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大婚風波
一陣清雅的香風過,她的床榻上多了一個人,溫熱的氣息吹到她的臉上,她不用睜眼也知道來的是誰,心裏詫異,他從來沒有唐突過,身子動也不動,卻聽到他沙啞的聲音響起來。
“玉鉤,朕知道你沒睡,因為明日你要走了,朕想和你說說話。”
南皇夏紫陌的聲音響起來,玉鉤只得睜開眼,身形欲往裏移,可惜夏紫陌緊箍住她的身子,讓她動彈不得,而她不想用武力,便這麼靜靜的望着他。
“皇上,我既然是你的妹妹,這樣不是失了禮數嗎?”
他邪魅的笑起來:“玉鉤,你知道我是不會放開你的,這次你去東晉國,朕會等着你勝利歸來的時候,那時候你將鳳冠霞帔從鳳乾門進來。”
鳳乾門乃歷來皇后才可以走的路,他的話不言而明,玉鉤愕然,這男人想什麼呢?雖然知道他的態度有些曖昧不明,可沒想到他的心思竟如此深,忙動了一下身子。
“皇上何必呢?皇后嫻良天下,你如此做,即不是讓天下人笑話嗎?”
夏紫陌眸光幽深,唇角浮起柔和的笑,額頭俯下來抵着她的頭;“是,所以朕才會冒險讓你去東晉國,只為得到一個順理成章的理由,以前朕有野心,但現在絕不是為了野心才讓你去東晉國的。”
玉鉤笑起來,這樣的話能信嗎?以前也許她會信,所以才會上了當,現在她是不會再相信男人的甜言蜜語了,這就是一劑毒,不過她聰明的不點破,只淡淡的開口。
“皇上想多了,玉鉤不敢想。”
“朕准許你這樣想,玉鉤,你一定要回來。”
他的嗓音有些輕顫,似乎為未知的結局恐懼着,雖然有些虛偽,但這一刻內心陰鷲卻是真的,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為什麼新會抽疼,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皇上,你該回去了,玉鉤要休息了,我明日還要趕路呢。”
“你睡吧,朕想陪你,”夏紫陌不為所動,身形動也不動,定定的望着她,玉鉤無奈的嘆息,抬眸,他的眸子清明瑩澈,散發出動人的光輝,默然無聲的閉上眼,也不去理他,愛獃著就獃著吧,反正最好別打她的主意,否則別怪她翻臉無情,好在他聰明的沒提到她兒子的事,否則她早就和他翻臉了。
夏紫陌定定的望着睡熟的佳人,以前他也常常來看她,只是不像現在這樣擁着她,他望着她,如初生的嬰兒一般沉睡着,安詳平和,對他沒有絲毫的防戒,自己把她送到東晉去,真的對了嗎?為什麼心中好似多了一個漏洞,夏紫陌緩緩的放開她的身子,他再呆下去,只怕明日她就走不了了,身形一閃離開了寢宮,大床榻上的人,緩緩的睜開眼,笑着,眸子清澈得如碧波深潭。
夏紫陌,連你也陷了嗎?那麼你輸定了。
一夜之間,幾個男人落魄心痛倍受煎熬,而某女人一夜好眠,精神充足,準備前往東晉國,一大早,西魯,北燕的人都走了,只有東晉國的輦車還沒有離開南夏,南夏國城門外,一身明黃龍袍的南皇,滿目幽暗的望着那即將駛程離開南夏的人,唇角浮起陰暗的笑,大拳緊握在袖袍之下,爽朗的笑着叮嚀。
“一路上有勞太子殿下了。”
歐陽離煙坐在輦車之中並未現身,微閉上眼,滿身疲憊,還有濃濃的狠意,唇角是嗜血的殺機,陰笑佈滿眼眸,使得他一向美如謫仙的面孔扭曲變形,冷魅之聲隔簾而出。
“好說,本宮會保護他們的。”
玉鉤坐在後面一輛車內,那是榕王爺的輦車,只見他乖順得如一隻貓咪,靜靜的坐在一邊,咬着手指兒,南皇夏紫陌望着那痴傻的人,心頭總算鬆了一點。
“玉鉤,要保護好自己。”
她揚起笑面如花,愉悅的聲音響起:“皇兄放心吧,玉鉤走了,皇兄保重,”說完放下帘子。掩去了她絕世佳顏,輦車緩緩動了起來,一路往東晉而去,那遙遙遠望的目光,呆立了很久,直到有太監催促:“皇上,該回宮了。”
