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瞬息萬變的臉色,渾身散發的怒氣,嚇了顧清顏一跳,她看着元奕的手,有一團粉末掉落,就沖元奕的臉色,她也知道沒好事發生,就是不知道是什麽事。

「出什麽事了?」她忍不住問道。

元奕咬緊牙關,道:「你給祈王送去的炸彈,被靖北侯世子劫了,全用在祈王身上!」

這一下,顧清顏的臉色也不好了,「怎麽會這樣?」

送炸彈的事無人知道,靖北侯世子怎麽會知曉?!而且,她給祈王送炸彈,嚴令把炸彈裹在糧食里,就二十車,看上去就是一個尋常小商戶運糧,怎麽會被靖北侯世子發現,還給劫了?

「我制炸彈,除了你我和幾個親信之外,無人知曉,誰會知道?」顧清顏的眸底發暗。

元奕也納悶,要不是走漏了風聲,怎麽會那麽湊巧?

他在屋子裏踱步,忽然,眉頭一緊。那會兒他問朝傾公主跟安容說什麽,她提到了炸蛋,他下意識認為是那被她油炸過的雞蛋,沒有往別處想。

可是朝傾公主不懂,蕭少奶奶重活一世,卻是知道炸彈的!

越想,元奕的臉就越黑沉。

顧清顏確定自己沒有泄密,只望着元奕,道:「你身邊怕是混有姦細了。」

元奕皺眉,他也不想認定是朝傾公主,但仍道:「朕出去一趟,一會兒回來。」說著,邁步就走。

一路上元奕都在走神,他很快就到了鳳儀宮。

朝傾公主正在吃午飯,姿態端莊秀麗,很是養眼。

聽見宮女稟告皇上來了,她眉頭都沒抬一下,「我耳朵聾了,別跟我說話。」

話雖這樣說,不過她還是抬了下眼,見元奕臉色不好,心情忽然就愉悅了,「怎麽?在顏妃那裏受氣了?」

元奕皺眉,擺擺手,屋子裏的宮女就退了出去。

等宮女走了,他才問道:「上回你跟朕說,你和蕭少奶奶提到了炸彈,她是怎麽回答你的?」

朝傾公主繼續夾菜,眉梢上揚道:「我不說,除非你答應我能去見她。」

元奕額際青筋暴起,「我准許你去見她!」

朝傾公主這才道:「她說炸彈威力很大,只要兩三個,就能將我的鳳儀宮夷為平地。」

說完,見元奕的臉又冷了三分,她心底隱隱有不好的預感,站起來問道:「怎麽了?」

元奕氣道:「炸彈被靖北侯世子劫了!」

朝傾公主兩眼一翻,「我還以為是什麽事呢,戰場之上,你劫我糧草、我劫你兵馬,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關我和蕭少奶奶什麽事?」語氣滿是不以為然。

「再說了,你懷疑是蕭少奶奶泄密?可從東延傳信給靖北侯世子,就算飛鴿傳書也要好幾天了,一來一回需要多久,你不會算啊?」

本來元奕的眉頭已皺得沒邊了,聽了朝傾公主的話,更是皺得緊緊的。

從炸彈被劫的時間來看,根本就不是安容從東延把消息傳給靖北侯世子的。

難道真的不是她?可是直覺告訴他,就是她泄密的!

她知道有炸彈後,當夜就在書桌上寫了「連軒小心」幾個字,然後連軒就把炸彈給劫了,這也未免太過巧合了!除非連軒能直接看到她寫在書桌上的字還差不多!

想着,元奕嘴角一冷。

他靖北侯世子武功再高,也不能從千里之外看到東延來吧?

可是安容身上秘密太多,她有逆天改命之能,還有蕭家傳家之寶——那能傷人的鐲子,還能保護她死後身子不腐,什麽樣稀罕的事發生在她身上,他都不覺得稀罕!

元奕甩了龍袍袖子出了鳳儀宮。

朝傾公主齜牙再齜牙,挑釁道:「把飯菜端到承乾宮,我要和蕭少奶奶一起用午膳。」說著,她邁步就走。

走了幾步,她發現元奕去的也是承乾宮,不用說定是找安容的。

可是兩人還沒進屋,就聽到屋子裏傳來一陣狂笑,笑聲肆意而歡快,簡直酣暢淋漓。

朝傾公主面色古怪,咕噥道:「瘋了嗎,被關鐵籠里還能笑得這麽高興?」

安容實在是憋不住了,她也是剛剛才知道連軒劫了顧清顏給祈王的炸彈,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炸彈怎麽用。

