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慧進讒

雪慧進讒

這幾日楊紫青有些心緒煩亂,並不是因為事,而是紫安又上了請婚摺子,期望儘快完婚,楊紫青捫心自問,若世子妃不是蕙畹,估計他立時就會毫不猶豫准了,明日成婚也可,但卻偏偏是蕙畹,說實話,自己真一語成箴,那兩日一夜光景,竟是至今都歷歷在目,難以丟開,後宮佳麗三千,但解語者卻無一人,雖理智放手了,可是眼睜睜看着心上人嫁人,也甚是不爽,不爽之餘,卻也無計可施,只能暫且拖延一二。。

他還記得那夜蕙畹明亮,似有珠光流轉雙眸,盈盈淺笑間那麼令他難忘,在後宮裏刻意尋找多日,竟沒有一雙相似明眸,令楊紫青不禁失望已極,張雪慧,算是他有印象低等妃嬪之一,當初在敏妃那裏寵幸了她,主要是看上了她妖嬈風姿,而且說實話,出身高低不論,床榻上卻頗有幾分手段,更兼容貌絕麗,更添了幾分**好處,所以招寢了幾次,但是對此女興趣也只限於**滿足而已。

說起來,自己何嘗對哪個嬪妃上心過,至今也不過只對蕙畹動了真心罷了,然而偏偏蕙畹是自己這一生也無法擁有女子,且整個大燕從上到下,也只有一個張蕙畹了,令楊紫青遺憾惋惜,明知道不可得,卻仍在心裏暗暗思慕着,楊紫青覺得自己彷彿有些走火入魔了,對和張惠畹有關一切事情,都有十分興趣。

想知道她是如何長大,想知道她為何如此聰慧,她一切一切,都迫切想知道,想了解,於是今夜他留下了張雪慧,張雪慧是張兆嶼女兒,而兩個張家有通家之好,是世人皆知事情,雖然不清楚兩家有何種淵源,但想來必是常來常往,按常理,張雪慧,待字閨中時候,應該是蕙畹接觸過,因這個原因,楊紫青今夜留下了慧嬪。

宮女太監已經把剛才弄亂床榻重,新收拾齊整,張雪慧在宮女服侍下香湯沐浴過後,仍被送回了甘露殿,這是對皇上留寢妃嬪一份恩賜,可以在寵幸后,沐浴香湯,這在宮裏是無上尊榮,也算是得寵一個信號,故此着意裝扮過後張雪慧,含着驚喜和激動款款而來。

皇上並沒有在內殿,胡康躬身道:

“請慧嬪娘娘在這裏稍待一刻”

張雪慧早就學十分聰明了,且這次爹爹陞官,自己得了恩典,見了娘親一面,雖匆匆沒得敘話,娘親卻偷偷塞給她了不少銀子,便於她上下打點,胡康何人,她很清楚,雖只是個閹人,但卻是宮中皇后都不敢得罪人物,皇上身邊體面奴才,且掌管着內宮,說實話,在這大燕後宮中,除了皇上太后,就是他了,權利之大,令後宮嬪妃們紛紛討好。

張雪慧品級不高,平常和胡總管說句話時候都少,得了今兒機會,急忙拿出一張預備好銀票悄悄塞給他道:

“這個是我一點兒心意,留着給胡總管吃酒吧,還望胡總管以後多多照顧”

胡康是內宮老油條了,也沒推辭,笑着接了收在了懷中,張雪慧見他收了,不禁面露喜色,低聲道:

“不知皇上……”

胡康道:

“皇上正在沐浴,想來還要些時候,請慧貴人安心等待,老奴退下”

說完躬身退出了甘露殿。雖招寢過幾次,但都是匆匆來匆匆去,張雪慧對甘露殿印象甚至只有那張龍塌,和四周明黃紗帳,今夜還是第一次看清這甘露殿,遂舉目好奇打量過去,甘露殿是皇上招寢嬪妃寢殿,裝飾自是美輪美奐,舒服之極,腳下鋪着柔軟地毯,使得腳步落上悄無聲息,明黃色紗帳籠着寬大南漆羅漢床,剛才自己還躺在上面婉轉承歡。

寢殿內設有供皇上歇坐寶座,寶座面西,上鋪着紅白氈,花氈,藤席,明黃緞繡花卉迎手靠背坐褥,後面列着紫檀嵌象牙話映琉璃炕屏一架,共計十二扇,紫檀青白玉如意置於炕側小几,另還有容鏡、順刀、炭盆之物,均是難得一見稀罕精巧物件,地上掐絲琺琅爐內冉冉裊裊飄出淡淡龍誕香,氤氳在整個殿內,憑添了一份情致纏綿曖昧。

