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好了,你去休息,沒事不要出來吵我,我快累死了,沒精力聽你啰唆,你要是有那閑工夫就去打探一下龍骨花哪裏有,要不然這樣漫山遍野的找,要找到什麼時候?」伊秋語不斷在耳邊叨念,念得她耳朵都痛死了。

「我要向誰打聽?」

「這山裏的鬼啊,別忘了你現在是靈體,跟他們很容易接觸到的。」何若薇沒好氣地提醒她。

「啊,說的也是,我這就去打聽,記住,你別再喝他的水了,也不準太親近!」伊秋語又耳提面命一番。

良久沒再聽見伊秋語的聲音,顯然她已經離開了,何若薇終於感覺到耳朵清靜了些,才抬頭鬆了口氣,她便看到幾個穿着黑衣的男子,圍着一名穿着紅衣裳的姑娘,像是在搜尋什麼東西似的。

她狐疑地眯起眼睛朝那些人望去,正好與那個穿紅衣服的姑娘視線對上,映入眼帘的是一張難忘的明艷臉蛋,她的嘴角不由得劇烈的扯了下。

她拉了下正觀察着另一邊地形,思考下一步往哪個方向去的單墨尋衣袖,「單大哥,郡主也到這黑茗山來了,正朝着我們方向走來。」

一聽到「郡主」兩字,單墨尋眉頭瞬間皺起。

剛在這休息不久,他就聽到遠處有說話的聲音,因為他們一路上也曾遇到獵人,便沒有太過在意,沒想到竟然是君灼華。

這時想走人也來不及了,君灼華已經快步來到他們面前,單墨尋神色沉下,眸光幽沉冰冷。

「單墨尋,真的是你,方才我還以為是我眼花,看錯了。」

「草民見過郡主。」他斂下心頭的所有厭惡與煩躁行禮,何若薇也跟着他屈膝向君灼華問安。

「單墨尋,我說過你看到我不用這樣客套。」君灼華厭惡的掃了何若薇一眼,很想不理會她,只是她很清楚何若薇是單家的恩人,十分受到單家人的重視,她若在單墨尋面前給何若薇臉色或是藉機修理她,她跟單墨尋的關係就再也不可能修復,只能忍耐。「你也起來吧,出門在外無須多禮。」

「謝郡主。」一起身,何若薇很識相的退到一旁,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女人天生的敏感與警覺讓她清楚感覺到,君灼華已經將她當成情敵,如果不是礙於單墨尋在場,這位歹毒的郡主恐怕會無視她的存在,讓她屈膝蹲上大半天的,這種時候還是別冒出來礙眼的好。

「單墨尋,好巧啊,日前御醫說要醫治我父王的痼疾,得用一種特殊的藥材,只有黑茗山有,我才上山來尋,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你。」君灼華自動無視單墨尋對她的冷漠,一副巧遇驚喜模樣。

哪有這麼巧的?簡直就是鬼話連篇吧!低着頭的何若薇撇撇嘴,傻子才會相信她的說詞。

單墨尋一逕沉默,君灼華自顧自地說:「我要找的藥材名叫做鳳尾草,不知道你們是否看見過?」

一聽到鳳尾草三個字,何若薇翻了個大白眼。

這位郡主,你這巧合也做得太假了,在驪國只要是醫者都知道,這鳳尾草跟龍骨花是共生的,只要看到其中一種,在附近就會看到另外一種,你分明就是不知道打哪得知我們要找龍骨花,而編出這理由想跟着我們吧——何若薇很想這樣吐槽回去,但為了自己的小命,她終究不敢說。

那天從拒霜園回府後,單墨尋就警告過她,說君灼華一定會派人調查她、監視她,要她小心,而這回她會跟單墨尋單獨進黑茗山,沒有帶其他人,就是考慮到動靜太大會讓君灼華知道他們要來採藥,有可能會藉著西疆王或是太后的名義壓人,提出要一起上山,或者不許上山之類的無理要求。可沒想到都這麼小心了,還是讓她知道,真不知道這君灼華是布了多少眼線在單府跟她家?

