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掌門傳承

千年時間，說短不短，在這期間，東洲大地上，風雲變幻，先後湧現出無數修真門派。時至今日，更是出現七雄爭輝的繁榮景象。東洲七派，成為了近幾百年東洲各門派之中的佼佼者。萬仙門，劍心宗，金光寺，玄冰谷，月瑤宮，凌風派和落星樓。七派各有勢力，覆蓋範圍加在一起幾乎囊括了大半個東洲，而其他的二流門派，則只能在七派的夾縫中，尋求生存空間。

清林劍派乃是傳承千年的大派，自雲隱祖師創派之始，清林劍派歷經千年風雨，與之同時代創立的大多數門派均已作古。而清林劍派依然屹立於東洲修真門派之林，不得不說，歷代掌門居功至偉。可是由於近兩百年間，門派從未出過什麼驚才艷艷弟子，只能憑藉著千年的底蘊維持二流門派的地位。

即將接任清林劍派掌門之位的華遠，可以說是最近幾十年來，清林劍派最出色的弟子。十六歲突破入道進入虛實境界，二十六歲達到證悟，三年前，四十八歲的華遠終於成功突破到歸真境界。這樣的速度，比之門內歷史上一些有名的修真前輩，也不遑多讓。於是，也奠定了華遠的掌門之位。

這日，距清林劍派掌門接任大典，只餘三日時間，雖是二流門派，但作為千年傳承的門派，清林劍派在附近地區自有其威望。除了勢力範圍相鄰的一些修真門派和修真家族，七派也會派人前來觀禮。還有一些和清林劍派關係頗近，在修真界小有名氣的散修，也有前來捧場。這可忙壞了清林劍派上上下下的弟子，華天作為華遠首徒，更是忙的腳不沾地。

此時，來到封劍台上的華天，顯得有些謹慎。剛剛收到傳訊，七派之一的凌風派所派來的觀禮弟子馬上就要到了。作為現在風頭正盛的七派，無論實力還是地位，都高出二流門派不少，七派弟子到了哪裏，都會受到其他門派的重視。華遠讓華天前來封劍台，正是要他來接迎凌風派的弟子。

不一會兒，只見一名白衣青年，悠然的踏着飛劍，落在了封劍台。華天上前行禮道：“在下清林劍派華天，請問道兄是否是凌風派弟子。”見有人上前迎接，白衣青年忙回禮道：“正是，在下凌風派楚州分壇弟子，齊少陽。”

華天暗自打量着眼前的齊少陽，這是他第一次與七派弟子打交道。和之前那些二流三流門派弟子明顯不同，這個齊少陽身上，沒有絲毫年輕人的倨傲，語氣溫和。卻又不失大派弟子的氣度，舉手投足間，風姿卓然。七派弟子，果然與眾不同。

兩人簡單客套一番，華天便領着齊少陽進入清林劍派山門。

清林劍派正殿，清林殿的大門外，是一處開闊的廣場，方圓百丈，廣場整個由青白玉鋪成，名曰試劍台。試劍台乃是平日門派內弟子切磋試劍的場所，也是派內長老講道傳功之地。當然，也是派內各種儀式大典的舉辦場地。今日，便將舉行清林劍派之中，最重要的一項大典，掌門接任大典。

臨近正午，賓客已經全部到場。清林劍派除了一些重要地點的看守弟子之外，其餘弟子也全部來到了試劍台旁。這讓平日裏寬敞的試劍台，顯得有些擁擠。正對清林殿的主位上，坐着清林劍派的現任掌門玉玄真人，老掌門為門派兢兢業業的服務了四十餘年，清林劍派在他手中，雖少有作為，卻保證了門派的延續，而且聲名不墜。今日卸任掌門之位后，玉玄真人會以門派長老身份，安心修鍊，追尋自己的仙道去了。

此時的玉玄真人，雙目緊閉，沒有理會下面的人群，也許，老掌門在回憶自己這四十年的功過。主位之下，左邊是清林劍派內的各位長老和主事人。其中，便有即將繼任掌門之位的華遠。右邊則是前來觀禮的賓客，為首的正是七派的弟子，七派之後，才是一些二流門派，修真家族的賓客，還有一些零散的修真者，依着修為名望，排列其中。

正午時分。大典正式開始，清林劍派一名長老負責大典的主持工作。先是感謝了到場的來賓，簡單客套幾句，便進入正題。華天靜靜的站在華遠身後，想着的卻是昨晚華遠對自己說的話。

從這次來一些門派的弟子身上可以看出，不少門派都有十分優秀的新進弟子。不必說七派派來的幾名弟子，全部都是虛實中上層境界。便是那些同樣是二流門派的弟子，也有幾個勉強達到虛實了境界，其餘的也都在入道上層。反觀清林劍派，除了幾名年長弟子達到了虛實，其他弟子還都在入道徘徊。長此以往，清林劍派整體實力必然下滑。

聽着華遠與自己說這些時，華天心中暗自慚愧，他知道自己資質不算上佳，但平日也的確疏於修鍊。華遠囑咐華天，在大典過後，兩年之內，至少要達到入道上層，習得御空術，到時隨其他弟子下山去，為門派物色有仙緣的俗世孩童，上山拜師。

華天正想的入神，只見面前的華遠站起來，向前方主位走去。此時，便是最重要的儀式，掌門接任儀式，華天收拾心神，看向師父華遠。只見華遠走到玉玄真人面前，雙膝跪地，恭敬的說道：“清林劍派第四十九代弟子，華遠，承蒙門派養育教誨之恩，尚不能報。今日，受命掌門之位，願鞠躬盡瘁，以報師恩。列祖列宗在上，保佑我派，道統長存。”

