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引子二 落花
明天還要上班，快年底了，正是做會計的最忙的時候，自己負責公司報稅這一塊，更是忙得不可開交，看着閃爍的02：22，心裏有點擔心，這一來一回，不知道幾點能回來，明天還得早起……
正想着，前面突然間亮起了車燈，直晃眼睛，申秋心裏一慌，單行道為什麼對面會有燈光？車燈很亮，直衝着自己的車頭方向，晃得眼花，條件反射，申秋丟了油門腳點剎車，同時向右打了一把方向盤，一輛高大的悍馬刷地擦着車邊沖了過去，險險避過剛想鬆口氣，卻見自己車窗前居然站着個光頭老和尚，半夜三更你不呆在廟裏，站在路中間做什麼？不及多想腳下就條件反射地踩下剎車，手上向左打了方向，整個動作行雲流水，但見奧迪車一點不帶減速地向左一竄，飛快地穿過路面，撞向石欄杆，石頭飛起，砸向車窗，八個缸果然夠力！隨着一聲巨響，火花四濺後路中隔離島處燃起了熊熊大火……
暗夜無人，無人見到大火上方騰起一道白光，閃爍着比大火還耀目的光茫，半晌，化成流星消失在天際。隆隆的大火伴着隱隱的漸行漸遠的佛號聲。
遠處響起了消防車的鳴笛聲。
第二天，才九點不到，剛從泳池晨泳回到客房的梁俊雄接到了這起噩耗，一時回不過神來，想着還有好些同學都沒離開G市，他打開微信群，想把這個消息往聊天群里扔一下，卻發現同學群里早就已經議論紛紛的了，沒走的不用說，馬上就都在群里說，自己已經在趕去姜家的路上，甚至有已經起程返家的外地同學都紛紛留言，說已經準備好馬上掉頭回來。並實時定位，標出自己的軌跡，梁俊雄往群里扔了一句：馬上出門，打電話叫酒店給自己安排專車，開衣櫃，換了一身暗沉的正裝，快速趕到姜正輝家去了，就算不沖姜正輝，那申軍長可還沒退多久呢……都在江湖飄誰人不識做？
梁俊雄趕到姜正輝在G市那最有名的別墅區的獨幢大宅時，姜正輝蒼白着臉，同前來弔唁的人說著話，同學們前後趕到，梁俊雄並不是來得最早的，但見姜家老太太穿着黑底起紫紅花的旗袍前後張羅着，全身上下耳環手鐲玉墜一件不拉，臉上描眉撲粉口紅一樣不落，是個精緻的老太太，可這時候還弄得這樣整齊，讓人心裏嗝應。
見狀，梁俊雄的臉色比姜俊輝還難看，雖說他自己不知道。
梁俊雄為首的同學們俱不見外，不用招呼，本應先到靈前上香，但顯然殯儀館來的人還沒有準備好，理解，老同學們愣了愣神都挽起袖子幫忙，估計着自己能幹什麼，而目前沒人管這一灘事的話，都接手過來伸手理起事來。
申秋單位工會也來人了，但單位畢竟是單位，也不可能事事做主不是，此事事發突然，加上這辦喪事也是專業，不是尋常事，不是說隨便什麼人都能理得起來，姜家上上下下俱都沒有回過神來，一時竟然彷彿有着千頭萬緒，幾個本地老同學很快就挑起大梁。手裏電話就沒停過，通過各人門路的各種資源都抓緊時間到位……
姜家大門敞開，各色人等來來往往，梁俊雄不是本地人，而是過江龍，具體也沒什麼好的關係可幫上忙，見客廳的茶几上放着相冊，估計正準備選相片來做遺照，就走過去，這個完全可以勝任。
“我去沖冼相片吧，很快回來，如果要移地方，有地址的話，群里扔一個！”
相片已經大約定了，桌子上是相冊里抽出來的幾張，最後定的是用一版八張的護照相，護照相不能戴眼鏡、頭髮不能遮眉的……所以……大家都相互看了看，照片上的姜夫人露着額頭，額角有一個明顯的傷痕，怪不得一直是厚留海的造型……重點不是這個疤，而是相貌，看到相片的同學們互相看看，這人是夏晴的雙胞姐妹吧，真是比親姐妹還像，足有八成相似，唯一的，照片上的人嘴角含着淺淺笑意，秀目透出來的是如水般的溫柔，絕對不像那位風風火火的女強人，目光如炬透出來的是碾壓一切的睿智及強硬……
老同學嘛俱是知根知底的，一見這相片，大傢伙這心裏閃過一絲涼意……回頭看着姜正輝的目光都有些意味不明。
梁俊雄心裏突然間紛亂如麻，此時說什麼都晚了，梁俊雄拿着相片來，向姜正輝走去，畢竟是他的夫人，遺相需要徵得丈夫的同意。就着梁俊雄的手，姜正輝掃了一眼相片，梁俊雄確定，就那麼看了一眼，都不能保證他有沒有看清楚相片，就點頭同意了，梁俊雄垂下眼帘，拿了底片袋子，準備去把這相片放大做成遺照。
他在G市沒有車，姜正輝讓他直接去車庫裏開車：“俊雄，車庫裏有車……”
“好……”
同學們的異樣表情姜正輝晃若未見，這時候也沒法去見，因為，就這節骨眼上，申秋的娘家人來了！
客廳里的眾人俱都看到了，大門外一個威嚴的將軍帶着強大的上位者氣場大步而來，肩上的三顆星耀人眼目，身邊跟着一位穿着一套黑色手工西裝的男人，不用介紹，只一眼看去就能認出，是這位將軍的兒子，那眉眼、臉型、雖說沒有穿着軍裝，但那渾身的氣勢顯然是一脈嫡傳。
身後跟着的幾個軍人肩上就沒有不帶星的，臉色也十分冷峻。這些應該就是姜正輝的丈人家，死者的娘家人了。晚上四點接到噩耗，十點不到就由北京趕到了G市，可見申家的實力非同一般。
姜正輝臉帶哀愁迎向正走進客廳的來人，眼角帶着晶瑩的淚意奔向亡妻的雙親：
“爸爸、媽，弟你們來啦！小秋她……”說話間就泣不成聲了。哀哀悲切旁觀者看在眼裏，心軟的女同學眼眶子都跟着紅了。可憐的老同學啊。
親眼見證了申秋娘家的背景的同學都暗自惋息。可惜了的……這種檔次的***能把日子過成這樣，也是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