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四章：停戰協議
三天後，霍加斯高峰。
平衡大堂內，商定停戰協議的雙方都已經如約到場，圖留斯將軍和他的女副官瑞姬、烏弗瑞克領主和他的親信百夫長加爾瑪，還有以艾恩蓋爾為首的四位灰鬍子大師們。
火盆的火光將大堂照亮，映照在每個人的臉上，呈現出一張張神情不一的臉孔，每個人都在考慮他自己的心事。
“唉，可嘆這平衡大堂是為了和睦與均衡而建，如今卻坐滿了好鬥之人。”艾恩蓋爾望着位列在座的雙方都已經到齊，略微發出感嘆。
林夜不可置否地笑了笑，沒有說話，坐到了屬於他的那個位置上。
這場和平會議只是為了對付龍族而不得不舉辦的權宜之策，無論是林夜、灰鬍子還是在座的帝國領導人和風暴斗篷雙方，大家都心知肚明，戰爭這種自古以來就難分對錯的東西，不可能因為在談判桌上三言兩語就改變其本質。
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即使是目前雙方願意暫時放下仇恨對付龍族，卻也只是推遲了戰爭的節奏罷了，當龍的災難解除之後，帝國和風暴斗篷將會再次展開更加猛烈的戰事。
人類永遠不會厭倦戰爭，戰爭也將推動人類進入新的時代，這是一個十分諷刺但卻難以違背的輪迴真理……
在所有人就座完畢后，主位置上的艾恩蓋爾大師站起身來，準備宣佈“和平會議”正式召開。
但卻在此刻，兩個讓林夜熟悉的身影從外面步入了殿堂之內，是戴爾菲娜和伊思本。
一看到這兩名刀鋒戰士成員，艾恩蓋爾大師立刻露出了不悅的表情。
“刀鋒戰士，你們沒有被邀請參加會議，這裏不歡迎你們。”
戴爾菲娜不以為然地笑出了聲：“我們有權參加這個會議，事實上是我們指引龍裔走上這條道路的，我們也將會繼續輔佐他直到擊敗奧杜因為止。”
“是嗎?刀鋒戰士的傲慢真是一點都沒有改變啊，手中沾染龍族鮮血的你們，所做的事情又真的是正義的嗎?”
“我們屠龍是為了不讓它們威脅大陸，至少比你們這些終年躲在冰雪高山上的隱居老頭要高尚得多吧?”
“就是因為大陸有了你們，人類與龍族才會數百年來互相視為死敵，從來沒有一刻真正地接納對方過。”
“所以你到底讓不讓我們進去?如果你們把最有經驗的龍族獵人拒絕在門外，那這個會議也沒有繼續召開的必要了。”
眼看兩人爭執不休，伊思本出言制止道：“夠了！戴爾菲娜，我們不是千里迢迢來打嘴仗的，眼下的問題需要解決，對於奧杜因我非常了解它的威脅性，如果你們想要圓滿召開會議，就需要我們的參與。”
會議已經浪費了太多時間，圖留斯將軍和烏弗瑞克領主兩人都略微流露出不滿，艾恩蓋爾大師只好無奈妥協，讓戴爾菲娜和伊思本兩名刀鋒戰士進入大堂就座。
“既然大家都到齊了，那麼我們可以開始會議了。”
宣佈會議正式開始后，烏弗瑞克率先發言：“我參加這次會議的目的只是為了對付龍族的威脅，其他沒什麼好談的，除非帝國願意放棄統治天際省的自由人民。”
坐在圖留斯將軍身旁的女副官瑞姬嗤之以鼻道：“我就知道他忍不住，三句話離不開天際省，我們來這裏當然是為了龍族，沒有人想跟叛軍頭子商討和平。”
這回輪到烏弗瑞克身旁的百夫長加爾瑪坐不住了：“臭女人！注意你的口氣！你現在正在跟風盔城的正統領主、未來的天際省之王說話！”
瑞姬副官還想說什麼，卻被身旁坐着的圖留斯將軍揮手打斷。
“瑞姬副官，你在談判桌上代表的是帝國形象，請時刻注意這一點。”
“對不起，將軍，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另一邊，坐在對面座位的烏弗瑞克清了清嗓子再次開口：“圖留斯將軍，你的手下好像對我抱有很大不滿，我們雙方坐在這裏的目的不就是為了商議一個暫時的和平嗎?要知道我願意親自參與會議跟侵佔家園的帝國人談判，這本身已經是一個非常大的讓步了。”
圖留斯將軍冷嘲熱諷回應：“你說完了嗎?你來這裏是做自由革命演講的?現在侵襲天際省的是龍族，你要不要也去跟它們宣揚一下?”
