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
【38.】
天氣漸漸轉冷,冬日漸至,我在蘇信家已經住了快兩個月了。小日子過得倒也滋潤,本來不打算在學校把關係那麼高調的公開的,但是蘇信這廝硬要跟我出入成雙。我提前下課就必須去辦公室等他,要是我比較晚,他肯定早就站在我教室門口等我。
不帶這麼禁錮人的吧==
統計學課上,辛欣在我旁邊轉着筆,“祁月姑娘,最近咱倆見面的機會真少。”
我笑着湊過去,“怎麼,想我了?”
“說不想你那是假的,我主要惦念着你的身子骨,還有啊,那啥防範措施要搞好啊,你才大二,貝比神馬的留到畢業再說吧。”
我白她一眼:“你也知道的,小孩子多無愛啊,我天生沒有母性。”
辛欣“噗嗤”笑開:“對,您天生奴性。”
“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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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辛欣閑聊一節課,下課我便馬不停蹄往蘇信辦公室趕,哎喂辛欣說得對,我怎麼就這麼奴性?
到那亘古不變的406的時候,那中年女老師已經對我習以為常視而不見了,我進去怯弱弱地聲打招呼,她也只懶懶地看我一眼,好幾次都帶有這類強烈的感□彩,哼,就知道你倆有一腿。
我不理會她,到蘇信的位置坐下,來回翻他的課件翻得都快睡着,半天,才聽到有人叫我名字,我抬眼一看,是顧行止。
他抱着大疊練習本,擱到桌上,他看到我一副懶態,面無表情放好本子,只朝我微微頷首。
我繼續癱在椅子上,問,“最近怎麼樣?”
“還好。”
“戀愛沒?”
顧行止沒回答,就準備回身離開。
我趕緊坐好,叫住他,心裏一暖,聲調不高地說,
“謝謝。”
顧行止一怔,繼續冷聲道,“又不關我的事。”
但是他唇邊還是勾起好看的淺笑,他回頭的瞬間恰好把自己動人的側臉鑲嵌進身後的明亮的天色。
他的全身,就那樣浸泡白茫茫天光里。
這孩子真是個好看的彆扭傲嬌受啊,我目送他離去,美滋滋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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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信回來的時候,我已經趴在桌子上睡了,蘇信叩叩桌面,我才迷迷糊糊地抬頭看他。
大概是我神請很搞笑,他憋不住笑起來,一邊用手來擦我眼睛,
“你這頭豬,睡得眼睛上都有眼屎了。”
我惡狠狠地打開他手,“還不是你,我在這無聊得要命,能不睡覺?”
他長眸彎起,“回去再睡吧,這睡覺容易着涼。”
我下了凳子,打着哈欠拿上包,蘇信過來拉我,把我牽出門去。
剛出門,就是襲面而來的一股冷風,剜在臉頰生疼,我趕緊抬手擋住臉,蘇信拉開我的手,我揉揉眼,辨認眼前的世界。
下雪了!哦買噶,居然下雪了!
漫天漫地,雪花雖然不大,卻密密麻麻辨不清,幾朵白雪飄進走廊里,我抽抽鼻子,總覺得下雪的時候,空氣都有輕靈乾淨的味道。
“哇!居然下雪了,哇哇哇哇!”我激動地握住蘇信手讓他看。
他捏捏我手,“嗯,我看到了。冷嗎?”
我點點頭又搖搖頭,“有點冷,但也不算太冷。”
蘇信拽我的手,放進他大衣口袋裏捂着,“走吧,你剛從暖氣出來,感冒了可不好。”
“好,”我答應他,抽回姿勢彆扭的手擱回身側。
他又拉回去,沖我皺眉。
我笑眯眯道:“信爺,你這樣我不好走路的。”
蘇信平靜地笑笑,替我把手上的針織帽套在我頭上,“那你站到我後頭去?”
