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南宮燕不看還好,這一看,連她都快給嚇住了。
此時此刻的賀蘭歌闕怎只是駭人而已,他的神情陰森得比殺人犯還殺人犯,不僅眼眸徹底緊眯,眉心徹底緊皺,雙唇更是緊抿在一起,右下臉頰更似因一直緊咬着牙關而微微鼓起、跳動着。
望着他這古怪的駭人模樣,南宮燕也愣了,但半晌后她便明白了,連忙由懷中百藥包里摸出一顆藥丸,然後用手指悄悄戳了戳他的腰……
「哪,給你,趁沒人注意時趕緊給我吃下去!」
「這是?」瞄了一眼南宮燕由腰側遞過來的墨綠色小丹丸,賀蘭歌闕頭也沒回的低聲問道。
「牙疾葯!你沒瞧見所有人都被你的冷臉嚇得說不出話來了?」
將丹丸塞到賀蘭歌闕手心裏,南宮燕必須很努力才能剋制住心底那股瘋狂笑意,畢竟任誰也想不到,讓今日這場堂審一拖再拖、不順遂到這種離譜程度的主因,竟只是因為他牙疼!
「再把糖霜當飯吃嘛你!不想這個堂審一審審到明早,就趁現在快把葯吃了!」
「你不做我不就不吃了……」
在低得幾乎聽不清的喃喃聲中,賀蘭歌闕藉喝茶之便,將那小丹丸塞進嘴裏,速用茶水一衝而下,然後在折騰了他幾乎一整天的牙疼終於緩緩控制住后的兩刻鐘,順利結束這堂會審。
「真是我造成的?」
當兩人在會審后,依原定計畫悄悄變裝來至風家坡做實地會勘時,聽着身旁一會兒蹦出一個笑聲,一會兒又綳出一個笑聲,在終於提取到關鍵證據后,賀蘭歌闕再忍不住眯起眼望向一身尋常女子裝扮的南宮燕。
「抱歉,還真是。」瞅着如今已恢復正常神情,且似乎相當認真嚴肅在思考這個問題的賀蘭歌闕,南宮燕又一次忍俊不住了。
聽着那個雖很努力壓低,但依然清脆悅耳的銀鈴笑聲,賀蘭歌闕在心底嘆了口氣,轉頭想告誡她別這麼大剌剌的暴露行蹤,只他的話還來不及出口,便被夜風整個吹得無影無蹤。
因為月光下,那個綻放的笑顏竟是如此俏皮甜美,俏皮得他根本移不開眼,更甜美得他恍若夢中。
南宮燕的美貌本就無庸置疑,只一直以來賀蘭歌闕總視而未見,畢竟一來,她的聰穎與能力較她的美貌驚人得多,其次,精神狀態經常處於高度警戒與緊繃中的他,也無心留意她的美。
但今夜,不知是藥效作用抑或是月色太美,她那張如出水芙蓉般的脫俗小臉,那雙如星斗般晶亮的眸子,輕輕掮動着的長長睫毛,溫潤如玉的小小櫻唇,竟那樣深刻、清楚地映入他的眼帘中,而那個自然毫不造作的如花笑靨,更讓他一時忘卻了時間,也忘卻了地點……
不知究竟那樣凝望了多久,突然,他望見那張醉人的容顏一凜,那雙星斗般的晶亮眸子更倏地往左後方望去,而他也聽到了不遠處的高高草叢外響起了一陣極微小的獵犬快速竄動聲,與一個刻意放輕的腳步聲。
