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 大結局上
但言喻也沒推開陸衍。
陸衍近距離地看着她,漆黑的瞳仁里全都是她的身影,他的全世界裏就只有她,他眸光微動,眼裏的光幾乎要灼傷言喻。
言喻在心裏輕輕地嘆了口氣,她抿着唇,手指猶豫了半天,還是貼上了陸衍的臉頰,然後一根一根手指,慢慢地放了上去,描摹着他凌厲的輪廓,在他的臉上感受到了,粗糙的胡茬,透着些微的青色。
言喻眼眸很沉靜,看到了陸衍眼睛的深處。
不等她開口說話,陸衍眼裏的光澤忽然濃密重染了起來,他一低頭,就重重地咬在了言喻的唇上,他的氣息落在言喻的臉上,低低的,灼熱的,他微微喘着氣,力道越來越狠,帶着恨意一樣,不顧及言喻的想法,像是要將言喻吞噬下去。
言喻下意識地想甩開他,但不知道為什麼,手上的力道僵持了下,微微有些鬆懈,一下就被陸衍抓捕到了,彷彿刺激了他一樣。
他噴洒着沉沉的酒氣,粗暴地扯開言喻的浴袍,浴袍的領子原本就系得不緊,被他一扯,瞬間就鬆開了。
他粗糲的手指重重地劃過了她的鎖骨,掐了下去。
言喻的反應跟不上他,什麼都做不了,整個人都被他抵在牆上,他的眼神時而清醒,時而複雜,時而冷冽,大約是喝了酒,他手上的力道一點都不輕,言喻皮膚又嬌嫩,很快就被掐出了青青紫紫的痕迹,觸目驚心。
他埋頭在了言喻的鎖骨間,呼吸很重,很沉,很熱,似乎還有隱約的濕意落下,言喻感覺有點癢。
他們緊緊地抱在了一起,兩人都清楚是怎麼回事,但卻感覺一股沉悶壓迫着他們,奪取他們的呼吸。
陸衍眼眸里流動的東西太過深沉,太過難以看懂。
言喻在他的後背上留下了一道道抓痕,在燈光下,顯得格外猙獰刺目。
好半晌,兩人才平息了下來,留下的是無望的安靜,言喻說:“陸衍,我們分開吧。”她的語氣是平靜的,慢慢的。
比起爭吵,所有人更怕的應該是平靜。
因為爭吵代表着還有期待,而平靜,卻就是已經放棄了所有期望。
陸衍手上的動作漸漸用力,他一言不發,沉沉地壓着言喻,好久好久,久到言喻以為他不會再說話的時候,才有一個沉重的音,從他的喉間滾了出來。
“好。”
明明得到了言喻想要的答案,言喻的心,卻更加沉了下去。
這一夜,兩人都沒動,似是比以往都更加親昵,晨起的時候,言喻看到了陸衍的眼睛,他更像是一晚都沒怎麼睡,紅色的血絲遍佈,光線穿透了紗簾,照了進來,又長又黑,此時他的眼眸是言喻見過的最漂亮的純黑。
言喻的心尖顫了一下,她在他的眼睛裏,看到了脆弱。
他臉上沒有表情,最後一個吻,一個告別的吻,落在了言喻的眼皮上,她能感受到他薄唇的弧度,他能感受她眼睛的鮮活。
陸衍先下床,他光腳踩在了地上,言喻也跟着掀開了被子,她的腳才懸在了床沿,正想找自己的拖鞋,找了半天沒看到,陸衍的手上忽然就拿了雙拖鞋,他站定在言喻的面前,慢慢地蹲了下來。
在言喻微微震驚的眸光中,托起了她的腳,慢條斯理地,垂着眼眸地,給她穿上了拖鞋。
房間裏有些死寂。
言喻的腳被陸衍捧在了掌心裏,她蜷縮了下腳趾,能感受到的就是,陸衍已經放下了他所有的傲氣。
言喻眼眶微微熱,她仰起頭,把即將流出的眼淚,壓制了回去。
她抿着唇,然後紅唇慢慢地揚起了一點點的弧度。
*
程管家本來就不相信,陸衍會對言喻放手,但事實似乎真的是如此,他還放棄了兩個孩子的撫養權,又簽了大量的協議書,把自己名下的動產、不動產都轉移到了言喻的賬戶上。
言喻似乎一點都不客氣,比起陸衍的失落,她的烈焰紅唇、瀲灧雙眸,顯得更加動人了起來。
陸衍約她去陸氏集團的總部簽署孩子撫養權的協議,協議內容由陸衍的律師草擬。
言喻走進了陸氏集團的大樓,背脊挺直,身材修長,妝容精緻,眼波流轉,都是瀲灧。
她彎了彎唇,對着前台道:“麻煩幫我開下總裁電梯。”
前台已經從總裁辦那邊得知了,陸衍那邊預約了一個女人,很快就給言喻打開了電梯,但還是沒忍住,眼睛多打量了言喻幾眼。
等言喻的電梯上去了之後,幾人討論了起來。
“這個美女好好看啊,皮膚好白,好水潤,身材好好,漂亮得會發光。”
“不知道她和陸總什麼關係啊,怎麼感覺長得這麼熟悉?”
