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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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桃花找上門】

夜風習習,吹得院子裏的兩棵大樹上的葉子沙沙作響,巷口犬吠聲不止,更夫敲更的聲音傳來,驚的屋子裏的燭火閃爍跳動起來。

徐笙和姜昀倆人的影子被拉的老長,投在紗窗上,融為一體,一陣低語聲傳來。

「什麽時候出發?」昏黃的燭火打在徐笙臉上,泛着一層淡淡的柔和光芒,她眼神溫柔的看着姜昀。

「五日後。」

徐笙想想,跪坐到軟榻上,拉住他的大手問:「有幾成把握?據我所知,眼下冀北軍在劉碩手裏。昔日我父親曾和他見過幾面,言此人乃無利不起早之輩,若無好處,想必不會輕易借兵與你。

「且我曾聽聞,去年匈奴來無終搶掠,無終縣令也曾向他借過兵,卻被斷然拒絕,導致上任無終縣令被匈奴人所斬。

「往年,冀北軍尚在冀北王手裏時,無終雖然亂,偶爾有匈奴人搶掠,卻從未像去年一樣,進入無終城內後,大肆掠奪財物姦淫女子,要說起來,那位冀北王治理下的幽州與冀北,要比劉碩強上百倍千倍,只可惜……」說到這,徐笙搖搖頭,嘆了口氣。

這是她與姜昀兩個人私語,她才說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不過在她看來,那位冀北王當真是可惜。

劉碩是孫氏部下,自去年冀北王叛亂,他領兵平叛後,便被皇帝封為鎮北將軍,接手了冀州的二十萬冀北軍,一時風光無限。

徐笙沒有注意到,她說話的時候,姜昀平靜的眼神漸漸變了。

「劉碩小人,對付他我自有辦法。」她聽到他忽然冷冷道。

徐笙一愣,抬頭看他,只見他眉宇凜然,周身泛起一股殺意,很是懾人的模樣。

她從未見到過他如此殺意滿滿的模樣,眉心蹙起,下意識想要抽回手。

「皎皎莫怕。」抽手的瞬間,驚醒沉浸在滿腔恨意的姜昀,他拉回她的手,合上發紅的眼睛,斂了臉上的殺意,安撫道。

「表哥準備如何?」徐笙覷了他一眼問。

哪怕他意識到自己驚到她了,刻意收斂胸腔的怒火與殺意,可徐笙還是能感受到刺骨的寒冷,她低頭抿唇,眼裏閃過一絲波瀾。

為何一提到冀北王和劉碩,他和他那黑臉護衛皆是如此反常?觀他周身的殺氣,彷佛與劉碩有不共戴天之仇,恨不得扒其骨、抽其筋。

徐笙感覺自己的手被姜昀狠狠的握緊,將她勒得生疼。

「表哥,別這樣。」她努力掙開自己的手,坐起來,隔着中間的小几,輕輕環住他的肩膀,想要讓他冷靜下來。

「皎皎……不要問我為什麽,也不要告訴別人。」姜昀發狠地摟住她的腰。

「表哥放心,你願意告訴我,我便聽着,若是不願意,我便等你願意告訴我的那一日。」徐笙拍拍他的肩,安撫他,「至於今夜,我誰也不會透露的。」

姜昀手收的越發的緊,父親與幾位兄長的仇,他必定會報的,那些人,他一個也不會放過!

夜漸漸深了,這樣彆扭的姿勢令徐笙的腰有些受不住,她推推姜昀的胸膛,道:「夜深了,安歇吧。」

姜昀定定看着她,忽而站起身來,抄手將她一把抱起,去了內室。

昏暗的紗帳里,他腰間一麻後,將身體所有的重量都壓到徐笙身上,他喘息了一會兒,從徐笙身上翻身而下,躺到一旁,將她摟在懷裏,閉着眼睛,一下又一下的撫摸着她光滑的玉背,似是在回味又似在沉思。

