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等待的折磨
兩周后,我苦苦等了三年的男友,牛津大學金融專業的高材生,李均益終於歸國。
我想去機場接他,但他沒有同意,說自己下飛機的時間太早,讓我好好睡覺。
我想想也是,總不能他一下飛機,就把他的人劫走,畢竟要考慮到他家人的感受。
我們在大學期間相處了兩年,再加上他去英國這三年,總共五年時間,我還從來沒有見過他的家人。
當然,這次他回來后,我們的婚禮,雙方家長的見面,購置新房等等,這些事都要提到日程上來的。
一想到我的李均益即將從雲海的上空降落,我的睡意全無,興奮異常,憧憬着各種我們見面以後的場景,包括他如何向我狂奔,然後再給我一個大大的擁抱。
不行不行,我這樣徹夜不眠,會有黑眼圈的,明天就不漂亮了,不能讓均益看到我不美的樣子。
他現在應該下飛機了吧,說好的降落之後發微信給我的,可我的手機還是靜靜的,像睡著了一樣。
一直輾轉反側到天亮,我才朦朦朧朧睡去。
不一會兒,該死的鬧鈴又哇哇作響。
今天為了迎接李均益歸國,我特意請了假,卻忘了取消為每天上班設置的起床鬧鈴。
摸起枕邊的手機,看見微信的未讀消息,連忙劃開,是李均益發過來的,只有簡單的幾個字:已到,再聯繫。
而我卻如獲至寶似的,看了好幾遍。
均益說再聯繫,會是什麼時間呢?
昨天之前,他遠在萬里之外,收到他的微信消息時,我感覺他彷彿就在我的眼前。
但現在,他回到了雲海,我卻有種莫名其妙的不真實感。
均益真的回來了嗎?以後我們就可以像正常情侶那樣天天約會?他會每天接我下班嗎?
當然,我媽再也不會逼着我去相親了,持續了三年的過家家遊戲終於闖關成功。
吃完早飯,我對着梳妝枱開始捯飭自己這張臉,我要提前把妝化好,萬一李均益打來電話,可以立即衝出門去,不想讓他多等一分鐘。
我在梳妝鏡前做了一個多小時,在我的能力範圍內,這張臉已經修飾得很到位了,卻依然沒有等來李均益的電話。
“小沐,這都幾點了,怎麼還不去上班?”我媽的臉突然出現在鏡子裏,將發獃的我嚇了一跳。
“我請假了,今天均益回國,我在等他電話。”
“上班不是一樣可以接到電話嗎?”大概我媽是覺得我為了李均請假有點小題大做了。
“萬一我有客戶走不開怎麼辦?”我對着鏡子裏的老媽說。
“三年都等了,還差這麼一會兒?”我媽丟下這句話轉身走了。
她的語氣里透着嘲諷的意味,因為她向來不看好我和李均益。
是啊,三年都等了,如今就連每一分鐘都感覺像度日如年。
現在回頭想來,我還真是有毅力,居然等了他三年,一千多個日日夜夜啊。
直到下午,李均益還是沒有聯繫我,我有點坐不住了,發了一條微信,石沉大海。
我對自己說,他坐了那麼久的飛機,應該很累的。
到了平時下班的時間,我站在窗前看着西斜的落日,不由得感嘆道:看來今天的假期是白白浪費了。
晚飯,索然無味。
“小沐,身體不舒服嗎?”老爸看出我無精打采,不解地問。
我頓了頓,輕輕搖了搖頭,沒說話。
此刻,我根本無力說話,也不知該說什麼,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情緒低落應該怪誰。
怪李均益?好像沒道理,他從那麼遠的地方回來,在家休息一下也是很正常的事。
但轉念一想,我們這麼久沒有見過面,他不是應該克服一切障礙來見我嗎?難道他不想我嗎?
“她在等人,等了一天。”我媽替我回答了這個問題。
她這一說出來,我整個人都不好了,興奮了一天一夜,可是等的人沒有一點動靜。
我放下筷子,拿起一直掐在手裏的手機,跑進了自己的卧室,撥通了李均益的號碼。
在等待他接聽的過程中,我的心一直在跳,可能是緊張吧。
過了好久他才接起,聲音有點沙啞,“夏沐!”
“均益,怎麼沒聯繫我?我一直在等你。”而且,我的微信消息他也沒有回復。
“我在倒時差,剛剛醒來。”他語調中夾雜着的一絲倦意,讓我對他的那點小埋怨立即變成了歉意。
“噢,那……我們什麼時候見面啊?”我囁嚅着說出心裏的話,期待着他說馬上。
“均益!”這時電話里傳來遠遠的一個女聲。
這聲音我聽着有些耳熟,不過他家人我都沒見過,大概是錯覺吧。
“夏沐,叫我吃飯了,明天找你,先這樣。”李均益匆匆掛斷了電話。
我舉着已經變成盲音的手機,心裏有說不出的滋味,突然間好羨慕他的家人,可以第一時間見到他,而我卻只能排在後面。
不過,這也是可以理解的,他風塵僕僕趕回來,第一時間與家人團聚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而不久以後,我也即將成為他的家人,不是嗎?
我對着鏡子看着自己帶了一天卻沒有派上用場的妝容,突然感到了一種灰溜溜的失落。
我馬上做了個鬼臉,給自己打氣,夏沐,不要太矯情了,只是一個晚上而已,明天就可以見到他了。
洗去鉛華,準備入眠,明天將是一片陽光燦爛。
忽然,熟悉的提示音響起,是李均益發來的微信,我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
我就說嘛,均益還是想着我的,只是礙於在家人面前,沒機會和我聊天。
“明天下午兩點,白雲路生如夏花見。”
咦?這不是兩周前我烏龍相親的地址嗎?好巧!
腦海里不禁浮現出了裴瑾年可惡卻不失俊美的臉,當然還有方晴那副欠扁的尊容。
“好啊,不見不散。對了,均益,先告訴我,你從英國為我帶了什麼禮物?”我回復道。
李均益只是回復了一個笑臉。
“想給我一個驚喜?”我追問。
“我累了,明天見面說。”他匆匆結束了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