「墨尋,不知道你上黑茗山是來狩獵還是……不,你帶着小醫女一起上山,該不會也是來尋找藥材的吧?」君灼華自來熟的直接稱呼他的名字。

「郡主,你我非親非故,請勿直接喊草民的名諱,免得造成不必要的誤會。」單墨尋語氣嚴肅地提醒她。

君灼華被他冰冷的態度氣得心火亂竄,卻又不能發作,怒眸看向一旁的何若薇,「小醫女,你說,你們是上山來找什麼草藥?」

何若薇悄悄瞥向單墨尋,單墨尋微微點頭,她也就照實說了,「回郡主,民女與單大少爺上黑茗山,是為了尋找一種叫做龍骨花的藥草。」

想來君灼華都知道了,他們嘴硬也沒用,只是惹對方火大而已。

「龍骨花?本郡主記得醫書上記載這龍骨花與鳳尾草是共生的,是吧?」

「是的。」

「你身為醫女應該見過龍骨花跟鳳尾草吧?」

「見過。」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一起尋找,人多也可以節省時間。」

何若薇眼角餘光瞄向一張臉已經冷得像冰塊的單墨尋,半晌才見他微點下頷。

覺得單墨尋會點頭同意君灼華等人與他們一道尋找藥草,定是做了全盤的考量,所以她也只能很無奈的點頭。「郡主說的是。」

這時,單墨尋凜冽的目光捕捉到君灼華對何若薇露出得意又挑釁的笑。

對於君灼華的要求,他本想直接拒絕,可旋即又想到西疆王給單家在邊關各種方便的情誼,還有西疆王令人敬佩尊重的為人,而且,他從五皇子口中聽說過西疆王的病情,知道西疆王確實需要那味葯,最終就沒有拒絕。

不過……看君灼華的神情,頓時覺得自己的決定是個錯誤,希望這一路上她不會又使什麼詭計。

「伊姑娘,我父王的命就握在你手上,希望你別讓我失望。」君灼華淺笑着說,話中含意卻是赤裸裸的威脅,臨轉身之際更不忘丟給何若薇一個惡毒的眼神。

單墨尋將何若薇拉到身後,目光凜冽地與君灼華對視。「郡主,伊姑娘從未替王爺看診過,耽誤王爺病情這罪名她可承擔不起,你若要亂扣罪名,我看我們兩方人馬還是分開吧!」

君灼華看單墨尋這般為何若薇說話,甚至改變主意,她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

何若薇挑挑眉,無畏的迎着君灼華憤怒的目光,「沒錯,我們此次進山的目的可不是受到西疆王的委託,民女也沒為西疆王看診過,要民女擔上這責任,恕民女做不到。」

「不如草民兩人現在就下山,免得吃力不討好,屆時還得賠上性命。」單墨尋拉着何若薇的手,毫不遲疑地往山下走。

他算是看清楚君灼華真正的打算了,這女人只想借找草藥之名纏上他,同時在秋語身上安一個罪名,藉此要了她的性命,抑或是給她一個終生難忘的教訓,根本不在乎其他。

既然如此,他寧願讓墨書在輪椅上多坐幾個月,也不會給君灼華這個機會。

見狀,君灼華要不是還有一絲理智,早當場讓人拔刀砍了何若薇,她拚命斂下滿腔妒火,朝他們兩人喊道:「是我不對,我向你們兩人道歉,這趟進山不管是否找到鳳尾草,我都不會遷怒你們兩人丨」

單墨尋頓了頓腳步,何若薇也停下腳步看着他,等着他做出決定。

他神情閃過一絲無奈,「秋語,我並不想與她同行,不過……很多事情我並不能為所欲為,我雖然厭惡君灼華,不過我對西疆王卻十分敬重,我並不想看他因為多年痼疾所苦……」

「所以說西疆王的病情是真的?那還猶豫什麼,就一起吧,要是西疆王知道了此事也會領你這份情的,對你有好處。」

「但是與她同路,你定會受不少委屈。」這是他最不想見到的。

「人生在世哪有不遇到委屈的,就是當今皇上也會有感到委屈的時候。」何若薇朝他擠眉弄眼,「我們就把她當作歷練,走吧。」

想不到反而是她來勸解自己,單墨尋低笑出聲,也下定決心要護住她。

看着他們兩人又走了回來,卻筆直從她身側掠過、無視她,君灼華氣得差點咬碎一口銀牙,握緊拳頭,猙獰地看着兩人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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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林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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