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談判結束
“四十貫一石的話，你必須退兵，大宋西軍必須退回去！”張別繼續開口。
興慶府的壓力，以及這邊的壓力。
甚至於，若是大宋有辦法與遼國結盟的話，西夏便要滅亡了，只不過是四千萬貫而已。
反正，這二十幾年間，光是大宋給他們西夏的歲幣，也不止四千萬貫了！
“莫羅智，你呢？！”辛羸沒有應答張別的要求，而是轉頭又看向莫羅智問道。
“……！”莫羅智滿臉尷尬，四十貫一石的贖回價格，他是真的承擔不起，真要將那一百萬石糧草買回來，那就得四千萬貫啊，四千萬貫……
可是，若是他不買的話，如今西夏已經答應要買回去了，那麼到時候，即便宋人不插手，吐蕃也是打不過西夏的……
“買！”莫羅智咬牙切齒的吐出這幾個字，而後便滿臉不爽的朝着張別等過去，草泥馬，一開始說好的同進退呢？！
“不就是四千萬貫么，老子買了！”莫羅智惡狠狠的開口，似乎，如此惡狠狠的說話，會讓他心底的怨氣宣洩不少。
八千萬貫到手了么？！
辛羸微微一笑，只不過，國債可是有着足足一億三千萬貫啊！
在那麼龐大的數字下，這八千萬貫就不是那麼好看了。
得想辦法再搞五千萬貫來，這樣，至少能夠把發佈的國債給搞定，那麼，接下來攻打大理的話，又可以接着發佈國債了！
“這只是贖回糧食所用的，想要辛某退兵，還要兩位賠償點軍費才是！”辛羸笑呵呵的看向兩人，慢慢的開口。
“賠償軍費？！”張別臉色微微變得有些難堪起來：“什麼意思？！”
莫羅智聞言，也朝着辛羸看過去，他總有種不太好的感覺。
“沒什麼意思！”辛羸搖了搖頭，輕描淡寫的開口道：“我大宋七十萬大軍匯聚，人吃馬嚼的，總要消耗許多錢糧，如果沒得到點好處，便就此退去，這種虧本生意，我可不幹！”
“你！”張別滿臉怒火，這尼瑪，這尼瑪！
這尼瑪分明是搶劫好么？！
還賠償軍費，特么的，又不是老子請你調集大軍過來的，幹嘛你調集大軍的損失要讓我來賠償？！
可是，如今宋軍勢強，拳頭大的人才有資格講道理，這一點，張別很明白。
所以，他覺得，只要這個所謂的賠償軍費，不是那麼的混賬和苛刻的話，答應下來也沒什麼問題的！
而莫羅智則是呆愣在原地，他總算知道為何吐蕃不管有多強大，雖然能保證中原人打不過來，可他們卻也終究打不出去的原因了。
麻痹，這群中原人太狡詐了，居然能想出賠償軍費這種訛錢的法子來，相較之下，他們吐蕃國的那些謀士，簡直都是過家家一樣的小計謀嘛，完全不入眼啊！
“賠償多少？！軍費。”張別耐着火氣開口問道。
莫羅智又尷尬了，他覺得這個西夏人簡直蠢成狗了，之前答應贖回糧食的是他，現在答應賠償軍費的又是他。
辛羸依然微微笑着：“軍費六千萬貫，鑒於是你們兩家一起導致的，你們各自出三千萬貫？！”
三千萬貫？！！！！
莫羅智張大了嘴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張別臉色陰沉着，但卻沒有直接反駁，如果是七千萬貫的話，西夏皇帝肯定是一下子拿不出來這許多錢財來的，但是，他們張家能啊！
如果，自己稍稍添油加醋的將這七千萬貫所能解決的事情給描述給皇帝陛下，而後張家再出錢，那麼，張家在於西夏的地位，就會變得更加穩固了！
沒錯，漢人的通常想法，就是如此，家國家國，家在前國在後，身為西夏境內的漢人，張別就是如此想的，只要先穩固住他張家的利益，哪管整個西夏將被坑呢？！
