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群星璀璨
?“停下,例行檢查。”小廝駕着馬車,眼見將要出城門口就被攔下了。
“張哥,是我呀,我是小李。”看來這小廝還認識當值的軍官。
“小李,不是做哥哥的為難你,我告訴你噢,就在今晚...”
“啊?還有這種事?可是你說會有人傻到躲在糞桶里偷偷逃出宮嗎。”叫做小李的小廝先是一驚,然後一副苦瓜臉的表情,你說誰會想到藏這裏面去,想想就臭的要命,可是他轉念一想,臉色便刷的一下變白了,剛才,莫不是真躲在裏面吧。
小廝還在想着,那被稱作張哥的守城官已經掀開蓋子,就要拿着棍子攪拌。
“哎,張哥,算了吧。”
“小李,難不成這裏面還真藏了一個人?”守城官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小李連忙否認。
眼見棍子攪了好幾圈,若下面有個人早就發現了。
“張哥,你看,我怎麼會騙你呢。”小李一臉掐媚和釋然的表情。
守城官也是鬱悶,但既然上面已經下了命令,那麼下屬也就只有遵從的份兒了,就在小廝輕輕呼出一口氣的時候,守城官的視線移到了另一隻桶上。
“張哥,您看這就算了吧?”小廝的心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
“小李,我說你小子今天好像哪裏不對呀?”守城官盯着小廝看了好一會兒,好像是想從他的眼裏瞧出些什麼,但顯然什麼也沒有。
“你們在幹什麼?”就在守城官打算掀起第二個桶蓋一探究竟的時候,一個聲音突兀地響起。
“閣,閣老。”待看見馬車前撩起的一角,許儲此時正探頭張望。
“恩?怎麼那麼臭?”許儲說著揮揮手,然後捂住鼻子,好像這樣就聞不到了。
“快走快走。”守城官對着小廝連連擺手,讓他趕快離開這兒,全然忘了還有一隻桶還沒有檢查過。
沒有人注意到,就在小廝駕着馬車,輪廓越來越虛幻的時候,其中一隻桶的蓋子被從裏面抬起些,然後就看見一雙眼睛,是這樣的烏黑卻閃亮有靈,就好像黑暗終結那刻,天空咋現光明。
“搜吧搜吧。”這兒早已不見馬車的蹤影,許儲也沒有要為難的意思,所以轉眼間又一輛馬車飛馳而過。
“噔噔噔...”半個時辰不到,一行人騎着馬往城門口飛掠而來,“吁..”
“在我們來之前可有什麼人出去?”待馬匹停下,為首的女子問道。
守城官一副非常尊敬且恭維的表情,“許閣老父子,還有運糞的小廝小李,只有他們二者出現。”
見馬上的人沒有聲音,抬頭望去,烈馬在夜色中鱗光閃閃,而高坐於上的人兒一身的甲胄泛着點點星芒,渾身上下透露出一股英氣,而隱於紅色布罩下的面容又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冷漠,守城官僅看了一眼就不禁打了個寒顫,連忙將視線轉移,她們就是專屬於女帝的暗侍,只聽命與龍嫣然,沒有人見過她們的真面目,平素甚少出現,雖只有區區八人,但沒有人敢小瞧她們,無論是地位或實力。
為首的女子一番思慮,隨即幾人策馬揚鞭離去,而路線,正是之前許儲父子的方向。
夜,靜悄悄的,望着四周林立的樹木,被雪花填補了千瘡百孔的地面,一陣風兒吹過,不禁顫巍巍地打了一個寒顫,左右四顧,心裏真真是越發的發毛,“這鬼地方,今兒怎麼那麼瘮人。”小李一聲抱怨,隨即揚起手裏的鞭子狠狠地抽打了下去,只聞得一聲馬鳴,馬車已經駛出老遠。
待馬車走遠了,從其中一棵樹后顯露出一雙眼睛,是這樣烏黑透澈且明亮,這雙眼睛的主人嘆口氣,隨即坐了下來。
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時候,一陣陣馬蹄踩在雪地上的“嗒嗒”聲由遠及近傳入耳畔,由於身體和地面親密的久了,就連支起身子也着實費力,龍嫣然在來人的扶持下才勉強坐進馬車。
時間就像山澗的泉水,滴答滴答的走着,往往在你不經意間已經流失了大半,就像生命中的過客,走了一撥又一撥,但卻也迎來了新的旅程。
就在小李和許儲兩撥人先後離開后,又是一陣馬蹄聲響起,“大姐,你為何說那人不是女帝?”
為首的女子並沒有回答,而是翻身下馬,俯身探手,“這裏有四條車轍,那就說明有兩輛馬車來過,一輛是往城外,還有一輛卻是返回了城內。”女子先是指着城外,隨後順着另一車轍看向城門方向。
“難道是小李和許閣老?”另一名女子開口道。
“事有蹊蹺,我們走。”語畢,一行人往許儲住宅而去。
話說這許儲,一到府門前便在馬車內撩起了小簾前後張望,其實到了這個時辰哪還會有人在街上出現,可當視線觸及到他身旁龍嫣然的那刻,也不得不怪他如此小心謹慎。
一進府門,許儲立馬召侍女給龍嫣然梳洗,而許耀宗則是直接讓手下去將自己的幾位摯友找來,許耀宗自己官拜兵部侍郎,可想而知,他的朋友又怎會簡單。
“女帝,我們接下來怎麼辦?”許儲畢竟年事已高,雖是閣老,但對於眼前突然發生的事,一時之間也難免忘了分寸。
“女帝,我已經派人出去,待明日一早,我們就帶兵進城。”許耀宗雖是這麼說,但還是在徵求龍嫣然的意思。
龍嫣然正待開口,此時,一個嘹亮的聲音咋起,“許侍郎未免太過狂放了...”