“是啊,人美也會穿衣服啊,也挺有錢的樣子,她身上的衣服都是超級大牌,質感好好。”
“她手上的包是上次我們看到的全球限量款嗎?哪個女人不想在手上拎一套房的價格呢?”
有個正在看手機的前台小妹,忽然道:“誒?是陸總的前妻嗎?看到今天的熱點了嗎?這是剛剛那個美女吧,她似乎在進我們大樓之前剛被拍到!新聞里說,我們陸總主動放棄了和前妻兩個孩子的撫養權,還無條件地給了前妻一大筆資產,而前妻……也坦然地接受了?”
“啊?”
前台小妹們似乎有些難以接受:“陸總為什麼要突然給錢給前妻?話說,說起他的前妻,是不是當年鬧得很難看的那個,他的前妻也是黑歷史一大堆……”
“看起來,有點心疼陸總,前妻似乎很貪財誒,當年分手,也拿了陸總好多錢!!是不是拿孩子做買賣啊?”
言喻自然沒有聽到這幾人的對話,她上了樓,就直接走進了陸衍的辦公室,陸衍看到言喻的時候,眸光還是沒忍住,停頓在了她的身上。
言喻像是什麼都沒看到一樣,坐了下來。
陸衍的私人律師拿出了多份協議,有撫養權轉讓,有資金轉讓,還有少數的股份贈送,價值數億。
言喻彎了彎唇,看了內容,就直接簽了名,一轉眼,就將陸衍的身家分走了,私人律師還有些驚訝於言喻的淡定。
簽完,私人律師還要去辦手續,他很快就離開了。
言喻也不想多說什麼,站了起來,跟陸衍淡淡告別,就往門口走去,在快走出去的時候,被陸衍從後面抱住了,他就只抱了一會,也就鬆開了,喉結滾動,什麼都沒說。
言喻輕聲地開口,打破了寂靜:“阿衍,再見。”
再見,言言。
陸衍薄唇輕動,沒有發出聲音。
*
言喻和陸衍分開后,很淡定,她接手了陸衍的財產,在本城買下了一棟別墅,換了輛新車,預定了好幾個新包,然後處理完陸氏集團和程氏集團的工作合約,解決完律所的工作,然後請了假,也給兩個孩子請了假,她準備出國玩一段時間。
她也沒有禁止兩個孩子去陪陸衍,他們想什麼時候去,就什麼時候去。
有一次,言喻還遇到了程管家,那時候,她正帶着兩個孩子在商場玩,程管家在遠處看着,言喻發現了他。
言喻和程管家沒有什麼話好說,程管家也沒說什麼,來這邊,似乎就只是看看言喻現在過得怎麼樣。
反倒是言喻主動跟程管家說話,她含着笑:“程管家,還得謝謝你讓我知道當年程辭的事情,雖然我不相信陸衍害死程辭,但是不管怎麼樣,你讓我明白了一件事,我跟他們兄弟倆在一起很累,當一個有錢的富婆,才是最幸福的事情。”
程管家笑了笑,高深莫測。
事實上他不太相信言喻的洒脫,言喻越是這樣說,越是要和陸衍分開,就說明她越是在乎程辭的死。
程管家說:“衍少爺每天都會開車去您的別墅區。”
言喻抿了抿唇,眸光微動。
程管家看到她眼裏的驚訝,想來,他們是真的分開了。
在快和程管家分開的時候,言喻忽然說:“程管家,你要知道,有些事情,其實是隱瞞不住的,因為你騙得過所有人,但是騙不過你自己。更何況,你或許連別人你都騙不住的。”
程管家的腳步微微頓住,嗓子發癢,沒忍住,咳嗽了一聲,背影從後面看去,有些佝僂。
*
自從那天簽署協議,言喻再次被媒體曝光之後,她的大舉動總是無法遮掩的,暴露在了媒體的聚光燈下。
媒體指責她欺騙陸衍的錢,貪得無厭,揮霍無度,幾年前出軌戴綠帽,幾年後還來騙前夫的錢,實實在在的“黑寡婦”式人物,不少人開始心疼陸衍。
在輿論最為喧囂的時候,陸衍展示了他的“深情”,陸氏集團大幅度地收購了好幾家胡說八道的媒體公司,又讓公司發表了聲明。
他的聲明裡先很客套地表明了,言喻雖然和他離婚了,但言喻並非婚姻的過錯方,即便分開了,他還是愛着她,他說,這段婚姻里有太多不為人知的事情了,言喻受過的傷害,不是表面看起來的那樣洒脫,他對不起她。他說,兩個孩子跟着母親,是他們商量后的結果,金錢也是他的補償,但他知道這些補償遠遠不及他對她造成的傷害,他還讓大家,不要再中傷言喻了,也不要再人肉言喻,言喻是一個好妻子,好母親,好律師。
這一番聲明過後,言喻的熱度才慢慢地平息了下來。
周韻對陸衍的態度很生氣,陸衍對她更冷淡,直接表明了態度——他不會再生孩子,也不會再跟言喻爭搶兩個孩子的撫養權。
也就代表着,陸氏集團沒有了繼承人。
周韻睜大了眼睛,呼吸很急:“陸衍,你為了個言喻,要這樣毀掉自己么?”