反正，他兄長張文祥，早已經在做着宰相該乾的事情了，趁這次機會，加大皇帝對他們的需求，如此一來，張文祥就該封異姓王，正是擔任宰相一職了，屆時，整個西夏，在某種程度上，就該由他們張家說了算了！
想着這些，張別淡然開口道：“三千萬貫不是不能接受，但，不止是這西寧州你大宋要退兵，興慶府那邊，也必須退兵！”
辛羸滿臉古怪的看了張別一眼，他都對張別如此好說話感到一絲不可思議，天可憐見，他就是擔心這兩個傢伙很有可能不答應軍費賠償，這才將五千萬貫的缺口說成了六千萬貫，有着一千萬貫可以講價的餘地啊！
早知道這傢伙如此爽快，或許就應該直接要價八千萬貫，將就把攻打大理的軍費都給籌備了才對。
“姓張的西夏狗，老子不同意！什麼玩意兒，賠償軍費，老子求着你來打我的么？！還軍費賠償！”莫羅智大叫着站了起來，但看了看在辛羸身後站着的辛一，他沒敢朝辛羸在動手了，而是怒目等着張別。
張別淡定的搖了搖頭：“我同意賠償軍費。”
辛羸呵呵一笑，眼珠子轉動着，道：“只要賠償了我大宋的軍費，那麼，我大宋就會與之結盟！”
“你！”莫羅智滿臉蛋疼，這下不給錢都不行了，要是回頭西夏真給了錢，那麼，直接就變成大宋和西夏攻打吐蕃了！
苦笑着點了點頭，莫羅智開口道：“行，但七千萬貫，太過龐大，也不是短時間就能拿出來的……”
“錢不到，糧食不會換給你們，這四十萬大軍，以及藍天谷、尕海、倒淌河。乃至於興慶府外佈置的軍隊，一個都不會退，再者，軍費這東西，今天是六千萬貫，過幾天，可沒準就是八千萬貫了！”
“器可惡嘻嘻嘻！”莫羅智張嘴就是一句家鄉話。
辛羸滿臉蛋疼：“事實就是如此，我能給你們申請五天的免息時間，在五天內將軍費拿來，那麼，六千萬貫的軍費，絲毫不會改變！”
“可，糧食你總該先還給我們一些！”張別悍然開口，吐蕃那邊他不知道，西夏這邊，軍中是真的沒有糧食了，如果再拿不到糧食，只怕他揮下軍隊會立馬嘩變！
“還？！什麼叫贖還？！先贖后還，你錢拿來了，藍天谷立馬退兵，藍天谷糧倉裏面的糧草全都是你們的，可是錢沒拿過來，那我如何將藍天谷的糧草還給你呢？！”辛羸淡然開口。
“可如果你不給我等糧食，五天後，怕是全都餓死了，到時候，自然也不會再贖糧食了，也不需要你退兵了，屆時，吐蕃與西夏，必將聯手攻打宋國！”張別狐假虎威的恐嚇起來。
辛羸淡然一笑：“吐蕃進入冬季之後，怕是沒法開戰吧，而且，倒淌河岸，還有三萬具吐蕃人的屍體呢，尕海那邊，也有七萬具吐蕃人的屍體吧？！你確定，吐蕃還有實力跟你西夏聯手？！”
張別無語。
莫羅智更是滿臉僵硬，這個情報被辛羸放了出來，那麼，吐蕃在面對西夏的時候，就很難再如同以前那樣強硬了……
辛羸搖了搖頭，輕笑道：“當然，如同鎮西節度使閣下所說的那樣，所以，辛某是不會餓死你們的！”
“你打算先給我們糧食了？！”張別不可思議的抬起頭，看向辛羸問道。
辛羸搖了搖頭：“不是，藍天谷和尕海的糧倉，沒拿到錢，一顆栗米都不會動。”
“那……”
“我大宋商行，已經運了些許糧食過來，平價賣與你們，十五貫錢一旦，要不要？！”辛羸微微笑着。
要不要？！
這十倍的價格，換誰都肯定是不想要的，但此時此刻，不要不行啊！
這特么的，就是個鑽到錢眼兒子裏面的人啊！
張別咬了咬牙，內心開始計算起來，平均每人每天兩斤栗米，三萬人一天便是六萬斤栗米，六萬斤合一千石糧食，五天就得五千石，一石十五貫，這就得七萬五千貫錢！
就這麼點？！
經過剛才動不動就幾千萬貫幾千萬貫的交談之後，張別突然覺得，這七八萬貫錢好像根本就不是錢一般，點了點頭，道：“可以，我這便讓人運錢財過去，與你買糧食！”
