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他們不該來
?下船之後,老趙清點了一下人數,強調了一遍早已做好的分工。
我們的人一共分為四組,信息小組負責用無人機監測與探路,根據情況擬策作戰方案,搜救小組負責搜尋與失蹤先遣部隊有關的信息,後勤小組負責物資的運輸補給。
而我們的小組作為主力,掌握最後決策權,當然首要的目的就是按照赤銅捲軸上的指引,找到長生的方法。
我們小組總共也就是十幾個人,我,張三峰,老趙,凌零,墨染塵,沈言,刀疤臉,季流年,楚君臨,歐陽華,先前的那個外國小伙,一個身高兩米多,渾身肌肉如同小山一般,背後背着巨大十字架的壯漢,然後就是各大家族手下的一些精英。
我們開着從船上開下來的越野車,向山下飛馳,一路上聊起了天,這些人除了歐陽華孤僻之外,其他人都挺聊得開的,氣氛十分和諧,至少表面上是這樣。
從船上看來岸邊離大山還是挺近的,但常言道“望山跑死馬”,我們的車速不算慢,但也花了足足一個小時,才到了山腳下的一片樹林前。
我眼看着地面由最開始的沙灘,變成石頭灘,再變成鬆軟的土壤,然後變成叢生的雜草,有一種在很短的時間內跨越很多地域的錯覺。
車已經不能再往裏邊開了,以後的路只能徒步。
下了車,背好自己的裝備,跟搜救小組的人簡單交流幾句,便分頭扎進了幽深的樹林中。
有一件是讓我覺得挺奇怪,甚至有些不詳,這座島上並沒有什麼特殊的磁場,不影響彼此之間的通信,但是我們卻接收不到任何關於先遣部隊的信號,就算他們真的遇了難,也不應該是這種情況,除非信號發射裝置被完全損壞。
但這幾乎是不可能的,因為墨家的信號裝置,是掛在脖子上的金屬銘牌,防水,耐高溫,除非這座山其實是一座火山,他們集體掉進了岩漿,否則絕不可能發生這種事。
這是一座原始森林,由於長期無人踏足,各種植物瘋狂滋長,想找一個落腳的地方都很困難,我們走得可以說是舉步維艱,不過好在後來發現了先遣部隊開闢的那條道路。
我們馬上與搜救小組聯繫,讓他們往這邊趕,然後沿着先遣部隊的路繼續前進,接下來的路我們走得格外小心,就連話癆一樣的沈言和張三峰話也少了。
先遣部隊雖然從裝備和綜合實力上都比我們要差上一些,但也算不弱,這條路上能讓他們團滅,也有可能讓我們團滅。
天很快就又黑了下來,似乎在這島上時間過得特別快,特別混亂,這讓我想起了高中時玩過的一款名為《輻射島》的生存遊戲,好在這一路上我們也沒有遇見什麼危險。
不過光是在樹林裏走着,也讓我們覺得夠嗆,這地方跟亞馬遜雨林有些像,各種毒蟲猛獸泛濫成災,還有猴子從樹上竄下來搶我們的帽子。
最可怕的是那種蚊子,拳頭大小,成群行動,“嗡嗡”響得如同直升機,幾秒鐘就可以把一個人吸成乾屍,還有大小不一的泥窪,一腳杵進去,拔出來的時候腿上掛滿了肉嘟嘟的蟲子,一個勁兒蠕動着往裏邊鑽,雖然我們穿的隊服鑽不進去,但是光看看就讓人頭皮發麻,令人作嘔。
不過也有一些只能在電影還有圖片中見到的瑰麗景象,但是老趙不讓我們去碰那些東西,一般來說,越是美麗的東西,就越發致命。
比如說一種只有半個巴掌大小的樹蛙,色彩艷麗,看起來可愛無比,人畜無害,但那都是它的偽裝,這種東西帶有劇毒,只要碰上一下,就會全身麻痹,在很短的時間內毒發潰爛而死。
