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初遇
幽暗的碎石小路,兩旁是雜草叢生的綠草地。順着小路徑直走下去,可以看見隔一段路程才會出現的幾棵槐樹。
有一名男孩獨自走在小路中央,手中捧着剛從山下市區裏的圖書館借來的書籍。
男孩看着很稚嫩,僅僅七八歲的樣子。男孩是一名孤兒,從出生的時候就被拋棄到山上的唯一一間廢棄已久的天主教教堂,隨後改造成福利院的設施。
在這條無人的碎石小路中,男孩邊走邊看着手中的書籍。
“耶和華如是說,人可以創造萬物,也可創造萬生,亦可創造萬逝。”
低聲的念着書中所寫的文字。
“耶和華如是說,天罰是命運的必經之路,如薄冰、如落雷、如飛蝗。”
念完這一句男孩合上手中的書籍,看着自己走在腳下的無人小路,碎碎念叨了一句“神靈大人還真是喜歡咬文嚼字。”
說出不能算是感想的話語,沒多久突然響起了一聲轟隆聲。男孩對這聲巨響起了反應,身體反射性的畏縮了一下。
隨後將視線轉向天空。
“看樣子是要下雨了,我得趕緊回去才行了。”
正當跑起來的時候,視線卻被天空的某物奪去眼球。
那是一團黑色的物體正從天空的某處垂直墜落下去。
“隕石?糟糕,離着福利院好近。”這麼想着的男孩朝着墜落的方向跑動了起來。
當男孩氣喘吁吁的來到看似隕石的物體落下來的方位。那裏被砸出了一個大坑,周圍的綠草地像是發生過火災一樣,全部燒的焦黑,還有些許的火星在靜靜閃耀着。
男孩咽了口口水,鼓起勇氣走向巨坑的邊緣,想看看落在巨坑中央的是什麼樣的隕石。
“……好美。”
看到中央落下來的那個物體發出了讚賞之餘的感想。
在正中心那個物體,是一名擁有美麗面貌的女子,紫色的短髮,白晝的肌膚,以及安詳動人的睡相……
“……這是、死了吧。”
發出了像是只要詢問就會回答的提問,理所當然的不可能會有回答。
就在脫口而出的話語之後,正中心的那名紫色短髮的女子挪動了身姿。睜開了雙眼,用右手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龐,而後撫摸自己的身體。做出了像是沒什麼大礙的動作。
“好疼。那些傢伙還真不知道什麼叫做手下留情啊。”
“……”
說、說話了!?
男孩一時間驚白了臉色,雙腿感覺使不上力,癱坐了下來。
得、得逃。
噌噌。
“嗯?”
衣服的布料摩擦發黑干硬的草地,發出了不合時宜的動靜,讓正中心的那位剛蘇醒過來的女子注意到了這邊。
那位有着一副宛如神之手做出的陶瓷工藝人偶般面貌的女子,微扭過頭看到了癱坐在邊緣的男孩。
輕輕的對着嚇壞的男孩展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應對眼前這種不尋常的狀況,卻對另一件事產生了更大的衝擊。
從巨坑的邊緣至中心,是由灰黑色到極黑色的漸變色過渡的情況,也就是說從周圍到最中心,是淺到黑的色調。
還在下方的女子正在試圖站起來,男孩發現自己錯了一件事。
巨坑的周圍確實被燒的焦黑,女人也確實美麗的如一隻捉弄人的妖精變化來一般美麗,以及那宛如能夠吸入一切也能包容進去的紫寶石眼瞳。
但是其中最沒想到的是,自己誤以為巨坑的正中央是被燒的最黑的地帶。
可是女子站起來的那一瞬間,她的後背卻有什麼東西在蠕動着。
仔細看去女子背後長了一對翅膀。不是幻想物語裏面才會出現的惡魔那樣的紅色翅膀。也不是作為神的使者才會露出真身的天使的白色翅膀。而是作為墮落的魔物才會擁有的,宛如烏鴉那般的漆黑色的羽毛翅膀。
男孩對這一眼前的景象表現出了露骨的震驚,後背莫名的冷汗直流,讓其想起了剛才才借來的書中所寫的其中一段語錄的後續。
耶和華如是說,從人心誕生出的,亦或是救贖的天使、亦或是想像的精靈,亦或是贖罪的……
“……撒旦。”
女子振動了身後的巨大翅膀,飛了起來。一成不變的笑容則愈發變深,高高在上的對着男孩說出了如下的話語。
“哈哈哈哈,還真是過份的讚譽呢。”
停留在半空中的女子,咯咯的笑着,完全感覺不到想要生氣的氣息。
“說起來我還真是被打飛到挺遠的地方啊,明明沒什麼實力卻還要硬碰硬,這個地方的神也真是一根筋啊。”
女子雙手叉腰,遙望着天空中的某處,說出了不明思議的話。
她那背後的巨大翅膀噗、噗的煽動着,少年還在癱坐着,卻感覺到了臉上有一絲涼爽的清風微微吹過。
少年咽了口口水,鼓起勇氣發問道。
“你是,你是惡魔嗎?”
“嗯?”
那名女子從天空的方向轉過頭看向那名少年,輕輕哼笑了一聲,隨後震動那雙巨大的漆黑翅膀停落到少年的身邊。
“為什麼會這麼想呢?”
“好近。”
臉龐過於接近,從鼻子呼出的氣息還帶有微微的甜味。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香水味,但近距離感受到的只有鼻息的氣息。
“因為,你的翅膀,是黑的。”
女子睜大了那雙紫寶石一般的雙眼,隨後豪爽的大笑着。
“哈哈哈哈,你還真有意思啊,不為眼前異常的事態動搖,卻更在意其他的地方。我說你,也是異常的一員吧。”
少年似懂非懂的理解她所說出的話語。確實,明明眼前有一場不同尋常的危機,但卻更在意個人的觀點。
少年輕輕舔吮着自己發乾的嘴唇,靜靜等待她的下一句話語。
但女子卻看向少年一直緊緊抱在懷裏的書籍。
“那是聖經故事嗎?好厲害啊小鬼,這麼年紀輕輕就感興趣了?還是說你本身就是信奉天主教嗎?”
對於過於突然的提問,少年怔了一下,隨後明白了問題的主旨在哪裏。
“啊,不是,只是對神明大人的事情,感興趣而已。”
噗哧。那名女子不知道第幾次爆笑了出來。
“啊哈哈哈哈哈,你真有意思啊,哈哈哈,我這麼開心真是好久了,簡直就像是我多年前沒見過的那個朋友一樣呢。”
女子用溫柔的視線注視着眼前的少年,而少年注意到了這個視線,卻回以懷疑的視線。
“沒事的,你不用那麼警戒我,我不是惡魔,所以我不會傷害你的,倒不如說……”
女子脫口而出的話卻戛然而止,試圖扶少年站起來,更正了姿態。
“吶,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什麼問題,我可不會讓你吃的。”
女子苦笑了一聲。
“還真是過份的懷疑呢,都說了我不是惡魔,而且惡魔不吃人的。”
少年放鬆了警戒,歪過頭靜待着會問什麼問題。
“那你想問什麼?”
女子閉起雙眼,一小會之後,女子再度睜開的同時,能感覺到她的身上有一種凜冽的氣勢迸發而出,隨後說出了如下的話語。
“少年,你討厭神嗎?”
那就是,我跟她,我跟路西法的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