眼見雙方說著說著就開始唇槍舌劍、明爭暗鬥，林夜不由一陣頭疼，帝國和風暴斗篷的統帥都不是省油的燈，在談判桌上也不忘要讓對手難堪。
所以說自己最討厭這種政治場合了。
艾恩蓋爾大師揮了揮手制止雙方：“安靜，這次會談是史無前例的，我們應龍裔的邀請聚集在此，希望你們都能夠尊重霍加斯高峰，也尊重在為大陸安寧與龍族對抗的年輕龍裔，盡最大努力共同創造天際省的和平。”
烏弗瑞克點了點頭，道：“要我簽署停戰協議，很簡單，帝國軍隊必須歸還上周攻佔的三座哨塔，並且撤出我風盔城的邊境五百裡外。”
圖留斯將軍冷笑一聲：“烏弗瑞克，你一句話就想讓帝國聽命老老實實退兵?你想在談判桌上獲取無法在戰場上得到的東西對嗎?”
烏弗瑞克：“圖留斯，你知道這三座哨塔深入我的城市腹地，如果你的人還在那邊紮營，我會連睡覺都不安穩。”
圖留斯反駁：“那你自己又如何?你燒了我軍秘密安置在峽谷中的糧倉，讓許多英勇的士兵沒有衣服和食物，在這個冬天只能被餓死或者凍死。”
烏弗瑞克：“一定要把賬算的那麼清楚嗎?凡事都講究個先來後到，如果真要追溯戰爭的罪魁禍首，應該是帝國軍隊侵佔了屬於天際省人民的領土吧?”
圖留斯：“我雖然很想說「你反抗帝國、不得好死」之類的話，但我至少帶着誠意來談判，如果你一定要糾結戰略問題，那我覺得也沒什麼好談的了。”
烏弗瑞克這時將目光投到了一直沒發言的林夜身上：“我們倆人在這裏吵再久也無濟於事，不如聽一聽龍裔的意見吧?”
眼看到在座所有人目光都投到了自己身上，林夜頓時一陣受寵諾驚，短暫理清思路后才緩緩開口。
“圖留斯將軍，我知道要你放棄犧牲了許多士兵的性命才攻下的哨塔很不合理，但目前我們會談的目的是為了要對付更大的危機，奧杜因和復蘇的龍族，它比你見過的任何敵人都更加恐怖，為了能達成一致協議，稍微作出讓步應該是明智選擇吧?”
圖留斯沉默不語，深思熟慮后才開口：“你說的有道理，但是我也必須要獲得相應的等價交換，讓我軍放棄哨塔的控制權、退軍五百里沒有問題，烏弗瑞克也得賠償與他燒毀的糧倉同等的物資供應。”
林夜將頭偏過，看向烏弗瑞克：“烏弗瑞克領主，圖留斯將軍退兵的要求你也聽到了吧?想必你不會為了一些糧草和過冬衣服就忽略了巨龍的威脅。”
烏弗瑞克領主笑了笑，答應道：“我願意支付物資賠償，但我要先看到你的人馬退出風盔城的地界，帝國人向來都是以陰謀詭計出名。”
圖留斯將軍冷笑：“想都別想，誰知道你會不會埋伏在我軍的屁股後頭伺機偷襲，畢竟就憑你風暴斗篷那些烏合之眾，想贏得戰爭的話也就只能靠耍耍這種陰招小手段了。”
烏弗瑞克也不生氣，淡然道：“戰爭可不是靠兵力多寡來決定勝負的，天際省將會迎來新的至高王，上天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我們是為了自由和正義而戰，帝國的暴.政最終必然會被推翻。”
“呦，又要開始長篇大論的假惺惺演講了，你不去街頭當吟遊詩人真是浪費人才啊，烏弗瑞克領主。你謀殺至高王、掀起內戰，明知自己無法擊敗帝國這個龐然大物，卻依然用萬千犧牲成就自己的野心，這次我接受退兵提議並不是屈服於你，而是尊重龍裔的決定，遲早有一天我會把你再次送上斷頭台，這一次我倒要看看還有沒有哪頭龍會來救你！”
烏弗瑞克淡淡一笑：“帝國還是一如既往的專橫孤傲啊，等我當上天際至高王，第一件事就是讓你這位將軍卸去盔甲、回老家去種田耕地。”
談判桌上硝煙四起，坐在一旁的老者伊思本眼看兩人又要開始唇槍舌劍的謾罵戰，再也忍不住出言訓斥。
“停下！你們就為了那點可憐的分歧與私仇在談判桌上互相詆毀嗎?奧杜因已經回來了，當這片土地的命運前途未卜之時，你們居然還在做無畏的辯論、自相殘殺。”
在座雙方眼看這麼一個老頭子出來大放厥詞，心中都不由疑惑，這個老傢伙是誰?
