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蘇醒后的愛
“嗯嗯嗯,很完美,是啊很完美,你們看到了嗎,你們看到了吧!那個很美,是完美的,是不容置疑的。”
“請問,您在說什麼事情?那道閃着金光的異常天氣嗎?”
在某棟純白色的商用大樓里,響起了兩個人的對話。
一名身穿黑白色形成鮮明對比的格子西服,頭上戴着不配套的分叉帽,化着就連滑稽都不足以形容的小丑妝的男人。
另一名是身着軍綠色背心,渾身滿是結實的肌肉,臉上與能看見的肌膚都是痕迹深刻的傷疤的女豪傑。
“是啊,你說的沒錯啊,對啊齋恩特,就是那個,那個那個那個,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聽說過卻是第一次見呢,嘿嘿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
像是胡鬧般的語言,配上毫無意義的手足舞蹈,然而與其對話的齋恩特卻不敢說出任何不恭敬的話語。
就連旁邊一直抱着雙手倚着大樓支柱的另一個男人,都不曾發出嘲笑的聲音。
“但是……”
語氣突然下調了許多,讓旁邊站着的齋恩特不敢有一絲的鬆懈。就連那個男人,赤紅色頭髮的戰神也汗毛倒立。
“還是太弱了,弱到我不忍直視,卻又不能放棄就很痛苦!”
齋恩特實在是聽不懂自己的主神,洛基說的是什麼意思。想要出聲去詢問,但是實在是沒有勇氣去開口。
以前也是這樣,自己的主神時不時就會變成那種說著毫無意義,並且與小丑這個名稱相符的虛假表演,每天都是一副猜不透的表情。
有時也會像現在這樣,露出認真的眼神,說著能夠連接起來並且還能聽懂的話,但是在聽不懂的意義上,兩者都是有着各種意義上的相同。
“時間。”
一直透過窗戶看着那片速建成的無意義設施的洛基,用眯細了眼睛的餘光看向齋恩特。
而她才明白過來剛才的話是詢問自己的意思,並且馬上就掏出了手機看了眼時間。
“現、現在是四點四十二!”
洛基再次將視線對準了遠方的場景。
“‘那個’所說的時間是?”
齋恩特很快理解了過來“那個”指的是什麼。
“時間是五點二十左右的事情。”
聽到了齋恩特的回答,洛基就像是重新下定了決心一樣,大口的吸了一口空氣,隨後變成了那個什麼都猜不透的樣子。
“是嗎是嗎,那麼那麼,你該行動了吧,對吧,你該過去了吧。”
蹦蹦跳跳的洛基對着齋恩特說出了與之前不同的話。
“那麼,我是去殲滅敵人了,還是為了驗證‘那個’呢?”
愉快的小丑做作的轉了個圈,臉對着天花板,張開了雙手,聲調上揚的說道。
“這不是明擺着的嘛,要是那樣,為什麼不一開始就是你,是吧是吧?”
齋恩特明白了主神的意思,鞠了一躬就那樣走了出去。
“接下來,該和你聊聊了吧,阿瑞斯。”
“……”
1
“你們,是來幫助我的嗎?”
出現在眼前的阿瑞斯說出了句話。
【騙人吧?為什麼他會來這裏?】
貞德對現在的突發事態抱着警戒的心態。
【是那個被韓寧回去的好人?】
我們誰也沒指望銀鈴能夠說出有用的話來。
但是要說幫助他,也確實沒什麼錯。更主要的是,我們是想要阻止他的暴走。
我因為連續兩次使用了銀鈴的能力而顯現出來的道具,導致現在體力以異常的速度流失。大量的汗水覆蓋了我的視線,完全看不清阿瑞斯是用什麼樣的表情來說出這句話的。
“我是來接走丘比特的,不過,附加條件什麼的,我也得必須遵守啊。”
“阿瑞斯,這是什麼意思?”
看樣子就連沃特克斯也不明白阿瑞斯的意思。但唯一確定的是,阿瑞斯知道並且肯定丘比特就在這裏。
“你是叫,沃特克斯來着吧?”
“啊?”
沃特克斯對阿瑞斯感到不屑,甚至到了厭惡的地步。
“沒什麼,只是確認一下而已。”
“你這傢伙,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被問到來到這裏的目的,阿瑞斯先是看了看沃特克斯後面的那扇大門,隨後又扭過頭,看了看一直躲在柱子後面的夏奈。
【很奇怪。】
【怎麼了貞德,發現了什麼嗎?是能夠安全勝利的方法嗎?】
我因為聽到貞德很久沒說的台詞而燃起了希望。
【不是那個,而是沃特克斯。】
【什麼?】
【那個被燒透了的人嗎?】
都說了那只是人家的膚色,算了,不管了。
【我記得我看到的沃特克斯,屬於那種普通正常,接近於紳士的人才對。可是奇怪的就是,阿瑞斯明明沒有對他做過什麼,卻對他感到了露骨的厭惡,這是為什麼呢?】
“那種事情怎麼樣都無所謂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呼、呼、呼!”
