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陣破
“和他廢話那麼多幹啥？這玩意兒就是個棒槌！心理變態，怎麼能用常理在猜度？蔓姍，你留口氣暖暖肚子，看我不一嘴啃死這癟犢子玩意兒。”
屏障上的兔子終於又蠕動成了一團，齜牙咧嘴地衝著莫寧炸着毛。
“我跟你們說啊！誰都別拉着我！今天這變態玩意兒趁姑奶奶我不備，竟然踢了姑奶奶一腳，這仇算是結大了。今天我要是不把你料理個舒服，姑奶奶我就跟你姓！”
她有模有樣的張牙舞爪，可是憑藉著她毛茸茸的外形，怎麼都不會顯得猙獰不說，反倒是愈加顯得蠢萌。
莫寧是欣賞不動這種蠢萌的。
他猛然回身，目光中帶着一絲冷厲，絲絲血紅之色瀰漫，轉眼間整個眼眸都化成了一片血紅。
路瑤的身影化作一道白光直撲向那道黑色的身影，葉蔓姍臉色一變，抽出自己的玉劍就扔了出去。她現在已經全然沒有靈力了，雖然明知道沒有人御使的靈劍得不到靈力的滋養形不成什麼太大的戰力，可是即便如此，她也要試上一試。
“快破了我面前的屏障！”
蘇離猛然撲到屏障前，衝著路瑤大聲喊道。
可是後者不管不顧，紅着自己的眼睛衝著莫寧就撲了過去。
路瑤明知道自己不是莫寧的對手，可是她還是義無反顧地撲了上去，和莫寧拚鬥在了一起。時間總是悄然流逝，悠久的歲月，足以讓人忘卻太多太多的東西。可是有些東西能忘，有些東西，終其一生都要銘記在心。
不論是身為兔子，蜷縮在神女懷中的時候，還是化身為路瑤，處於葉蔓姍身旁的時候，她所給予她的，永遠都是常人難以給予的溫暖和包容。
她性格大大咧咧，沒什麼大的本事，除了惹禍之外，她唯一的作用，就只是陪伴而已。或許，長久的蟄伏和現在的付出，所為的，都是僅有的一件事。
現在！
哪怕是拼了自己的性命，能夠咬上莫寧一口！哪怕僅僅只是一口！能夠給他帶來一絲的傷害，就能夠給葉蔓姍爭取到一絲活着的可能。
她，再也不能活得那般自私了。
破開蘇離的屏障？
她不是沒有想過。
可是事到如今，就算破開了屏障讓蘇離出來，又能如何呢？他現在的軀體也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隨着他一次又一次的轉世，他的神格早就已經泯滅，一介凡人的他，就算修鍊了高階的力量，又有什麼用？
為了不被這個世界排擠，他的力量根本不能用來滋養自身，一介凡人的身體，一旦破裂，所面對的，便是永恆的死亡。他的神性，早在一次又一次的重生中泯滅殆盡，真到了下一世，他將再不記得蔓姍，再不記得他亘古歲月所堅守的一切。可是這一切值得嗎？
蘇離認為是值得的，葉蔓姍覺得是值得的。他們每一個人，都覺得自己的付出是理所應當，自己的犧牲是值得的，那麼她也同樣！
兩個人，她都要救！
一個捨生忘死，泯滅真靈替大家拼出了一條活路，一個萬載守候，直到最後也要拚死為她求條活路。這樣的情感，怎麼就被天道所不容，這樣百般刁難？
逃生之路血跡斑斑，她永生永世都不會忘記神女那凄慘的容顏，那強顏歡笑的模樣。反觀蘇離，那一張臉龐之上的神情，和往昔的神女簡直一模一樣。
憑什麼？
憑什麼這麼一對兒戀人，要為一個變態的愛戀買單？
戰場之上，防線之前，那些身着黑衣的戰士們無力地癱倒在廢墟之中，享受着難得的休息時光。
他們自身的靈力早已經枯竭，能夠持續戰鬥到現在，與其說是榮譽和使命感，倒不如說是心中的堅持，促使着他們始終站在最前線，抵禦着厭鬼鬼眾們的攻擊。
碎石遍地，那灑滿了鮮血的廢墟之中，很多人的屍體甚至都來不及回收，就那麼殘缺的伏在地上，任由小鬼和厭鬼拉扯。眾人甚至沒有餘力去對付那些褻瀆自己同伴屍身的小鬼。
所有人臉上都帶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看着那外面層層疊疊的黑色厭鬼，只覺得它們身上的金色紋路前所未有得猙獰。
那黑色的海洋依舊是一望無際的。
絕望嗎？
沒有人知道這一答案。
即便是隸屬於陰陽渡的精英變態小組，大多數成員都也已經脫力了。
他們分佈於戰場的各個角落，死死盯住正在同自己交手的敵人。
根本不存在所謂的妥協！這就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戰鬥！甚至於，雙方之間永遠都不存在另一種可能性。
汪楠一刀將面前的敵人劈成兩半，閃身急退，和小六子背靠背站在了一起。他掃視了一眼周圍，咽了一口唾沫，臉色很是難看。十幾個厭鬼鬼將將兩人團團圍在了中央，各個面露猙獰之色，張開了自己的血盆大口，發出着陣陣嘶鳴。
“六哥，咱們怕是要交代了。”
“你這個變態組的人都這麼說了，那咱們是真的要交代了！”
小六子有些站立不穩，他的右腿上，一道七八公分長的口子，正在往外冒血。他慘然笑了笑，挺直了自己的胸膛。
“那咋辦？臨別之際，有啥想說卻沒有說過的話嗎？”汪楠抹了一把唇邊流出的鮮血，衝著小六子的方向擺頭問道。
“你個癟犢子玩意兒滾遠點兒！就是有話，也不跟你說！”
汪楠一愣，而後不以為意的笑了笑。
“我倒是想說上兩句！進強襲組之前，我自己就是個垃圾，是陰陽渡的兵器。每天除了各種出任務，就是訓練，還有和那群一樣變態的變態們待在一起。說句實話，加入咱們小隊時間不長，可我卻第一次有了一種活得像是個人一樣的感覺。你說說，我這算不算……那個啥，頓悟啊！”
“.…..”小六子沉默了。他從沒想過，這個往日裏老是拿鼻孔看人的天才，竟然會對自己說出這麼一番話。忽然間，他又想起了那群已經逝去的戰友，或許他們眾人拼了命努力，所想要守護的，就是那些平日裏煩悶異常的日常。
或許，再有機會的話，他可以和酒吧里的小妹多聊上兩句自己高尚的道德情操。
“原來，老子混了小半輩子，連個談對象的機會都沒有！”
“.…..”
小六子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汪楠也跟着沉默了下來。他想了想，別說找個對象了，他活了這麼多年，着實是連那個想法都沒有。可是在這種關頭，能說一句就少一句的情況下，他想了想，還是張開了嘴，岔開了話題。
“對了，付老大的婚禮，還沒去呢！我有點兒想去……還有咱們隊長的婚禮，這個絕對不能錯過的。老大那人天天板着個臉，能灌他酒的機會，着實不多。”
小六子看着了看周圍的敵人，微微苦笑一下，說道：“那也要先活下來才行了。”
兩人緊了緊手中的武器，最後看了一眼死角兒里躺在一起掙扎着想要起身的隊友，咧開嘴笑了。
一道金色的波紋自城市裏擴散開來，輻射向了整個戰場。
就在兩人準備決死之際，波紋悄無聲息便到了。
緊接着，汪楠和小六子就看到自己面前的敵人突兀定住了身形，而後在微風的吹拂之下，忽然化成了齏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