了，憨憨一笑道：“你別這樣，孩子，弄的俺都不好意思了。”
看着大漢抓耳撓腮的樣子，天生也笑了。
......
修心殿，虛空真人，聽着凌雲的稟報，不時笑着輕撫鬍鬚。當聽到天生鞠躬向大漢表示感謝時，更是感到欣慰。
“不錯、不錯，這才下山一天，就學會了感恩。”
“師傅，師弟平時在山上也是很乖很優秀的。”凌雲說道。
“乖是挺乖，但是優不優秀就還得看他接下來的表現了。”
“凌雲。”
“弟子在。”
“你好好照看你師弟，有什麼事情隨時向我稟報，知道嗎？”
“是，掌門。”
待到凌雲領命出去時，虛空真人嘴角隱約還能看到絲絲笑意。
......
三天後。
第一次坐牛車的天生很是興奮，一路上嘰嘰喳喳的，話說個不停。大漢姓趙，叫做趙二，很樸實的名字。一路上也不斷向天生介紹周圍的風景和鎮上的一些情況，其實也是普通的柴米油鹽的小事，但是第一次下山的天生卻覺得非常有趣，不停的向趙大叔詢問一些細節。牛車慢慢的在山間小路上行走，時間也不知不覺過去了。
“好了，天生，鎮子到了。”趙二從牛車上跳了下來，向坐在車后的天生說道。
“謝謝，趙大叔，這幾天多謝您的照顧了，天生感激不盡。”
“哎哎，你咋又鞠躬了呢，俺都說了，你不用這麼客氣的。“然後關切的問道：“孩子，你真的打算一個人去拜師學藝啊？”
看到趙二關切的眼神，天生知道了他想要勸自己的意思，但是還是毅然說道：“放心吧，趙大叔，我會照顧好自己的。”說著便與趙二道別。
分別後，天生一個人就在小鎮上漫無目的的逛了起來。
小鎮名叫黃牛鎮，說小其實也不算小，人口有十幾萬，街邊屋舍參差不齊，商品玲琅滿目。街邊也不時傳來小販叫賣之聲。
“賣包子嘞，新鮮出爐的肉包子，好吃又便宜。”
“冰糖葫蘆，冰糖葫蘆，一文錢一個嘞。”
“咕咕。”從趙大叔家出來時，明明已經填的飽飽的肚子，此時卻不爭氣的叫了起來。自己可以管住嘴，但是卻管不住肚子叫啊。於是無奈的拿出趙大叔臨走前塞進自己包裹的乾糧吃了起來。
這幾天，聽趙大叔的介紹，也對許多事情有了初步的了解。如吃東西要錢等。所以現在沒法掙錢，就要省着點吃。據趙大叔說，這裏位於姜國之東，距離帝都有數千里，說近不近，說遠也不遠。但是最主要的，是照趙大叔的說法，帝都是群英薈萃，人傑地靈之地。那肯定能找到一個教自己修行的師傅。
自從有了這個念頭之後，天生就有了一個更明確的目標，那就是去帝都。
在街上逛了一會，初時的新鮮感也過去了。為了節省體力，天生找了一個地方坐了下來休息。待休息一天，明天趁早繼續趕路的話，能在天黑之前趕到下一座城。
“走開，哪來的小孩，不要坐在我家門前，要坐滾遠一點。”
天生拍拍衣褲，便走開了。天漸漸變得灰濛濛的，眼看就要下雨了。街上的行人行色匆匆，都在往家裏趕。街邊的小販也停止了叫賣，收拾攤具回家了。不知為何，此情此景之下，天生開始想劍門了，想師兄，想師傅，甚至想從未謀面，連姓名也不知道的父母。想親自見一見他們，問一問當初為何會拋棄自己。如果他們在身旁的話，自己是否也能像普通的孩子一樣，在他們懷裏撒嬌。想着想着，眼睛漸漸濕潤，不停在眼眶打轉的淚水還未落下，便被一隻小手快速擦去。天生小小的臉上，充滿了堅毅。
天，漸漸黑了。往日皎潔的月亮彷彿因為害羞也藏了起來。天地間一片漆黑，一些房屋裏漸漸亮起了昏黃的燈光，一閃一閃的。燈光就如同在黑暗的大海里不斷漂泊的小舟，彷彿隨時會覆滅一般。此時萬籟俱靜，就只聽到滴答滴答的雨聲。一間屋子外，一個小孩捲曲着身子，靠在牆壁上。微弱的燈光從屋裏探了出來，照在小孩的身上。此時的小孩顯得格外安靜。滴答，滴答。雨下了一夜......
“嗯~~”天生伸了伸懶腰，睡了一覺，精神也是不錯。天才蒙蒙亮，吃了一點乾糧便繼續出發了。正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年幼的天生也是無所畏懼。既然選擇了遠方，便只顧風雨兼程。不知道未來還有什麼在等待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