本來就不多的體力,全部用在吐槽貞德上了。
“雖然不知道這邊的少年發生了什麼,但他是你的對手吧。”
沒有等到沃特克斯的確認,阿瑞斯便自顧自的繼續說了下去。
“那麼我的敵人就是那邊的那個了。”
“!?”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他要對着夏奈宣戰?
“等一、下,你的、敵人,不應該是……”
“少年,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也有我自己的狀況。看在你一直想幫助我的份上,我不會對你出手,但是,也請別打擾我!”
說完這句話的阿瑞斯,則是直勾勾的盯着夏奈。而夏奈也並沒有因為被一直盯着而感到了害羞或是困擾,只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看來阻止暴走,真的變成阻止了呢。”
夏奈應該是在跟體內的梅林說話,而且對於現在的狀況,我並沒有發現她有多驚訝。
【這個傢伙絕對有問題。】
我不否認貞德說的這句話,但是我也想像不到夏奈是再知道的前提下來到這裏的。
而且一旁的沃特克斯將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那邊的阿瑞斯身上。那應該是在警戒吧,畢竟從他的表情中就能看出來,他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我們是在這裏,還是換個地方打?弒神者!”
夏奈露出了苦笑,舒展了一下身體,並且帶着她那標誌性的笑容說道。
“我們就在這裏好了,畢竟我也很擔心韓寧少年呢。如果有個萬一的話,我也好出手。”
每個字都在透露着擔心韓寧,這使得貞德更加懷疑夏奈是不是有什麼目的了。而且這句話也確實蔑視了眼前的阿瑞斯。
“這麼說,以我為對手,也能夠讓你遊刃有餘的注意別人的安危嗎?”
夏奈聳聳肩,用毫無提起勁的語氣對着有些怒氣的阿瑞斯說出了絕對的話語。
“就是這樣。”
手插進口袋的阿瑞斯,迅速的抽出了一隻手,並且在手中變出了一把短刀,扔向了沒有防備的夏奈。
但是短刀在夏奈的面前停了下來,並且那把短刀以原軌道飛了回去。阿瑞斯一個側步,躲掉了自己的武器。
“看樣子有兩下子啊。”
“那還真是多謝誇獎。”
兩個人同時移動了起來,互相接近着對方,阿瑞斯雙手拿着雙板斧砍向夏奈,而夏奈徒手就接住了雙板斧的斧刃,這讓阿瑞斯吃了一驚。
阿瑞斯很快就放棄了那柄沉重的雙板斧,重新召喚出一把長槍,刺向夏奈。夏奈一個側轉身,來到了阿瑞斯的面前,用着被風包裹的拳頭擊中了阿瑞斯的面部。
2
【好厲害!】
看着這場激烈的近身戰,貞德發出了讚賞的感嘆。
“中場休息的時間該結束了。”
沃特克斯不在警戒那邊的阿瑞斯,並將視線轉向了還有些喘着粗氣的我。
我不得不站起來,即使是勉強也得硬撐下去。我重新呼了一口氣,調整下自己的呼吸。忍耐着疼痛,準備先攻過去。
“我說你,那個葫蘆只能用一次吧。”
“【【!!!】】”
我們三個同時呆住了!
“果然是這樣,明明只要稍微使用點技能,就能看破這種小伎倆。看來我也是太愚蠢了。”
愚蠢?這是在說笑話吧!對方都看破了,那就是我們這邊疏忽,不對,是我們太膚淺了!
【經驗的差距,太明顯了。】
【什麼嘛,就算知道了又有什麼關係,我還是有異能能夠使用的!】
【閉嘴吧蠢狐狸,韓寧根本就撐不到用完你的異能!現在應該想別的辦法,可惡!】
【那就只能硬碰硬了,反正計謀什麼的我也不是很喜歡。】
【這不是你喜不喜歡的事,這是悠關性命的大事。貿然的攻擊,搞不好我們就一起玩完了!】
【那你說怎麼辦?你說想辦法,辦法也沒想出來,也不讓我們直接進攻,那跟坐着等死有什麼區別?】
【我沒說坐着等死,只是要想別的辦法!可惡,連我自己都混亂起來了。】
貞德與銀鈴一言一語的對掐着,我一直在壓着自己需要大量氧氣的肺,我就算想要勸一下她們兩個,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而沃特克斯也沒有給我們思考的空間,他的右手纏繞着熊熊的紅色火焰,然後攤開了手掌,燃燒的火焰逐漸聚集在一起。那是比先前攻擊過來的漩渦火焰還要大上一圈,相同道理的火焰。
“放心吧,我控制好大小了。不會連整棟樓都被吹飛的。”
各種不能放心好嗎?你說放心是對誰放心呢?我們可是在拚命,你卻在那講笑話?