想到剛才**交歡,雖然她感覺到皇上依舊冷漠疏離,但是張雪慧還是暗暗竊喜,畢竟後宮都知道,皇上歷來如此,冷清很,能爬上龍床,就已經非常不易,況且自己還得以接連招寢,想到此,不禁心裏湧上希望,也許再過不久,自己就能和敏妃那個賤人同起同坐了,甚至可以踹開她,躍居其上,再也不用看她臉色。

垂地幔帳開合,楊紫青走了進來,張雪慧急忙款款一褔嬌軟道:

“嬪妾參見皇上”

楊紫青靠做在寶座上,小太監急忙呈上香茶,楊紫青淺淺抿了一口才道:

“起吧,胡康賜座”

胡總管搬了一個錦凳放在下首,張雪慧不禁暗暗失望,她本來以為自己有機會和皇上坐在一起呢,楊紫青側目打量她,雖說兩人已經數度翻雲覆雨,但是卻真沒認真注意過這個慧嬪,對她印象,只停留在姿色不差,身子**上,若不是這次啟用了張兆嶼,楊紫青還真不知道,在床上放浪形骸,伺候自己分外舒服慧貴人,竟然是出自張家一族。

張家前有德高望重三朝元老,後有身為朝廷能臣兩兄弟,幾代經營,算是鐘鳴鼎食書宦之族,卻不想這樣家族出來女兒,竟有如此手段,令楊紫青訝異過很久,但畢竟是男人,即使看不上如此艷俗女子,但她身子卻真真**蝕骨,令楊紫青不免多次眷顧,是個放鬆身心好消遣。

這是頭一次認真正視她,甘露殿頂棚明亮宮燈,照在她身上,顯得她身段曼妙,風情妖嬈,着意裝扮過,粉色薄紗裹住豐滿身子,燈光下,薄紗輕透,可清晰瞧見裏面白皙凝脂玉臂和下面修長勻稱雙腿,前胸處微微敞開了些許,露出裏面大紅色綉彩蝶肚兜,圍住呼之欲出高聳雪脯。

楊紫青還記得那種柔軟觸感,頭髮側梳成一個墜馬髻,上面別了一支宮制大紅牡丹,五官明麗,可惜眼睛卻不夠清澈,不用細看,只略略一掃,楊紫青就知道她心裏轉什麼淺薄心思,不免湧上幾分失望厭惡,但一想到,她大概是唯一一個和蕙畹有過交集後宮嬪妃,遂忍了忍,開口道:

“你舊年在家時,可見過張侍郎家小姐,就是張博文妹妹”

張雪慧一愣,再也沒想到如此迤邐時刻,皇上竟提起那個臭丫頭,大概張雪慧和蕙畹是前世冤家,不知怎,只聽到蕙畹名字,張雪慧就有幾分怨恨,心裏掂量着皇上怎麼會提起她,略一想來明白過了,那丫頭如今大了,到了該成婚時候,皇上一向和平安王世子有兄弟情分,想來是替平安王世子打聽,不禁心裏起了幾分怨毒。

憑什麼那臭丫頭一路順風順水,前些日子聞得她哥哥張博文下了大牢,自己還竊喜了一陣,可不知怎麼轉眼又無事了,張雪慧心裏這個遺憾就別提了,她恨不得張蕙畹還有她那兩個哥哥,還有她爹娘,他們一家子,都下了大牢才好呢,才能徹底解了自己心頭之氣,可偏偏他一家越來越騰達,令張雪慧也越來越嫉恨。

現在聽皇上動問,心道這可是個好機會,自己說幾句話,興許這張家就有麻煩了,即使張家無礙,也最好能把那丫頭好親事給攪黃了,想到此,開口道:

“皇上問是張蕙畹”

楊紫青微微露出一絲淺笑道:

“是啊!就是她”

張雪慧小人得志,激動竟也沒注意到皇上表情開口道:

“見過幾次,恕嬪妾直言,那張惠畹是個刁蠻任性大小姐,不知進退,粗俗無禮女子”

楊紫青目光幽轉冷,盯着她,從牙縫裏蹦出兩個字:

“是嗎”

胡康不禁暗暗替這位不識時務慧嬪捏了把汗,心道,也不知道這個慧嬪到底和張蕙畹有什麼深仇大恨,竟說出如此惡毒不實謠言,若不是皇上和自己都知之甚詳,恐這一下,張蕙畹就命運就逆轉了也未可知,皇上心思,胡康自是清楚很,他對那張蕙畹本就傾慕非常,動了真心,且是得不到,男人劣根性,越是得不到越是放不下,因此皇上更是惦記了十分去,且這些年,唯一一個上了心女子,那裏容得別人如此詆毀,這張雪慧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嗎。