“是啊。”陸衍嗓音平靜,“也不算毀,我本來就是這樣的,媽,你要對言喻什麼態度,我也無所謂了,反正我也得不到她了,單身一輩子也挺好的。”
他的話里話間,都是對周韻的冷淡,也是對周韻的指責,任誰都知道,他在怪周韻針對言喻,讓言喻受到傷害。
陸衍:“如果你們想要陸氏集團的繼承人,我會去領養一個孩子。”
這句話把周韻氣得不輕,她腦袋一陣陣發脹,陸衍卻是鐵了心,不管周韻怎麼勸,怎麼說,他的態度都是那樣。
陸衍還找陸承國談了一次,從書房出來之後,陸承國感慨地拍了拍陸衍的肩膀,沒說什麼,但之後,他也不再站在周韻那一邊了。
*
南北躺在言喻的床上,去看正在收拾行李的言喻,她碰了碰自己臉上的面膜,問:“言言,我再問一遍,你真的打算跟陸衍分開啊?”
言喻手上的動作微微停頓,沒有回答她,反倒問了個問題:“所以,你跟那個開大眾車的男人,是什麼關係?”
南北眨了眨眼,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她摸不清那個男人。
開很普通的車,但卻又不是普通人,至少哪裏有普通人,能抵得住宋清然,又抵得住宋清然的未婚妻。
但這個男人,看似多情,卻又無情。
南北說:“不知道,他結過婚,妻子過世了,他看着我的時候,總感覺在看另外一個人,是熟悉的,接受別人的委託,在照顧我一樣,走一步算一步吧。”
是啊,活在當下最重要。
誰也不知道,未來的哪一天,會發生什麼事情,誰也不知道,未來會和誰一起度過。
“那許家呢?我聽說許志剛一直來找你。”南北問。
言喻彎唇笑了笑:“回去做什麼,讓自己吃苦嗎?更何況,我現在是個大富婆,別人巴結我還來不及。”
南北:“也是,要我說,許志剛夫婦這樣的父母,就不該認他們,也不要回到許家,更不要原諒他,要讓他們愧疚,讓他們到臨死的時候,才知道懺悔,這才是對他們最好的報復。”
言喻垂下眼瞼,遮住了眼底的情緒,沒有說什麼。
南北忽然從床上爬了起來,跑到了窗戶旁,站定住,往窗外望了出去,看到了一輛黑色的車子,隱匿在了黑暗之中,卻又隱隱約約露於昏黃的路燈之下。
南北說:“真的是陸衍的車子啊,我看網絡上的營銷號爆料,說陸衍被你下了迷魂湯,每天都會來看你,但不會出現。”
言喻抿了抿唇角,不過停了一會,就繼續收拾行李了。
她淡淡地道:“男人的熱度一般就只有一段時間,他很快就會離開的。”
“我之前還遇到姜舟墨了,他怎麼像是刻意在模仿程辭,當年程辭在的時候,他似乎就很喜歡模仿,話說,我一直很好奇,姜舟墨跟着姜夫人,雖然受姜夫人寵愛,可是,他的父親到底是誰……”
言喻胸口起伏了下:“不知道,都過去了。”
不管是陸衍,還是程辭。
門外,小星星似乎在喊言喻,喊了會又改成喊南北,南北高興地應了聲,連忙跑了出去。
卧室的房門沒有關緊,隱隱約約傳來了兩個孩子和南北的吵鬧聲,當下美好,言喻笑了笑,最終還是沒去窗戶看,外面的陸衍的車子。
*
言喻沒換手機號碼,陸衍也沒跟她打招呼,但他為她做的事情,一件都沒有少。
許穎夏的事情之前就已經鬧得有些厲害了,或許是陸衍安排的人,在網絡上時不時地透露出些許秘密,讓熱度重新起來。許穎冬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更多許穎夏的黑料被爆了出來,她在許家欺負許穎冬,霸佔許家父母,隱瞞自己不是許家親生女兒的身份,裝白蓮花,給陸衍戴綠帽子,欺負言喻,放棄跳舞,不知報恩,跟人私奔,被人家暴,還死皮賴臉地回來求陸衍幫忙,不要臉地當小三,甚至差點害得言喻流產,也有一段她要打言喻的視頻流露出來。