“……==|||”
最後我還是站在他後面,把雙手擱進他大衣口袋,亦步亦趨跟着,別人看來就像我從後面抱着他不停地膩歪着他似的。丫的,老娘走過來的這一路,老臉都快丟盡了。
可是我這樣,偏偏蜷縮在他口袋裏的手和貼在他背上的心都溫暖得不行。
就像春天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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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拉開窗帘,天地果然白茫茫一片,在這個比較偏南方的城市,這樣大的雪還是極為少見。
我興奮地在窗邊跳啊跳,蘇信端着杯子,咬着牙刷滿嘴白色泡沫,在房門口幽幽說,
“表跳了,剛剛物業打電話來表示了樓下的不滿。”
我停下來,便見手機上接到一條短訊,是部長發來的,讓我們沒課的部員去操場和我們的姐妹部生活部打雪仗。
我心裏那個樂啊,趕緊回了一條,“好咧,馬上就到。”
我匆匆穿上衣服,套了件軟綿綿的羽絨服,路過洗手間的時候給蘇信打聲招呼就要出門,蘇信攔住我,替我戴上手套,還從房間拿了只小巧的熱水袋讓我帶上。
他眉心微皺,語氣關切地說,“我過會去,你貪涼,別沒命地玩。
我抱抱他,“安啦安啦,肯定不會的,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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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操場,不少人已經在那蓄勢待發,部長看見我,朝我招手示意我過去,我一路小跑,邊從地上抓起一把雪就沖他用力砸過去。
他叫道:“好你個祁月,玩偷襲了是吧。”
他彎腰快速捏了一個巨大的雪球,就要衝我砸來,我嚇得“哇哇”叫趕緊躲到一邊,還是不幸遭襲。部長哈哈笑的不行,
“看你那小樣!”
被他笑出一肚子火,我也蹲□開始在雪地上搓雪球。
顧行止蹲到我身邊,臉上帶着百年難得一見的笑意,“你還弄,過會要開始比賽了,別先內訌,保存實力吧。”
我想想,“好。”
他拉起我,開始和其他人一起搓雪球。我們敵對的生活部也在那邊保存實力,準備“兇器”。
搓完許多雪球,我手已經凍得通紅,我趕緊往手心哈哈熱氣,邊到操場邊把蘇信給我的熱水袋拿出來。
在旁邊拿保溫杯喝熱水的一起工作的美女副部小蔚瞅瞅我,羨慕道,
“祁月你們家蘇老師可真貼心,還給你準備這個。”
我怕深知小蔚喜歡顧行止,一顆心滿撲在他身上,我打趣說:“你也可以找個顧老師的嘛,不是嗎?”
她被我嗆到,隨即抓了一把雪就沖我打過來,我趕緊跳着躲開,沖大操場上的顧行止大聲吼道:
“顧手下~~~~~~~!”
顧行止回頭,我揮手讓他過來,這孩子非常乖,很疑惑地走過來。
小蔚在旁邊捏着小杯子不說話,臉漲得通紅。
我嚴肅地指着小蔚說:“咳咳,我這有一姑娘不會打雪球,對於力度的使用,雪球的大小掌握得都不太好,你能來教教她不?”
小顧半天沒說話,小蔚臉色愈發差,我都要抓狂地時候,顧行止漂亮的眉毛微微一挑,
“有何不可?”
小蔚臉上有如釋重負的寬慰笑容。
“很好。”我把熱水袋塞回包里,墊腳拍拍小顧的肩膀,“加油!”
也不知道是對誰說的,我繼續蹦躂回操場上,跟部長他們一撥人做戰前準備,邊偷偷打量那邊。
顧行止果然在很認真很專註地揚着手教她動作……
小蔚也在很認真很專註地也許有點心不在焉地學習着……
我微囧地撇撇嘴,兩個認真的人湊一塊不知道有什麼效果,於是沒想到姐姐是這麼有做紅娘的潛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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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和生活部開戰,媽的,蘇信把我裹得這麼嚴實,導致我體積很大,行動遲鈍,閃避不行,所有焦點都對着我,我被砸的連躲得機會,基本是抱頭蹲在地上慘遭雪球飛彈的蹂躪。
被這麼連環掃射了N次,我果斷吃不消了,部長讓我到一邊休息。
我坐到操場邊,看着大家都在玩得開心無比,心頭熱熱的。這時候,腦後又被砸了下,靠,姐姐都下場了怎麼還有人砸我!
我恨得咬牙跳起來回頭看去,蘇信站在欄杆外邊,笑容比白雪還要明亮。
“啊啊啊啊,我恨你。”我遙指他,對他喊道。
他走過來,把我拉起來,攬進懷裏,替我把身上雪花的碎屑都撣掉,
“別坐在地上,很涼。”
“唉,我特別累。”
估計是剛才運動量過大,現在渾身跟散架似的疲勞,我靠在他肩膀,縮進他暖和的懷抱。
他抱着我,在我耳畔哄着說,“不玩了吧,我們去超市逛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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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市裏開着暖氣,渾身舒服安逸,蘇信在我身邊推着購物車,我把各類肉製品往車裏放,還有各色零食。
蘇信看着我一個接着一個地塞五花肉,嘆氣道,
“唉,相煎何太急?”
