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影像

第二天醒來，李樂扭頭看向床邊，發現頭髮已經長到了腰間。嘗試控制頭髮，髮絲緩緩彎曲，慢悠悠地向上揚起。

望着它們那軟趴趴的樣子，李樂嘆了口氣。這和自己想像的，差的有點遠啊。不知道這頭髮的強度如何。

一番測試后，李樂驚喜地發現每根頭髮至少能夠承受1500克的拉力。

這就有點驚人了。前世有篇文章介紹，黃種人每根頭髮能承受140克；白種人頭髮較細，能承受110克；而黑種人最脆，只有可憐的70克。

自己的頭髮強韌程度至少是前世人類的10倍？人的頭髮是10到12萬根，那自己的頭髮豈不至少能夠承受150噸的拉力？！一頭亞洲象也不過5噸而已。

人的肌肉力量才多少？根本就不是一個量級。

想着自己用頭髮捲起幾十頭大象的情景，吭...脖子不會斷掉嗎？漫畫中是怎麼解決這個問題的？

李樂臉色一垮。算了，大概到時候，肉體也同樣強橫吧。李樂安慰自己，何況發之惡魔的強悍，根本就不體現在力量方面！

日子一天天過去，李樂對系統更加熟悉。每兩天自食數值減1。這樣的話，李樂也不太急，至少兩年內沒什麼問題。

只是李樂對系統有些警惕。

從能向根源詢問這一點看，系統的來歷非同尋常。自己能夠穿越，還擁有系統，必然已經、或者將要付出沉重的代價。

不過，現在更重要的是增強實力。李樂知道，適應環境，是美食細胞的強大本能，自己可以藉助惡劣環境來增強自身實力。

李樂首先嘗試了潛水。每次在海里憋到極限后，再返回海面。折騰了一周后，驚喜的發現系統消息：

水環境適應（初級）

“哈哈，果然啊，不靠系統也可以開發美食細胞。”李樂大笑。系統是條捷徑，但自身不懈的努力，更是不可或缺的。

…………

時間在李樂的各種嘗試中度過，期待已久的劍豪終於上門。

邦古·烈風是東海成名超過20載的著名劍豪。幾次單人殺潰海賊團的事迹，在東海廣為流傳。

可是樹大招風，半年前烈風劍豪意外切磋失利。之後遭到一連串的伏擊，刺殺和挑戰。雖然成功殺退對手，但留下了不輕的傷勢。

不幸的是，積年舊傷趕在這時一起爆發，導致烈風劍豪的實力一路下滑。

大海是殘酷的，當一個強者的實力下滑為人所知，必然成為無數豺狼吞噬的目標。想踩着他一步成名的挑戰者，潛伏多年矢志報復的仇敵，利益衝突的對頭，這樣的人在烈風劍豪近20年的血雨腥風中，根本無以計數。

烈風深知，自己已經成為東海所有海賊和劍士們最誘人的獵物。最近一個月，看似平靜無事，但其實危機正在孕育，一旦爆發將無可挽回。

自己威名尚存，想下手的人雖多，但也擔心自己的絕境反擊。因此敵人目前處於集結人手，觀察試探的狀態。一旦暴露自己外強中乾的真實狀態，等待自己的就將是無休止的挑戰和襲擊。

現在必須狠下殺手，乾淨利落斬殺下一波敵人，震懾他人，給自己爭取養傷的時間。

因此現在的烈風，彷彿受傷的野獸，準備隨時露出兇殘的爪牙，用最野蠻的方式撕碎敢於靠近的生物。

然而烈風的敵人們，彷彿耐心的狼群，只保持存在感，卻不真正現身。讓烈風的精神，時刻處於高度緊張之中。不時的騷擾、下毒、刺殺讓烈風的身體狀況雪上加霜，越來越難以應對逐步升級的試探。

