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結局
本來打算一天之內結束的比賽。卻由於卓月與林風覺過於激烈的交鋒，導致最後雙雙力竭。沒有辦法，只有將比賽延遲到了第二日。
人潮紛紛散去，不一會，原本人潮湧動的演武場便只剩下稀稀拉拉幾人了。林風覺也被幾位相識弟子，送回了住所。過了許久，也不見有人來關心一下卓月。就算修行之人平時獨來獨往，總不會連一個交好的人都沒有吧？天生總算知道她人緣有多差了。
沒辦法，只能自己送回去了。天生好不容易才將卓月扶起，背在了背上。外門弟子的住所，在演武場東方的另一座山峰之上。這個距離對於修鍊之人來說不算什麼，但是對於未曾修鍊，背上還有一個“負擔”的天生來說，那真的是遠如天邊了。
一路前行，天生早已汗如雨下。看起來這麼瘦弱的一個女孩，沒想到這麼重。天生嘴裏不斷抱怨，卻依然拖着沉重的步伐奮力前行。忽然天生感覺到背上本已昏了過去的卓月動了動。
“你醒了嗎？”天生輕聲試探着問道。
“嗯。”卓月發出有如蚊蠅的聲音，小的天生差點沒聽見。
“大姐，你終於醒了，你知道我快要累死了嗎？”天生抱怨道。
“謝謝你。”聲音依舊小的幾乎聽不見。
“不用謝我，我不照顧你誰照顧你啊！”累歸累，但是天生依舊義正言辭的說道。
卓月聽完，心裏一暖。將頭輕輕的靠在了天生背上，聽着天生絮絮叨叨的說著。感覺是如此的溫暖，這小小的肩膀是如此的踏實，讓人心安。恍然間又回到了以前，家裏雖然貧窮，但養父母對自己卻無比的關懷。即使是在最窮困的時刻，在那僅僅只能遮風擋雨的茅屋中，一家人也是其樂融融。卓月曾經天真的以為這便是永遠，誰知一夜之間，天人永隔。
還記得，在那最危險的時刻，母親與小妹被巨大的妖獸殺害。父親讓自己躲在地窖之中，自己拿了一把鋤頭沖了出去。那一夜，整個村莊慘叫聲不斷，等到第二日自己才小心翼翼爬出地窖。眼過之處，血流成河，整個村莊被鮮血染紅。想着想着，卓月兩行清淚順着臉頰緩緩流下。
誰能知，她總是冷若冰霜，但其實她曾經是一個樂觀愛笑的女孩。外表的冷淡，只是為了保護自己鑄造的圍牆。但是當她第一次遇到了那個說她笑容很好看的男孩。便決定，此生只為他笑。
“喂，你是不是哭啦。是不是我哪句話說錯了，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天生感覺背上隱隱傳來哭泣之聲，害怕是自己不小心把卓月弄哭了，一個勁的道歉。
“不關你的事，是我想到過去發生的一些不開心的事了。”卓月輕輕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說道，話音里還有一絲沒調整過來的哭腔。
“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不管是開心的，傷心的，都已經過去了，不是嗎？師傅他老人家經常告誡我，只有腳踏實地，心向未來，人才會有所成就！”
腳踏實地，心向未來。卓月聽了之後，也是受到了觸動，彷彿下了一個決心似的，點了點頭：“嗯，我會的。”
披着陽光，天生朝着太陽的方向大步前行，前方迎接他們的叫做“希望”……
......
