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洞察者的目的
幫助我們完成自己的使命？
演講到這裏就結束了，聽到最後一句話的終衡也愣住了。如果是別的第三代進化者，比如娜塔莎，甚至是夢魘說出這話他都不會驚異，但它出自位高權重的洞察者之口，着實讓他震驚不小
——難道洞察者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從他驚異的表情中揣測出了終衡的思緒，洞察者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沒錯，這對於我來說確實意味着我所擁有的一切，地位，權勢，甚至是性命都會在將來失去，但你要明白，人性不止有原罪的負面部分，比如自私，貪婪，短視，也包含理性的正面部分，比如犧牲，捨棄，理智。”
“這是大勢的要求，只要科技發展是將來的必經之路，這樣的結果就永遠無法改變，所謂有舍才有得……”他道“沒錯，我是舍不下我所擁有的一切，甚至由於因果瓜葛拋下會將我置於險境，但大勢面前我必須放下！”
“如果有朝一日封印破了，我們還是沒有足以應對的科技，會是什麼下場？我們所有人都得死，甚至連死不如對不對？與這些相比，我的這一點點小小的權勢算得了什麼！”
他的語氣很平靜，內容更是讓終衡由衷地敬佩：如果淵庭勝了，你覺得它會放過我們嗎？不，肯定不會，而那時候我原來擁有的，還能剩下多少呢？所以我必須放下，因為這樣說不定以後還能活下去，並且在你們的旗下混一個好一點的位置，而我如果死抓着不放，最後的結果只會是什麼都得不到！
“大局當前，必須有人作出犧牲，我知道有很多人割捨不下，但我洞察者，願意做第一個犧牲者。”他嚴肅地說“如果這樣，能讓我們進化者這一族活下去，延續下去，讓我們贏得最終的勝利，不用說所謂的權勢，犧牲我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這番話讓終衡肅然起敬，在這一刻，他在這名讓無數人聞風喪膽的鐵血屠夫身上，見到了一絲閃爍着的人性無私的一面的光輝。
“所以，你跟我說這麼多，就是為了展示你的善意？”他小心翼翼地問“也是為了讓我信任你會幫助我們的事情？”
洞察者要幫自己，那這條大粗腿可得抓穩了——這可是天平三巨頭之一啊，實力強大，手上掌握的資源不計其數，隨便給予的好處都讓人難以想像！
比如救博士的行動，終衡到現在都不知道有幾分勝算，但如果有洞察者兜底就不一樣了：什麼都不用做，7級巔峰的實力往那一站，直接讓美國人乖乖地放人，美國人敢不照辦嗎？恐怕讓他們放人後一人再吃一坨狗屎都會滿臉笑容地說謝謝吧？！
但就像終衡預料的一樣，接下來洞察者的話表明，沒這麼簡單：
“是的，但是有一點我要跟你說明白了，除了幫你取出那枚晶片，我基本不會幫你做任何具體的事情。”
他道：“這世上不止你一個第四代進化者，我必須一碗水端平，更不可能面面俱到每個人都幫，這些我所在的位置和資源都不允許，而我能做的只有為你們營造出一個大概的環境，一個有利於你們發展的環境。
“終衡，你成為進化者這麼久了，也應該清楚這世界暗中有許多隱情，看似平靜，實際上卻兇險無比吧？”說著，洞察者打量了一眼終衡，微微露出的狠辣神色讓他一陣哆嗦“你知道，有多少人在對我們，特別是你們這些新生的脆弱的第四代進化者，虎視眈眈嗎？”
不用他說終衡也清楚這背後涌動的暗流：
裁決組織及背後亞特蘭蒂斯人的淵庭文明是一股；洞察者所說的進化者中為了自己的利益無所不用其極的敗類是一股；外面的宇宙里更是不止賦予者和淵庭兩大殘餘超文明，說不定有一股誰也不知道的勢力在對地球虎視眈眈……