主位上的玉玄真人緩緩站起來，從手上摘下象徵站掌門之位的指環，交予華遠，開口道：“日後，就靠你們了，我們這些老傢伙也該休息休息了。”隨後，慢慢走到長老中，坐在事先準備好的位置上。

華遠則坐在了掌門之位上，一邊的主持長老大聲道：“恭賀新掌門就位，大典結束。”隨後便是眾人的道賀。看着人群中的師父，華天自心裏感到高興，師父繼位，在門派內可以說是眾望所歸。只是接下來，怕是師父要更加勞累了。

然而，正在此時，一名清林劍派的聯絡弟子神色不安的從遠處走來。輕輕來到華天身邊，在華天耳邊說道：“華天師弟，外面傳來消息，與朝陽師弟有關。掌門師叔正忙，我只好先來說與你。”華天聽到這，心中一緊，表面不露聲色道：“師兄與我前來。”說罷，帶着聯絡弟子來到遠離人群的角落。

“華天師弟，外面有傳聞，朝陽師弟的莫家，被不明勢力滅門，而且經證實，傳聞非虛。據說附近好多門派都派人前去探查，師弟，此事還未上報掌門和長老們。”聯絡弟子說道。華天強按下心中的不安說道：“我知道了師兄，一會兒我會去向師父稟報此事。師兄一路辛苦，下去休息去吧。”聯絡弟子點點頭：“那麻煩師弟了。”

華天看着下去休息的聯絡弟子，心中不禁為小師弟朝陽感到一陣擔憂。卻不知如何是好，見華遠身邊賓客漸少，華天走到師父身邊說道：“師父，剛剛得到消息，小師弟家的事已經在修真界傳開了。”華遠微微嘆氣說道：“此事終究是瞞不住的，稍後，為師自會與長老們商議此事，你去找朝陽，在望雲居等着為師。”

看着華遠眉心的一陣擔憂，華天心中暗暗難受，他不知道，長老們會對小師弟作何處理。為了門派安全，長老們會不會將小師弟逐出師門。畢竟，門派安危重於一切。

掌門接任大典結束時，已近黃昏，不過自大典結束之後，門內議事堂里的燈火便從未熄滅。其餘弟子已經回到各自的居所，而華天則帶着莫朝陽，在望雲居里等着師父華遠的歸來。

莫朝陽自從知道全家被滅門后，便很少說話。而那日之後，華天一直忙於大典之事，少有時間陪着莫朝陽。二師姐華馨兒又與師母一同閉關，煉製少陰丹去了。所以大部分時間，莫朝陽都把自己鎖在屋子裏，華天偶爾會抽時間去看望小師弟，卻發現，莫朝陽越來話越少。對此，華天也沒有任何辦法。

終於，當明月升至半空時，華遠回到瞭望月居。作為歸真境界的修真者，除非用功消耗過度，基本不會出現疲憊之色。而此時的華遠，卻分明帶着倦意。坐在竹椅上，用力揉了揉眉心，然後才開口說道：“朝陽。”莫朝陽低頭跪在地上說道：“師父，弟子有一事，望師父成全。”看着自己的小徒弟，華遠道：“你說吧。”

“師父，請將弟子逐出師門。”莫朝陽說著，眼睛終於再次流下了淚水。華遠輕輕把莫朝陽扶了起來，端詳着自己這個剛剛十歲的弟子，心中微動。“為師剛剛與長老們商議了許久，最後還是決定將你留下來，你為何又要如此。”

聽到這，一旁的華天心中不禁一陣高興，小師弟不過十歲，若是這樣被逐出師門，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條。

然而，莫朝陽卻再次跪了下來，說道：“師父，弟子已經決定，弟子不想因為自己而給師門帶來厄運。弟子知道，我如果留下，很有可能將仇家引來，師門現在正是修養生息之時，萬不可因為我一人而陷入紛爭，求師父成全。”莫朝陽聲淚俱下，雖然只有十歲，然作為修真世家的子弟，又在修真門派修習許久，加上本身資質上佳，莫朝陽比同齡的普通孩童要早開靈智得多。用幾天時間，已將此事想通，所以才有此時的請求。

華遠站起來，走到窗口，望着半空中的明月，良久，才開口道：“朝陽，你想不想報仇。”聽到此處，莫朝陽大驚，猛然抬頭道：“想，弟子做夢都想！”華遠微微嘆氣，說道：“滅你家族的勢力，一定不是簡單的小勢力，很有可能是和我們一樣的東洲二流勢力，甚至更強。為師這幾日思慮多時，你若留在這裏，恐怕終身復仇無望。但為師曾有恩於一位大能修士，此人修為已達歸真巔峰，甚至很有可能已經突破歸真，達到造化之境。為師若帶你前去，讓你拜在他門下，想來還是有些可能。以你的資質，將來就算超越為師，也未可知。到那時，或許你能找到仇家，報此大仇。不知你意下如何。”

聽到此處，莫朝陽心中熱血翻滾：“弟子謝師父大恩！弟子願聽師父安排。”華遠嘆氣道：“既如此，你去吧，三日後，我帶你走。天兒，你也去吧，這三日，你就好好陪在朝陽身邊，其他事都先放一放。”

華天與莫朝陽一同退出望月居，想到即將與相伴多年的師弟分開，而且這一分，相聚無望，華天不禁心中哀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