好不容易將卓月背到住所。放眼望去，房間中只有一桌一椅一床，十分的簡陋與樸素。
“好了，你把我放下來吧。”趴在天生背上的卓月說道。
天生輕輕的將卓月放於床上，細聲道：“現在感覺怎樣，好些了沒有？”
卓月稍稍活動一下筋骨，這才說道：“還好，就是渾身沒勁。而且肚子有點餓了。”
當提到肚子餓，兩人不約而同的相視而笑，彷彿又回到那段一起在廚房偷吃的時光。
“你等一下，我去廚房弄點吃的。”天生說著就要往外跑去。
“哎，不用了，我這裏還有一個餅。”卓月急忙叫住天生，知道天生背自己已經很累了，所以不希望他再為自己東奔西跑。
“那怎麼能行，你剛剛比試的如此辛苦。再怎麼說也要好好補一補。我去廚房看一看有什麼好吃的，到時候給你帶過來。”
卓月默然不語。
“你等着哦，我馬上回來。”天生說著便跑出房門，不見了蹤影。
雖然說是馬上，可是卓月整整等了一個多時辰，才看到天生灰頭土臉的提着一隻烤雞興沖沖的跑了進來。
“你哪裏來的雞啊？”卓月目瞪口呆，要知道劍門主要以素食為主，是沒有餵養雞的。而這些山中野雞，警惕又機靈，振翅一飛就連自己也沒辦法。卓月想破腦袋也不知道未曾修鍊的天生是怎麼抓到的。
“這算什麼，一隻野雞而已。想當年就連師傅餵養的的仙鶴還不是被我抓住給吃了。”天生說完一副得意的神情，好像在說你快來膜拜我啊，快來啊！
卓月被天生的表情逗樂了，笑着說道：“你怕是掌門狠狠揍了一頓吧。”
“咳咳，往事不堪回首，不說了。快吃吧，這雞可是我廢了好大的勁才弄好的。”天生尷尬的咳嗽兩聲，轉移話題道。
“你不吃嗎？”看着拿在手裏的整隻烤雞，卓月問道。
“不吃，我在廚房已經吃了兩個饅頭了。”天生說著舔了舔嘴唇，雖然嘴上說著不吃，可是那望眼欲穿的表情還是道出了他心中的渴望。
卓月看了感到好笑：“可是我一個人吃不完。你不吃就只能浪費了。”說著扳下一隻雞腿遞給天生。
天生見狀也不再客氣，拿起雞腿就是一頓猛啃，邊啃邊說：“好吃，真好吃。這是除了那隻仙鶴之外，我吃過的最好吃的食物了。”
如果仙鶴在天有靈的話，一定會被氣的吐血：我都死了這麼久了你還惦記着我？就連卓月此時也在心裏為仙鶴默哀。遇到了天生這麼一個貪吃鬼。
幸福的時光總是短暫的，至少卓月是這麼認為的。待兩人吃飽喝足，已經夕陽西下了。天生看了看天色道：“時間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明天我會在台下為你加油的。”
“嗯，你路上小心。”卓月叮囑道。
天生已經走出了屋門，背着頭向後揮了揮手，然後消失在了卓月的視線之中。
……
第二天一早，太陽才剛剛冒出個頭，還未來得及釋放自己的光和熱，演武場就已經人山人海了，盛況更勝昨天。因為昨天卓月與林風覺精彩的比斗，已經在眾弟子之中傳播，因此吸引了更多的人前來觀看冠軍之爭。
軒轅瑤站在台下，一臉孤高。昨天卓月與林風覺的比賽確實讓自己吃驚，雙方實力的發揮超乎了自己的預料，確實也給自己帶來了一絲壓力。不過想要勝過自己還遠遠不夠。
“我軒轅瑤乃是皇族，是軒轅後裔，豈是這些賤民可比？”軒轅瑤冷冷的想道。然後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卓月。
“你好好比試，輸贏不要緊，儘力就行了知道嗎？”天生在一旁叮囑卓月道。
“嗯。”卓月默然點頭。
然後天生又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堆，卓月不停的點頭答應。