好在沈言給我們塗了他們家秘制的藥膏,那些毒蟲不會前來擾亂。
不過我怎麼也想不到,這小子在隊伍里的身份是隊醫,而且醫術據說很高明,真是人不可貌相。
一個小時之後,我們終於跟搜救小組匯合,並在一個小湖泊旁邊找到了先遣部隊停留過的痕迹。
那是草草被泥土蓋滅的焦木,還有吃剩下的骨頭,看來我們的先遣部隊並沒有在這個地方做過多的停留。
“安營紮寨,原地休整,明天再繼續走,”老趙說道,我們都是血肉之軀,就算再訓練有素,也不可能日夜不休息,更重要的是晚上會有更可怕的東西出沒,繼續走下去不安全,也沒有那個必要。
看了一下手機,又抬頭望了望空中的蒼月,從登島到現在不過四個小時,天就又黑了下來,這並不是天氣的原因,而是時間卻是加快了,但是度量時間的儀器卻不能記錄下來。
我跟隊裏的人說了這個問題,他們也表示沒有講過這種情況,墨染塵推測說這島上可能有什麼東西在影響,但我想不明白究竟是怎樣的東西,才能夠影響時間。
又或者說,流逝的不是時間,而是我們?
我想起了關於夜鴉的那個時間與迷宮的故事,他說時間其實是一座迷宮,而這座迷宮其實也是有漏洞的,這個漏洞就是長生。
那麼島上能夠影響時間的東西跟長生究竟有沒有關係?
“搭把手,”一隻手忽然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是墨染塵,其他人都開始從包里掏出東西組裝帳篷,我和墨染塵一起在附近撿了一些木柴,用燃料烘乾后升起了兩堆篝火。
生火的時候我們聊了兩句,我大致得知了凌零這場鬧劇的前因後果。
那個假扮凌零的人想要混進我們的隊伍,但是一般人肯定沒有資格,反而會引起懷疑,甚至直接滅口,於是他扮成了凌零。
凌零這個人身份十分特殊,墨染塵作為墨家少主,老趙是墨王爺的徒弟,也從來沒有聽說過他,只是在墨王爺的葬禮上跟他有過一段簡單的接觸。
按理說假凌零的這招瞞天過海應該能矇混過關,但是他提出申請的時候,凌零就在墨家,並且應墨王爺臨終前的請求,跟我們共赴蓬萊。
為了不打草驚蛇,老趙墨染塵凌零三個傢伙商量出一個計策,那就是由凌零假扮成墨染塵的表妹,這才造成了後來的種種。
解釋完來龍去脈之後,墨染塵很鄭重地向我道歉,我能怎麼辦,當然是選擇原諒他們啊。
生完火,我們倆看天色還早,就到附近的林子裏去打了兩隻野兔,在樹根下挖了幾塊野菌,準備等大夥都忙完一塊兒烤着吃。
小張那是一刻也閑不住,見我們打了兔子,便攛掇着沈言和他一起進林子,竟然捅了一個馬蜂窩,搞回來一包野生蜂蜜。
雖然我們帶的食物夠我們職稱很長一段時間,但那大多是壓縮食品,只注重能量與營養,口味自然比不上這就地取材的野味,我們四個合計着再去林子裏打一點,就聽“唰啦”一聲,一個龐然大物突然從樹叢中鑽了出來。
我們以為遇到了黑熊之類的猛獸,馬上抄起了傢伙,定睛看時,才見是那背着十字架的壯漢,不過此刻他的肩上還扛着一隻野豬,這野豬三四百斤重,渾身罡毛但是那壯漢看起來很輕鬆,野豬的頭已經深深凹陷了下去,血順着他的肩膀緩緩滴落。
那壯漢在我們驚詫的目光中大踏步走了過來,狠狠將野豬摔在地上,地面都震了一下,激起了塵土。
