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三章 忽略了一個問題
這段時間張佑很忙碌,海運總督府已然開工建設,鎮海號也到了最緊要的關頭,所以他沒有離開崇明去別的地方瞎轉悠,每日裏兩個地方來回的跑,卻非但不感覺累,反而樂此不疲,很有成就感。
當然了,申婉兒已經被接了過來,大家全都住在知府衙門后宅,如煙知道她和李妍一樣,都是張佑最親近的人,極盡奉迎,和二女相處的十分默契。
這一天早晨起床,張佑尚未洗漱張允修就小跑着進了門:“五哥五哥,出大事兒了,可了不得了……”
“怎麼了?”張佑下了一大跳,匆忙打斷他問道。
張允修惡作劇得逞,嚴肅的表情突然斂去,嘿然笑道:“大喜事兒,京城來信兒了,慈聖老娘娘跟皇後娘娘要來參加鎮海號首航儀式,定於本月十八啟程……”
“陛下來不了么?”張佑見張允修手裏捏着一封信,一把搶到手裏,嘴裏不停:“今天二十二了吧,這麼說,她們已經動身四天了,應該已經過了德州了吧?”
“嗯,信上說,慈聖老娘娘的意思本來是要走海路的,不想給地方上找麻煩,不過海上風浪不定,為保證安全,陛下強烈要求必須得走運河。”
大運河早已疏浚完成,不過如今多了海運,已經再不復往日千帆過境的盛況,倒是遊船客船多了起來。
張佑已經打開了信封看了起來,聞言邊看邊道:“其實陛下是沒走過海路,這才有此擔心,當然了,海路確實沒運河安全,不過咱們的鎮海號造好就不一樣了,那麼大一個傢伙,除非暴風暴雨,不然想把它弄翻也不容易吧?”
張允修點了點頭:“是啊,以後咱們造它個百八十艘的,一直打到歐羅巴洲去。”說著自己也被逗笑了,然後笑容忽斂,正容道:“對了五哥,你真的不見見那些人嗎?”
他指的是那些靠着漕運發財的人們,聽說張佑在崇明,便前赴後繼的趕了過來,有的是希望他說服皇帝,再次恢復從前以運河運糧的老樣子,更多的卻是希望在海運當中分一杯羹的。
這些人大多都是運河沿線各實權要職扶持起來的勢力,和那些背靠四大世家對外貿易的商賈們還不同,思維保守,思想僵化,絕大多數已經跟不上張佑的節奏,遲早要被新興的貴族階級所取代。
正因如此,張佑一直閉門謝客,並不想見他們。
見他搖頭,張允修說道:“好吧,知道你瞧不上他們,不見就不見,不過夜向南夜幫主來了,他你總不能不見了吧?”
“廢話,怎麼不早說?”張佑瞪張允修一眼:“趕緊讓他進來,我先洗把臉,馬上就去見他。”
張允修嘿嘿一笑,答應着去了。
夜向南就帶着夜十郎一個人,兩人一見到張佑,急忙起身相迎,大禮參拜。
“行啦老夜,幾個月不見,怎麼就見外了呢?趕緊起來說話。”張佑伸手將夜向南扶起來,順手拍了拍夜十郎的肩膀:“行啊小子,越長越壯實了,該說媳婦兒了吧?”
夜十郎有些靦腆的撓了撓腦袋:“前些日子師傅剛剛幫着討了一個……”
“哦?怎麼沒通知我?”
“大都督您不是忙嘛,就沒告訴您。”
“忙歸忙,人到不了禮也得到吧?”張佑不悅的瞪他一眼,順手從懷中摸出一張銀票,也沒看數額便塞到了他手裏:“拿着,祝你們早生貴子,不行的話,我有秘方。”說著便笑了起來。
夜十郎推了回來:“別,都過去了,大都督別這麼客氣。”
“嗯?這是我客氣嗎?老夜?”
“好了十郎,大都督一片心意,你就收起來吧,回頭替大都督辦事時多用點也就有了。”
夜十郎這才收起了銀票,瞥眼間已經看到了面額,不禁暗暗咋舌。
“老夜,你是大忙人,肯定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別跟我繞彎子。”小插曲過後,雙方落座,張佑開門見山的說道。
“大都督還是這麼痛快,”夜向南豎了豎大拇指:“我過來確實想跟您談談,如今咱們車行的生意越來越紅火,幫裏頭也攢了不少閑錢,我琢磨着想再干點別的,不能把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裏嘛,想請您幫着想個營生。”
張佑笑了,說道:“你乾脆就直接說想參與海運不就得了,還值得繞這麼大一個彎子?”
夜向南赫然一笑,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鬢角:“什麼都瞞不過您。”
張佑遲疑了一下:“海運這事兒,其實我並不想假手外人,有水師基地的官兵足夠用了……這樣吧,也不能讓你白張嘴,以後各地運往此地的糧食,我讓他們優先雇傭你們,這事兒我就不摻合了,掙多掙少都是你們花子幫的。”
張佑如今這身份地位,隨便一句話,誰敢不買賬?所以這絕對是賞了一個肥差。
夜向南大喜,急忙磕頭道謝:“多謝大都督提攜,還按原來的樣子,我絕對不能獨吞這份銀子。”
“隨你,”張佑並不跟他爭辯:“只要打聽消息的差事別耽誤了就成……呃,對了,突然想起一件事來,你也算江南的地頭蛇了,聽說過碧雲觀沒有?”
“我聽說過大都督,就在華庭,據說那裏的泰山奶奶求子特別靈驗,前一陣子我還跟我娘子去了一趟呢,怎麼,大都督也……”夜十郎搶着說道,說到後來卻突然住嘴,顯然怕張佑吃心。
“我也去過一次了,我其實是想問問,你們對這個道觀熟不熟,裏頭的道士們全都身手高明,我是懷疑他們和上次在太倉紫陽觀刺殺我的那些道士們有關。”
不留行客他們一直沒有消息,張佑這是有點兒不踏實了。
夜十郎瞪大了眼睛:“還有這事兒?我倒沒覺得那些道士們多厲害,就覺得他們一個個都挺漂亮,跟挑着選似的。”
張佑霍然心動,是啊,好像經過挑選似的,真招道士的話,應該不會如此在意長相吧?
然後他忽然感覺自己忽略了一個問題,只是具體是什麼卻怎麼想都想不起來了。
到底忽略了什麼呢?他的眉頭高高的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