邦古·烈風感覺度日如年，無數的負面想法不可避免的在心中鬱積。慢慢地，曾經意氣風發豪邁過人的烈風劍豪，走到了精神崩潰的邊緣。

若不是還有最後的理智，烈風懷疑自己隨時可能拔劍大殺一場。這次可蘭府傳來的請求，給了烈風一絲轉移自己注意力的機會，因此答應前往。

一路潛行，邦古·烈風悄然來到西步羅島可蘭府門前，展開感知尋找9歲少年的位置。鎖定目標后，烈風悄然直奔可蘭主屋后的訓練場。

…………

李樂見到烈風的第一眼，就大感不妙。

一個身穿武士服的憔悴大叔，突然出現在自己身側，靜靜的一言不發。李樂猜測是劍豪到來，剛想張口詢問就被烈風劍豪一眼定住。

那是怎樣的眼神啊！冰冷壓抑，暴躁憤怒，還有一點……血腥和瘋狂！

如同突然被丟進冰冷刺骨的深潭，又猛然被龍捲風扔到高空，燃燒的隕石雨從天而降，眼前的一切被血紅渲染。

好不容易才掙脫幻覺，李樂心中大驚，“剛才的幻覺是怎麼回事？這傢伙的眼神怎麼這樣瘮人！怎麼感覺突然會拔刀砍人的樣子啊！要是精神有問題，請您不要出門好不好啊！”

烈風強自壓抑着情緒，斜着眼睛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小傢伙。

李樂剛才的表現，烈風看在眼裏。他很清楚自己現在的危險狀態，對普通人會帶來怎樣的影響，一眼殺人對烈風這樣等級的強者並不算難事。

能這麼快速掙脫幻覺，說明精神意志方面不錯。但是，這可以比擬少女的皮膚，還有這頭過膝的黑色長發是怎麼回事？

“哼，不知所謂，老子可不慣着你。”烈風緩緩握住劍柄。

一看到劍豪拔劍，李樂背上汗就下來了，“精神病啊，一句話都不說上來就拔劍？我就這麼死在這兒了？”

以前李樂不懂什麼是殺氣，覺得是虛構出來的東西。但是現在，他懂了。

會死！會死！會死！身上每一個細胞都在預警，都想儘快做點什麼。心跳加速不用說，腎上腺素大量分泌，汗水大量排出，無數的神經信號彷彿洪水一樣衝進大腦。

可惜這種應激反應是最糟糕的，身體被徹底鎖死。汗水流入眼睛，李樂卻連眨眼都做不到，瞳孔映照着那道淡淡的劍芒。

烈風收劍，默然不語，“果然已經有點控制不住殺意了，差點直接宰了這小子。”

李樂回過神來，就看到頭髮隨風散落，頭頂一陣清涼。脖子上有一絲刺痛感，但應該沒有流血。

強行穩定情緒，李樂故作恭敬問到：“烈風劍豪大人您好，學生李樂，等待您的教導。”李樂心說惹不起你個神經病，先哄着點你再說。

烈風眉頭一皺，這個小孩有點不尋常。由於出劍剎那殺意湧現，剛才那一劍感覺應該已經傷到了少年的脖子皮膚。但是現在看起來，只有紅印沒有流血，難道是我狀態不佳感覺錯誤？奇怪奇怪。還有這份鎮定可是難得，有點膽色。

烈風並沒有升起愛才之心，哪怕是未曾受傷之前也沒有收徒的想法。他現在本來應該正值盛年，離大劍豪的境界也只是一步之遙，但現在...

該死，該殺，統統該殺！

陷入殺意的烈風，又一次把李樂看的手腳冰冷。“又來了，這傢伙什麼毛病啊。似乎狀態不對啊，劍豪怎麼會是這種鬼樣子啊！這種隨時要殺人的感覺...跟這種傢伙學三天，我能活下來嗎？”

終於烈風壓制住了殺念，顧不得李樂的反應，勉強點點頭說：“馬上開始。剛才我拔劍時，感受如何？”

李樂老老實實回答到：“強烈的死亡預感，身體僵硬，只有眼珠能動。”

