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3.奴隸(一)
等到納德醒來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可是即便是剛剛醒來,納德的肚子依舊沒有消停,倒不如說是變得更加的飢餓了,那如同雷鳴一樣的腸道蠕動聲音連周圍的其他四個人都聽得一清二楚的,不過也難怪,整整三天甚至更久的時間裏納德都沒有吃進什麼富含能量的食物,昨天一整天更是滴水未進,還能夠發出如此響亮的聲音已經是老天保佑了。
不過可惜的是現在還沒有到早餐的時間,所以現在還沒有東西可以給納德吃,倒是房間裏的水盆里倒是還有一點摻雜着泥沙的水,納德顧不得自己自己渾身綿軟無力的四肢趕忙從那堆稻草上爬起來撈起了地上的盆子就開始狂飲,可是冰冷的涼水灌入肚子之後非但沒有讓納德的飢餓感有所緩解,反而有一股愈演愈烈的勢頭,甚至連原本只是飢餓的肚子變得絞痛起來。
“…………”
但是並周圍依舊沉默,並沒有人想要替納德去呼叫看守,他們幾個只是昨天剛剛分配到同一個牢房裏的奴隸而已,雙方根本就不認識,甚至連名字都叫不上來,自然不會為了一個不想乾的陌生人去打擾那些看上去凶神惡煞的看守了,誰知道打擾到他們獲得的究竟是一句微不足道的口頭獎賞還是一頓痛不欲生的毒打呢,同時後者的概率比前者要高的多了,周圍的四人冷眼旁觀也就在預料之中了。
不過好在他們沒有叫人,雖然肚子的劇烈疼痛實在是難以忍受,但這只是因為身體的本能反應罷了,只要在忍耐一段時間,忍受到看守將早餐拿來的時候就可以了。
於是在納德眼中異常痛苦、漫長無比的兩個小時過去了之後,看守才用自己的棍子叮叮噹噹的敲着牢房上的鐵條,警衛們將食物一個個送到了牢房,雖然不知道這條牢房的通道具體有多少間牢房,可是單單隻是納德剛才偶爾的一瞥,就觀察到這裏足足有五間牢房。
因為不確定每間牢房裏是否有人,以及每間牢房裏的人數,總之等守衛將送到摻滿了雜草、麥麩、干豆子和玉米粒的麵包塞入了房間之中,這幾塊黑色的麵包落在了滿是灰塵的餐盤上發出叮噹作響的撞擊聲,硬度足以和那些風化了的碎石子相媲美。
可就算是這樣在納德眼中像是仍在地上都不會有人搶、與其說是食物不如用垃圾來形容更恰當的東西居然也有人吃的津津有味,在納德一愣神的期間,這幾塊面板便被其餘四個人分刮一空,很快的納德發現五塊黑麵包,居然有個人一人拿了兩個,毫無疑問,其中的一個人手中拿的是原本應該是屬於納德的食物,納德看了眼其他三個人,臉上、胳膊和大腿都有一定程度的傷勢,看來為了多出的這塊“垃圾“,他們也是經過了一番搏鬥才決定出最後的勝者吧。
哪怕此時的納德對於這種食物在看不上也無法坐視自己的食物落入他人的嘴裏,哪怕此刻這個食物落在的是一個看上去比納德高大許多的男孩、或者說是少年身上,況且如果不從對方手裏搶奪過糧食,那麼要餓死的就是自己了!
此刻的納德已經無法用思維去丈量自己和對方的身體差距了,因為不論在怎麼丈量,自己都是要上去幹上一架的,因此也沒有什麼好說的,為了自己的生存有些事情哪怕知道也不得不幹。
不過面對納德的襲擊,那個少年明顯早有防備,直接一腳踹向了納德,對方的腳上沒有穿鞋子,可是長時間和地面的摩擦讓這個光着腳板的少年的腳底長出了一層又厚又硬的類似硬化繭的外部覆蓋物,冰涼卻又大力的踹擊毫不例外的和納德的臉進行了一次親密的接觸,原本因為接觸了冰冷的腳而產生了寒冷的臉頰也因為這股力量而迅速的發熱腫脹起來,半邊鼓起來的臉頰和臉上火辣辣的疼痛並沒有讓納德退縮,雖然說到底納德在過去也只不過是一個連架都沒有打過的廢柴學生,而原主人的記憶里也根本沒有什麼可以稱得上戰鬥或是打架的經驗技巧,倒是挨揍的記憶不少,可是這個時候比拼的不是什麼經驗或是技巧——而是搏命的勇氣了。
對,在荒原上的任何流民和暴徒們或者說是任何的生物都不會放過任何一次進食的機會,在這片空氣中充滿了輻射塵、地下流淌着帶有重金屬和輻射的水、充滿了暴力的土匪、強盜、暴民們以及那些強大的變異生物和來自異域的怪物都使得這片土地不在像是200年前的站前一樣適合農作物的生長和種植了。
所以面對每一次的進食都是一次彌足珍貴、關係到生死存亡的大事,在這個牢房的外面,大有為了一塊滿是泥巴的硬麵包或者只有少量沙子的純水爭搶的你死我活,拼的頭破血流,但是這裏不是,雖然失去了人身自由,失去了對自己命運的把握,可是誰在乎呢,在這個牢籠之外就沒有失去人身自由,就沒有失去自己的命運了嗎?
因此哪怕是成為了一個奴隸,可是只要能讓它們滿足最基礎的生活條件,哪怕是讓他們當一條狗一匹馬,他們也怕是心甘情願,趨之若鶩吧。
於是在這個有吃有喝的地方那些傢伙反而失去了拚命的勇氣,為了不讓這種不勞動就能得到食物和水的生活溜走,這些傢伙甚至不願意做出任何可能破壞這裏平衡的人。
可是納德管不了那麼多,既然你不想讓我活你也準備好去死吧!納德再一次沖了上去,這一次對方再一次伸出了腿並且毫不留情的踢向了納德,對方的攻擊速度並不算快,但是餓了許久的納德哪有什麼力氣來躲閃,並且他知道自己壓根就躲不開這次攻擊,所以納德也絲毫沒有一點想要躲閃的意思,
納德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所以這一腳雖然踢中了納德,不過憑藉著已經知道對方的攻擊方式的蠢辦法,納德伸手將對面的少年所伸出的那條踢在自己肚子上的腿一把抱住,然後直接一拳打向了對面……
雖然對面的少年不過14、5歲的模樣,可是面對納德這樣不管不顧,之朝着下三路攻擊的樣子,一陣雞飛蛋打之後,還是乖乖的讓納德成功的拿到了原本應該屬於納德的還有這個少年的那兩塊麵包,塞到了自己的嘴裏,但是第一次吃這麼粗糲的食物幾乎讓納德反應不過來,這真的是納德印象中那種鬆軟可口的面板嗎。
這個硬的咯牙的東西根本就不能稱之為是麵包,與地上的石頭相比除了不防水之外幾乎就沒有什麼兩樣了,可即便這樣,看其餘人吃的那副餓死鬼的模樣,以及原身體裏那些記憶所描述的環境,納德不得不承認,這已經是原主人這幾個月以來吃的最好的一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