輦車內玉鉤閉目斜卧在軟榻上,傻子榕王爺坐在另一邊,小小的空間裏,難得的溫馨,一股淡淡的花香味飄來,竟是很好聞的味道,玉鉤用力吸了一口,睜開眼,離軒正對着她笑,他笑的時候,那麼清艷,眸光馥靜清澈,這樣的人竟然是一個傻子,老天對人真是不公平,玉鉤看着離軒,便想到了兒子玉竹,玉竹究竟是因為她懷孕的時候吃藥太多了,還是遺傳他父親的基因呢,苦惱的微挑了一下眉,坐在軟榻一邊的離軒,便覺得心裏很疼,真想伸出手撫平她的眉,但他不敢造次,只要能守着她便好,現在他是一個傻子,如果他冒然的告訴她,自己是哥正常人,這一來不知道她會怎麼想,二來很容易驚動太子,如果太子知道他是好好的,只當他別有用心,那麼榕王府就別想安寧了。
“姐姐,你想什麼呢?”他笑着問,玉鉤竟然不生氣,而且有點心疼他。
“沒什麼,離軒不用擔心了,姐姐沒事,”玉鉤笑着搖搖頭,兩個人相處自然而和諧,就像認識了很久一樣,輦車晃晃悠悠的往東晉而來。
一路上的歐陽離煙也沒有露面,坐在前面的輦車之中,臉青幽幽的,眸中是凌厲的光芒,化作兩枝出鞘的利箭,恨不得立刻把後面的那個傻子給扔出去,為什麼父皇最後竟然讓離軒和他一起來南夏,如果是離歌來,這件事只怕落不到離軒的頭上,心中又恨又惱,唇角浮起涼如水的笑。
玉鉤,本太子一定要讓你跪在本太子的腳邊求饒,到時候看我怎麼折磨你,眼神綠瑩瑩的如鬼魅。
一行人走了兩天的路程,到渭河邊,渭河連接着東晉國和南夏國,河岸邊靠着兩艘大船,一艘是東晉國來的大船,一艘是南夏國的船,船上豪華之極,玉鉤領着離軒和隨行的宮女登上自己的船隻,遙遙望向另一艘船,之間歐陽離煙周身浮起的薄怒,連渭河的睡都泛起漣漣冷波。
離軒和他正相反,一臉的笑意盈盈,跟着玉鉤的身後一直姐姐姐姐的叫着,聲音悅兒動聽,落到歐陽離煙的耳朵里恰如利刃掃過,這女人曾是他的,一直以為只要他想要就是他的,誰知現在即使他想要,也不再屬於他了,他怎能允許有人把他的東西搶走,這口氣也咽不下去,離軒,即便你是傻子也不行,我的東西誰也別想搶,狠狠的冷瞪眼,掉頭走進大船,兩條船一先一后的往東晉而去。
行了幾天,快到東晉國的時候,竟然發生了意外,或許該說是人為的意外,有人行刺,但行刺的對象究竟為誰就不得可知了,因為那些蒙面的黑衣人見人就殺,玉鉤武功高強,大船上也有一些手下保護着,不過來的人有點多,她還要保護着離軒,所以施展不開手腳,而一直走在他們前面的大船好像不知道似的,一直往東晉國而去,把他們這條船扔在渭河上了,月色下,玉鉤清冷的笑,這些殺手只怕是歐陽離煙的人吧,至於他想殺了離軒還是她一目了然,不過她不會讓人傷了離軒的。
好在她們並沒有吃虧,南夏暗中派人保護着他們,那些人一看到有人襲擊公主和駙馬,立刻現身保護,把黑衣人打落到渭河裏,大船連夜奔赴東晉國,如果一日不到東晉國,歐陽離煙一日便會派殺手殺人,玉鉤命令那些保護她們的侍衛暗中保護着,把大船一直送到東晉國的岸邊,才吩咐他們回去稟報南皇,公主已經平安到達東晉國了。
岸上有豪華輦車候着,東晉國的皇上早得到了消息,南夏的公主竟然嫁給了榕王爺,雖然不明白公主渭河如此做,但仍為離軒高興,立刻命令太監把榕王府張燈結綵,煥然一新,燈籠高掛,綵綢滿院,紅雙喜貼得到處都是,一早上榕王府的管家帶着鳳冠霞帔前來接王爺和王妃。
玉鉤和離軒上了榕王府的輦車,駕車的是王府的侍衛,恭敬小心的把王爺和王妃送回榕王府,別看王爺是哥傻子,可沒人敢糊弄他,何況現在還有了新王妃,聽說新王妃是南夏的公主,只怕不是好惹的,只是侍衛不能理解,為什麼一個公主要嫁給傻子王爺呢,本來王府里的人猜測,新王妃一定長得麻子臉,闊鼻子,大嘴巴,丑得不能再丑了,沒人要,所以嫁給他們的傻王爺了,但現在侍衛親眼看到了,公主可是哥貨真價實的美人,比寄住在王府里銀薔還要漂亮,銀薔也是的,不知道她為什麼一直要嫁給傻子王爺,這會子又冒出一個公主來。
輦車一直往熱鬧的街市行來,玉鉤掀簾往外看,唇角浮起笑意,心裏暗念,我又回來了,小菊,我一定會為你報仇的,還會把你接出太子府的,你在哪裏一定很寂寞吧,胸口很疼,蹙起眉,一直坐在旁邊的離軒,伸出手拉住她。
“姐姐,你沒事吧,姐姐不要想傷心的事,離軒會一直陪着姐姐的。”
聽着離軒的清朗的話,奇異的感覺舒服多了,原來只要在她難過的時候有一個人陪着說說話,她的新便會舒服很多,即便離軒傻又怎麼樣?