林夜在此時也恰到好處地插了一句：“兩位，都安靜下來聽聽他說的話吧，這位是刀鋒戰士曾經的龍類知識學者，伊思本大師。”
伊思本平復了一下激動情緒，繼續道：“難道你們看不清局勢嗎?奧杜因已經回來了，它復活自己的同胞對我們發起進攻，為的是削弱我們的力量，為它自己親臨統治這片土地做鋪墊，它的力量正在一天天恢復，甚至此時此刻都正在吞噬你們雙方陣亡將士的靈魂！”
烏弗瑞克皺眉問道：“吞噬靈魂?這是什麼意思?”
伊思本解釋：“奧杜因是擁有吞噬之力的龍，雖然現在這股力量已經不再像曾經那樣強大，但卻依然可以通過前往英靈殿吞食死者的靈魂來壯大自己的身體和力量，任何在這場無意義戰爭中死去的戰士都會成為它成長的養分飼料！你們就無法放下野心和仇恨，哪怕一分鐘也好，來仔細思考這未來的重大威脅嗎?”
在伊思本一席話說完后，在場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中，彷彿是在細細地斟酌與反省，同時思考未來的策略方針。
最終，圖留斯將軍和烏弗瑞克領主雙方都同意了對方提出的要求。
帝國軍隊將會放棄三座哨塔的控制權，撤出風盔城邊境五百裡外，烏弗瑞克則需要賠償帝國與燒毀糧倉等價的物資，作為退兵的賠償。
艾恩蓋爾大師拿出一份協議書，發給兩人道：“既然達成了共識，就請你們雙方都在這份停戰協議上籤署名字吧，日後請務必履行今日許諾的事項。”
圖留斯簽名后還不忘說一句：“烏弗瑞克，這次帝國的退兵可不是屈服於你，而是尊重龍裔的決定，將目光放長遠，擺平龍族的禍根，我們雙方都將會從中受益，希望你記住這點。”
烏弗瑞克也沉聲笑道：“圖留斯將軍，我會和你一樣記住這一天，下一次見面的時候就是在戰場上了。”
和平會議圓滿結束，帝國與風暴斗篷雙方達成暫時停戰協議，並且承諾會在能力範圍內協助林夜討伐龍族，期間在治下城市授予通行許可令，龍裔的任何行動都不受約束，當然得在不觸犯法律的前提下。
……
在和平會議達成不久，追尋吼聲來源的三日時限也已到來。
林夜隻身返回了霍加斯高峰的最頂點，世界咽喉。
老龍帕圖納克斯巨大的身影緩緩從天而降，收攏起翅膀盤踞在一塊巨岩之上，似乎已經恭候他多時。
“都瓦可因，傲達威英被囚禁起來了，你必須快點去解救它，在奧杜因恢復完整力量之前。”
“它被囚禁在哪兒?”
“囚龍峽谷，吼聲的源泉在那，我早該猜到的，那裏是奧杜因自古以來關押龍族同胞的地方，只是現在不清楚傲達威英還在不在那個地方，也許被轉移了，又也許，已經遭遇不測了……”
“總之我先去看看，囚龍峽谷在什麼地方?”
“天際省西北部，穿過泰晤塔勒運河，繼續往前走就能看到一道被兩岸懸崖包圍在其中的峽谷裂縫，那就是囚龍峽谷，小心點，那裏應該有拜龍教的信徒駐守着。”
“拜龍教?”
“遠古大陸，許多人類將龍族奉為神明，奧杜因就是他們不朽的信仰支柱，拜龍教就像它的名字一樣，是專門為了崇拜龍族而創建的邪教組織，雖然很早以前就被人類消滅，但如今奧杜因掌握了時光倒流的能力，難保不會復活那些它曾經的信徒繼續瘋狂追隨自己。”
“如果那頭火龍還在的話，我會救出它的。”
“事不宜遲，動身啟程吧，願阿卡托什保佑你，年輕的都瓦可因。”
在與老龍帕圖納克斯交談后，林夜也發現自己的任務變更提示。
“支線任務：前往囚龍峽谷，確認傲達威英被關押的消息是否屬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