視頻中的她面目猙獰。
她成了人人口中,最壞的綠茶婊。
一時間,網絡上大家調侃罵人都用“許穎夏”來替代“綠茶婊”,做人不要太許穎夏。
言喻是許家親生女兒的事情也重新被提及。
當年的婚禮事件也都被人翻出來重新講,陸衍控制輿.論走向,讓人洗白言喻,放出言喻的精彩人生履歷。
許母卻是個助攻,她這時候還在為許穎夏說話,網友們向來喜歡心疼弱者,言喻在他們眼中忽然就變得好可憐。
“許家父母似乎有點不要臉,都沒養言喻了,讓真正的大小姐流露孤兒院,養了個白眼狼,還當寶貝疼。”
“瞎了許家父母的臉,難怪言喻不肯認親生父母,要是我也不願意,我現在生活過的這麼好了,憑什麼因為血緣關係,就來破壞我現在的生活。”
“言喻也挺不容易的,感覺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許穎夏原地爆炸。”
網絡需要熱度,熱度要及時利用,陸衍似是一下就狠下心來,對許家也冷了很多,在和許家的合作結束之後,選擇了不再續約,面對許志剛的質問,他冷冷淡淡的就只有簡單的幾句話:“許家的經營近幾年已經不行了,之前沒解約,是看在言喻的面子上,但現在她已經明確了不會再回許家,你們也不要再去打擾她了,許伯父,言喻才是許家最珍貴的明珠。”
許志剛手指顫抖,心臟瑟縮,半晌都說不出話來,離去的背影顯得格外佝僂。
陸衍還澄清了之前和時嘉然的事情,他表明自己單身,也表明言喻不是小三,不曾介入他和時嘉然之間的婚約,提到婚約已經解除,時嘉然也找到了對的那個人。
陸衍從陸氏集團大樓出去的時候,看到了季慕陽,他整個人斜靠在了牆上,眼眸低垂着,漫不經心地抽着煙,然後抬起了頭,勾了勾唇角。
兩人相視擰眉。
最後一同坐在了酒吧里。
傅崢沒一會就來了,三個人很久很久沒有聚了。
季慕陽笑着說:“阿衍,最近還算是個男人,你讓言喻受了太久的委屈了。”
陸衍薄唇很淺,眼眸里沒有多大情緒,他是男人,他怎麼會不知道季慕陽對言喻的想法呢,不過,言喻是個優秀的女人,有想法的人多了去了,但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氣,比如季慕陽。
季慕陽一口灌下了酒,烈火灼心:“你真的放手了這次?”
陸衍沒回答他,也跟着喝了一大杯下去。
傅崢怕兩人吵架,連忙轉移話題,想方設法讓兩人只喝酒,別聊這個,到了最後,陸衍和季慕陽都喝得有些暈了。
季慕陽酒意上頭,笑了起來:“阿衍,你這個混蛋,啊,誰能想到,他媽的,我季慕陽居然會覺得一個已婚婦女,還是我兄弟的前妻,很不錯。”他一把拽住了陸衍的衣領,“但他媽的,我慫,我沒勇氣,也沒那個膽量!現在好了,你放手了是不是?OK!我要拼一把了,我要追她……”
陸衍語氣冰涼:“不許。”
季慕陽頭脹,有些愣:“什麼,我沒在詢問你的意見。”
陸衍捏了捏太陽穴,酒氣很重,聲音也沙啞:“我說了不許,因為他媽的,言喻遲早有一天還是老子的女人!”
季慕陽愣怔住了,好久,爆笑:“阿衍,你做白日夢呢,女神會是你女人,想得美哈哈哈哈!”
