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地獄

那是什麼？我凝神看去，兩個黑影若隱若現，看不清楚，但是能夠隱隱約約的看到服飾，從輪廓上看，應當是人類。但是隱約中看到的服飾卻又有些復古。

防衛軍都在嚴陣以待着，但是危險感卻一絲一毫都沒有減弱。依然是如同銀針扎腦般的疼痛，這種強烈的，眉心之中的警示感，已經很久沒有體會過了。

從剛才天狗走出空間門的時間來推測的話，黑影徹底顯現也用不了多久，但是，眼下，這段短短的時間，卻可稱為度日如年。每一秒都如同是在煎熬。

冷風呼的吹過，吹拂到身上時，身上泛起的涼意，才讓我發覺自己竟不知不覺地起了一身冷汗。

還真是有些失態，這樣的危險程度，如果要相比較的話，大概只在骸骨公身上體會過吧？

從現實的時間尺度只是不到一分鐘，但是從我的體感時間來說，幾乎是漫長的一小時，終於黑影徹底顯現，隔着霧也能夠看清了。

一人穿黑衣，一人穿白衣，但都是華夏古風的款式，做古人打扮。而且臉色都十分的白，是病態般的慘白。

看到這樣的打扮，我心中莫名其妙地冒出了一個稱謂，黑白無常。

之所以會產生這樣的想法，是因為真真切切看到這兩個身影之後，哪怕他們的形象在和人類相同，但是也立即產生了一種，這不是人的感覺。

這種感覺來的很奇妙，明明長相與人沒有什麼區別，但是，幾乎就是認定了對方不是人類。

所以，心中被這種奇怪的感覺充填着，我脫口而出的說著。

“你們，是什麼？”

也許是聽到了我的喃喃自語，也許是他們並不打算到空間門的這邊來，他們就停在了門的後面，用那兩張慘白的臉對着我們。然後，開口了。

沒有人聽懂他們說了什麼，也許他們並沒有說話，只是在念誦着咒語。當他們開口的一瞬間，恐懼就在人群中蔓延，這種恐懼有些熟悉，就如同我第一次面對幽魂的時候。那是對未知的恐懼，又像是銘刻在基因里的，天敵般的恐懼。

瞬間，我就發現自己凝固住了。想要動，但是命令卻出不了大腦區域，又或者說是手腳反叛了，拒絕聽從命令。

而且，連我那桀驁不馴，到現在我都沒能徹底控制住的妖力，都在這一瞬間靜止了，就如同它本來就是凝固狀態一樣。

而如此同時，人群中，尖叫，奔跑，倒地。一瞬間秩序就消失了，也幸虧防衛軍的槍，還都沒有打開保險，也可能是因為平時受到了嚴格的訓練。所以在恐懼中，並沒有發生掃射人群的恐怖事件。

但是，還有一些研究人員以及後勤人員，就造成了更大的混亂。有的四處亂竄，絆到了電線，卻將電線連接的儀器拽倒地。瞬間火花四濺。

沒有爆炸發生已經是萬幸了，但儀器想要正常運轉是不可能的了。所以肉眼可見的，空間門緩緩的變小，直至消失。而在這個過程中，那兩個身影依然站在門的另一側，一動不動，就彷彿沒有生命的亡靈一樣。

直到門徹底消失，從門的另一側傳來的聲音，也才終止。

現場的慌亂也有了稍稍的緩解。我也終於能夠動了。

我不清楚那到底是咒語還是什麼，但是我知道面對那樣的存在，我很無力。

伸出手，將負責人從地面上拉起。忽視了他已經有些混亂的言語。我從這裏離開了。

現在，我留在這裏也起不到什麼作用。我所能提供的幫助，也就是打電話通知醫護人員了。

我想，現在，我需要去弄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這可不像是百鬼夜行中有的東西。又有什麼奇怪的勢力出現了嗎？我需要一個答案，我需要一個解釋。

而我所能想到的，能給我這個答案的人，就是鬼一法眼。

畢竟這是一個存在千年的妖怪，大妖怪。而且不止這一個問題，我還有許許多多的問題要搞清楚，要弄明白。

鬼一法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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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下午。我並沒有返回學校。只是在空間門關閉之後，就聯繫了，鬼一法眼，希望他能夠出現，與我當面懇談一次。