【你有時間吐槽還不如先逃跑。】
【不對,在他放出來之前先擊倒他!】
腦海中再一次響起了兩人掐架的聲音,但是韓寧根本就沒有那多餘的精力去在意那些沒有營養的對話。
所以韓寧做出了一次選擇,不如說是一次賭博。他跑了起來,並不是朝着後方或是安全的地帶逃跑,而是朝着沃特克斯跑去。
沃特克斯見狀,直接把漩渦火焰扔了過去。韓寧在這個時候停住了腳步,轉向了側面,並用憑依之後得來的力量,悉數用在腿部。
那巨大的火焰用先前不能比擬的吸引力緊緊咬住韓寧,但是韓寧拼盡全力圍着偌大的空間跑了一圈,並且成功的站到了沃特克斯的一直線。
【原來如此!】
【唔,還有這種辦法啊。】
韓寧的策略就是,跟那團漩渦火焰比賽賽跑,既然是追蹤性的,自然就會跟着自己。那麼只要跑到沃特克斯的面前,並且把那團火焰甩到沃特克斯的後面就好了。
“是這個打算嗎,就算拿我當擋箭牌,也未必會成功啊。”
“不、不對吧,呼、呼、你,先前、躲開了吧!”
韓寧所說的應該是先前跟沃特克斯打近身戰,然後對方在自己的周圍燃起了一圈異常高溫的火焰,並且向四周發散,而韓寧用二尾之鐵扇將其扇了回去,那時韓寧看到了,沃特克斯一個側步躲掉了自己的攻擊。
“……”
“接、下來,牽制、住你,就行了!呼、呼、呼!”
站直了身體,想要靜下心調整好呼吸的韓寧,一直都在觀察着沃特克斯的一舉一動。他每走出一步,韓寧都跟着同方向走出一步,而且後方的漩渦火焰越來越近,就連沃特克斯本人也要站不住腳跟了。
【銀鈴,用一尾。】
【這太冒險了。】
【對啊,用了一尾,就用不了其他的異能,想用其他的異能,又得先把一尾的能力消除,你想好了嗎?】
很難得銀鈴竟然會同意貞德的說法,但是我也是有着自己的理由的。
【你們兩個,覺得我還有多餘的體力使用別的異能嗎?】
【……】
【唔!】
【我很清楚,一直以來陪着我的你們兩個也很清楚才對。沒有意見的話就開始吧!】
韓寧用力的吸了一口氣,隨後大口的吐出,為了一瞬間平穩的呼吸,只為了喊出一句話。
“【撕裂吧,一尾之太刀!】”
喊出這句話的時候,在韓寧的腰間出現了一把總長120厘米,純白色雪花印的刀鞘,同樣是純白色的刀把,並且鑲有各種顏色寶石的目貫,以及白色雪花狀的切羽。
韓寧握住刀鞘,用拇指下壓刀鞘口的條狀金屬物,並用右手拔出了像冰雪一樣白色刀刃的太刀。
沃特克斯並不在乎對方拿出什麼武器,反而覺得背後的火焰才是危機。即使是自己的技能,也不代表自己不會被那股技能所傷。所有技能在脫手的那一瞬間,自己就沒有了能夠再次操縱的能力。
這是很簡單的原理,如果沃特克斯能夠隨心所欲的操縱火焰的話,那他僅靠意識就可以讓一團小火球按照不可能的飛行軌跡,去燃燒某個不可燃的物質。
但是沃特克斯只是給予形狀,就如他的代號一樣,沃特克斯(Vortex),漩渦的意思。所以對付一種能力,不是克制的最好,反而是相同的能力。
3
“吶,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阿瑞斯不斷變換出新的武器,砍向夏奈,並不是被躲過,就是被徒手接住,此時夏奈可能是感到了無聊,問出了這個問題。
“丘比特就在那扇門的後面,你為什麼不直接去救她呢?”
對於突如其來的問題,阿瑞斯只說出了一句話。
“因為,丘比特的時間不多了。”
“嗯?”
