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收徒風波
墨國，在東洲大地上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國。作為一個俗世的國家，墨國與歷史上的大部分國家一樣，在俗世中，在自己的國土上，擁有着絕對的權利。但俗世的權利，只能約束俗世的人。對於修真之來說，俗世國家的律法，猶如一紙空文。不過大多數修真者不會去找俗世的麻煩，最多只是在其中尋找一些資質上佳的人來繼承衣缽。
回頭再說華天一行四人，此時，四人正在墨國皇宮裏，最豪華的一座宮殿之中。看着四周金碧輝煌的裝飾，華天顯得有些拘謹和不適。習慣了自己那間略顯簡陋的屋子，再看眼前的奢侈，華天總覺得，這樣的環境，無論如何與修鍊搭不上邊。
一邊的許如月同樣不適，她自幼生活在一處農家，六歲時便被收入清林劍派，自然從未接觸過這些。而嚴世林和周良則顯得自然很多，周良是外圍聯絡弟子，經常與墨國的皇室打交道，這樣的情況已經習以為常。而嚴世林則是第二次下山，代表門派收徒，而且嚴世林本身就出自俗世的大戶人家。當然也不會被周圍的事物所擾。
四人身前站着的，是墨國的一國之君。沒有了人前的威嚴，此時的墨君，一臉的恭敬，向著四人行禮道：“墨國君主，墨英奇，見過四位仙家。”修真者在俗世之人眼裏，就是仙人，便是一國之君見了修真者，也要卑躬屈膝，不敢冒犯。
墨君身後，站着一排共十六個小孩，五到十歲不等。其中有兩個，長相明顯與墨君有幾分神似。周良在一邊開口道：“墨君辛苦了，暫且退下吧，事畢之後，自會喚你前來。”
這樣略帶命令的語氣，若是出自尋常人之口，只怕早被墨君千刀萬剮。然而出自周良之口，墨君卻沒有感到絲毫不妥。一步一步後退着，退到了門外，並親手將大門合攏。此時的宮殿外面，文武百官，竟全部跪在地上，在場上百人，不敢發生任何聲響。
此時，大殿之內，華天四人緩緩站起身來。嚴世林率先開口都：“叫大家來的目的，想必之前已經有人與你們說過了。修道講究緣分，不可強求，若心存邪念，或只為爭強好勝，終此一生，也無法修得仙道，晉陞仙班。現在，你們之中若有不想修道的，速速退出，莫要耽誤一生。”這是例行的話，每次收徒都要說的。
見無人退出，嚴世林點點頭：“那好，我們馬上開始，你們不用緊張，很快就好。”說罷，從懷中拿出一顆半透明的玉珠：“周師弟替我護法，許師妹，華師弟，佈陣。”
嚴世林說完，運起全身功力，集於掌心的玉珠上。霎時間，光芒四射。許如月和華天手掐法決，同時拿出是先備好的幾塊小靈石，一邊運功，一邊擺在地上。很快，一個不大的試靈陣完成了。嚴世林小心將試靈珠放在陣眼處，瞬間，整個陣法運作起來。
淡淡的光芒籠罩着法陣，十六個孩子瞪大着眼睛，看着眼前神奇的景象，幾個膽子小的甚至向後退了一小步。“莫怕。”嚴世林說道：“一個一個站到裏面，你先來。”指着左邊第一個年紀最大的男孩。
男孩上前一步，站在法陣前深吸一口氣，抬頭走了進去。只見法陣沒有絲毫變化。“好了，出來吧。”嚴世林搖搖頭。試靈陣沒有變化，證明這個孩子的身體，不能容納一絲的靈氣，與修真無緣。雖然通過一些極端手段，或極品丹藥，能強行改變體質，但顯然不會將這些丹藥使用在他們身上。