“真猛!”小張一邊伸手扇掉面前的浮土,一邊豎起了大拇指,那壯漢撓撓頭,露出了一個頗為憨厚的笑容。
不多時,眾人忙完手邊的活計,紛紛往這邊靠攏,老趙心情很好,要向我們展示他的獨門燒烤秘技。
我們幾個喜歡搞事的紛紛叫好,把野豬和兔子弄到湖邊洗涮乾淨,老趙用樹杈搭了兩個架子,在它們的腹部塞上一些八角花椒之類的香料刷上一層油架在火上烤了起來。
不一會兒,那肉已經被烤得滋滋作響,香氣四溢,我口水都快流出來了,要不是這麼多人看着,早就拿起來啃了。
老趙翻了翻包,不慌不忙地拿出了一罐秘制醬料,翻出兩把刷子,里一層外一層刷了個通透,又讓沈言在肉外面均勻的抹一層蜂蜜,為的是鎖住香料和醬里的香味。
我們十幾個人圍坐在篝火旁,屏住呼吸,瞪大眼睛死死盯着架子上的烤肉,像是在進行某種古老又神秘的儀式,就連搜救部隊的那伙人也被香味吸引,站在我們身後一個勁兒的吞口水。
眼睜睜看着烤肉一點點變為焦黃,老趙忽然揮刀,“咔嚓”一聲砍下一條兔腿,在眾目睽睽之下旁若無人的啃了起來,我們見狀直接撲了過去,刀都不用動,直接上手把兔子撕成了碎片。
搶過一條兔腿,我顧不上燙,直接往嘴裏塞,一咬牙,“咔嚓”一聲,外面的皮酥酥脆脆,緊接着裏面裹着的油脂和醬料瞬間爆開,混合著蜂蜜考過之後的甜膩與焦香,不停在我嘴裏跳舞。
小張很是時候的遞過來一瓶啤酒,我打開喝了一口,長長出了一口氣,感覺暢快無比。
十幾分鐘時間,兩隻野兔已經被我們啃得乾乾淨淨,野豬也被我們吃了將近一半,兩支隊伍個個滿嘴流油肚子圓。
老趙不讓我們繼續加柴,坐在篝火邊看着火焰一點點燃盡,只剩下一堆紅彤彤的火塘,然後拿起洗凈的野菌直接丟了上去,“吱吱”的聲音響起,野菌漸漸縮水扁了下去,顏色也變成了焦黃色。
老趙用刀尖挑起野菌,吹去上面的木灰,在醬料里一蘸,一口吞了下去,我們學着他的做法硬塞了幾塊,醬料的味道混合著原始的清香,好吃得簡直上天。
吃飽喝足,又在湖邊擦了擦臉,吹了會兒風,老趙向我們回帳篷里休息,本來我和小張一個帳篷,不過我們輪流守夜,一個人仨小時,第一回剛好抽到小張和老趙,我就一個人先睡了。
第一次出來這麼遠,再加上吃的有點撐,我躺在睡袋裏閉上眼睛十幾分鐘也沒有睡着,忽然想起了我在那個骷髏身上摸出來的一本筆記,便從包里翻出來,打着手電看了起來。
這是一本日記,首先,我看了看筆記最後一頁的日期,為了確定那艘幽靈船失事的時間,可是這一看之下,我的眼珠子瞪了出來。
那日期竟然是昨天!
而且,那一頁的墨跡也還沒有完全乾透。
也就是說,在我登上幽靈船的幾個小時之內,還有人在寫這本筆記!
壓抑着內心的恐懼,我看了看那一頁的內容。
上面的字是英語,筆跡潦草,但我好歹也過了四級,還是依稀能夠辨認。
我曾經是上帝最忠實的信徒,如今卻墮落為魔鬼的爪牙,上帝他會原諒我嗎?
又有一艘船為了那個秘密而來,我必須要阻止他們,這或許是我最後的救贖。
我把船向著他們的船開了過去,我知道這違背了我和魔鬼之間的契約,這一次之後,我將粉身碎骨。
但我一定要告訴他們,他們不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