阿瑞斯停下了攻擊,閉上了眼睛,想起了那可惡的嘴臉,那可憎的語氣,以及那可恨的事實。
“接下來,該和你聊聊了吧,阿瑞斯。”
那是出自一個滑稽的小丑口中所說出來的話。剛才用着莫名其妙的表演跟語氣,對着像是手下的一個人下達了命令,沒有幾秒鐘,就變成了這種看起來很正常的狀態。
“聊什麼!”
“別那麼生氣嘛,既然你遵守了諾言,我肯定會答應你放了丘比特的。”
我已經不在乎什麼了,只要她能夠回來,回到我的身邊,其他什麼都不重要。
“現在她在哪?”
我關心的只有這個。
“我已經讓剛才那個人去接她了,但是好像有不少礙事的人在那裏搗亂,所以可能會稍微晚一點。”
大概地點已經知道了,應該是剛才那片奇妙的雲的正下方。
“我會親自去接她。”
我準備扭頭就去那個地方,但是那個混蛋,洛基叫住了我。
“先等一下啊,你去是可以,能不能幫我解決一下礙事的人呢?”
“我已經沒有任何理由要幫助你,我做什麼都是我的自由了吧。”
洛基露出了詭異的笑容,慢慢走近我。
“理由的話,還是有的。”
“什麼?”
“你覺得我們為什麼會抓丘比特,不如說讓你帶來替代的神明,那個意義的所在又是什麼?”
“……跟我沒關係不是嗎,你說的那個理由是什麼?”
洛基臉上的笑容變得更深了。
“我們榨取了她們作為神的能量,想要看看她們是能量耗盡,回歸天界呢,還是永遠成為一個沒有力量的廢神,像人類一樣直至死亡呢。”
“你這混蛋!”
我因為聽到了不能忽略的話,怒火中燒,想要現在就把這個混蛋打飛,可是……
“嘿~~~那個只會戰爭,戰鬥到精疲力盡的阿瑞斯,也學會冷靜分析狀況了嘛,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快,說重點。怎麼樣,才能恢復,丘比特的力量。”
這一次,洛基直接露骨的笑了出來。
“怎麼樣?條件不是最開始就告訴你了嘛,如果你成功了,丘比特就會回到你的懷抱,如果你失敗了,你們也能兩個一起回到那令世人都夢寐以求的天堂的啊。”
“……”
換句話說,想要真正的救回丘比特,就必須打敗那群礙事的傢伙。但是如果被打敗的是自己,那麼我和丘比特都會被送回天界。
根本就沒有選擇。
“對了對了,那些礙事的傢伙們啊,也是一群想要救出丘比特的人類啊。”
洛基說出了這最後一句話,我邁開沉重的腳步,一步一步的走向丘比特的所在地。不管想要救回丘比特的心有多強烈,都無法揮開我那有些迷茫的心情。
來到這裏,一直在想是什麼人想要救出丘比特,當我看到那個少年的時候,我明白了一切。
他們,是為了我,或者說是為了我們兩個人,才出現在這裏的。
4
陰冷,有些潮濕的房間,天花板上掛着明亮到耀眼的白熾燈。我躺着非常柔軟的雙人床上,模糊的視線,只能看到和自己頭髮顏色一樣的鮮艷床單。
我為什麼會在這裏,外面不斷傳來各種各樣的聲音。那是有什麼人在戰鬥的聲音嗎?是誰?為什麼?
沉重的腦袋使自己什麼都想不起來,全身癱軟無力。晃動自己的眼球已經是極限了,乏力到都不知道自己的軀體還在不在,但是也並不是完全不能動,現在手指能夠稍微的活動了一下,再過不久我應該就能起來了吧。
我為什麼會想這個?
說起來,那個人怎麼樣了?那個人沒有我什麼都不行呢,做飯、處事、常識、曬被單……那個人腦子裏只有戰鬥,所以才說不能離開我的。
我要儘快找到他,不然真不知道他一個人是不是又在哪裏迷路了。
啊啊,找到他,我要做些什麼飯菜呢?
在那之前,我要問問他,在這段期間有沒有做錯什麼事情。
然後看着他一直認錯的表情,我就會溫柔的笑着原諒他。
一起手牽手的環遊這個世界。
說起來我們也該找個地方定居才行啊。
就算同樣是神明,也不能一直漂泊流浪啊。
那個人,簡直就像是個孩子一樣。
不懂世事,有的時候還會因為一點小事情就去跟別人較真,那個樣子真的是太可愛了。
好想見到他,真的好想快點見到他,不過外面也真的好吵。
我努力的撐起身子,滑動到床沿,嘗試着站起來。
腿腳還是有點發軟,還好這個房間不是很大,稍微忍耐着走兩步就能夠扶到牆壁。
我一點點的前行,走到整個房間內的唯一一扇門前,我用力的轉動把手。
門開了,我扶着門框走到外面,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