“什麼人?”許耀宗心裏一緊,生怕對方是來者不善之徒。
可是那個聲音還在繼續,“帶兵進城,這是要逼宮嗎?”
“閣下藏頭露尾,只怕是江湖上的某些個無膽鼠輩吧。”許儲身居高位多年,自是比許耀宗多了一份氣勢。
“進來吧。”如果說在場兩人疑惑,那麼龍嫣然在整個過程中都是保持着一種冷靜,一種窺敵知己,給予對手致命一擊之前的冷漠。
“咯吱。”門被打開,進來了一位女子,一身裝束,只能用英姿颯爽來形容。
就在屋內四人視線交集,隱隱有閃電雷鳴的時候,屋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一群士兵將門口堵住了。
“參見女帝,末將救駕來遲,罪該萬死。”來的女子恰逢其時地跪拜在地。
“師姐快快起來,這事怨不得任何人,若真要責怪,也只能怪那些人狼子野心”龍嫣然邊說邊扶起來人。
“這...”許儲父子相望無言。
“對了,她們人呢?”龍嫣然好像想到了什麼。
“大姐,林炎來了,額,參見女帝。”這邊幾人正說著,一位女子急匆匆地跑了進來,看見龍嫣然那刻還不忘行禮。
“起來吧。”龍嫣然的聲音聽不出一絲喜怒哀樂,只是細細品味,風輕雲淡中透着一股肅殺和蕭條。
“此乃閣老府,爾等難不成是要硬闖嗎?”管家眼神一掃距離自己不遠的六名女子。
“我等冒昧打擾,實在迫不得已,還望…”女子尚未說完,一陣嘈雜的聲音傳來。
“嘿哈,嘿哈。”聽這腳步聲人數頗多,頃刻,閣老府門前就出現了兩排士兵。
“硬闖又如何?”一陣嗒嗒嗒的馬蹄聲鑽入耳廓,一匹馬兒從隊伍的中央緩緩走來,只見林炎高坐於上,趾高氣揚。
“林帥,這是…”正因為管家知道林炎與許褚交好,故而有此一問,從今天老爺宴后帶人回府,然後女子擅闖,現在又是林炎帶兵而來,這位管家已經隱隱感覺到了不妙。
“許貴,你攔不住本帥。”林炎居高臨下,一副運籌帷幄的神態。
不錯,許貴便是這名管家的名字,饒是他平常見慣了名人佳秀,文武大臣,但是敢於帶兵圍困閣老府的,他卻也是第一次碰到,看看身旁的兩名士兵,又瞧瞧那幾位英氣的女子,他心中也是鬱悶,好歹你們剛才有位姐妹硬闖進去了,現在怎麼都不站出來說句話。
見到府門前的這六名女子,林炎心中先是閃過一絲疑惑,然後直道是那位假女帝派來的先行軍,用以先盯住閣老府,等他來到。
“來人…”林炎一番思慮,就要令人強闖。
“哎,林帥,這是在做什麼啊?”這時一位騎馬的俊秀男子來到了林炎身旁。
“哦?張侍郎這會兒還在外面溜達?”待看清來人,林炎先是一驚,隨後便釋然了。
這名張侍郎也是後起之秀,名叫張仕龍,年紀輕輕就已經官拜禮部尚書,在朝堂中也是有着一定的話語權。
“吃飽了沒事幹,出來走動走動,咦?閣老府,正好,去見見耀宗。”張仕龍說著就下馬,便要往裏走。
“我勸張侍郎還是不要趟這渾水兒的好。”林炎不冷不熱地開口。
“啊?這,不知林帥此乃何意?”張仕龍轉身看向林炎,兩人就這樣看着對方,一個笑得意味深長,另一個則是一臉懵懂。
“呀,張兄。”只瞧得兩位奴僕一前一後抬着一張精緻小轎而來,轎子落罷,便從裏面走出一位男子,看年齡極是年輕,只是這大冷的天還拿着一把摺扇,委實怪哉。
“李兄。”看見來人,張仕龍幾步走上前,忙遞過去一個眼神。
“哎呀呀呀。”李秀文敲着摺扇,“適才靈感突現,真是思如泉湧啊,特作詩一首,前來讓耀宗評定評定。”說著就帶頭往前走去,只是走到一半似是想到了什麼,停下腳步,作揖行禮,“晚輩見過林帥,這...林帥既然到訪,何不與我二人一同前往?”
林炎眉頭一皺,這廝越是恭謙有禮,他就愈發覺得有鬼,因為這李秀文不是別人,正是當今文閣大學士,不論官位、權利,這貨手中的鐵筆銀勾就能寫死很多人,年輕,初生牛犢不怕虎,可也正因為如此這李秀文是得罪了很多人,其中自然不乏權貴,可饒是至今都活的好好的,這怎麼不令人刮目相看。
“林帥,林帥。”李秀文揮着摺扇,輕喚聲。
“啊?那我便與二位賢侄一道罷了。”林炎說著就縱身下馬,動作利落果斷,旁邊的李秀文和張仕龍慎重地相視一眼,隨即又恢復了笑意。
“留步留步。”這時候一個個聲音響起,原來是三省六部中人,一群青年才俊先是禮節性地來到林炎面前打招呼,隨後便是圍在一起一番寒噓。
見此一幕,林炎眉頭皺的更深,額頭和眉角都能擰成一股繩兒了,但隨後只是一笑,透着志在必得的神色。
一行人陸陸續續往府內走去,林炎走在後面,最後則是兩列士兵,天,即將破曉,黑暗已經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