說來真是奇怪，以前我對他是避之不及，唯恐各種陰謀將我籠罩。而現在，卻又希望他能夠出現，好讓我知道我想知道的信息。

我現在，在一處公園的長椅上。位置稍稍沒有些偏僻，沒有多少人流，這是鬼一法眼訴我的地址，讓我在這裏等着他。

我先前在導航上查詢了一下，這個公園附近居然沒有設置好的傳送點。所以我不得不到最近的傳送點，並通過電車趕過來。

當我趕到的時候，離約好的時間，還有一會，所以，順手買了兩杯奶茶，放在了長椅上。畢竟等待，總是無聊的。

雙手捧着奶茶，感受着溫熱，目光卻無法聚焦，這時連我自己都無法明白自己到底在想什麼，如果細細品味，反倒有一种放空感。

“你在發獃嗎？”

身側傳來了有些熟悉的聲音，我偏過頭看去，果然是他鬼一法眼，越過他的身影，在離他不遠的地方有一輛光是看着就感覺很豪氣的轎車停在那裏，顯然，是坐車來的。

想想我擠着電車過來，再看看鬼一法眼這個出場，原本只是想詢問點問題，卻突然有種怒火中燒的錯覺。

搖了搖頭，揮散這錯覺，我正視着鬼一法眼，他依然是少年人的模樣，溫潤如玉。穿着一身現代休閑服裝。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這樣的穿着這樣的長相，真是顯得十分陽光，帥氣。這讓知道他本質的我，有些難以形容的混亂。

也許是打扮問題，鬼一法眼沒有以前那樣的彬彬有禮。或者說，故作姿態。和我說話的時候也沒有什麼敬語。他拿起了另一杯還沒有開封的奶茶，插上吸管。側着臉，挑着眉問道。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我聳了聳肩，回答着。

“也許是因為你表現的太現代化，讓我有些適應不了。”

鬼一法眼笑了笑，那種笑容，如同電視劇里，那些出名的俊俏小生的笑容，簡單的來說就是慢鏡頭，特效等各種作用下的那種感覺。

實在太耀眼了。

“大概是因為社會的節奏太快，與人見面遵守禮儀，實在太過於浪費時間。所以簡化了。而且我以為，我這樣，你會覺得很親和。”

鬼一法眼解釋着。

我將視線移開，以免被灼傷到，看了看公園裏的樹木，說著。

“好吧，確實有一種親和感。所以你打扮成這樣，是要和我心平氣和的談話嗎？”

然後，鬼一法眼輕笑着，說道。

“也許，只是為了和你交朋友。”

聽到這句話語，我來不及細想，也不敢再在這個話題上繼續聊下去了，只好強行轉移話題。

“額，好吧，是這樣的，關於昨天的一個任務……”

不過我的話還沒有說完，鬼一法眼已經抬起了一隻手，以示打斷。他低頭喝了一口奶茶，然後說著。

“大概的情況我已經了解了，特派小組的負責人寫了幾千字的說明書，甚至還附上了長達20分鐘的詳細說明音頻。”

然後鬼一法眼，看着我的眼睛，表情有帶着微笑，變成了鄭重。

“你所看到的，空間門的另一側，是地獄。”

雖然心中有些猜測，但是鬼一法眼的話還是令我大吃一驚。

“地獄?！”

我感覺我的音調都提高了許多，這是極度驚訝之下的自然反應。

鬼一法眼點了點頭。

“是的，地獄，這沒什麼稀奇的，日本的一些妖怪，本就居住在地獄中。值得注意的是，整個地獄世界，崛起了一位至高無上的統治者。現在日本的地獄已經被統一了。”

“這可真是驚人的消息，嗯，不過關於這位統治者的事情可以稍後再談。但是，地獄?地獄和現實的門是如此輕易就能打開的嗎？”

雖說關於統治地獄的統治者，我也有些好奇。但無非就是閻王這樣的神明罷了。值得關注的還是地獄與現實的衝突。畢竟那裏是傳說中靈魂的歸所。如果那道門能如此輕易的打開，那麼不難想像，也許鬼魂也會衝擊到現實。

不過鬼一法眼好像知道我心裏擔憂的情況。他解釋說。

“陰間與陽間是有着嚴格區別的。也許能夠出現一個兩個偷渡。但是大規模的陰間的鬼魂進入陽間或陽間的人類進入陰間都是不存在的。除非趕上特定節日。”

可以說。鬼一法眼的這句話大大緩解了我擔憂的心情。使我不由得調侃道。

“好吧，這是我這些天來聽到的為數不多的好消息。”

但是，轉瞬之間我又想到了另一件想要詢問的事情。而這件事情壓在我的心頭，就如同巨石一樣。所以，我開口問着。

“鬼一殿，你也曾看到關於未來的景象。所以我相信你也有過調查。關於日本即將沉沒這件事情。”

是的，日本末日將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