這聲響不僅將賀蘭歌闕立即由夢中驚醒,更讓他意識到自己此刻的尷尬處境。因為他非凡的嗅覺,已告訴他此人正是曾與他在南書房共事過幾個月的前吏部尚書李先。原本據他線報,遠行中的李先應在兩日後才會歸家,他才會選擇今夜前來,卻怎麼也沒料到李先竟提前返回了。
無論如何,在這種情況下暴露了身分絕不是件好事,更絕對有礙他接下來的後續捜證與調查工作,因此在兩人已被獵犬包圍住的情況下,賀蘭歌闕與南宮燕互看一眼后,只得故技重施。
弄亂了長發,剝去了上半身全部衣衫的南宮燕,又一次被抱坐至就近挑了塊平坦地面坐下的賀蘭歌闕腿上,而在他緊握住她胸前渾圓雙乳,並不住輕吻、輕啄着她雪白芳香的頸項時,她在應景的假意輕吟、嬌喘聲中,也不忘將他的頭髮揉亂,散落在他頰旁,免得被李先發現他的長相。
「嗯啊……」
由於高高草叢外的輕淺呼吸聲一直沒離去,賀蘭歌闕與南宮燕只得硬着頭皮繼續恩愛下去。
南宮燕的柔嫩乳尖不知因寒風還是賀蘭歌闕的撫弄,緩緩在月光下緊繃成兩顆誘人的粉玉,而賀蘭歌闕的指尖不知是不經意,抑或是不得不而輕輕碰觸到那最敏感的尖端,當胸前瞬間升起一股微微的酥麻,而身子莫名的虛軟、發熱時,她無助的嚶嚀出聲。
聽着夜風中,與自己曾聽過的吟哦聲有些不同,雖不淫媚,卻微微含着童音與鼻音的甜美嚶嚀,賀蘭歌闕的手指,突然拈住那對雪白椒乳上的兩顆粉玉,並開始輕輕來回拉扯、揀轉、搓弄,然後聽着耳畔的甜美嚶嚀益發天然甜膩,並且天然甜膩中,還隱隱含有一抹淡淡澀羞……
那個李先到底走不走啊!
發現隨着賀蘭歌闕的撫弄,自己的雙乳愈來愈賬痛、酥麻,全身熱度更不斷緩緩升高,南宮燕微仰的小臉不由自主地嫣紅再嫣紅,櫻唇無力輕呵着氣,頰旁更緩緩浮出一層誘人薄汗。
正當她思索着李先究竟什麼時候才要走時,突然一陣媚人嬌啼由她紅唇中驀地流泄而出……
……
從不曾與男子如此曖昧親密的她,根本受不住那股由體內湧出的古怪電流與奇異戰慄,不僅纖細弈竊的柔軟身子幾乎瞬間虛軟在他雙臂中,身下最私密之處更無助的輕濕了。
怎麼……會這樣……
腦子,不知為何有些凝滯,眼眸,不知為何有些迷離,不住嬌喘、吟哦着的南宮燕,只覺得賀蘭歌闕的雙掌就像烙鐵一樣,碰觸到她身子的哪個部位,她那個部位就緩緩燒灼着。
月光下的南宮燕,嬌美的胴體全映入了賀蘭歌闕的深邃眸子裏,她的豐盈、她的纖細更那樣真實的印在他的掌心中。當她低垂下小臉,任她不住呵着熱氣的紅唇輕滑過他的頰時,他緩緩抬起頭,將原本含住她胸前誘人粉玉的唇,輕輕印在她的唇上。
當兩個溫熱的唇瓣貼合住,賀蘭歌闕發現,那原本輕啟的小巧櫻唇竟倏地緊閉,卻又不住微微輕顫,所以他故意不斷來回啄着、舔着那緊闔的唇瓣,更故意用手指在這個紅唇的主人胸前粉玉一拈,讓他的舌在她因嬌啼出聲而紅唇一時輕啟,靈動且毫無障蔽地滑入她的檀口間。
就算作戲,也不能這麼欺負人啊!