「我不在,便別出去了。」沉默許久之後,他忽然道。

「好。」徐笙蹭蹭他的胸膛,柔聲應道。

「至於那群匈奴人,你先不要管,若是可憐那些奴隸,便讓虞舜帶人去買下。若是有事,就找虞舜,讓他幫你解決。」姜昀扭頭,在她鬢角親親。

「好,都聽你的。」徐笙打着哈欠,眼睛眯着,聲音有氣無力,她已經抵不住困意,喃喃道:「你也要注意安全,不要讓我擔心。」

姜昀低頭看着睡得像小貓一樣恬靜的徐笙,目光沉靜,良久低聲道:「好。」

燭火搖曳,帳子裏的呼吸聲漸漸平順了下來。

雖說已經定好去信都的日子,可姜昀還是要去衙署點卯。

他初來此地,那些小吏和師爺並不將他放在心上,最後還是他斬殺了一個小吏,這才立了威,讓衙署里的人不敢再與他作對。

去年城內被搶掠一空,待匈奴人走後,好不容易找來一點種子,種在地里,可因為天氣乾旱收成不好,許多百姓都是在城外挖野菜、啃樹皮過活。

眼下快入秋了,再不想辦法,冬天一到,無終的百姓怕是要熬不下去了。

姜昀這些天一直帶領那五千將士開拓城外荒山,想要趕在這茬小麥收割後,再種下一季,這樣來年也不至於飢荒,與此同時,他還命人去購置糧食,為過冬準備。

一連忙了四五日後,七月初三一早,天還未明,姜昀便帶着百名將士向信都而去。

無終隸屬幽州,信都則在冀州,兩地相隔甚遠,一來一去,不少於一個月。

幽州與冀州原同屬於冀北王封地,後來冀北王叛亂,劉碩接手這兩地,整日飲酒作樂,不在幽州的邊境好好守着,反將大軍駐守在邊境,自己跑到了信都,劉碩本就不怎麽能威壓住冀北軍,若是匈奴趁此時進攻,只怕漁陽危矣。

姜昀一身黑衣,騎着馬背馳在官道上。

劉碩如此愚鈍,若匈奴大軍趕在他拿到青霓令之前攻打漁陽與無終,幽州與冀州怕是要大亂,正是因此,他更要儘快拿到青霓令。

姜昀走後,徐笙便足不出戶,連隔壁住着的宣節校尉府上的女眷相邀也沒有應下。

這日,一切如往常一般,徐笙坐在外院的樹下為姜昀縫製衣物,忽然聽到院子外面傳來吵鬧聲。

徐笙住的院子不大,恰好她又正在前院的大樹下面乘涼,只隔着一道影壁,大門口的聲音,她聽得清清楚楚。

只聽見外面的喧譁聲中,一道清亮的嬌斥聲十分明顯——

「我要見你家大人,還不速去稟報?」

這聲音似乎有些耳熟,但徐笙想不起來在哪裏聽到過。

「這位姑娘,我家大人不在府上。」她聽到門口的護衛沉着聲回答,聲音平靜,並不懼那女子的氣勢。

「他居然不在……那我豈不是白跑一趟了?」女子不悅道,可靜了一會兒,她忽然又問:「他既然不在府上,那他去了哪裏?」

「大人行蹤,不便透露,姑娘還是請回吧。」護衛並未透露姜昀的消息。

「我找你家大人有極為重要的事情,耽擱了你擔待不起。」

「姑娘恕罪。」門口的護衛不為所動。

「放肆,你竟敢對我家姑娘如此無禮,你可知我家姑娘是誰?」又是一道女聲響起,聽她的話,應該是跟在剛才那女子身後的婢女。

「姑娘請回吧。」護衛仍然只有這一句話。

「你這賤奴,莫要再阻攔,否則你沒好果子吃!」

徐笙手執紈扇,慢悠悠的搖着,抿了一口清茶後忽然道:「出去看看,問問她是否真有要事。若是有,便領進來。」她看着門口的方向,若有所思。

「保不齊又是哪個紅顏知己找上門來,姑娘您還真相信那女子有要事?」綠柳坐在小凳子上,手裏正做着針線,一邊噘着嘴道。

「你這話可敢在你家姑爺面前說?」徐笙搖着扇子涼涼地回了一句。

綠柳抿抿唇,扭捏了兩下並不回答。

徐笙見此,笑起來,「放心,若真是紅顏知己,我定要他好看。只是……聽外面這情況,紅顏知己倒不至於,是不是朵桃花就說不好了。」

「姑娘您可真是心大,都知道是桃花了,還往裏迎。」綠柳嘟囔道,擱下手裏的針線,放到籃子裏站起了身。

「快去看看便是,旁的你不用擔心,我可不是能吃虧的人。」一陣睏倦忽地襲來,徐笙催她,「快去快去,一直讓人堵在門口也不是個事,趕緊解決了,我想回去睡會兒覺。」

「好好好。」見徐笙不在意的模樣,綠柳心裏也輕快起來,腳步輕盈地往門口走去。

徐笙順道起身,讓綠楊和劉嬤嬤將樹蔭下的東西收拾了,回了內院,就在她回來沒多久,綠柳便帶着人進來了。

「你就是姜昀的夫人?」徐笙已經換了見客的衣服,正端坐在外間的堂屋中間,便見一紅衣女子走進來,還不等綠柳請安介紹,便挑着眉打量着她。

徐笙淡笑,「正是。」

「孫姑娘請坐。」說著,她朝綠柳點點頭,示意她上茶,一邊問道:「不知孫姑娘千里迢迢,從廣平到無終來找我夫君,是有何要事?」

「你認識我?」孫玉柔挑眉,極為隨意的坐下,「想不到你還挺有見識的,知道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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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馭夫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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