“嗯,我沒事,謝謝離軒,以後不要叫我姐姐,叫我玉鉤,我是你的娘子。”
玉鉤輕聲的開口,今日進府,她就是離軒的王妃,他們連孩子都有了,只是離軒不知道,也許他根本就不懂得什麼叫孩子,但是他和玉竹相處得那麼自然,也許這都是父子天性吧。
“那離軒叫玉鉤娘子。”
玉鉤沒說什麼,看着離軒一臉的幸福,單單叫着這個名字似乎已是極大的滿足了。
“娘子,娘子,娘子,”離軒一直叫,心裏的欣喜是那樣的深,他終於可以叫玉鉤娘子了,這感覺的太好了,讓他的心頭滿滿的,從此後她就是他的娘子,此生不渝,離軒在心裏暗許。
“好了,別叫了,我聽到了,”玉鉤真相捂住他的嘴巴,明明是一個傻子,可有時候她就是以為他是一個正常人,那眸光望人時的認真和執着,還有滿滿的欣喜和高興。
“好,不叫了,娘子,”離軒高興的點頭,輦車前面駕車的侍衛聽着裏面傳來悅兒的說話聲,不禁有些愕然,王爺和王妃看來很恩愛,王爺似乎正常很多了,不那麼傻了,娶了王妃后也許好了,也說不定呢,心裏竟也十分的高興,駕着輦車很快到了榕王府外。
榕王府門前張燈結綵,圍了很多祝賀的文武百官,還有王府的下人跪了一地,黑壓壓的一大片,輦車停下來,車上的人並沒有下來,離軒拿起鳳冠霞帔,親手為玉鉤戴上,披上大紅的霞帔,遮住了她嬌如芙蓉的臉,才滿意的從輦車上一躍而下,伸出手來扶玉鉤,玉鉤從蓋頭之下望着他纖長如竹的手,遲疑了一下,他便開始叫起來。
“娘子,娘子我扶你下來吧。”
玉鉤無奈,伸出手放在離軒的手心裏,他扶着她走下輦車,那些文武大臣連同王府的奴才一起叫。
“見過王爺,王妃。”
離軒好像沒聽到似的,只盯着玉鉤看,雖然看不到她的人,可能看着她就高興了,完全不想理別的人,事實上他此刻真想把這些人轟走,與玉鉤一個人獃著,心裏便滿滿的幸福,沒行道他竟然真的娶了她,這感覺為什麼這麼好呢,他真想當著這些人的面大聲的吶喊着,可惜他是一個傻子,只能把所有的感情壓抑着,壓抑住的後果是,他只能傻笑,而那些賓客卻不以為意,反正榕王爺是哥傻子。
玉鉤等了一會兒,不見離軒有動靜,只得沉聲開口。
“都起來吧,”
“謝王爺,王妃,”文武百官都站了起來,王府的下人也站了起來,分列在兩邊,離軒緊拉着玉鉤的手一直往裏走去,這些賓客很想看看新王妃長得什麼樣子,可惜大紅蓋頭遮住了她的臉,傳聞新王妃長得奇醜無比,沒人要了,所以才嫁給傻王爺的,不知是真是假,可惜此刻卻看不到,只能看着傻王爺把新娘子接進王府去,那榕王府的管事把客人招呼進後花園臨時搭建起的宴客廳,安排大家坐下來,一一招待。
本來皇上想着給他們親自主持婚禮的,但是離軒不願意暴露身份,所以今日一切禮儀從簡,因為一個傻子成親,有那麼多繁雜的禮節會讓人覺得奇怪,這一點皇上心裏很遺憾,不明白離軒為什麼不願意露出真正的身份。
離軒領着玉鉤一直往自己的院子走去,以後玉鉤就是他娘子了,當然和他住在一起了,長廊上不時看到走動的下人,一起屈膝給王爺和新王妃請安,抬眸想看看新王妃,可惜根本看不到人,府里傳得沸沸揚揚,說新王妃長得很醜,可是王爺為什麼會這麼疼新王妃呢,就連府里的銀薔姑娘想嫁給王爺都不行,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等到王爺和王妃走過去,都停下來望過去,夕陽的餘輝打在兩個人的身上,竟是那般的和諧。
兩個人穿過長廊,拐過花園幽徑,玉鉤掀起蓋頭的一角偷偷的打量榕王府,榕王府不似瑾王府的華麗,以雅緻清新為主,隨處可見的假山翠竹,芭蕉海棠等,隨風搖曳,滿府生香,雖然不奢侈,卻簡樸中可見婉約,玉鉤一眼便喜歡上這裏的景緻,抿唇輕笑,一旁的離軒感受到了她的高興,整個人愉悅起來,一臉陽光的笑意,讓人賞心悅目,三尺之內皆有暖意,玉鉤忍不住開口。
“離軒,你應該沒事多笑的。”
“娘子喜歡,以後離軒就笑給娘子看,只笑給你一個人看,”離軒認真的開口,他的小隻為一人,就是眼前人。
玉鉤伸出手不自覺的敲了一下離軒的腦袋,這丫的真會拍娘子的馬屁,雖然是哥傻子,也知道討女人歡心了,不過他的甜言蜜語卻讓人有一種清新的氣息,玉鉤放下紅蓋頭,跟着他的身後一直往前走,兩個人邊說邊往歐陽離軒的風軒院走去,遠遠的竟有幾個人走了過來,擋住了去路,玉鉤停住身子立於離軒的身後,只聽離軒叫了起來:“七皇弟,還有皇姐姐。”
“原來是七皇子和公主,”玉鉤淡然的出聲。
“離歌(離月)見過二皇嫂,”離歌和離月同時叫了一聲,離歌望着玉鉤,五年不見,玉姐姐不知道變了沒有?他的眸光隨意的掃向二皇兄,眸底是深深的警告,如果他對玉姐姐不好,他一定把玉姐姐搶過去,離軒笑了,兩個人心通意明,也不多說什麼,一旁的離月呆愣愣的望着玉鉤,她已經從七皇弟的口中知道眼前的女子就是先前代嫁到瑾王府的玉鉤,沒想到她竟成了南夏國的公主,還嫁給了二皇兄,聽說太子以太子妃之位娶她,她都沒答應,一個女人真的為會棄掉權貴於一身的太子,而選一個傻子王爺嗎?她百思不得其解。
玉鉤見大家都不說話,只得緩緩的開口。
“離月。”
“皇嫂,”離月輕應了一聲,沒說什麼,一直站在離月身邊的男人上前一步開口:“安定侯寧天祥見過皇嫂。”