這樣，十六個孩子，一個個的走向試靈陣。當第六名的男孩兒走進試靈陣是，試靈陣的光芒先是一暗，然後漸漸的轉為淡紅色。“哦？”看到這一幕，一邊的華天四人均神色一凝。淡紅色持續了四息，便消失了。嚴世林一嘆：“差一點啊，若再多一息，便符合要求了。”
試靈陣光芒變暗，預示着此人體內能容納靈氣，而轉為淡紅色，則說明這人的靈根偏火屬性。但只有當試靈陣的光芒持續超過五息的時候，才能確定此人的靈根是能儲存靈氣。一個人的靈根就如同一個容器，靈氣裝在裏面，隨取隨用。而若不到五息，就好比一根管子，靈氣能在其中通過，卻無法儲存，依舊無法修真。
漸漸的，十六個孩子已經完成了十四個，除了之前那個差點成功的，竟無一人再能使試靈陣產生變化。最後兩個人，一個正是墨國的小皇子，另一個，不過是從民間選上來的平民女孩兒。
嚴世林先讓小皇子站進法陣，俗世的皇子也罷，平民也罷，在修真者眼裏，沒有什麼區別。當小皇子完全進入法陣后，變化終於再次發生。當試靈陣變成淺綠色，並持續了七息之後。華天四人同時鬆了口氣，轉而心中一喜。從顏色深淺和持續時間上看，小皇子也算中等水平，而且還是相對較少的木屬性。此次墨國之行，至少不會空手而歸。
然而，驚喜並沒有停止。最後一名小女孩站進試靈陣后，試靈陣也很快發生了變化。一抹天藍色迅速彌散至整個法陣，然而變化並未停止，一息后，整個法陣又轉為綠色。藍綠兩色交替，持續八息后，才漸漸褪去。當小女孩的身影重新出現時，眼前四名清林劍派弟子竟都在自己身前，死死盯着自己，嚇得她“啊”的一聲，趕緊捂住嘴巴。
周良先開口道：“嚴師兄，這···這是不是水木雙靈根？”嚴世林點點頭：“水木雙靈根沒錯，而且堅持了八息，真沒想到，最後給我們一個大驚喜。”
嚴世林說著，問向小女孩：“你叫什麼名字？”小女孩怯怯的回答道：“稟仙長，民女夏氏，爹娘平時叫我小花。”嚴世林點點頭，轉身又問墨國小皇子。小皇子平日裏都是前呼後擁，進出都有僕人迎送，哪像今天這樣受人冷落。只是礙於仙人的威嚴，不敢放肆，心裏卻十分不悅，小聲說道：“我叫墨蕭。”
小皇子的心思哪裏瞞得過在場的清林劍派四人，只當是小孩子氣，並未理會。周良將墨君喚來，簡單交代了一下。見自己的小兒子被選中，墨君早已樂的合不攏嘴，自是連連討好四人。嚴世林也知道華天和許如月不願多留，便很快帶着兩個小孩子離開。
回到七霞山時，不過正午。安排好了兩個小孩子后，嚴世林拿出往師門傳訊用的青鳥，將此處的情況報告師門。回頭又對華天三人說道：“趁着今日的運道，不如我們馬上出發，到那幾處村莊看看如何？”華天三人當然沒有異議。於是，踏上飛劍，清林劍派四人再次出發。
古井村，墨國邊緣山裏的一座小村莊，平日與外界少有聯繫。村正中，有一口老井，傳說此井直通地下龍宮。曾有人看到從井裏飛出過一條白龍，因此得名古井村。有沒有龍宮沒人知道，不過這口井的確是村裡人必不可少的一口井。因為除了這口井，整個小村莊再也沒有別的井，其他地方無論挖多深，到頭來還是石塊和泥土，不見出水。
在距離古井村不遠處，華天四人停了下來，慢慢走進村子。村子格外平靜，人們見到有陌生人來，只是笑一笑，帶着農民的質樸，然後繼續低頭干自己手裏的活。“怪不得周師兄說此處乃是一靈地，便看這裏人們的精神狀態。連八九十歲的耄耋老人，干起活來依然精神十足，可見此方水土着實靈秀。”華天感慨到。
