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徐笙扯扯嘴角,提着裙子出去吩咐去了。
等到她出去后,虞臻本來疏離冷淡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陰沉沉的,可怕的嚇人。
小阿識卻完全也沒有感受到,仍舊躺在他的肚皮上,胡亂揮着手,吚吚啞啞的叫起來,令獨自生悶氣的虞臻着實有些鬱悶。
「胖東西,連你也笑話你父王?」他捏着小阿識的小手,輕輕晃一晃,皺着眉頭說到。
「你說你母妃心裏真的有我嗎?為何我心裏不踏實?」
「吚吚啞啞……」小阿識聽到他和自己說話,高興的小胖腿亂蹬一氣,一不小心便蹬到了他父王的臉上。
虞臻:「……」
他臉色發黑。
「已經吩咐下去了,夫君先等等。」這廂徐笙吩咐完了,便撩開了帘子走進來。
虞臻見她聞言軟語的模樣,以為她是見自己的冷淡,心裏忐忑不安,來小意示好的,於是便微微抬起了手,準備迎接她入懷。
「阿識已經玩兒了好一會兒,怕是累了,我抱他去睡一覺。」卻見徐笙徑直走過來,從他肚皮上抱起阿識,頭也不回的向隔間走去。
虞臻:「……。」
「咳。」他將拳頭擱在嘴邊,輕輕咳嗽了一聲,試圖引起她的注意。
果然,徐笙在隔間門口停住腳步。
虞臻嘴角一揚,心想她還是在意自己的。
「夫君可是染了風寒?待會兒讓人去請陳大夫過來,為夫君開副葯。」
虞臻臉一沉,抿着唇不說話了。
徐笙沒有回頭,眉頭微微一揚。
和她耍小性子,當她是沒有脾氣嗎?
等到徐笙安置完阿識,從隔間裏出來時,虞臻已經進了凈室沐浴。她便將綠柳招進來,讓她找個跑腿的小丫鬟請陳大夫過來,便說王爺有些着涼,讓陳大夫儘快過來。
綠柳得了令,一刻也不耽擱,出了正屋便找了小丫鬟吩咐下去。
「進來幫我擦背。」
凈室里虞臻低沉冷淡的嗓音響起,徐笙挑挑眉,進了霧氣氤氳的凈室。
不過她卻未走過去,而是抱着胳膊倚在門框上,淺笑倩兮:「我今日邀請了陸將軍的兒媳婦來府上做客,一會兒下午便到,現在要去灶上吩咐準備些我新研製的糕點,所以怕是沒有工夫伺候夫君了。不如夫君自己動手,呃……有道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嘛,想必夫君不用我,也是可以的。」
虞臻腰間松垮垮的繫着一個白毛巾,站在浴桶旁邊,不悅道:「改日再請便是。」
「那可不行,帖子都已經送了,陸夫人也已經給我回帖了,怎可失信於人?」
虞臻薄唇緊抿,一言不發地緊緊盯着徐笙。
「我先去灶上了,一會兒雞絲麵上來,夫君記得食用。」說完,徐笙便不等他回應,微微一笑后關上門,提着裙擺腳步輕盈地往外走去。
虞臻的臉色難看的緊,想到自己看到那信上旎旎繾綣的六郎二字,更是胸中鬱氣難解。於是他便氣憤地將手裏的白帕子狠狠捏成一團后,用力砸到水中后,然後嘩啦一聲進了浴桶,拿起木勺舀了一瓢又一瓢的水,從頭頂淋下。
走到外面的徐笙聽到屋裏的動靜,翹翹唇角。
等虞臻沐浴完出來,陳大夫也到了。
見徐笙真的給自己請了大夫,他隨意披了一件玄色外袍,金刀闊斧地正坐在榻上,頭髮還在濕淋淋的滴着水。
「王爺請伸出手,容老夫觀脈。」陳大夫顫巍巍道。他說話這的時候,鬍鬚便一翹一翹的。
虞臻不耐煩地看了他一眼,心裏嫌煩,想將陳大夫趕出去。但轉念一想,若是自己生病了,不知皎皎會不會重視自己?