玉鉤若有似無的蹙了一下眉,這男人叫她皇嫂,難道他是駙馬爺,原來離月已經嫁人了,想想也是,都五年過去了,怎麼可能不嫁人呢,不知道這安定侯為人怎麼樣,玉鉤點了一下頭:“安定侯太客氣了,前面開宴了,請到前面用膳吧。”
“謝謝皇嫂了,”這安定侯一雙眸子緊盯着那紅蓋頭,聽着這悅兒如黃鶯的說話聲,都讓人神魂顛倒了,只怕是哥美人也說不定,一旁的離軒已有惱意,冷瞪向他,離月看氣氛怪怪的,立刻伸出手拉過寧天祥:“那我們到前面宴席上去了。”
“嗯,”
王府的人立刻領着七皇子離歌和公主離月幾個人前往宴席,離軒拉着玉鉤拐了彎走進風軒院,風軒院門前有下人守着,恭敬的請安:“見過王爺,王妃。”
離軒揮了揮手,把玉鉤牽進新房,新房裏有四個婢子兩個喜婆立着,本來東倒西歪的都快睡著了,一看到歐陽離軒領着新娘子走進來,當下不敢大意,恭敬的請安。
“見過王爺,王妃。”
“起來吧,”離軒沉聲開口,幾個婢子詫異的抬頭,今日王爺好似不傻了,正常得多了,可抬頭看,王爺竟然在咬手指,剛以為他正常一點,他就出糗,真是的,玉鉤冷然的開口:“都下去吧。”
“啊,”寢室中的人輕呼,不過也不敢說什麼,雖然新娘子頭上蓋着霞帔,看不真切她的容貌,不過光聽她此刻的聲音,卻是凌寒無比,冷冽異常,讓人從心底覺得害怕。
“是,”寢室中的人都退了出去,就連玉鉤自己帶來的宮女都立在寢室之外,因為她知道,那些宮女是夏紫陌的人,她們跟在自己的身邊只不過監視自己罷了,夏紫陌啊夏紫陌,你真是小瞧了哦玉鉤,唇角浮起冷笑,伸手準備扯掉頭上的紅蓋頭,一隻手卻及時的拉住了她。
“娘子,我來。”
竟是離軒,他親手摘掉了她頭上的紅蓋頭,紅燭燃起,寢室內一片大紅的喜氣,床榻上鴛鴦戲水的對枕,大紅的百子被,醒目的擺列着,琉璃屏風折射出一室的光芒,恍恍惚惚,好像回到了那一夜,自己獨守空閨的情景,這一次卻多了一個男人,這男人是一個傻子,玉鉤笑起來,有人陪着總是好的,何況離軒雖然傻,可是對她卻很好。
“謝謝你,離軒,”她笑,如一朵出水的鮮花,嬌艷香艷,離軒看得呆住了,真想把阿抱在懷裏,但是他不敢造次,惹惱了她,可是得不償失,要一步步的來,知道她愛上他。
“來,娘子,我們喝酒,”離軒伸手端起桌上的交杯酒,遞到玉鉤的手裏,玉鉤愣住了,離軒他倒底傻不傻啊,為什麼連交杯酒都懂呢?不過看他一臉期盼的樣子,倒不想讓他失望,點頭,兩個人喝了交杯酒,玉鉤肚子餓了,拿掉頭上沉重的鳳冠,也不和人客氣,坐到桌邊吃起點心來,離軒看着她不做作的樣子,不由得笑了,他也餓了。
“娘子,我們一起吃。”
本該洞房花燭的兩個人卻坐在房裏大吃特點,吃着笑着,倒也其樂融融。
門外響起丫頭的聲音:“銀薔姑娘有什麼事嗎?”
“我想見王妃?”一道嬌俏的聲音想起,玉鉤愕然的放下筷子,望向離軒:“這誰啊?”
離軒臉色一愣,周身的怒意,完全不同於先前的一番笑臉,急急的起身往外走去,玉鉤好奇的起身跟着他身後往外走,掀起珠簾,只見廊檐下立着一個秀麗的女子,抬頭一臉傾慕的望着離軒,輕喚了一聲:“離軒。”
“你來做什麼,我娘子會生氣的,快走吧。”
銀薔望着離軒的樣子,不由得挑眉,難道離軒沒有告訴新王妃,他根本不傻,一想到這個,心裏便甜甜的,原來只有她一個人知道離軒是正常的,這感覺太好了,銀薔笑望着玉鉤,眸中瞬間驚艷無比,府里的人都傳說,新王妃奇醜無比,沒想到竟然長得如此美麗,連自己都比不上了,可是這樣漂亮的女人為什麼要嫁給離軒呢,如果她知道離軒是正常的,那也不足為奇,可現在她不知道,堂堂的公主為什麼要嫁給一個傻子,她一定是不安好心的,一想到這個,銀薔抬起頭,她一定要保護離軒,不讓他受到這個女人的傷害,她可以看出來,離軒很喜歡這個女人,可那又怎麼樣,她一定要留在他的身邊,女人的心總是軟的,她就不信新王妃一點人情味都沒有。
銀薔想到這裏,唇浮起溫柔的笑:“銀薔見過王妃。”
玉鉤點頭示意她起來,這個女人眼中的光芒那樣熱切,沒想到一個傻子竟然也有人愛,她究竟是愛離軒這個人還是愛他的身份呢,或者和自己一樣別有目的。
“起來吧。”
“謝王妃,銀薔有事找王妃,”銀薔笑着開口,離軒的眸子瞬間冷沉下來,幽瞳深暗,銀薔想幹什麼,她不會想把他沒傻的事告訴玉鉤吧,那麼玉鉤一定會生氣的,因為她被男人騙過了,自己不敢和她說的原因,就是在她沒有愛上他之前,如果冒然的說出去,就有可能失去她,因為她被人騙過一次,只怕此刻心中最痛恨的就是被欺騙,雖然自己是無心的,但他害怕失去她,很怕,連一點意外都不想出。
“你快走,我要和娘子洞房了,快走吧。”
離軒阻擋住銀薔的動靜,但是身後的人卻開了口:“進來吧。”
銀薔一聽,好像看到了希望似的,笑意盈盈,跟着玉鉤的身後走進新房,離軒在她的身後緊握着拳手,臉色冷魅無比,早知道當初就該把這個女人送走,心裏如冰一般涼,趕緊走進新房去。
玉鉤坐在床榻邊,定定的望着銀薔,這個女子秀麗清雅,倒也不失為一個可人兒,她喜歡離軒,不知道她在自己大婚之日找到新房來做什麼,淡然的開口:“說吧,找我什麼事?”
