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見安容擰眉不語,芍藥問道:「少奶奶,瞎眼神算是要你背井離鄉去哪兒?」

芍藥是很信瞎眼神算的,要是安容說要去哪,她肯定不贊同,但是瞎眼神算說,她就覺得肯定別有深意,不能違逆。

安容瞥了芍藥一眼,「我還能去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言外之意就是去邊關了。

芍藥一時無話,也是,少奶奶背井離鄉不是去找爺,還是去遊山玩水不成?

想了想,她吶吶道:「可是軍營里不能有女人啊。」尤其少奶奶還懷着身孕。

這事安容還真不能不上心,萬一哪一天逼不得已得去找蕭湛,一句軍營不得有女人,她該怎麽辦?

說來,安容也很鬱悶,明明那十三萬大軍是蕭湛的,應該只聽他的,偏偏他說話總有人質疑。

安容知道現在還不到亮出聖旨的時候,到時候一堆將軍不滿,跑京都來問皇上怎麽辦?他們在軍中久,軍威遠在蕭湛之上,他們走不打緊,就怕把十三萬大軍給帶得七零八落。

什麽時候蕭湛才能完全的收服他們啊?

不過就算蕭湛軍威赫赫,似乎也不能留她在軍中,大將軍更應該以身作則,她就算真要去邊關,也不能給他添麻煩才是。

安容朝前走去,路過一大石塊時,她眉頭一緊。

她好像忘記了什麽事?當初嫁給蕭湛前,她曾作過一個噩夢,夢裏蕭湛在殺人,還夢到她和蕭湛被人追殺,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他背着她走了一路,路上不知道有多少人追殺他們,她更不記得他殺了多少人,只知道她懷裏抱着的孩子險些中箭。

當初她懷疑那孩子是撿來的,可現在……那夢不會變成真的吧?

見安容臉色發白,芍藥擔憂地道:「少奶奶,出什麽事了?」

安容回過神來,搖頭道:「沒事,去找二姑娘吧。」

安容跟蕭憐兒約在姻緣樹下會合,安容去的時候,蕭憐兒坐在一旁的石塊上,手裏拿着一根雜草有一下沒一下的晃着。

碧兒倒是興緻勃勃地丟紅綢,只是半天都拋不上去。

覺察到有人走近,蕭憐兒抬起頭來。

安容瞧見她臉頰有紅暈,像是羞赧,微微挑眉,問道:「你怎麽不拋紅綢?」

一句話惹得蕭憐兒臉更紅了,她輕聲道:「以前拋過很多回了。」

一旁,碧兒驚喜地道:「拋上去了!」

芍藥打趣道:「可以找到如意郎君了。」

碧兒齜牙,「我找什麽如意郎君啊,我是替我們家姑娘拋的,而且特神奇,我說要是姑娘嫁給……」說到這裏,她開始偷笑。

她方才許願,若姑娘真要嫁給新科狀元趙初,就讓紅綢拋上去,結果她輕輕一拋,紅綢就掛上去了!

當然了,和那股忽然吹來的風有不小的關係,可為什麽剛剛忽然有風?顯然是月老顯靈啊!姑娘鐵定是要嫁給趙初的,就是不知道他模樣、性情如何,回頭得去打聽一下,想來表少奶奶做的媒,差不了。

不過這些話碧兒只敢在心裏說,可不敢說明白,不然蕭憐兒一怒,她可不好過。

蕭憐兒瞪了碧兒好幾眼,才扶着安容道:「大嫂,我陪你去選狀元及第筆。」說完,扶着安容朝前走。

芍藥撓額頭,望着碧兒,「二姑娘病了嗎?臉一直紅着。」

碧兒左右瞄了瞄,確定沒人才道:「方才有幾個道貌岸然的男子調戲二姑娘,被我罵了。」

芍藥瞪大眼,「敢調戲二姑娘,暗衛沒剁了他們?」

碧兒訕笑,「也沒有那麽誇張啦,就是言語上莫名其妙了些。」

芍藥忙問:「到底怎麽一回事?」

碧兒娓娓道來。

話還得從買紅綢說起,蕭憐兒挑選紅綢,紅綢上是有木牌的,有些刻了字,有些空着,可以讓人當場刻字或者寫字。

蕭憐兒選的時候,碧兒就道:「姑娘,芍藥掏了一百兩銀子買睦州趙初折桂,表少奶奶不像是說笑的。」

蕭憐兒沒理會她。

碧兒變本加厲,她和芍藥差不多,因為和主子熟,又忠心耿耿,所以說話爽直,不拐彎抹角。

她忍不住咕噥道:「表少奶奶女扮男裝過,認得不少瓊山書院的學子,聽芍藥說,他和武安侯世子關係極好,表少奶奶還送過他一把削鐵如泥的匕首呢。芍藥說他長得很是俊朗,風度翩翩,才華洋溢,這樣的少年才俊,太太肯定喜歡,要是表少奶奶真和太太提這事,太太十有八九會答應。」說完,她感慨了一句,「就是不知道他俊朗成什麽樣子,萬一歪瓜裂棗在芍藥嘴裏也是俊美,那可就慘了。」