那炸彈不僅僅用來攻城,它還被當做鞭炮給用了。

顏親王覺得炸彈很響,透着一股喜氣,就這樣用來攻打祈王太過浪費了,於是手一揮就下令了——攻城那一天,讓連軒和含月郡主重新拜堂,用炸彈來添喜氣。

尋常喜宴,要麽散銅子兒,要麽撒喜糖,讓大家沾沾喜氣,鑒於連軒是禍害,他們又是在軍中,丟銅子兒、喜糖太俗了,改丟炸彈,與敵軍同樂。

眾人士氣高漲,打得敵人是潰不成軍。

只是連軒就比較悲摧了,他劫了炸彈,正得意忘形呢,誰想一不留神,中了顏親王的計,被顏親王下了迷藥,暈了兩天,醒來已經赤身裸體的躺床上了,一旁含月郡主正在他懷裏酣睡。

連軒淚流滿面,他想起初見顏親王,顏親王說的話——

「小子,別跟本王斗,你還太嫩了。」

連軒成了顏親王正兒八經的女婿,顏親王對他的態度也一百八十度轉變,時不時的就拉着他切磋,可顏親王久經沙場,又習武幾十年,連軒哪是他的對手?

連軒拿顏親王沒轍,便找蕭湛求救。

安容想到他寫給蕭湛的幾封信,就臉皮直抽。

第一封——大哥,速求召回。

第二封——大哥,十萬火急,速求召回!

第三封——大哥啊,我的親大哥,你不能見死不救……

第四封——大哥,你要再不把我召回去,你倒了八輩子血楣的兄弟我就要成為史上第一個被岳父凌虐致死的女婿了。

第五封——大哥,當初大嫂和你同房多久就知道有身孕了,含月說她懷孕了,但我們成親才四天,我是不是被騙了?

第六封——大哥,大嫂安好吧,要不要我去救大嫂?

蕭湛回信——你大嫂的事,我一直盯着,不用記掛。

第七封——上一封信,我就是試試大哥你有沒有收到我的信,已心灰意冷,友盡。

安容不會說,蕭湛看的第一封信,正是連軒送的第六封,其他幾封是之後才一起送來的。

安容想,這應該是顏親王的手筆。

想到連軒再紈褲也沒能從顏親王手裏蹦躂出來,安容就忍不住想笑,尤其是那句「是不是被騙了」,滿滿的都是委屈啊!

安容正笑得前俯後仰,忽然門被人踹開,陽光射了進來,安容的眼睛被閃了下,等適應後,見到的是元奕漆黑的臉。

安容嘴角的笑緩緩收起,道:「皇上心情不好?」

元奕忍着滿腔怒氣,道:「真想不到,蕭湛遠在千里之外,居然能看到你寫在書桌上的字。」

聞言,安容的心咯噔一下,不過很快她就鎮定了。

看來元奕也知道祈王的事了,不然不會往她身上猜,但她和蕭湛能互相看到彼此的事玄之又玄,他無憑無據,只是來嚇她的。

安容嘴角噙笑,很詫異道:「我許久未見相公,想不到他竟學得這等本事了?」

見安容的詫異表情,元奕笑了,「別跟朕裝糊塗,你我都是重生之人,也都清楚顏妃前世的身分,你手腕上的鐲子,前世可是一對玉簪,你知道的事,她都知道。」

安容緩緩坐下,拿了茶水輕輕啜着,「顏妃知道鐲子的事一點都不意外,不過她真的全都知道嗎?」

要是全都知道,又怎麽會猝不及防之下被鐲子給傷了?

而且,前世她從未聽說過顧清顏的玉簪能傷人,當然了,以她的聰慧和身分,也沒人敢傷她。

安容飲了幾口茶,將茶盞擱下,道:「你來找我,是因為炸彈的事吧,你也說了,你我是重生之人,前世蕭湛製造炸彈,險些被炸彈炸傷,雖然在我死之前他安然無恙,還平步青雲,可今生和前世有太多的不同,前世他沒受傷,難保這一世不會。

「炸彈的事,我和相公早說過,那麽強大的武器,我可能不用嗎?至於連軒劫祈王,好像打劫勒索是連軒的強項吧?你要把功勞摁在我和相公的頭上,我倒是不介意,誰嫌棄軍功多呢,只是不知道連軒知道了會不會生氣?」

連軒是出了名的睚眥必報,他要是惱了元奕,怎樣也能給他找點不痛快。

安容一番話在情在理,元奕聽得眉頭緊皺。

炸彈在戰場上有多重要他比誰都清楚,安容要是幫蕭湛,就不可能藏私。

元奕深吸兩口氣道:「那天你在紙上寫下『連軒小心』,還有『《天工開物》第十五卷』,是何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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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風華 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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