銀薔聽到玉鉤的話,撲通一聲跪下來,柔婉急切的開口:“銀薔喜歡王爺,希望王妃成全,銀薔不在乎名份,哪怕只做一個小小的奴婢都行,只要王妃同意讓銀薔待在榕王府里,銀薔一定侍候好王爺和王妃。”
玉鉤瞪大眼,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這女人是不是過分了點,今天可是她大婚的日子,她跑到這裏來跟她說,要嫁給她的夫君,雖然這男人是傻子,可好歹現在還是她夫君,玉鉤的臉色很難看,周身浮起冷意,斜睨向一邊局促不發小心翼翼望着她的離軒,緩緩的開口。
“離軒,我是你娘子嗎?”
離軒立刻肯定的點頭:“是,玉鉤是離軒的娘子。”
“那麼以後王府里的事我可以全權做主嗎?”玉鉤的話一落,只要娘子說的就是對的,娘子錯的,離軒也會說是對的。像繞口令一樣,可是語氣卻是認真的,玉鉤不以為意,以為他從哪裏學來的,可銀薔聽得心驚,離軒並不如表面看到的那般毓秀俊雅,他有時候很殘狠,為什麼偏就對眼前的女人很認真呢,這到底是為了什麼啊?銀薔的眼裏浮上淚花,她真有點後悔自己的衝動了,這女人不是好惹的,只怕到最後連呆在王府的資格都沒有了,不安的叫了一聲。
“王妃。”
“你叫銀薔,是嗎?你聽到王爺的話了嗎?你是不是以為你嬌柔的哭兩聲,再跪下來求求我,我就該同情你,連后把你收下來。”
玉鉤似笑非笑的開口,若是以前的她倒有可能收留下她,即便不讓離軒娶她,也不會做得那麼絕,但現在不一樣了,玉鉤冷笑,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所以她不會再對人濫用同情。
銀薔聽了王妃的話,臉都白了,王妃這是什麼意思,她不會真的要把她攆出王府吧。
“王府,是銀薔貪心了,求王妃恕罪。”
“你知道便好,既然你說了,這王府我留你不得,我會留意把你嫁出去,很快。”
玉鉤語氣清冷,不慍不怒,神色間卻帶着一抹威嚴,唇角浮起淺笑,卻很冷,銀薔一聽她的話,嚇得連連磕頭:“王妃,你繞過銀薔吧,銀薔不想離開榕王府,銀薔不想離開榕王府。”
“這可由不得你了,”玉鉤說完,冷然的朝門外叫了一聲:“來人,把銀薔姑娘帶出去。”
立刻有人走進來,拉着銀薔往外走去,那銀薔看着離軒一直沒有說話,周身的冰冷,理也不理她,不由得絕望的叫起來:“離軒,你好狠的心,為什麼不留着我,以後我再也不提這件事了,離軒。”
銀薔很快被人拉了出去,聲音遠遠近近的傳進來,玉鉤忽然有些煩躁,為什麼自己總會遇到這些事,冷瞪向離軒:“你怎麼不幫她說話呢?如果你開口。我就讓她留下來做你的小妾。”
離軒搖頭,走過去拉着玉鉤的手,他看到玉鉤心裏的憤怒,今晚是她的大婚之日,不管愛不愛,遇到這種事總歸不舒服,銀薔太過分了,都和她說了,結果還惹出這種事來,而且留她不得。如果留着她,她早晚有一天會把他沒傻的事說出來,而且不能再讓銀薔開口說話了,如果她開口說話,這種事早晚有一天傳到歐陽離煙的耳朵里,眼眸陡的陰狠起來,雖然對銀薔有些不忍,可是他只是讓她半年不能說話而已,半年的時間足夠他對付歐陽離煙了,現在他手裏的實力不一定就輸於歐陽離煙,他一定會為玉鉤報仇的。
“玉鉤,你是我的娘子,你是我的娘子,她不是。”
玉鉤看着離軒的樣子,總算舒服一些,想到銀薔,腦門兒蹙起來:“來人,”有王府的丫頭走進來喚了一聲:“王妃。”
剛才王爺和王妃的話她們都聽到了,這新王妃不但長得美,而且為人果斷幹練,以後做事要當心點才是。
“找兩個丫頭連夜守着銀薔那個女人,已防她搞什麼上吊自殺之類的,死在榕王府里太不吉利了。”
“是,王妃,”那丫頭心裏驚嘆不已,王妃太精明了,連這個都猜出來了,這榕王府以後只怕就是她的天下了,小心的退了出去,到門前領着兩個丫頭去銀薔那邊守着。
離軒眼光幽暗,唇角浮起一抹笑。
玉鉤雖然心是冷的硬的,但還有一抹仁慈的,她只是太恨了吧,總有一天,他會用心頭的暖意融化她心頭的恨意,離軒正想得入神,一個軟毯扔到他的臉上,玉鉤冷冷的開口。
“今天晚上你睡地上,我睡床上。”
離軒傻眼了,今晚不是洞房花燭夜嗎?即使不洞房,好歹也睡一張床上吧,怎麼讓他睡地上了,不由得笑着開口:“娘子,我想玩遊戲,上次和娘子玩的那個遊戲。”