這般想着,他便沒有拒絕,乖乖伸出手由陳大夫把脈。
等陳大夫把完脈,便見虞臻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他擦冷汗的動作一頓,緊接着立馬扭開頭,心想到:王爺今日是怎麼了,竟然盯着他一個糟老頭入了神……
「王爺只是有些着涼,但並不妨礙。老夫以為王爺身體康健,只需好好歇息兩日便可。」他頂着壓力實話實說。
虞臻收回手道:「冀北大軍不可無主,一日也耽擱不得。」
陳大夫遲疑到:「王爺的意思是……」
「為本王開幾副葯,這樣恢復的比較迅速。」虞臻立即回答到。
陳大夫頓時熱淚盈眶,王爺可真是憂國憂民,為了冀北百信,哪怕生了病也不願意休養,此等行為,真真是讓他自愧不如!
「老夫只王爺心思……」
虞臻目光一頓,心裏滿意等待他開藥。
可是陳大夫卻道:「可正所謂是葯三分毒,王爺只是受了涼,並不嚴重,臣不能為王爺開藥,還請王爺在府中歇息兩日,再操勞政務。」
「……」虞臻臉色發黑。
「你只管開藥便是,本王不怕。」
陳大夫堅決不同意,再三勸阻,直到將虞臻說的不堪其擾。
「本王讓你開便開,廢話那麼多做什麼?」虞臻怒道。
陳大夫連忙拱手告罪:「臣不能置王爺安危於不顧!於王爺而言,憂國憂民,心繫天下百姓,乃是您的職所在。於老夫而言,救死扶傷,醫者父母心,乃是老夫的職責所在!」
「老夫萬不能為王爺……開藥!」
虞臻:「……」勞資讓你給開個葯,然後去老婆身邊求撫慰,你給勞資扯家國天下,勞資只想證明媳婦兒心裏有自己,勞資容易嗎?
虞臻面容有一瞬間的扭曲,他強忍着心中怒氣,再三到:「讓你開便開,否則我罷了你的供奉。」
陳大夫是王府里專門養的大夫,受的是王府的供奉,故而才有虞臻這麼一說。
「……」陳大夫想了想,覺得自己不能勸服王爺,所以還是先答應下,然後稟報王妃,由賢良的王妃親自勸阻。
於是他便拱拱手,嘆道:「如此,老夫便依王爺之命。」
虞臻冷哼一聲,不再言語。
然而陳大夫出了門,便抓住一個小丫頭,詢問她王妃身在何處。得知徐笙在廚房指揮廚娘做糕點,便立即讓丫鬟帶路。見到徐笙后,他將剛才與虞臻的一番話一股腦兒倒了出來。
「王妃,老夫希望由您勸勸王爺。」雖然王爺經常欺負嬌嬌柔柔的王妃,但是此時他也是病急亂投醫了,希望王爺念在夫妻情分上,能聽王妃的勸。
「既然王爺想喝葯,給開便是。」徐笙道。
「可是……」
「我知曉陳大夫顧及什麼,雖然說是葯三分毒,但陳大夫只需減一點要的分量,放一些於身體無礙,尋常滋養身體的藥材便是。」她又道。
「哎呦!」陳大夫一拍自己的額頭道:「老夫怎麼沒想到呢?還是王妃聰慧。」
徐笙笑眯眯地看着他。
「另外我見王爺的心火有些旺盛,聽聞黃連清熱去火,陳大夫可以多加一點黃連的分量。」她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然後補充到。
「這……」陳大夫抬頭看徐笙。
「越多越好。」
於是,等用午膳的時候,綠楊忽然端進來了一碗黑乎乎的葯。
「夫君快些喝葯吧!陳大夫說您得一日三次,一連七日,一副都少不得呢!」徐笙擱下手中的筷子,連忙接過葯碗,殷勤地奉到虞臻手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