明明都是一般大的孩子，天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如此擔心面前這個面冷心熱的女孩，什麼都要提醒一番。或許是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又或許這些日子的相處，早已將卓月當做的自己的妹妹。不論什麼原因，天生都感覺現在自己比師傅教導自己的時候嘮叨多了。
“這就是心累的感覺啊，不行，回去一定要拿銅鏡照一照，看有沒有白頭髮。”天生心裏如此想到。
正胡亂想着，忽然看到軒轅瑤冷冷的看向這邊。
“看什麼看啊？沒見過帥哥是不是？來來來，讓你看個夠。”說著天生故意將頭伸了過去。
“哼。”軒轅瑤扭過頭去，才不想和這種人逞口舌之快。
“別理她，這人這裏有毛病。”天生對着卓月說道，然後說著還指了指自己的頭。
此話一出，又把卓月逗的一笑，不過馬上便恢復了冰冷的表情。而天生對此已經習以為常了。
“軒轅瑤，卓月上台準備。”不遠處看台上一老者宣佈道，聲音蒼老而悠揚。
卓月輕輕一躍，便跳上了一米高的演武台。軒轅瑤面露不屑，口念法決，背後劍輕聲鳴響，然後刺破長空，立在了身前半米高的位置。輕輕一跳，穩穩站立在劍上，御劍飛行。軒轅瑤在四周盤旋了一圈之後才落於台上，賺足了台下觀眾的眼球。同時引起無數弟子的驚詫，御劍飛行對靈力的控制和雄厚要求極高，雖然軒轅瑤僅僅飛了不遠的距離，但在這個境界卻也是極為難得了。大家都知道，軒轅瑤這是在給卓月的一個下馬威。
只聽“咚”的一聲，鐘聲響起，比賽也正式開始了。
要是平常比賽之前，雙方都要打個招呼，至少也應該拱手示意。但是兩人早已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了，卻也省了這些客套的場面。
鐘聲一響，便纏鬥在一起。卻也沒有什麼讓人驚訝的舉動。剛開始比賽兩人都分外小心，見招拆招，試探着對方的實力。
卓月越打越心驚，因為軒轅瑤的此時展現出來的實力已經高於林風覺了。但是自己隱約覺得她還有隱藏的實力。不再猶豫，以氣御劍，雙劍合璧，使出了自己最後的底牌。
兩把寶劍相互配合，左突右刺。此時軒轅瑤相當於同時對付兩個對手。
“哼。”軒轅瑤見此不但沒有慌張，反而冷笑了一聲，自己等着這招已經多時了。隨之軒轅瑤大喝一聲，頓時渾身氣勢大漲。將碧波劍法用到了極致，然後周圍開始聚集絲絲水霧，隨之水霧越聚越多，開始形成雨滴。
“劍意。”天生大驚，短短一年，軒轅瑤就已經修鍊出來了劍意。劍意一出，便會根據不同的劍法產生不同的異象。碧波劍法是水屬性，因此異象也與水有關，由水霧變水滴，由此證明軒轅瑤領悟劍意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此時台下弟子也猶如炸了鍋似的，開始沸騰起來。
“怎麼可能，一個外門弟子居然領悟了劍意。”
“就是，我進入內門也這麼多年了，也沒領悟道半絲啊！”
“那是因為你廢物。”
“你才廢物，你敢說你領悟到了？”
“我沒領悟也比你強。”
台下有兩人吵吵鬧鬧，周圍的人都吃驚的看着，居然有內門弟子還為此爭吵起來。不過這些都絲毫不影響台上比試的兩人。
卓月現在處境非常不妙，周圍不斷聚集並落下的雨滴，不知為何，這讓自己感覺到分外壓抑，就連靈力運轉也變得緩慢起來。而軒轅瑤卻越攻越猛，在劍意的加持之下，每一劍都威力驚人，難以抵擋。這種情況之下，卓月開始節節敗退。
難道就要這樣輸了嗎？我不甘心，不僅僅是這一年的努力，而是這樣一次次的被打擊，被看不起，即使再卑賤卑微的人，也是有尊嚴的。這一年，咬牙堅持，面對什麼樣的打擊都默默承受，流過血，也流過淚，自己也都默默承受了下來。就是為了今天證明自己，證明我卓月不輸於任何人。