玉鉤一聽,那個起啊,臉色黑沉下來,拿起一隻鴛鴦枕頭對着離軒擲了過來:“去死吧,腦子倒色得很,睡地上,再說我就把你攆出去。”
離軒偷偷的笑,看她恢復活力真好,一個如花的女人,本就該如此的活力四射,撿起枕頭認命的睡到地上,這就是他的洞房花燭夜嗎?是不是太慘了,而玉鉤那個女人心安理得的脫了衣服,上床睡覺,竟然一臉的舒服,離軒再嘆息,這是我的洞房花燭夜嗎?心情鬱悶無比。
玉鉤一夜好眠,精神十足,離軒和她正相反,地板太硬了,睡理很不舒服,起來的時候腰酸背痛,一臉的怨念的睡在床榻上,只到現在他才有機會挨着床,還是因為玉鉤怕被侍候的丫頭看到,踢他上床的。
玉鉤望着銅鏡里的自己,這還是五年來一次睡了哥踏實覺,呆在榕王府里,好像就是自己真正的家一樣,不用擔心會半夜有人闖進來,也不用擔心被人陷害什麼的,真的好奇怪,離軒明明是個傻子,可是自己竟然很安心,也許知道他不會傷害自己吧,玉鉤輕笑,回望向床榻上的人,正一臉怨念的盯着她呢,不由抿唇笑。
那梳頭的丫頭仍是王府的丫頭,叫雁兒,今兒早上王管家分派她過來侍候王妃的,她一看到王妃覺得眼前發亮,不由得讚歎。
“王妃朕漂亮。”
“你叫什麼名字?”玉鉤不置可否,抬眸望向那小丫頭,小丫頭小心的開口;“奴婢叫雁兒。”
“嗯,雁兒,你是不是很害怕我啊?”玉鉤看到雁兒的眸光閃閃爍爍的似乎很怕自己,挑眉輕聲的開口,雁兒嚇了一跳,王妃這話是什麼意思,是雁兒哪裏不得體了嗎?立刻跪下來:“王妃,雁兒哪裏做得不好,請王妃明示。”
“你起來吧,我沒說你不好,這丫頭真是的,手藝不錯,以後跟着我不要害怕,我對於忠心的丫頭一向很好的,”玉鉤笑着開口,伸手拉起雁兒,雁兒偷偷的掃向王妃,只見王妃一臉笑意,果然很親切,仔細想來,昨兒晚上銀薔姑娘的事根本不怪王妃,是銀薔姑娘自己不好,跑到王妃這裏求王妃讓王爺娶她,昨天可是王爺和王妃的好日子。
“是,以後雁兒一定聽王妃的話。”
“那就好,”玉鉤點頭,今天她是新王妃,要見見這王府里有多少家僕,都是些什麼角色,掉頭掃向雁兒;“去吩咐管家,把王府的所有人都召集到正廳去,本王妃要看看這王府里有多少人?”
“是。王妃。”
雁兒高興的跑走了,沒想到她竟然跟了王妃,王妃其實是挺好相處的人,根本不像她們說的那樣難侍候,大概是那些人眼紅她的位置,雁兒越想越開心,到前面去通知王管家。
榕王府的管家接到雁兒的話,立刻召集王府的下人,到前廳集中,給新王妃請安,大家誰也不敢馬虎大意,因為聽說昨天晚上銀薔姑娘不找新王妃想留在王爺身邊,被王妃狠狠的拒絕了,聽說新王妃很毒辣,所以他們這些家丁還是小心些才是真的。
一行人聚在榕王府正廳門前的磚石路上,整齊的站了三排,榕王府的下人和瑾王府的下人一比,真是大巫見小巫,少得多了,因為王府里除了王爺一個主子,再沒有別的子了,現在多了一個新王妃,總共才兩個主子,人手足夠分配了。
等到人都到齊了,玉鉤和歐陽離軒也出現了,只見玉鉤一身淡粉的長裙,裙擺綉着清雅的水雲圖,卻在腰間鑲嵌着名貴的碎鑽,閃閃動人,別緻妖嬈,再看她的臉,就像上等的寶石一樣耀眼,新王妃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先前以為漂亮的銀薔姑娘和這主子根本沒法比,難過傻王爺那麼聽王妃的話,看來還是食色性也,眾人偷着樂,卻不敢出聲,低垂着頭,恭敬的開口。
“見過玩野,王妃。”
離軒不說什麼,只跟着玉鉤的身後立在石階下,此時他是一個傻子,也不好出頭說些什麼,要不然他只想冷冷的警告這些下人,對新王妃恭敬一點,否則有他們的好果子吃。
不過即便他不能開口,玉鉤卻對不是任人欺負的人。
玉鉤挑起眉冷冽的眼神掃視了下人一群,唇角噙着冷笑,淡然的開口。
“以往王爺一個人在府里,有很多事情不計較,由着你們胡作非為,但今日既然我嫁到榕王府里,從此後如果再有什麼不端的行為,立刻攆出王府去,還有我不以為有人質疑我的話,我從來不給人二次機會,所以別等做錯了過來求饒,這是沒用的。”