還有世界各國。
別看它們在這場局中一直扮演着沒什麼存在感的打醬油角色，但對於終衡等第四代進化者說仍然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說沒有覬覦他們身上的利益那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的——進化者不受控制，不說與政府高層的，一直下去與普通人的矛盾早晚爆發，將來很可能以此為借口爆髮針對他們這一新生族群的不利行動。
而現在之所以沒發生迫害行為，終衡可不相信各國是像荷里活電影裏演的那樣重視“人權”，肯定是洞察者等一干進化者這些“太上皇”壓着的結果。
果然：
“如果沒有我，就憑你們現在那點脆弱的勢力，你們早就完蛋了。”洞察者道“別的不說，光是在天平內部我可以告訴你想將你們像曾經的次進化者一樣毀滅的聲音就不少，還有忘恩者……”
“這樣的進化者雖然少，但卻極度隱蔽，行事不露馬腳，有一部分特彆強大的連我都沒辦法將其消滅，只能勉強壓制住罷了，還有人類，你以為他們有多善良嗎？不過只是一幫牆頭草，更不用說還有被封印着的淵庭！”壓低了聲音，洞察者警告道“這樣的條件下，你說我能做什麼？只有盡我所能地創造出一個適合你們發展的環境，比如一年前你知道的，我率領窺視者摧毀了裁決在南極，印度洋和你所在的中國境內的據點，而剩下的……”
“就全靠你們自己了。”
……
終衡不知被洞察者帶去何處，憑空消失后已經過去十幾分鐘了，儘管處在大後方的小倩還活着能證明終衡沒死，並且她還利用心靈連結不斷地“直播”前線的情況，卻依然讓被洞察者晾在富士山後的森林中的某個角落的眾人心急如焚。
不僅僅是害怕洞察者喜怒無常，龍顏大怒隨便找個理由將他們抹殺，更是周圍的環境——洞察者走前遺留下依然環繞在飛行器周圍包裹着的那酷似幽能的白得發紫，即便離去也依然維持着的能量圈，就讓人不由地不寒而慄。
更不用說離開前那句“不要離開範圍，否則我可不保證你們的安全的警告了”。
“你們說，老大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啊，會不會……”
駕駛位上的毛倜滿身是汗，操作台的界面上都沾上了一層汗漬，整個人快崩潰了。
“我怎麼知道，再說你在這裏瞎擔心又有什麼用？”娜塔莎說，然後話鋒一轉“不過我覺得他不會有事。”
她是眾人中唯一一個不管是外表還是心底都保持淡定的，在這一片緊張的氛圍中倒是顯得有些另類。
“雖然洞察者殺人不眨眼，但是他的脾性我還是基本了解的……”她接着道“如果他要殺一個人，是絕對不會廢話，也不會玩什麼折磨之類的把戲，再說不還有終衡的管家從後方傳遞過來的那些信息嗎？以洞察者的性格，這些已經足以證明他對我們是善意的了。”
“哼……”
悶哼一聲，海王沒說話。雖然他低語終衡也很擔心，但現在情緒已經被從這方面轉移走了——洞察者講述的歷史，特別是次進化者滅族的那一段的原委讓他受到了極大的震撼。
即便洞察者是反對者，但也讓他愛屋及烏地對這名天平創始三巨頭之一沒有任何好感。
江艾倫也是——不用說，是那段關於這台人體量子改造機的那段歷史。只是，相比海王她的態度比較複雜
作一個設想，由於洞察者說話滴水不漏，加上也沒有證據表明其實參與其中或者有瓜葛，僅僅只是特定條件下對此事的“縱容”、“默許”，所以這裏不考慮其他的隱情因素。單單就考慮已知的，一個矛盾的問題就出現了：
毫無疑問，沒有洞察者的縱容默許帶來的改造機外流，就沒有她的家族的詛咒，沒有那麼多的不幸；可是，換個角度想想，如果洞察者不縱容默許製造次進化者的人體量子改造機外流，難道日本人當年就不做人體實驗了？