當口中的每一個細部都被舔弄吸吮,當小巧的丁香舌尖整個被捲住,根本不能表現出抗拒之意的南宮燕,只能任賀蘭歌闕放肆地將自己所有芳香蜜津全吸入口中,任他倆的舌尖在兩人口中不住來回纏綿。
這個激狂的吻如此懾人,更是南宮燕無法想像得到的。諒她再怎麼能探究,也決計探究不出看來嚴肅、老成的賀蘭歌闕竟對逗弄女子如此嫻熟,而今,這名被他挑逗得嬌喘吁吁的女子,還是她自己……
「他……走了啦……」被吻得幾乎連氣都喘不過來,南宮燕終於忍不住用小手輕推着賀蘭歌闕的前胸。
「確定?」賀蘭歌闕這麼問,嗓音不知是因夜深,抑或是過久沒開口而有些沙子。
「肯定。」聽着那個略略沙啞卻更顯迷人的低沉嗓音,南宮燕的心猛地一撞,然後在發現他的手依然環在她的柳腰間時,有些不自在的別過眼去,「你可以……放手了吧?」
「你該知道我向來小心謹慎。」賀蘭歌闕這麼說,手還是沒有離開。
「你小心謹慎歸小心謹慎,但抱女人時就不能換點花樣嗎?」
面對着這樣古怪的賀蘭歌闕,實在不知自己該說什麼、又能說什麼的南宮燕,最後只能坐在他腿上背過身去,用依然輕顫着的小手將衣衫穿戴完整,口中胡亂吐出一句連自己都想不到會說出口的話。
「你不喜歡這種方式?」聽到南宮燕的話,賀蘭歌闕沉吟了一會兒后突然問……
「你……你若真沒事,就別傻坐在那兒,快幫我找找我的『軒轅望』啦!」
怎麼也沒想到他居然如此認真地在思考這事,南宮燕本就嫣紅的雙頰更紅了,紅得她只能背對他站起身嬌嗔着。
「你的?」
「快找啦!」
聽着那句不知是何含義的問句,南宮燕再忍不住回身瞪向他,然後發現月光下頭髮凌亂得一塌胡塗,卻也意外俊美、性感得一塌胡塗的賀蘭歌闕先是望着她的小臉若有所思,而後一語不發地緩緩站起身,低下頭開始在附近捜尋「軒轅望」。
不知為何,他找着找着,突然嘴角微微一揚,露出了一抹那般孩子氣,卻又眩目得令人根本移不開視線的淡淡輕笑,然後帶着那抹笑緩緩彎下腰,撿起那個其實根本就沒掉多遠的「軒轅望」。
此時此刻,南宮燕壓根沒空在意自己的「軒轅望」是怎麼掉的,又是掉在哪
她只是不住在心中感謝上蒼——
上蒼保佑,還好沒人看到他這抹笑,要不他這一世更不太平了……
南宮燕為期兩個月的省親之旅,在日日都跟着賀蘭歌闕忙得焦頭爛額,兩人眼下同時佈滿黑影,但原本堆如小山的積案卻幾乎清空的情況下,結束了。
雖這段日子的經歷與過程,跟自己預先設想的有些不同,但她一點也不覺着白走一遭。
因為她不僅真正見識到了賀蘭歌闕審案時細心、耐心過人的能耐,更看到他無論大案、小案都嚴謹以對的認真態度,最重要的是,他的作為讓她徹底明白,想成為一個稱職的探案者,該具備的,不僅僅是那顆遇事絕不事先預設立場且小心求證的心,更是無論遇到任何阻礙與困難,都絕不放棄對追求真相的堅持。
「夢裏酥香。」
「他怎麼了?」回到宮裏的第一個月圓之夜,南宮燕如同過往一般在灶房裏蒸着甜糕,一聽到那四字暗語,連頭也沒回便直接問道。
「着了妖女春道了,現被秘密帶至東月園,以布遮眼並以龍蛇索縛在醉亭石上。」
「仔細說,一個細節不許漏。」聽到這話,南宮燕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自賀蘭歌闕回京后,南清表面上看似不若對他像離京前那樣百般糾纏,但知曉南清絕不會如此輕易放棄的南宮燕,依然派了探子在南清與賀蘭歌闕身旁盯梢。
南清好使媚葯並不是新鮮事,讓她皺眉不解的是,向來謹慎,並且回回都像未卜先知似的逃過南清春道的賀蘭歌闕,這回怎會就突然栽了?
其次,這宮裏這麼大,南清的別苑又多,她為何非要秘密帶他到東月園?那雖無人看守,平常也鮮少有人會經過,但終歸是她的地盤啊。
難不成南清是想趁賀蘭歌闕神智不清時,讓他誤以為身前女子是她而卸下心防?否則南清此次為何要蒙住他的眼,過往又老用古怪的眼光打量着她全身,問是用什麼脂胭,擦什麼香粉,如今,又選在這地點……
「是。」南宮燕一聲令下,探子自然鉅細靡遺地開始述說。
望着灶中爐火,南宮燕細細聽着手下探子的報告,愈聽,她心底的狐疑就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