說到這裏,芍藥對碧兒一陣狠掐。

她又不是沒長眼睛,若把歪瓜裂棗當成是俊朗,那豬在她眼裏都是俊的了!

碧兒連連求饒,說先讓她說完,芍藥這才罷手。

當時蕭憐兒在挑紅綢,聽了沒好氣地回了一句,「怎麽,你還想女扮男裝去瓊山書院看他兩眼不成?」

碧兒咯咯笑,「瓊山書院早就放假,他肯定不住書院裏了,就是不知道住在哪個酒樓,不然倒是可以混過去看兩眼。」

蕭憐兒一惱,作勢要打碧兒,誰想到手裏的紅綢不小心丟了出去,被一名男子接住了。

那男子模樣俊美,當然了,比起蕭湛還差幾分,京都可沒人比得上蕭湛。

一旁幾個公子說出口的話很不討喜,其中一名公子拍着男子的肩膀,笑道:「末之兄,既然接了人家姑娘的紅綢,可要記得上門提親啊。」說完,那公子還笑問碧兒,「我這兄弟的模樣可還入眼?」

雖然他問的是碧兒,蕭憐兒卻覺得他是在問自己,一張臉頓時紅如晚霞,又羞又惱,想轉身便走,可是腳卻像是黏在地上似的,走不動。

碧兒瞪着那幾個人,「你們再出言不遜,調戲我家姑娘,別怪我叫人來揍你們!」

那公子並不害怕,還哈哈笑着,「還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了?」

她氣得要叫暗衛把他們吊樹上了,不過蕭憐兒不想多事,呵斥了她兩句,轉身走了。

碧兒不好意思去把紅綢搶回來,掏了幾個銅板又買了一根紅綢,只是蕭憐兒再也不碰紅綢了。

這紅綢雖然不貴,可是丟了是對月老的大不敬,因此碧兒和紅綢拗上了,一定要把它拋上樹,這才有了方才安容和芍藥看見的一幕。

芍藥有些不明白,「為什麽他們說你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碧兒氣急敗壞地道:「他們在污衊我!」

碧兒生氣時,說話格外大聲,震得芍藥耳朵嗡嗡叫。

見安容和蕭憐兒走遠,兩人趕緊追上。

今兒大昭寺前賣筆墨紙硯的人很多,光是小攤販就不下十來個。

別看這裏地方小,當真是應有盡有,旁邊甚至擺了擂台,比文奪魁,獎勵是一枝上等的紫竹狼毫筆。

安容走過去的時候,那裏已經圍了好些人了,正在比對對子。

碧兒和芍藥在前面開路,擠開人群。

瞧見一名公子敗下陣來,碧兒指着他,告狀道:「就是他說我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說完還哼了一聲,「不過如此。」

芍藥看了看他,又掃了一旁好幾眼,眼睛倏然睜大,再睜大,最後嘴角開始抽動。

碧兒說話聲不小,那公子聽見了,瞥頭望過來。

芍藥趕緊抬手遮住眼睛。

碧兒納悶,「遮眼睛做什麽,還怕他不成?」

芍藥臉紅了,她明白為什麽宋少爺說碧兒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了。她低聲道:「是你不對。」

碧兒鼓着腮幫子,覺得芍藥胳膊肘往外拐,有些生氣地道:「我哪不對了?」

你哪兒不對?你在背後懷疑趙初公子是歪瓜裂棗,宋少爺問趙初公子模樣是否入眼,是應該的啊,非但沒有不對,你還說人家出言不遜。

不過宋少爺沒有點名人家就是趙初公子,碧兒又不知道,也不算失禮。

只是背後懷疑人家長得丑,還被人聽了個正着,有夠糗的。

見碧兒佯裝生氣,芍藥很好心地指着趙初給碧兒看,「喏,那位就是趙初公子,我就是買他折桂蟾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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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風華 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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