我回過身抬手用力捏捏他的臉,“是啊,我幹嘛就是要急着吃你的肉呢。”
他微微笑着,把我手拿下來,拉進他胸口貼着,能感受到他有力沉穩的心率,
“你要是真想吃我,我也不介意。”
我臉一熱,“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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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信要上班,我下午沒課,就一個人拎着吃的回到家裏,窩在沙發上看電視。
我翻出零食水果邊吃邊看,吃到最後胃都有點疼,想起不能這樣,蘇信肯定要擔心的。
我看看吃掉的一堆東西。大驚,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把橘子和話梅吃掉這麼多。
我趕忙把桌上的瓜皮果屑收拾到紙簍里,拎着垃圾袋出門。
外面還是寒風刺骨,回家后,我胃微疼,但也不是那麼厲害。就去房間翻出胃藥吃了一顆,把被子抱回沙發蓋着看電視。
睡了一覺起床,蘇信還沒下班回家,我睡的大腦混沌,琢磨着今晚給蘇信做個愛的晚餐?便走去廚房,打開碗櫥,拿出今天上午去超市買的五花肉。折騰了半天,我才把浸好的五花肉塊和干山楂片放入砂鍋,放上足量的水,開了大火燒煮,用勺子來回攪着,肉的香氣飄得滿廚房都是,可我胃裏卻一陣翻湧。
最後實在忍不住,衝出廚房,趴在抽水馬桶邊乾嘔一陣。
過了好一會我才緩過神,拿過洗臉池邊的毛巾擦擦嘴,平息下來。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驚人的發現,讓我心臟差點就撲騰到嗓子眼。
我緊張地在客廳來回踱步,焦慮地來回絞着手指頭。
媽的,老子不會是懷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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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穩住情緒,去廚房把天然氣關了,回到房間,搜了搜懷孕的前期徵兆,就趕忙撥打辛欣的電話。
不知道她在幹嘛,半天才接。
“喂?月姐,勞您大駕打我電話所為何事?”
在這種情況下,我一聽到她熟悉的語氣,不知為毛眼淚怎麼止也止不住,哭腔說,
“辛欣,我感覺我杯具了,不,餐具了。”
她聽我聲音不對頭,認真問,“怎麼了?”
我把玩着自己的頭髮,勒得手指關節疼痛發紅,我鬱悶地放低聲音,
“我好像懷上了==”
“懷上了?誰的?”她嗓音不知為何詭異地興奮起來。
“能有誰的啊,”我心裏難受起來,“姓蘇的那個禽獸!”
“唉,真的啊?你怎麼發現的?”
“我今天發現我現在好喜歡吃酸的東西啊,而且胃疼,聞到油膩的東西就想吐。我剛才去百度了下,丫的跟懷孕的癥狀一模一樣。”
辛欣緩聲說,“你先淡定,指不定不是,你們平時措施應該得當吧?”
“嗯==除了第一次。”
“哎呀,蘇叫獸這麼厲害啊?一擊就中?!”
“……媽的,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好意思調侃我。”
辛欣飛快反問,“那你準備怎麼辦?想好沒?”
我絞完頭髮繼續絞電話線,“知道怎麼辦我還打你電話幹嘛?”
“祁月,聽我說啊,你明天去藥店買驗孕試紙,看看是不是真的?”
辛欣沉着繼續說,“你別緊張,別亂做什麼劇烈運動了啊,萬一真懷上了,動到胎氣肯定後悔都來不及。”
“嗯,”我點點頭應下來,揉掉臉上掛着的淚水,“要是真的有了,我才大二啊,我就去瞞着蘇信偷偷打掉吧,不是現在醫院都流行那個三分鐘無痛夢幻什麼的?”
“啪!”
重物落地的聲音把我驚了一下,我嚇得回過頭,心頭就是一咯噔。
蘇信站在房門口,我剛才緊張地都沒開房間的燈。
他的包落在他身邊的地板上,他直勾勾盯着我,半張臉埋在黑色的陰暗裏,看不出神情。