卓月想着，忽然生出了一股悲涼之情：對不起，天生，要讓你失望了。這場比賽無論如何，就算拼了性命，我都要贏！
想起天生之前的囑託，卓月內心有稍許的愧疚。但是，更多的是一股不服輸氣。
忽然，從卓月身上爆發出了一股無與倫比的氣勢，卓月以一種視死如歸的精神，進行着這次比試。即使自己處於劣勢，但是在悍不畏死的情況之下，竟然也開始反擊起來。甚至忽略了防守進行反擊，多次差點受傷。
“她瘋了嗎？”這是目前所有人的共識。
“這個傻丫頭。”天生了解卓月，所以知道此時卓月為什麼會這樣，雖然擔心，但是卻無可奈何。
軒轅瑤此時無比憋屈，明明必勝的局面，不知道這瘋丫頭吃錯了什麼葯，居然以死相博。雖然自己依然不落欲下風，但是久戰不勝，身體消耗越來越大。劍意威力巨大，但是卻極其消耗靈力與體力。軒轅瑤此時苦苦堅持，因為她知道，卓月越是瘋狂，破綻越多。一定要冷靜，冷靜。
忽然，軒轅瑤看到破綻，眼中發出一抹亮光：“好機會。”
趁着卓月被一劍擊退的時候來不及反應，一道透明如水的劍氣隨劍發出。“砰”的一聲，劍斷之聲隨之傳來，卓月御使的劍在半空中掉了下來，已經分崩離析了。
台下觀看的弟子嘴張的已經合不攏了，卓月御使的劍已經被軒轅瑤斬斷，這是不是代表勝負已分？但是大家還沒來得及反應，只見卓月手中的劍不知什麼時候懸於半空中，口念法決，以劍為核心，激射出無數劍氣，如潮水一般，連綿不絕。
剛發出劍氣斬斷卓月寶劍的軒轅瑤，還來不及反應，就見漫天劍氣激射而來。在反應不及的情況下，只得將劍插在地上，以劍為中心，形成了一個半橢圓透明的如水一般的屏障。一人攻，一人防，雙方就這樣陷入了僵持。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兩人靈力消耗迅速，很快已經接近枯竭，但兩人依舊在堅持。誰也不甘願服輸，誰也不能服輸。所有的人，都在觀看着這場大戰。
最終，懸於卓月頭頂的寶劍再也發不出任何一道劍氣，不受控制的掉了下來。
卓月立在原地，此時身體已經沒有任何力氣，意識在慢慢消退，彷彿隨時會倒下一般。但卓月依然站着，眼睛死死盯着軒轅瑤，心堅如山。
於此同時，軒轅瑤的屏障也隨之消失，不是主動撤下的，而是靈力枯竭所致。比試到了現在這個時候，雙方已經沒有了絲毫的力量，但是戰鬥卻還未結束。
我怎能輸給這個賤民？軒轅瑤也是不服輸，同樣死死的盯着前方的卓月。兩人在對方的眼中，都看到了不屈的意志與燃燒的火焰。
卓月和軒轅瑤就這樣站着，全場寂靜看着兩人。即使是簡單的站着，卻已經是她們現在唯一可以堅持比斗的方式了。
“嗚嗚嗚......”有個女弟子看到這個場景居然哭了起來。但是對於更多的人來說是動容，究竟是什麼樣的心才能堅持做到這種地步。同時也有人反省自己對修行的態度是不是太過懶散隨意了。
最後，比賽還是結束了。因為有人倒下了。不是一人，而是同時。一個人心再如何的堅硬，但是力量卻有耗盡之時。靈力體力皆耗盡的二人終於齊齊的暈倒在了演武台上。
這就意味着這次比賽有兩個冠軍，創造了劍門歷屆大比的一個歷史記錄。無數弟子歡呼起來，這樣的比斗，是最精彩的，這樣的結局，是最理想的。這兩個女弟子，將來都會是劍門最優秀的弟子。她們的表現，驚艷了在場的所有人。
站在看台上的老者剛宣佈比賽結束，天生便衝上台去：這個傻丫頭，知不知道這樣很讓人擔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