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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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賢頓了一下,轉過頭看着她,眼神里明明白白地寫着“那個協議你爸媽居然也知道?”。
哎,老爸真是的……
她連忙申辯:“誰說要離婚了?我們感情好着呢,沒有要離婚。”
“哼,這種有名無實的婚姻守着有什麼用?不如早點離了,另外找個喜歡的人,我們郝家的女兒不求着人家收留!”
“哎呀老頭子你喝多了,不要再說了!”一旁的孫有鳳看不下去,撕了塊雞腿塞住老伴的嘴。
“……怕什麼,離了婚我們幫你帶如……唔!”
不得了了,西洋鏡都要被拆穿了。三夢一身冷汗,感覺到妙賢的目光也還粘在她身上,豁出去了,轉頭在他嘴上一親,為了逼真甚至還吮了一口。
他瞳孔微縮,身體卻僵住了。
不止是他,桌子對面的額爸媽也驚得筷子上夾的肉都掉了。
三夢抹了把嘴,臉上發燒還故作鎮定:“幹嘛這麼驚訝?跟你說了我們感情很好,平時在家也這樣的,誰說要離婚了,吃飯吃飯。”
有名無實的婚姻了?不說如膠似漆,他們昨晚滾床單可是滾得非常火熱,說恩愛夫妻也不為過吧?
她不知道妙賢斬釘截鐵說不離婚是出於什麼考慮,但經過昨晚,她想或許他也是真心想跟她好好過下去的。
他會聲援她的吧,她想。婦唱夫隨,跟她一起消除父母的疑慮,今後就像所有幸福的小夫妻那樣生活。
可妙賢半天都沒出聲,她回頭看了他一眼,發覺他眉頭緊蹙,額頭上都沁出汗珠,像是忍受着極大的痛苦。
完了,是不是剛才親他那一下把油抹在他嘴上了?她怎麼忘了他是有潔癖的呀。
她悄悄把桌下的手搭在他手背上,想安慰下他,沒想到他觸電似的將手縮回去,然後匆匆起身:“你們慢慢吃,我出去透透氣。”
三夢愣了,郝大通用筷子戳他背影:“你看看,這是什麼態度?”
…
妙賢頭疼欲裂,那種持續的、像有一把鋼鋸在他顱骨上來回磋磨的疼痛折磨得他路都看不清,跌跌撞撞地扶着牆往僻靜處走,站定了卻還是天旋地轉,胸口翻湧着,一偏頭竟然俯下身吐了。
追出來的三夢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想扶住他,卻被他又狠又冷的眼神給逼回去:“別碰我。”
三夢第一次感覺到像被看作一種髒東西般嫌惡。她拿開雙手:“好,我不碰你。你……是不是不舒服?”
“沒有,你別管我,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
“陳一……”
“我叫你別管我,走開!”
三夢從沒見過陳一失控成這個樣子,他平時即使再冷淡也不會大呼小叫地高聲對人說話,可眼下他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姿態連給她關心的餘地都不留,赤果果地叫她走。
她發誓她沒有用看怪物的眼神看他,可他的眼裏流露出的驚恐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他不想被任何人看到他這個樣子,包括她在內。
她默默離開,他踉蹌着,往養雞工廠的方向走,直覺那邊更僻靜,更不會被人看見。
儘管雞舍已經完全實現現代化管理,但雞糞和飼料的味道衝進鼻子裏,還是不太好聞,他以前也不喜歡,可還遠不到令人作嘔的地步。
他知道這樣的頭疼、暈眩和嘔吐跟環境無關,是他自己的問題。
他在一個台階邊上摸索着坐下,突然有個奶聲奶氣的聲音在身後問:“大師父,你不舒服嗎?”
圓滾滾、虎頭虎腦的小不點,蹙着眉頭一臉探究看着他的神態有點像他認識的什麼人。
“你認識我?”
小傢伙歪着腦袋:“我是如意呀,你下午還給我吃糖呢。”
妙賢背上又滲出冷汗。
“對不起,我……”
“沒關係啦,我看到你吐,你不舒服嗎?還是吃到不喜歡吃的東西?”
想想剛才那一桌子大魚大肉,雖然沒吃進去多少,但的確不是他喜歡的。
“嗯。”妙賢點了點頭,“我不愛吃肉。”
如意瞪大了眼睛:“還有人不愛吃肉?”
“你愛吃?”
“當然了,不過最近都不能吃我最愛的雞腿了……”
“為什麼?”