烈風緩緩說道：“這就是被捕獵者的典型反應了。面對生物鏈上層的捕食者，沒有任何生命願意乖乖成為對方的食物。可實際上，面對強者，弱者根本無從反抗。就像剛才，你的性命就在我一念之間。”

聽到這裏，李樂心中一涼，“這混蛋已經瘋了。以我的皮膚強度，居然都感覺到刺痛，這瘋子剛才是真的有殺我的念頭啊。如果換個人，剛才腦袋應該已經掉了吧？！不不不，更可怕的還在後面，如果這傢伙殺了我，恐怕會一不做二休，直接屠殺可蘭府的吧！”

萬萬沒想到，滅門的危機已經降臨。美食細胞已經拯救了自己一次。一個珍貴的人情，換來的不是劍豪，而是殺人鬼啊！

“太危險了，必須做點什麼！找護衛？沒用。下毒？沒有準備，太兇險。陷阱？機關？地道？”李樂不動聲色，開始全速思考。

烈風感覺自己剛才說漏嘴了，不過也不在意。他當然知道自己的精神狀態，不過反正到時候死的不是自己。

“說不定殺戮一番能讓自己緩解壓力呢！如果發展到那一步，算這可蘭家倒霉吧。”烈風暗想。

不過這麼做不僅會壞名聲，而且會暴露自己心態不穩的狀況。除非自己有合適的理由，比如說可蘭家怠慢了自己，比如說可蘭家與海盜有勾結之類。

烈風現在就想趕緊結束這次教學，不耐煩的說道：“好了，我來試試你有沒有用劍的天賦。”

李樂剛想問怎麼測試，眼前一花，冰冷的劍尖已經頂到了李樂喉結上。

烈風淡漠地問道：“說說第一劍和第二劍的區別？”

李樂反覆回憶，實在不知道回答什麼，又不敢貿然回答。最後，李樂忍着喉結的不適，小心翼翼地道：“出劍角度？”

烈風忍着心中的煩躁，說：“再感受一次。”

這一次比前兩次更加誇張，劍光彷彿成為實體，化作巨大的獸爪籠罩在李樂頭上。李樂彷彿能夠感受到爪子上的毛刺劃過臉龐，銳利的指甲輕輕的掐在自己脖子上，彷彿下一秒就會輕輕摘下自己的頭顱。

憑空出現又轉瞬消失，彷彿剛才全是荒誕的幻覺。可是李樂非常清楚，剛才烈風是真的差點殺了自己。而且明明簡單一劍的事情，非要變成粗糙的獸爪，顯然這是想虐殺的節奏啊啊啊啊！

“說，這次呢？”烈風面無表情，連話語都開始減少了。

李樂窮思苦索，慢慢回答：“第三劍被賦予了形態...”

“算了！”烈風不耐煩的大手一揮，“明確告訴你，你沒有做劍客的天賦，死心吧。”

李樂根本沒有在意，哪還想什麼狗屁劍法，趕緊想辦法把這個瘋子應付過去才是正經。

烈風看着李樂面色如常沒有反應，有點奇怪，難得的解釋了一番：“小子，不要以為老子在騙你。一見面我就發現，你不適合學劍。劈了你三劍，你也沒有被劍吸引，反而在思考問題。真正的劍士，只會痴迷於劍，只會用全身全靈去感受劍的美麗。所以，你不適合劍。”

李樂心中大罵，“你還嫌我想多了？你要是沒要殺意，我現在自挖雙目賠你都行！”

烈風看着李樂，緩緩說道：“你不適合劍，但是我承諾了教你三天。不知道你有什麼想法？”說道這裏，語氣已經轉冷。

李樂突然明白，現在就是關鍵了！這傢伙眼底的殺意都要溢出來了，只是在強行忍耐。扯什麼用劍之道，不過是想強詞奪理立刻結束人情。

這人渣連三天都等不了啊！這傢伙已經打算賴賬了。

自己如果繼續要求學習，很大可能是被拒絕，然後順勢開殺。即使他答應教滿三天，也不過是讓他殺人的念頭更加堅定，更加無可更改。

這一次回答，真的可能是人生的最後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