玉鉤的話說完,掃了那些下人一圈,見到其中有很多人不以為然,這些人平常懶散慣了,只怕一時還不服管,心裏冷笑,看來早晚我要來一招殺雞儆猴才有用吧。
“是,王妃,”王管家領頭應了下來,其他人也跟着附合,參差不齊,玉鉤不做聲,離軒的臉色難看了,這些人擺明了不把玉鉤放在眼裏,不過別以為他們會有好果子吃。
“現在開始報名字,讓我認識一下。”
玉鉤說完走下石階,那雁兒早機靈的搬了張貴妃椅放下,侍候着新王妃坐下來,又給王爺拿了一張凳子。
從管家開始報,一個一個跨前一步,而玉鉤悠閑的坐在椅子上喝茶,雁兒站在她身後給她捶着肩,想像這日子真是愜意,如果不是心裏有恨,生活在榕王府也不錯,這離軒雖然傻,可是對自己卻很好,不想其他的男人總是喜歡動心思。
玉鉤雖然不動聲色的飲着茶,可銳利的眸光已經把王府的人摸了底,其中有一個叫寶珠的丫頭,有些高漲的氣焰,還有王管家眼神有點神,不敢直視着她,說明他的心裏有鬼,至於是什麼,她暫時還不知道,不過會知道的,唇角浮起冷笑,其她的人倒都老實小心的。
因為人不是太多,只有幾十個人,所以只用了一炷香的功夫便報完了,玉鉤滿意的點頭。
“好,王管家留下,其她人都下去做事吧。”玉鉤淡然的揮手,靜靜的望着王管家,這是一個中年男人,高大魁梧,雙目炯炯有神,走路的時候腳步穩健,可以看出這個男人是一個練家子,一個王府的管家會武功這不足為奇,只是他的眸光太過隱晦,給人很不正義的感覺。
“王妃?”王管家局促不安的開口,不知道眼前這個漂亮的女人留下自己幹什麼,他思想着昨天到現在所做的事,都小心謹慎,沒露出任何的蛛絲馬跡,一想到這些,王管家心裏便鬆了一些。
“王管家在王府呆了多長時間了?”玉鉤懶散隨意的開口,就像聊家常一樣,王管家輕聲的開口:“有三年了,以前王府的管事是一個太監,後來他生病去世了,我便頂替了他進府來了。”
“喔,”玉鉤點了一下頭,只是他是怎麼進府的呢,眸子精光一閃而逝,唇角含笑:“你別緊張,我只是隨口問問,想讓你去辦一件事?到外面找一戶好人家,把銀薔嫁過去。”
“是,王妃,”王管家點頭,飛快的垂首領命,這個女人目光睿智,眼神堅定,她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所以他一定要小心行事才是。
等到王管家走出去,一旁一直安靜坐着的離軒,忽然站起身委屈的開口:“娘子,我肚子餓了,娘子不餓嗎?”
他不說倒好,一說玉鉤還真覺得餓了,看着他完美毓秀的臉上此時孩童一般的神情,沒來由的心情放鬆了很多,站起身來;“好,我們迴風軒院去用膳。”
“好,好,”離軒上前一步拉着玉鉤的手,他的手嫩滑光潔,十指如玉,牽着她的手時溫暖着她的心,望着他那隻白皙的手,心頭沒來由的浮起一個念頭,這隻手和銀月的手好像,修長潔白,光滑,可是抬頭對上離軒無邪的笑,暗罵自己一聲,兩個人一起往風軒院去用膳。
早膳后宮裏來了人,皇上特地降旨,讓榕王爺帶着新王妃進宮去給皇上請安。
皇宮玉鉤去過一趟,那一次是代替別人的身份,心中五味雜陳,這一次卻全然不一樣了,她是南夏的公主,就算是東晉國的皇上,也會對她禮讓三分的。
兩個人整裝一番,坐上宮裏的輦車進宮,玉鉤隨意的掃向離軒,離軒一身素色鑲花邊的袍子,腰束同色系的繡花玉帶,那素色映襯得他的臉如玉一般有光澤,眉細長有型,眼若星辰,閃閃爍爍,晶亮有神,傲挺的鼻子,唇薄薄的,抿着時很冷峻,彎曲時,便有一個性感的弧度。
這男人不傻笑不說話時,真是一個讓人移不開視線的人,難怪銀薔會想嫁給他,玉鉤笑起來,一笑輦車內便暖意四溢,離軒也笑了,愉悅快樂的,眼睛盯着玉鉤,玉鉤的漂亮不是一種浮淺的美,而是有深度的,逶迤拖地的白色煙籠梅花裙,身系粉色的軟煙羅,配上素雅的妝容,真是粉嫩酥融嬌欲滴,一雙彎月似眼睛,總是蒙上一層讓人道不明的清輝,朦朧婉約,令人想一探究竟,她笑起來的時候,會讓人如沐春風,聽到花開的聲音,小鳥歌唱的快樂,整個身心都是愉悅的,如果她沒有遇上歐陽離煙,從最初遇到的人是他該多好啊,他會保護着她不受一點的傷害,可是傷害已經造成,現在他能做的就是讓她開心一點。
“娘子,娘子,離軒好開心啊,娘子以後不要離開離軒好嗎?”