顯然不可能，卡捷琳娜被抓是歷史事實，就算沒有改造實驗也會有細菌感染實驗，解剖之類的替代，所以如果沒有那台機器遭受的絕對沒可能活着從實驗室里跑出來，也就不會有後面那一檔子事，更不會有她的先輩，還有她了——所以，某種角度上說，洞察者的默許，某種程度上還救了她一命。
矛盾中，她一言不發，低着頭沉思着，對於終衡和洞察者反倒是不怎麼關心了，滿腦子想的都是該怎麼報仇，比如該怎麼跟石井四郎算賬的事情。
而這時候，所謂說曹操曹操到，正想着呢下面就發生了異變——反重力飛行器下吊著的封印石井四郎的冰塊上，開始“咔咔咔”地蔓延出了蜘蛛網般地裂紋！
“不好，這傢伙要跑！”
洞察者橫空殺出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大家的注意力一瞬間都被吸引了過來，這才讓所有人都把石井四郎忘到了腦後，導致看護出現了紕漏——比如，娜塔莎沒有再利用能力維持冰塊的低溫了。
這就給了裏面的石井四郎可乘之機，警惕稍稍放鬆沒多久這傢伙感覺到寒冷對自己的抑制變弱了就猛然發力，從裏頭破冰而出，直直墜落下去。
“快抓住他！”
有人怒吼，但是已經晚了——依然是出來后一下手都沒還，石井四郎直直墜入了下面茂密的樹海中，從上看下只能看見樹冠的一陣騷動，眼看就要逃脫。
想追捕，以眾人現在的條件已經來不及了。
“該死！”
不過，事情倒也沒有按照最壞的情況發生，石井四郎根本沒來得及跑出去多遠，那彷彿一顆小太陽般地白光就再次閃耀在了森林上空。
“小蟲子，你真是不知死活啊，在我眼皮底下你覺得你還能逃得掉？”
漂浮在半空，洞察者向下伸出了一隻手，石井四郎就被那種將飛船都能輕易禁錮的幽能似的能量團包裹其中動彈不得，如同提起一隻螞蟻一般輕鬆地被拉到了他眼前。
“求求你，不要……”
這傢伙還想求饒，但洞察者卻根本沒再跟他廢話一句，光芒涌動中石井四郎只感覺渾身上下包裹着一陣凌遲+扒皮拆骨的劇痛，但在洞察者那未知能量的壓制下卻連慘叫也發不出來，只能慢慢地感受着自己的身體在漸漸變得虛弱，直到彷彿被抽了骨頭般一點勁也使不上來。
很快，一枚白光包裹，大概有巴掌大的表面沒有意一絲縫隙的片狀物便漂浮在了終衡眼前，赫然是洞察者承諾中的幫他取出的那台改造機器的晶片。
“謝謝。”
他將它抓在手中。
“不客氣。”望着終衡，再看看滿臉只剩下一副“身體被掏空”的虛弱表情的石井四郎，洞察者道“這隻蟲子，我就不帶走了，交給你們處理了，我相信你們一定能像使用人體量子改造機一樣，發揮出它最後的價值，哦……”
正說著，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
“差點忘了這東西，這個我留着也沒用，也給你們拿去吧。”
一枚模板碎片被洞察者遞過來，躺在終衡的掌心裏，顯露出的信息當他再一次大跌眼鏡——這模板竟是……靠，竟然是鈴木解分的細胞模板！
白撿了一塊模板，潛力還不低，終衡頓時有些額外地興奮。
做完這一切，洞察者打量着他，滿意地笑了笑。掃視了一眼終衡的團隊，他也像希帕蒂婭那般，做了一番身為長者的教誨：
“加油干吧，你有很不錯的團隊，希望將來我們再次見面的時候，我希望你能向我證明，我今天對你的幫助不是白費的。”
說罷，包裹在反重力飛行器周圍的白光，漸漸消失了，洞察者的身影也隨之漸漸模糊，消失不見。
告辭前，他還留下了一段話。
是一段警示：
“以後行事低調點，不然下次引來的可不一定是我這麼好說話的了，雖然裁決被滅，短期內最多也只能在暗地裏搞些小動作，但我可以告訴你們……天平里，已經有人針對你們這些新晉者開始對你們不利的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