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chapter09
小貓喝了小半牛奶就不喝了,陳慎把它抱起來抹掉奶鬍子:“對了,你一個人睡嗎?”
紀融點了點頭。
“那個,”陳慎把小貓舉到他眼前,誠懇的請求:“能不能收留我兒子一晚上啊!外面真的又潮又冷。”
紀融:“……兒子?”
“嗯,它有蛋蛋。”
說著陳慎還想給紀融展示一下,小貓頓時惱羞成怒,爪子亂揮,想去撓陳慎,紀融馬上伸手把貓接了過來:“可以,我把它帶回去。”
陳慎見貓在紀融手裏比在自己手裏要聽話,心裏有點不是滋味了。
好歹也是自己誘/拐回來的吧……怎麼沒點雛鳥情結呢?
“時間不早了,我們快回去睡覺吧,晚上辛苦你一下了。”
“沒關係。”
深夜,夜色濃重,遠處農莊的燈光暈成一片,深紫的蒼穹上懸挂着幾顆明明暗暗的星點,陳慎兩手背在腦後,愜意地漫步走着,紀融拿着手電筒照路,皺着眉提醒他:“你看路。”
陳慎滿不在乎道:“這大草地哪有什麼……哇啊——!”
他一腳踩進泥坑,四肢朝地,摔得鼻青臉腫的時候,腦海中第一個反應就是:這是什麼神一樣的flag啊!
紀融放下貓,把哼唧哼唧喊痛的陳慎扶起來,無奈地說:“你這個人……”說完,他目光落在陳慎臉上,瞳孔微微一縮。
陳慎摔得一身泥,因為正面朝地的緣故,鼻子撞得酸痛,一下子眼淚就湧出來了,還有鼻腔里溫熱的熱流,他馬上意識到自己流鼻血了,一臉倒霉相地捂住鼻子,悶聲悶氣地說:“我怎麼這麼背啊!”
朦朧的夜色中,蹭了一臉泥的陳慎皺着眉頭,暗紅的血從他捏着鼻子的指尖溢出來,不知是不是因為月色太具有迷惑的作用,明明是這樣狼狽的倒霉樣子,卻映襯出了那雙明亮更甚晶石的雙眼,流光溢彩,扣人心弦。
紀融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擦了擦那蹭到了唇角邊的血跡。
他指尖冰涼,碰到他的臉,陳慎不由自主打了個冷戰,隨即有些詫異地看着他。
他以為像紀融這樣的人,肯定有一點半點潔癖什麼的。
紀融很快回過神了,馬上收回了手,微微攥着,背在身後。
“……快回去吧,回去清洗一下。”
紀融扭過頭,把地上的貓抱了起來,似乎刻意在迴避着陳慎疑惑的目光,快走了兩步。
“誒,等等我!”
陳慎捂鼻子,仰着頭走,紀融轉頭一看,馬上板著臉說:“你把頭低下來,不要仰着頭。”
“嗯?我奶奶說流鼻血的時候仰着頭就不會流了……”
紀融托着他後腦勺,不讓他仰頭:“全流食道里去了。”
“哇,你說的好噁心。”陳慎嘻嘻笑了下,但是看紀融臉色不好看,馬上就不笑了,順着紀融的力道低着頭。
儼然一副做錯事情的好孩子模樣。
紀融只好說:“以後記得看路。”
他們走到紮營區,陳慎一身泥,不好回自己帳篷清理,於是就臉皮很厚地往紀融帳篷前一坐,紀融也沒有冷漠地放着他不管,很快端來一盆熱水。
“快洗洗。”
陳慎蹬鼻子上臉:“紀融,你收留我一晚吧。”
紀融堅決道:“不行。”
陳慎苦着臉:“為什麼?”
“我不喜歡跟人一起睡。”
“每個帳篷里都配了兩床被子,我不跟你一床被子。”
“那也不可以。”
“可我這麼髒兮兮回去,要被魏遠辰扔出來的!那傢伙潔癖特別嚴重!”
“……剛好你可以反省一下自己。”
“我想抱着我兒子睡。”
“以後也可以。”
“你不能發揮一點同情心嗎?”
“我沒有。”
啊,生氣啊。
這兄弟是假的。
陳慎喪氣地絞着毛巾,他身上的泥都滲到衣服裏面了,黏糊糊的,難受。
也許是陳慎低着腦袋坐在地方擦臉的樣子實在太可憐了,紀融在他跟前站了幾秒,最後還是硬邦邦地說:“你,你先洗臉,然後把衣服脫了扔在外面。”
“哦。”陳慎應了聲,突然反應過來,嗯?這是同意讓他睡了?
他一掃剛剛的頹喪,剛抬頭想確認,紀融已經飛快鑽進帳篷里了。
陳慎喊了聲:“謝謝啊。”
紀融沒有說話。
陳慎脫了濕噠噠的外套和褲子,幸好裏面沒濕到褲子裏面進去,野外這種條件也只能隨便湊合一晚了。
幸好糙漢不在意這些。
他用毛巾擦了擦胸口,然後被凍得瑟瑟發抖,哆哆嗦嗦地鑽進帳篷。
紀融已經躺下了,白色的羽絨被下鼓着小山包,陳慎連他的頭都看不見。
陳慎撫了撫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去拆另外一個被子包。
帳篷里空間夠,兩個人躺着中間還能空出一個人的位置。
窩在溫暖的被窩裏,陳慎舒服地想伸攔腰,關了燈之後,沒一會兒,就睡過去了。
陳慎睡熟了之後,原本窩在紀融枕頭邊的貓懶洋洋地踱步過來,爪子在陳慎臉上按了按,充滿一種睥睨的神氣。隨後,它又揮着爪子,似乎在想能不能一爪子拍死這個想把它蛋蛋給人看的人類,停頓了一下,它暫時放棄這個想法,一把抱住陳慎的臉,肚皮貼着他的鼻子,整隻貓都貼在陳慎頭上。
陳慎夢裏都覺得自己好像快要窒息了。
一隻手從隔壁伸了過來,輕輕地把貓從陳慎臉上拎了起來,貓揮舞了一下爪子,想叫,紀融用指尖輕輕抵住它露出的小尖牙,小貓馬上抱着他的手指舔了舔,沒有出聲。
紀融瞥了眼睡姿不太雅觀的陳慎,一小片肩頸和胸口的皮膚露了出來,大概是不怎麼曬太陽,白的晃眼,紀融眉頭微微皺起來,抓住被角,動作有些粗暴地扯了把他的被子,直接把陳慎的臉也給一併蓋住了。
幸好那貨睡得還是很沉。
紀融鬆了口氣,把貓放到另外一邊,閉上眼,到後半夜才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