玉鉤愣了一下,盯着離軒,她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她不知道未來她該何去何從,或許消隱於江湖,相忘於塵世,可是離軒他竟然希望她留下來,這被人需要的感覺還真舒服,可是她不能答應他什麼。
“離軒,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好嗎?”
離軒的眸光幽暗了一下,只不過很快,玉鉤望向他時,他已是一臉的笑:“嗯,只要娘子記得,離軒一直呆在娘子的身邊。”
“謝謝離軒,”玉鉤感動的握着離軒的手,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的她好安定,是因為離軒的需要嗎?
輦車很快進了皇宮,換上轎子往內,皇上在宣明宮召見他們,等到他們到的時候,宣明宮門前停了幾輛輦車,其中一輛明黃極端豪華的輦車,玉鉤一眼便認出來了,太子歐陽離煙的坐乘,一想到呆會兒要看到他,玉鉤的眼神幽暗下去,周身冷意,這一刻她築起了疏離,放開了離軒的手,全副武裝的神情,宮門前立着一排太監和宮女,一看到歐陽離軒的身影,趕緊恭敬的行禮。
“小的見過榕王爺,榕王妃。”
離軒搖晃了一下頭,揮揮手:“起來吧。”抬腳往宣明宮走去,玉鉤緊隨其後走進去,身後的太監和宮女直起身子,望着前面走過去的一對璧人,還真是如神抵似的配般,儒雅高貴,舉手投足皆是不凡,如果榕王爺不傻,這兩個人真是天下間少有的組合呢?
金碧輝煌的宣明宮,華麗奢侈,金銅鼎,正中四根九龍盤旋的大銅柱子,地上鋪着光潔的玉磚,古董花瓶排在高大的裝飾架子上,爍爍生輝,顆顆大粒的珍珠串成帘子斜射出來的光芒,潔白耀眼,大殿上,明黃的龍椅上坐着的正事當朝的皇上,玉鉤半垂着頭跟在離軒的身後偷偷的打量了一番,眸光迎視上一抹幽暗凌寒的光芒,她不用看也知道那是誰,太子歐陽離煙,意外的是今日太子攜眷前來,那陪伴在他身邊的正是現在的風側妃,那女人一看到玉鉤,嘴巴張大眼睛裏閃過難以置信,好半天嚅動着唇,不知道說什麼,這時候高座上的皇上已經說話了。
“離軒,昨夜還好嗎?”
歐陽離軒望向高處,一臉的訕笑,他看到父皇眼裏一閃而逝的促狹,唇角抿出一抹苦笑,昨夜他是在地上睡的,有誰像他一樣洞房花燭夜竟然睡在地上的,不過想到從此後玉鉤陪在他的身邊,心便甜得像喝了蜜一樣,盈盈跪下給父皇請安。
“離軒很好,娘子對離軒很好。”
他說完,一殿的人都望過來,玉鉤的臉噌的紅了,只得隨着他跪在大殿上,其實她那有對他好,昨天夜裏還讓她睡在地上了,沒想到這傻子還知道掩護她,誰說他傻了,傻了知道心疼自個的娘子,倒比那不傻的人好多了,眼神冷睨向一邊的太子殿下,笑得媚眼如絲,盈盈開口。
“玉鉤給皇上請安了。”
玉鉤話音一落,大殿上響起一聲尖銳的聲音。
“玉鉤?竟然是你,”這聲音如此熟悉,玉鉤抬眸,皇帝的身邊坐着的竟是五年不見的蘇采雪,一身絳紫紅的袍袖上衣,逶迤拖地的白色紗裙,手挽屺羅紗,風髻霧鬢斜挺一枝鳳凰玉碧釵,流蘇垂掛,妖嬈萬千,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玉鉤的眸子瞬間染上寒意,周身冷酷,抬眸盯着蘇采雪,正待開口,坐在蘇采雪身邊的皇帝已經奇怪的開口。
“雪妃,你認識她嗎?她可是南夏的公主。”
蘇采雪愣了一下,眼神錯綜複雜,她一直以為這個女人死了的,沒想到她竟然活着,還活得如此的有滋有味,心頭真不是滋味,看到這個女人就像看到一枚隨侍爆炸的炸藥,令她恐慌,想到當日蘇府的死,本來以為死無對症了,沒想到現在她竟然出現了,如果被蘇天涵和蘇天陽那兩個男人看到她,只怕自己就倒霉了,現在的她可不能有一丁點的事,因為兒子需要她的照顧呢?
蘇采雪盈盈笑過,淡然的開口。
“我以前曾見過公主一次。”
皇帝噢了一聲,不再說話,望向下跪着的兩個人,高興的揮手:“離軒領着公主一旁坐下吧。”
“謝謝父皇,”離軒笑着起身,伸出手拉住玉鉤,走向一邊的座位,玉鉤沉默不語,既然蘇采雪不出聲點破,她還是先忍忍吧,兩個人坐到一邊,和歐陽離煙他們對面而坐,她的旁邊坐的是七皇子離歌,離歌五年沒有見到玉鉤,此次一見,直覺得她比從前更好看了,整個人素雅得就像冬日的寒梅,高傲凌寒卻香氣沁人,離歌站起身走到離軒和玉鉤面前打了一聲招呼。
“小七見過二皇兄,二皇嫂。”
離軒不說話,只是望着離歌淡笑,大殿上的人不以為忤,玉鉤緩聲開口:“七皇子客氣了,坐下吧。”
“謝皇嫂。”
他眼神清澈,其實他更願意喚皇嫂玉姐姐,那樣顯得親熱,不過大殿上很多人望着,離歌很有自知之明的安分坐到一邊去。
殺手棄妃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