傅崢:“……”
這他媽兩個人都喝瘋了吧。
男人的情誼沒有那麼多複雜和紛擾,一頓飯,一次酒,一起吐過,或許就成鐵兄弟了。
季慕陽和陸衍相互扶持,走在了深夜的荒無人煙的大街上,冷風呼嘯,季慕陽大喊:“陸衍,你個孬種,都跟言喻生了兩個孩子了,怎麼就放手了?”
“因為我要為她準備最好的環境,最好的溫床,再不許別人傷害她了!”
陸衍沒有喊,只是笑,笑得荒涼又凄冷。
一行三人,就像是無家可歸的拾荒人,踉蹌在深夜的大街上,孤獨凄涼。
*
言喻的計劃是去北歐旅行,但在英國轉機,她和秦讓見了面。
咖啡廳。
秦讓剛下庭,還托着行李箱,風塵僕僕,但不失風度和英俊,他笑意深深,給了言喻一個擁抱:“好久不見。”
他坐了下來,姿態放鬆,很自然地含笑,帶着鬆懈疲勞之後的輕鬆:“最近太忙了,中國之行,也不成。”
言喻很欣賞秦讓的一點,就是他對工作的態度,格外認真,他是個工作狂,也是個又能力的工作狂,他在工作時候散發的魅力,足以讓所有女生傾倒。
秦讓抱了會小星星,又摸了摸陸疏木的頭,笑:“陸疏木越來越像陸衍了。”
他說出這句話是無心的,但卻下意識地去看言喻的表情,他擅於觀察,在言喻的眼睛裏捕捉到了走神,還看到了其他的東西。
他神情微凜,但心裏彷彿有什麼東西,慢慢地放下來了。
或許是執念。
言喻和陸衍之間,也許不是旁人可以理解或者拆散的吧。
不如退回去,做她的朋友,同事。
……
言喻在倫敦停留了兩天,第二天,見到了姜舟墨,是姜舟墨主動找上門來的,能說的話就是那些,他不介意言喻的孩子,只要言喻願意和他在一起。
說實在,言喻不覺得姜舟墨有多喜歡她,不過就是得不到的,才最好,姜舟墨從小生在姜家不健全的家庭之中,不見得心裏有多好,程辭在的時候,言喻就不喜歡姜舟墨,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程管家會讓姜舟墨跟着程辭玩。
姜舟墨還想說程辭之死和陸衍的關係,又很高興言喻離開了陸衍。
言喻不想聽了,她神色很淡,笑意很淺,很釋然地道:“姜舟墨,你一輩子都活在別人的陰影下,你不會幸福的,你跟我說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假,你是騙不了你自己的。有些事情,我不說,不代表我不知道。”
姜舟墨聞言,身體有些僵硬。
*
北歐的風景是純粹而乾淨的,讓人有種舒暢的洗滌心靈的美好。
陸疏木喜歡學習語言,言喻租了個小房子,讓他跟着當地的一個老師學習,小星星就喜歡玩,言喻也放任着她玩。
傍晚的時候,小星星、陸疏木和言喻一同走在海邊,海風吹來,帶着清新的味道,小星星笑得很開心:“媽媽,真想不用回去啊!”
言喻看她:“你是不想上學吧。”
小星星睜着無辜的眼睛,開始睜眼說瞎話,表達她對學習的熱愛。
言喻忽然問陸疏木:“你想在國內,還是想跟着媽媽去英國呢?”
陸疏木抿着唇,眼眸漆黑:“媽媽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言喻的律所總部本來就在英國,去國內也只是臨時的工作安排,總部那邊也有想法要調她回來了,但她之前顧慮着,孩子太小,卻跟着她換了兩次學校,所以這一次必須認真地思考清楚。
小星星說:“我不喜歡國內,會有人對着我拍照,我喜歡英國,我想念學校的小朋友了。”
言喻抿了抿唇,好一會,然後笑:“好,那就在英國,我們三個。”
*
相比起言喻的歲月靜好,陸衍忙得暈頭轉向,每天都在當空中飛人,他在調查事情,又要徹底架空程管家,程管家幾乎是個沒有把柄的人,但那也只是幾乎,是人,就會有把柄,就會有弱點,更何況,程管家年紀大了,早就不如當年了。
陸衍安排跟着言喻的人,告訴他,言喻和兩個孩子回英國了。
陸衍淡淡地道:“知道了,你們不用跟着了,就這樣吧。”
他掛斷了電話,卻不自覺地點開了手機相冊,最新的照片,是那一晚,他對着言喻的睡顏,偷偷留下了好多張。
他手指不舍地摩挲着。
很快了。
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