“因為我在減肥呀,媽媽說我不能再胖了。”
妙賢笑得有點虛弱:“你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多吃一點也不要緊的。”
“就是嘛!”如意頓時像遇見知音,笑得眼睛都變成細細的縫,悄悄地說,“那我跟你換好不好呀,我的飯菜給你吃,你把你的雞腿給我吃。”
說完還沒等妙賢開口,他就往回跑:“你等等啊,我去拿我的饅頭給你。”
這孩子難道是郝家的親戚?看樣子他好像就吃住在這裏啊……
如意很快回來了,手裏拿着饅頭和一個雞蛋,跑得氣喘吁吁的:“喏,這個給你,吃了就不難受了。”
“你晚飯就吃這些?”
“還有菜湯和肉餅,不過都被我吃掉了。”
妙賢看出來了,小傢伙有點挑食,媽媽控制飲食是擔心他營養不均衡。
饅頭已經冷了,他咬了一口,剛才頭暈嘔吐后的不適感竟然奇異地被壓了下去。他舍戒下山後,三凈肉是可以吃的,所以他很清楚剛才那樣劇烈的反應也不是食物的問題,但現在確實是另外的食物治癒了他。
“謝謝你。”他摸了摸如意的頭,剛過完夏天,小孩子的頭髮剃得光光是的,像寺里的小沙彌。
“不過我今天沒法給你雞腿,下次……”
“沒關係,我今天吃飽了,也吃不下雞腿了。下回你來做客再跟我換吧,對了你叫什麼名字來着我又忘了……”
“妙賢,我的法號。”
“噢噢,妙賢師父,這回記住了。”如意站起來拍拍屁股,“我得回去洗澡了,外婆找不到我該着急了。”
“嗯。”
他們揮揮手作別,妙賢看着手裏的饅頭出神。
…
重新跟三夢面對面坐在一起,他已經不知道在外面吹了多久的夜風,渾身都冷透了。
他臉上掛着木然冷漠的表情:“剛才晚飯的時候,對不起。”
三夢搖搖頭。她剛幫如意洗完澡,安頓他睡了才過來。她很冷靜,也很清楚此時此刻妙賢並不僅僅是要說一句對不起。
果然,他下一秒就說:“那份離婚協議,你手頭還有備份嗎,可不可以給我看看?”
三夢看了他好一會兒,才確定他是認真的。
“什麼意思?”
“如果你有備份的話,我想看看。”
“看了又怎麼樣,你想離婚?”三夢突然怒了,騰地站起來差點掀桌,“我就問你這樣忽冷忽熱什麼意思?在山上你說不離婚,願意跟我回家,昨晚爬我的床,現在又要看離婚協議……你到底想幹什麼?你是不是故意耍我?”
真是佛也有火,何況她不是佛,她是狙擊手,習慣了一個手勢一個指令就明明白白的,不要捉摸不定,不要讓她去猜。
妙賢眼裏沒有波瀾:“之前是我考慮不足,抱歉。”
“這不是抱歉的問題。”三夢簡直抓狂,“既然要離婚,昨晚為什麼對我那樣?”
沒錯,她是想過就算來個分手炮也沒關係,但那至少得雙方達成共識要分手。他昨晚和今早那樣情意綿綿的表現,現在突然說要離婚,那就不是分手炮而是騙炮!
他為什麼要這樣,她百思不得其解,更令她沒想到的是,他居然問:“我昨晚怎麼對你?”
陳一就是陳一,一旦冷淡起來,簡直是萬古不化的冰山。她敢在他面前乘風破浪,勇往直前,儘管也曾一次又一次撞得頭破血流,可這回是真的聽到了心底那艘船擱淺的聲音。
她說不出口,饒是她大膽奔放,也沒法把他昨晚情熱時在她身體裏進進出出跟她肌膚相親的細節說出口。
她還想留一點點尊嚴,給自己,也給她的家人。
她房間裏連着打印機,離婚協議就在她的手機郵箱裏,她很快重新打印出來,放在他的面前。
“你可以慢慢看,有什麼疑問可以提。”她也迅速恢復了理性,“只有一條,你爸媽那裏你打算怎麼交代?”
圓覺大師夫婦一直反對他們離婚,相信他也了解過如今圓覺的身體狀況,還有多少在世的日子不好說,但真的是經不起任何刺激的。
她已經盡了力,剩下的就是他這個做兒子的責任了。
“離婚的事只能先瞞着他們,我會努力說服他們接受這個現實。”妙賢說,“在那之前,能不能請你留在這裏,暫時不要回去?如果你想要保障,我可以先簽掉協議,你需要錢和房子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