“那麼，莫羅智你呢？！”辛羸笑着看向莫羅智。
莫羅智發誓，他真的很想徹底打死這個賤人！
“買！”他也算過了，八萬人，五天約莫要十二萬貫錢，也是跟張別一樣，經過了幾千萬貫的大數字轟炸之後，他也沒覺得這十來萬算是錢。
“如此，合作愉快！”辛羸輕笑着起身。
“慢走，不送！”張別和莫羅智都是氣哼哼的開口。
然而，這個時候，辛羸卻突然回頭了：“那個……”
兩人微微一陣緊張，莫非這小子還想繼續訛錢？！
看着兩人緊張兮兮的模樣，辛羸呵呵一笑：“不要緊張，我想說的是，大宋與西夏的歲幣條約，就此作廢！今年十二月的歲幣，可不會再送過來了！”
“……！自當如此！”張別咬牙切齒的開口。
談判散會，辛羸春風得意的騎着馬，朝着大營走回去，而後，下令，四十萬大軍就地紮營，同時，卻是聯繫上了益州那邊趕過來的人，讓立馬送一萬六千石糧食過去。
李洛微微一愣：“十一郎，我等可是運送了四百六十萬石過來啊，這才賣出去一萬六千石？！”
那你媽，其餘的糧食，不都是白拉過來了么。其間人力物力的消耗，這一萬六千石糧食縱然賣出了二十萬貫的錢財，可扣除掉運送糧食耗費的人力物力之後，可以說根本就沒有絲毫利潤啊！
辛羸微微搖頭：“等着吧，那些糧食，總會賣掉的！”
說著，辛羸也不打算詳細解釋，便直接回到了中軍帥帳裏面，一道又一道命令下發下去，全部都是對於影衛軍調動的任命。
影衛軍縱然人數不多，可將影衛軍用好了，這三千人所擁有的威力，真的不下於百萬雄師！
一萬六千石糧食順利交割，而後，仁多泉城也徹底的安靜了下來，不管是仁多泉城外面準備攻城的西夏軍隊，還是駐守着仁多泉城的吐蕃人，都沒了打仗的心思，他們就等着，等着贖回糧食之後，等着辛羸退兵之後，然後兩方聯手，攻打大宋！
無論如何，被辛羸吃進去的一億四千萬貫，都要吐回來，否則，不管是吐蕃還是西夏，在未來的三年裏，都將進入一個前所未有的弱勢階段！
但，他們能想到這點，辛羸又何曾想不到。
也正是如此，那一道道發佈給影衛軍的命令，以一條人們難以察覺的信息渠道傳遞了出去。
三天後，吐蕃中部，三個部落無端端陷入了混戰，牛羊馬匹損失無數，四天後，吐蕃下等牧民聚眾鬧事，一度威脅布達拉宮的安全，最後卻是被番僧鎮壓了下去。
但，也正因為如此，吐蕃的國力被再次消耗，吐蕃境內的糧食存儲量，再度減少，眼看着，這個冬天就將更加艱難。
也正是有着這個原因的存在，吐蕃國主一開始放棄儂疊爾和呼格達部的心思壓了下去，反而是派人將價值七千萬貫的金銀銅送往西寧州，同時，還有着一道命令傳遞過去，贖回糧食之後，至少要將尕海糧倉中，六十萬石糧食運回布達拉宮！
也是在這個過程中，吐蕃的得到了大宋辛羸有餘糧的消息，然後，又再度派出了一隻商隊，帶着金銀和吐蕃特產，甚至是，從於闐那邊搶來的鋼鐵，朝着西寧州而去。
也是在這個過程中，西夏境內也發生了奇奇怪怪的事情，例如，卧牛山糧倉突然起火，三百萬石糧草，只搶救回來一百二十萬石，然後，西邊的回紇人朝着東邊進攻，西夏西境被回紇人掠奪一空，三十萬流民一路向東……
流民這東西，如果有糧食，很容易就能安撫下去，可如果沒有糧食的話，這群流民就會化身暴民，如同蝗蟲一般，走到哪兒，便把哪兒吃乾淨。
如是這群蝗蟲，再有了領頭的，那麼，西夏党項人的統治，將變得岌岌可危！
無奈之下，李諒祚跑到張家府邸見了張文祥，而後，張家商隊帶着大量金銀前往西寧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