“不錯，此地靈氣頗為濃郁，兼之四周百里之內，沒有太多人口，周圍山林泉水充足，的確是寶地。我們分散看看吧，若有覺得不錯的孩子，就領到這裏來，記得不許聲張，許師妹你留下。”嚴世林說完，便和華天、周良一起，在村子裏尋訪起來。
華天順着村中小路一路行至村北，見了一些孩童，大多看上去只是尋常，又或者年歲不符。正當他準備換個方向尋訪時，忽見前方牆根下的陰影里，有一六七歲的小男孩，小心的躲避着旁人的目光，往村外走去。感覺事出有異，華天悄悄跟了上去。
男孩來到離村子不遠處的一間破舊的土屋，在土屋裏的灶台底下用了的刨了許久，終於拿出一個不足巴掌大的布包。小心打開布包，躲在門口的華天瞬間感到一股靈氣撲面而來。一塊玉牌靜靜的躺在布包里，男孩看着玉牌，眼裏滿是思念和迷戀。
“竟是一件法器，二品法器。”華天暗道，這樣一件二品法器，在一個荒野山村的孩子手中，實在有違常理。然而，沒等華天多想，只聽附近“嗖嗖”兩聲劍嘯。一男一女踏着飛劍，來到了土屋上空。在此處遇到修真者，華天心中又是一驚。而那一男一女看到華天，同樣露出驚訝的神色。屋裏的男孩當然聽到了外面的動靜，連忙將玉牌揣進懷裏，然後躲在屋裏的角落瑟瑟發抖。
“在下清林劍派華天，不知二位道友從何而來？”華天先向兩人說道。
“我們是元陽宗的弟子，我叫宋風，這位是王若詩。”那男子開口道。
“不知元陽宗的道友來此，作何貴幹。”華天緊接着問道。
那女子卻不悅道：“我們去哪，難道還要向你清林劍派報告一聲不成！”宋風忙攔下王若詩，說道：“我宗弟子之前在這附近丟失了一件法器，我們前來尋找。”疑惑的看了看兩人，華天心中滿是疑惑。
王若詩似乎十分不耐煩，抬手便是一招。紅光閃過，將土屋的房頂轟開，露出裏面的男孩。毫不停頓，王若詩閃身下沖，伸手去抓男孩，卻不想被華天攔了下來。
“以修真者的身份，竟對一個孩子出手，你不覺得羞愧么！”華天怒道。
“關你何事！”王若詩冷哼道，身後宋風趕上來：“且慢動手，你清林劍派與我元陽宗也算是鄰居，何必為了這等小事傷了和氣。華師弟，我們取了東西立即便走。”
之前的動靜不小，說話間，嚴世林，周良和許如月都趕來這裏。“華師弟，發生什麼事了！”嚴世林來到華天身邊問道。華天將之前的事仔細說了一遍。嚴世林看向一邊縮頭縮腦的男孩，微笑道：“這位少年，能否將你懷裏那東西讓我看看，我保證看完就還給你。”
聽到這話，王若詩剛要開口，卻被宋風緊緊拉住。宋風對她搖搖頭，小聲說道：“此刻情況與我們不利，看看再說。”
男孩看了看嚴世林和華天，又瞥了一眼元陽宗的二人，小心翼翼的將手裏的玉牌遞給嚴世林。看到男孩的樣子，嚴世林點點頭，接過玉牌看了看，玉牌正面刻着一株不知名的植物，反面寫着一個“葯”字，內里光華流動，二品法器無疑。嚴世林轉身對宋風說道：“既然二位說此物乃是你們元陽宗的弟子遺失之物，那便請宋道友說說看，這寶物是何屬性。”
“你！欺人太甚！”王若詩怒道。
“欺人太甚？我看是你元陽宗欺人太甚，看着你我兩派鄰居的份上，今日在我清林劍派地盤上鬧事一事，我便不予追究，速速離去！”嚴世林大聲道。
“好！好！敢搶我宗弟子寶物，此事我不會就此罷休！”王若詩說道，冷哼一聲，轉身離去。宋風見無可挽回，也隨之離去。
嚴世林哈哈一笑，將手裏的玉牌還給了男孩，並問道：“你叫什麼！”男孩回答道：“我叫吳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