看在剛才那張銀票面子上,胡康輕輕咳嗽一聲以示提醒,誰知張雪慧太急切,竟瞧也沒瞧胡康繼續道:

“不敢欺瞞皇上,嬪妾兄長和堂兄和她經常在一起廝混,是個不不大安分女子,嫁入宗室恐玷辱皇家,還望皇上三思”

楊紫青低低哼了一聲道:

“想不到慧嬪竟如此了解,到令朕有些驚訝呢,你不知道,朕舊年曾召見過那張蕙畹嗎,還曾贊過她有詠絮之才。”

張雪慧不禁一驚,是啦!急切中竟忘了這停事,遂急忙開口道:

“想來皇上也不過略略見過一面,不知其真正性情,被那狡猾丫頭欺瞞了,也未可知,對啊!這就是欺君之罪,請皇上明鑒”

“欺君之罪”

楊紫青聽到這裏,不免有些啼笑皆非,真不知道蕙畹那麼聰敏大方女子,如何能讓慧嬪如此怨恨於她,聽話音,竟是恨不得把她凌遲處死了才好,胡康再也忍不住開口道:

“娘娘想來受了別人謠言蠱惑,未來世子妃老奴造化,曾有過數面之緣,卻是個極敏慧莊重,溫婉得體閨秀”

說著沖張雪慧遞了一個眼色過去,張雪慧頓時清醒過來,自己操之過急了,想那張蕙畹即賜婚宗室,必是曾經進宮給太后請過過安,自己說了這些話,卻不能輕易取信皇上反會遭疑,想到此,急忙道:

“嬪妾冒失,在家時,雖粗略見過幾面,但並無多接觸,只不過聽其他閨秀們私下談論過,竟就當了真,請皇上恕罪”

“哦”

楊紫青掃了她一眼道:

“原來如此,朕還以為你和她有什麼大不了恩怨呢,這樣道聽途說,就敢在君前奏對,你實實大膽”

張雪慧不禁一驚,撲通跪在地上,楊紫青站起來,走到她身前,目光如冷電般掃視了她幾圈,如此俗艷女子,也配詆毀蕙畹,真真可笑,挑了挑眉,臉上揚起一絲嘲諷冷意道:

“傳朕諭旨,慧嬪失了女子貞靜淑德,善懲口舌之利,敬事房銷名薄一年,以示薄懲,下去吧”

張雪慧頓時面如死灰,她很清楚銷了名薄,就是再也沒有侍寢機會了,後宮佳麗千萬,那裏用一年,估計一個月皇上就會忘了自己,這不就是說,自己不僅沒上位反而失寵了嗎,不,不,她不想就這樣隕落在後宮,她甚至可以想像自己凄慘下場,就像那些白髮宮妃一般,成了皇宮裏無人在意擺設,想到此,急忙跪行兩步,一把抱住楊紫青大腿,梨花帶雨道:

“皇上,皇上,嬪妾知錯了,皇上開恩啊,”

楊紫青彎下腰,伸手捏住她下顎,一用力抬起了她臉,讓她面對自己,雖說以前一直知道他冷漠,但是張雪慧也真沒見過他現在樣子,冷酷薄情之外,眼光恍如萬把冰刃直直刺向自己,令張雪慧不禁瑟瑟發抖,楊紫青厭惡掃過她面容開口道:

“知道為什麼朕會懲戒於你嗎”

張雪慧愣愣看着他,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答,楊紫青湊近她耳邊低聲道:

“朕來給你解惑,就憑你,也配指責詆毀蕙畹,你給她當粗使丫頭,都遠遠不夠格呢”

說完一把放開她,身子一轉毫不留戀快步出了甘露殿,張雪慧頃刻間失去了全身力氣,癱軟在地毯上,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剛才她看很清楚,皇上何止是對張惠畹圍護有加,甚至那種發自於心傾慕和喜愛,那麼昭然若揭,毫不隱藏,想到此,不禁更加怨恨老天不公,為什麼自己處處都鬥不過那丫頭,即使上一刻還使勁渾身解數,婉轉承歡男人,下一刻卻因為那個臭丫頭而棄自己如敝履。

想到此,心裏更是對蕙畹恨之入骨。胡康走過來道:

“慧嬪娘娘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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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酒話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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