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母上
“妹？”手機那頭是夏晴楊少女心爆棚的母上大人。
“是我，最近身體怎麼樣？”夏晴楊正在剪指甲，用腦袋和肩膀夾着手機，姿勢說不出的扭曲。
“你用視頻通話接，我給你看兩件衣服，上次買了不適合我，覺得你穿的應該挺好看。”
“哎喲，我的媽誒，上次你給我的那身駝色的短袖，剛進水裏，水就成駝色了，你還買了三百多……”
夏晴楊剪下最後一個指甲，放在桌上，一起掃到垃圾桶里，站直身子伸了伸懶腰，真的欲哭無淚：
“老媽你就不能長長心眼啊……”
“我這不是一直在改嗎？吃一塹長一智，上次那個朋友騙了我，我以後不去她那兒買就是了，這次的朋友絕不會騙我的，你不方便我給你發照片好了，真的很好看，是你喜歡的休閑風。”
說著，電話那邊便傳來一陣膠袋摩擦的聲音，夏晴楊也不管，放了外放，將手機放在支架上，用雙氧水給指甲剪消毒。
“給你發了，看下，喜不喜歡，我問了你姐了，你姐說挺適合你的。”
“嗯，我看下，等下我給你回視頻電話過去，先掛了啊。”
“嗯，那你那邊掛，我這邊整理一下。”
“好。”
夏晴楊看到照片，有些無語凝噎，她這個一把年紀的老女人了，真的適合這種馬褲三件套嗎？
“媽，那些人不能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呀，你這也都快五十歲的人了。”
“我也沒有都信啊，那時候穿起來是挺好看的。”
“算了，你和姐姐每年給我的衣服，不能穿的當成睡衣一天換一套輪着穿都不曉得哪年能扔。”
“好吧，那我自己當睡衣吧。”屏幕那邊感覺的母上露出了委屈的表情。
“對了，話說明年你就五十大壽了打算怎麼辦？有什麼想要的么？”
夏晴楊坐在電腦前開始做下午沒完成帶回來做的工作，夏母看着女兒挺直的脊背，在鍵盤上來回跳舞的修長手指，一種自豪油然而生。
她從小就最疼愛這個女兒，懷着晴楊的時候正是她和前夫最艱難的時候，每日裏連個雞蛋都沒有，生出來的時候才五斤出頭，睜眼都比別人她姐姐慢了幾周。
母親大多偏愛更柔弱的那個孩子，晴楊小時候經常生病，兩天一小病，三天一大病的，愁煞了夏父夏母。
又因為當時在外打拚，孩子只能送到母親那邊養着，連母乳都沒喝滿兩月，便開始喝奶粉，五歲接回來的時候，乾乾瘦瘦小小的，還死都不願意離開外婆。
“你想給什麼給什麼吧。”夏母想着往事，不由有些出神：“你還記得你小時候嗎？我跟你爸爸剛從外婆家接你回來？”
“不記得了，你不是說我記事晚嘛？”夏晴楊看了母上一眼，最近她母上好喜歡回憶往事，不過她慣會一心多用，也不妨礙她工作。
母上似乎想到了什麼，笑得超級溫柔：“那時候你哭着喊你外婆媽媽，不肯跟我們走。
那天晚上我做飯一轉頭髮現你不見了，到處找，可把我給嚇壞了。打電話給你舅舅才知道你自己跑回去了。
那時候你才那麼點大，外面還下雨，你一個人小小的撐把紅傘就穿過了半個城市到你舅舅家，抱你一路回來，你居然會記得路。”
夏母笑得得意，孩子一點點小事都能讓一個母親高興許久。
“哇啊，那為什麼我現在這麼路痴，基因突變嗎？”
“還不是你太懶，路都懶得記，都不曉得你腦子整日裏裝的是些什麼。”
“還不都是工作，老爸退休了，你雖然自己做生意，可是還給的錢還是得給的，要不是遇上唐伯母，我還得再辛苦些。”
“我也不需要你養，稍微放鬆一點也是沒問題的。對了，你最近有談戀愛嗎？”
“沒了。”
“你這麼大了還沒談過一次……”
“……”雖然很想反駁，但這是事實。
“再拖下去你真可以去做修女了。”
“那還不好？”
夏晴楊覺得那種生活應該還行？自己喜歡做些手作，手鏈、耳環、衣服之類的，都是自己的心頭好。
本來也是打算工作幾年能有些積蓄，到時候回自家樓下，開個小鋪子，做個微商，開個淘寶店，然後弄個微信公眾號，做個博主之類的也不錯。
順帶做個修女，還能賺些外快，每月只需要去做做禮拜，在教堂里待着還不需要房租，只是不嫁人就是了，現在都沒見到幾個有擔當的男的。
總覺得自己比女的強，但遇到不順心的事兒就怪到女人頭上，有丟臉的事自己不願上，就讓女人去，這些人無論是生活還是職場，夏晴楊見得多了。
“你姐姐也結婚的晚，現在懷孕辛苦成那樣，每天還得我伺候着，她那個婆婆只知道顧著兒子孫子，也不曉得心疼兒媳。
到你的時候不知道我還有沒有力氣伺候你生產……”
說到這個，夏母和夏父已經離婚有八年了，在夏晴楊考上大學的那年，瞞得一絲不漏的，直到夏晴楊大二和父親吵架才被告知。
夏晴楊知道的那麼晚是因為夏父夏母在結婚前已經分居四年了，都是在分居狀態，有沒有那本紅本，其實也沒什麼意義。
兩人吵得厲害的時候，夏晴楊恨不得兩個人早點離婚，讓自己早點從這個怪圈中解脫，反正她初高中都是住讀生，這個家也就是寒暑假才回上那麼一趟，倒也沒差。
……不過他們真離婚了，卻總覺得缺了些什麼，有時候很羨慕好友阿丹，家庭和睦。
因着這個原因，夏父夏母心裏總覺得兩姐妹對於婚姻的排斥有自己的原因，所以之前一直不敢催婚，特別是小女兒，心臟和肺都不大好，而且還一直沒有談戀愛。
夏母要不是最近被累着了，估計也開不了口，因為正常一開口她便是無盡的自責。
“不會啦，我一個人過得好好的，遇到對的我當然會好好的跟人家過，只不過是沒遇到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